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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幻覺

霍拉旭,天地間還有許多事,是你們這些哲學家連做夢也沒有想到過的呢。

——莎士比亞《哈姆萊特》

說起幻覺,或許沒有什么人不信,但若說幾個人可以同時產生一種同樣的幻覺就沒有什么人會相信了,而當這種幻覺變成了預言,竟然在一些年后變成了事實就更不會有什么人相信了。但歷史上竟然就有這樣的事,讓你想不信都難。

在瑞典皇家的檔案館里,收藏著一份有三個人簽字的文件。那是一份記錄,記錄著我們下面所要敘述的故事。簽字的是瑞典歷史上最著名的國王查理十一、不拉埃伯爵、包姆加醫生、守門官和幾名侍衛,之所以要由這許多人同時簽字,自然是為了要證明其內容的真實性。還要說明的一點是,這件事也曾被當時的人在其他的檔案文件中提及過,也就更說明了這件事絕非出于虛構。當然,我們也不排除這是又一件“皇帝的新衣”。

查理十一是瑞典歷史上最專制,但也是最賢明的君主之一。他頒布了一系列的條例來限制貴族的特權,取消了元老院,并制定了一套較為完備的憲法,由此改變了在這以前由寡頭勢力控制著的國家體制,使整個國家進入了一種較為安定的狀態。此外,他自然還是一個路德教派的支持者,雖然有一些嚴厲和冷酷,但卻講求實際而不喜歡作任何空虛的幻想。

這件事發生時,王后烏爾里克·烏萊奧諾爾剛剛去世不久。很多人都知道,他與王后的感情不是很好,私下里有不少情婦,所以有人說他的王后正是因此抑郁而死的。但其實也并非如此,王后的死對于他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從那以后他就變得憂郁和沉默了。

那是一個秋天的后半夜,他穿著睡衣坐在斯德哥爾摩王宮的書房里,面對著燒得很旺的爐火發呆,身邊站著為他所寵信的內侍布拉埃伯爵和鮑姆加滕醫生。夜深了,在往常,國王即便自己還要這樣呆坐下去,也早就讓他們去睡了。但今天確實有一些反常,國王并沒有向他們道晚安。布拉埃伯爵已經好幾次表示要國王早一點休息,但國王卻理都不理他。鮑姆加滕醫生也說熬夜也許正是這些日子他身體不適的原因,但國王也只是對他擺一擺手說:“不,我現在還不困。”

他們試著和國王聊些什么,但每個話題都談不上兩三句就說不下去了。布拉埃伯爵終于看著掛在墻上的王后像說:“這幅畫像簡直畫得和真人一樣,即莊重又溫柔……”

還沒等布拉埃伯爵說完國王便打斷了她的話說:“算了吧布拉埃,這幅畫像畫得比她本人漂亮多了,她本人,尤其是卸了妝之后,是并不怎么漂亮的,和大街上走著的普通人并沒什么區別。”說完,他似乎又覺得這樣說王后并不是很好。為了掩飾自己內心里的愧疚,他便站了起來,在屋子里轉了一圈之后又在窗子前站住了。

現在的瑞典王宮那時還沒有建成。那時的王宮坐落在特霍姆岬角,面對著摩萊爾湖,形狀像是一塊巨大的馬蹄鐵,國王的書房在其把腳處,大會議廳就在書房的對面。令站在窗前的國王大惑不解的是此時竟然有一道道光芒從大會議廳的每一扇窗戶上閃射出來。怎么會呢?在這樣的時候,誰會把那里面所有的蠟燭都點燃呢?著火了嗎?可為什么沒有煙呢?是幻覺嗎?可站在一旁的布拉埃伯爵和鮑姆加滕醫生似乎也看到了。布拉埃伯爵拉鈴叫來了幾名值夜的侍衛,要他們趕緊去看看大會議廳里發生了什么事,卻被國王攔住了,他要親自去看。于是,國王走在前面,伯爵和醫生手執蠟燭走在后面,更有幾名侍衛在后面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通向大會議廳走廊的入口處。

“這賬幔是誰關在這里的,我記得以前是沒有的呀。”查理十一問道。

“國王陛下,這帳幔昨天還沒有,臣下也不知道是誰在什么時候掛上去的,我來將它扯下去就是了。”一個侍衛說著就去試圖將那賬幔扯下來,可無論他怎么用力,卻還是不能將那賬幔扯下來,于是只好作罷。

國王只好鉆進了那帳幔朝著大會議廳的門口走去,其他的人也當然是緊跟在他的后面。

這時,大會議廳的守門官也來了,他立刻攔住國王說:“國王陛下最好還是別往前走了,自從王后駕崩之后這地方很奇怪,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發出一些很奇怪的聲音,除了在走廊入口處會有時出現那帳幔之外,還會從窗口處閃出光來呢。”

布拉埃伯爵也說:“別再往前走了陛下,您沒聽到那邊似乎正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傳過來嗎?”

鮑姆加滕醫生也說:“是啊陛下,我的蠟燭剛剛被風吹滅了,誰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呢?”

但查理十一還是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到會議廳門前。他先是用腳踢了一下那門,砰——,那聲音在走廊里引出一聲長長的回音。

“守門官,將門鎖打開!”查理十一喊道。

守門官的雙手抖得厲害,怎么也不能把鑰匙插到鎖孔里去。

“你來!”查理十一對布拉埃伯爵喊道。

“陛下,您還是饒了我吧!如果陛下現在讓臣下朝著丹麥人或德國人的槍口沖過去臣下都不會猶豫,但現在陛下是要讓臣下到地獄里去看看,臣下就只能做逃兵了。”說著便躲到廊柱后面的陰影里去了。

“真是一群膽小鬼,都給我滾到一邊去!”查理十一說著,一把從守門官手里奪過鑰匙,只一下,就把鑰匙捅進了鎖孔。別人還來不及去阻止他,那兩扇橡木制成的大門已經被打開,查理十一徑直走了進去,其他的人也只好跟了進去。

會議廳里燭火輝煌,黑色的帳幔遮蔽住了繡花的壁毯,四周擺滿了古斯塔夫·阿道夫大帝的將士們從丹麥、俄羅斯、德國帶回的戰利品,中間懸掛著一面蒙著黑紗的瑞典國旗。

這里像是要開會。長凳上按照等級分列坐滿了國會議員,他們都在和身邊的人相互交談著,發出像蚊蠅一樣的聲音,自然是誰也聽不清他們在說著什么。所有人的衣服都是黑色的,臉龐在黑色衣服的襯托下顯得異常蒼白,很像是包裹上了一層石膏,也因此誰也分辨不清每一張臉孔之間有什么區別。當然,也不可能有哪一張臉孔是他們熟悉的,因為那里展現出的情景既不屬于現在也不屬于過去,而是屬于未來。

在國王的御座上坐著的是一具佩戴著王室標志的血淋淋的尸體。這尸體右面,站著一個頭戴王冠、手執權杖的孩子,左邊站著的是一個身穿華薩總督式大禮服的上了年紀的人,御座前面坐著好幾位身穿長袍的人,他們的舉止莊重,表情嚴肅,自然是法官。他們的面前是一張長桌,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一部厚厚的書和一些文件。在法官和議員們之間擺著個木墩子,木墩子上也蒙著一塊黑布,旁邊放著一把斧子,斧刃上閃著寒光。

這些人似乎并沒有發現有人闖進了他們的會場而繼續著他們的事情。先是最年長的那個法官站了起來,他似乎正是審判長,他用手在桌子上輕輕地敲了三下,會議廳里立刻便鴉雀無聲了。然后他又一揮手,一個年輕人便從不知什么地方徑直被押到會場的中間來了。那年輕人臉色紅潤、衣著講究、高揚著頭,用輕蔑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個木墩,然后便將目光落在了那具血淋淋的尸體上了。那具尸體也變立刻抖動起來,血又沖出了他身上的傷口流了出來。這時那個法官又是把手一揮,便立刻走上兩個膀大腰圓的人來,他們試圖將那個年輕人按倒,但卻被那個年輕人甩開了。那個年輕人竟自己將自己的頭枕在了那個木墩上,斧子立刻被一個劊子手舉起來又砍下去,那年輕人的頭顱便立刻離開了他的肩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股鮮血從他的脖頸中噴出來,竟然直噴到那具尸體上去,和那具尸體上新流出的血混合在了一起。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年輕人的頭顱在地上蹦跳了幾下后竟然滾到了查理十二的腳邊,他的鞋子還被粘上了一點血跡,很像是繡在上面的玫瑰花瓣。

查理十一終于按捺不住了,他走上前去,對那個穿總督服的人說道:“如果你來自上帝,就請你開口說話;如果你來自魔鬼,就請你離開吧!”

那個穿總督服的人過了一會兒終于開口道:“我們只是些幽靈,要帶給你一點未來的消息。剛在你看到的情景會在50年之后變成現實,但這與似乎有并沒有什么關系。”

其后,那幽靈便消失了,其他的幽靈和帳幔也都隨即消失了,只剩下了查理十一和他手下的那幾個人站在那里,還有那繡在他鞋上的玫瑰花瓣在證實著那剛剛發生過的事情。整個事情所用的時間約有十分鐘。

查理十一回到書房,便立刻叫人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記錄下來,并讓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情的人都簽了字。記錄的末尾還記錄下了查理十一所說的一句很著名的話:“以上所述如有一句妄言,我愿放棄一切能享受到更美好生活的希望,而這更美好的生活乃是我理所當然應該得到的。”這份文件至今猶存,直到現在也沒有什么人對此件事情的真實性提出質疑。

今天,如果我們把古斯塔夫三世的死和由蘇德瑪尼公爵主持的對于謀殺古斯塔夫三世的兇手安卡斯特羅姆的審判這件事與查理十一這一次的幻覺聯系起來看,誰還能不相信它們之間所存在著的那種必然的聯系呢?

那具血淋淋的尸體正是被謀殺的古斯塔夫三世。站在古斯塔夫右側的那個孩子正是古斯塔夫四世。站在古斯塔夫左側的穿著總督服的那個老人正是古斯塔夫四世的叔父。而那個被斬首的年輕人也就是謀殺了古斯塔夫三世的安卡斯特羅姆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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