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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連貫性動作究竟是如何產生的

第二個有關習慣和神經系統之間規律的應用,就是“習慣幫助人類縮減執行動作所需的注意力”。

為了將這一模糊的話題闡釋清楚,我們需要先利用這個問題抽象出易于理解的關鍵點:假如我們著手做一件事情,那么,一連串的神經反應也自然會浮現出來,假定這一連串的神經反應分別為“甲”“乙”“丙”“丁”“戊”“己”“庚”等等。需要說明的是,以上多個神經反應,只有一部分是必要存在的,另外一些則可以被視為干擾項。但是無論如何,就像是我們來到了一個新的校園一樣,眼前會出現多條路徑,至于哪一條才是去往教學樓的最佳通道,就需要經過摸索才能探聽清楚了。

相同的道理應用到個人第一次處理某項動作也是適用的,最初幾次處理這個事項的時候,人們必須通過自己的判斷來對繁雜的神經反應進行甄別判定,并且從中挑選出最為合理的反應組合。

這樣看來,要想完成一個動作,就必須要經歷一個任務量未知的篩選過程,這似乎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但是大家也不必擔心,因為類似的神經系統會在類似的抉擇之中汲取經驗,在這樣的情況下,習慣就會促成神經反應的秩序化——當“甲”出現的時候,下一步必然會喚醒符合秩序的“乙”;而“乙”的出現,又必將是神經反應“丙”的充足觸發條件。在本次神經反應傳導過程中,習慣使它們尋找到了最合理的配搭者,那些干擾選項都在悄無聲息之中被淘汰了。

正是由于習慣的這一功能,孩童在最初學習行走、大人剛開始研習騎馬和劍術的時候,往往會出現各種不必要的動作,致使練習中斷。但神經系統得到了充分的錘煉,習慣養成,那么上述每一個動作就都會顯得得心應手了。

相關行動的習慣養成之后,人們只需要非常微弱的肌肉刺激,就能夠做出圓潤、慣熟的舉動。比如一名經驗豐富的獵手,他在第一眼看見飛鳥之后,馬上就會舉起槍來瞄準對方,甚至不需要任何調整與推想,他就已經開槍射擊了。這一切其實都是習慣作用于肌肉反應的表現——由于獵人的神經系統已經對開槍射擊這個過程掌握慣熟,所以它早已經在人體肌肉上留下了“印記”,一旦出現足以喚醒這個記號的條件,由該印記觸發的一連串神經反應就會接踵而至,甚至于人類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相同的道理還可以引用到擊劍手和鋼琴家,以及任意一個“擁有習慣”的生命上來:擊劍手們會在競技場與人交鋒時,只要對方眼光一閃,他就能馬上做出格擋或者攻擊的選擇;鋼琴家只要用眼睛掃一掃琴譜,手指間就已然流淌出了歡快無比的樂章;而那些在神經系統調整之下形成的任意一個習慣,也都會擁有這一項“本領”。

所以,只要你留心觀察,就會發現每一個人在自己的生活當中都有一些不自知的規律,比如梳理頭發的角度和方式、刷牙的方向等等。這些習慣性動作其實都是在一種不經意的狀態下完成的,我們的低級神經中樞熟諳每一個動作的先后次序,它在不必通知主人的情況下就對動作完成了演練。因此,當你問一個人“通常是先穿上左腳的襪子還是右腳襪子”時,他往往需要刻意回想一番——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無法直接說出自己的答案。但奇怪的是,盡管實驗者不能夠準確地說出自己的習慣,他們的雙手卻從來不會出錯,如果暗中觀察這些人的舉動,他們都會很自然地做出一個習慣性動作。

這就是說,已經形成習慣的動作,會在人體肌理、器官之中留下一個“印記”,當外界的刺激將這個印記激活之后,肌肉反應也就依照既定的次序執行了。這一連串的神經性反應,實際上是彼此首尾相連、環環相扣的,只有前端神經網觸發之后,繼之而起的神經反應才會發生。我們假定甲、乙、丙、丁、戊、己、庚為一連串的肌肉收縮反應,而與之相對的(甲)、(乙)、(丙)直至(庚)為肌肉緊張所帶來的感覺。如此,當肌肉收縮之時,神經系統開始訓練人體器官或組織的習慣,而由此引發的一連串感覺也就都凸顯出來。人們會利用這些感覺來校驗每個動作是否正確,然后比照這一結果來決定下一步的導向。

比如說你用手去拿一只熱水杯,當感覺到疼痛的時候,你就會遲疑、猶豫,并且試圖放棄這一次行動。這些因肌肉刺激所帶來的感覺,都會對人的行動帶來參照,最后由大腦經過思考之后,做出下一步的判斷。

實際上,習慣性動作是一個連鎖式的反應,只要第一個刺激源收到了信號,后續的反應都會相繼被激活。就像上面之前的例子那樣,人的本能和意識刺激感官,引發第一個肌肉反應甲,然后甲馬上將這一個信號通過(甲)傳遞到乙;乙收到信息之后又會通過(乙)傳遞給丙……以此類推,經過層層傳輸,就得到了最終的意念感覺(庚)。這個繁復但卻并不難以理解的過程,就像人類的腸道蜿蜒曲折的蠕動。

值得說明的是,本次感覺傳導過程最后得出的(庚)是處于意念線之上的,而其余的感覺——如由甲觸發的感覺(甲)、由丙帶來的感覺(丙)等等,都受限于自身特定的感覺區域,因此處于意念線之下。也就是說,除了顯性的感覺(庚)之外,其余由肌肉收縮反應帶來的感覺都是隱性的,它們能夠牽動觀念中樞,只不過影響甚微。然而,這些處于隱性狀態的神經知覺遍布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說我們都有過這樣一些經歷,那就是心里在想著其他事情的時候,依然能夠背誦字母表、朗讀祈禱文。這樣一種“一心二用”的狀態,同樣也是值得我們去剖析、論斷。

一名手藝純熟的鋼琴家在進行彈奏的時候是可以做到一心多用的,比如在彈琴的時候,他可以和身邊的朋友聊天,或者是在心中思索著其他讓自己分心的事情。在這個時候,由于對整部作曲早已經熟記在心,鋼琴家只要憑借過往的肌肉記憶,就能夠機械性地完成曲目演奏。更進一步說,如果是對琴業精通純熟的樂師,他們只要稍加練習,就可以掌握一門難度極高的新曲,這同樣是由于手指和肌肉經過神經流反復訓練,找到了最佳的神經通路。由此我認為,經由神經系統練習而后得以固化的習慣,就像是一個連鎖式的反應,它能夠指引肌肉按照記憶當中的方式來牽引出顯性或隱性的神經感覺。關于這種現象,我們從羅伯特·侯汀的一番論述當中也能夠有所了解。

侯汀講述說,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習一種拋球的雜技,技藝養成之后,他能夠同時將四個球扔到空中進行循環拋接,同時還可以閱讀擺在面前的書本。這一手令人稱羨的絕活,在侯汀自己看來卻是非常簡單的,他甚至只是在自己百無聊賴的時候玩玩這種游戲,權作打磨時光。

到后來,侯汀有30年時間沒有再玩過這個游戲,但當他有一天心血來潮再次嘗試時,他依然能夠玩轉三只球,同時輕松閱讀——雖然技藝有所衰減,但畢竟距離上一次有30年,同時雜耍人也衰老了太多太多。

在生活當中,我們經常會執行一些下意識的連貫性動作,比如說走路、織毛衣等等。這些動作的一個共同點就在于,人們只需要一個簡單的肌肉刺激,就能夠牽引出一連串的后續動作來。而在這些繼之而起的連貫性動作當中,同樣存在非常細微、同時潛伏于感官深處的肌體刺激。對于這些顯性或隱性的肌肉刺激,我將它們都統稱為“前因”。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人們是感覺不到“前因”的存在的,因為它們多處于隱性狀態。但是只要習慣性動作偶然出錯,我們就會立即注意到這一點,并且及時糾正過來。對此,G·施耐德在他的論述《人的意志》當中就做出了如下解釋:“假如有一位婦女在編織毛衣,她的手不停地工作,同時還能夠開心地與身邊人交談,或者做其他的什么事情。而被問到這一件事情(編織毛衣)是否是‘自動進行’的時候,她又會馬上矢口否認——她大概會說:‘哈,我已經很熟練了,對于這個工作早有感覺’如此等等。”

這就是說,編織毛衣這個動作是由一些肌肉刺激帶來的,這一連串的肌肉刺激在操控著整體動作。

除此之外,手工從業者、不斷錘煉器具的鐵匠、來回刨木的木工以及使用織機給布料繡上花紋的紡者等等,他們業務精熟之后,也都養成了一套連貫性的肌肉反應。當放開手腳進行勞作時,他們就會跟著自己的“感覺”來編紡、冶煉,甚至不需要過多的主觀意念參與其中。

這些“感覺”是非常微弱的,但是無論相關的“感覺”多么弱小,它們都是實實在在牽引連貫性動作的誘因。

再假如,樂師的意念驅使他握住手里的小提琴,但是這個動作一旦開始實施了,樂師就不需要時時刻刻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抓牢小提琴”上面,因為握住琴身的動作早已經勾起了手掌的肌肉記憶。而假如在做某一個動作的時候,大腦需要同時指導多個行為,那么在應接不暇的時刻,必然會有一些動作會因此“執行不力”。不過無須擔心,被激活的肌肉記憶會憑借自身能動性及時提醒大腦,繼而作出補救性反應,比如樂師手中的琴發生了滑落,他馬上就會加大手指的力度,將琴身推送到習慣的位置上去。

當一名學徒最開始修習琴藝的時候,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肘部抬得過高。事實證明,反復的提示總是不如一個簡單的行動來得有效,那就是找來一本書,將這本書夾到學徒的腋窩下面。這樣做的好處就是,神經系統會時時刻刻提示這個孩子,讓他保持現有姿勢,不能讓書從胳膊底下滑到地上。過一段時間之后,學徒已經養成了良好的肌肉習慣,他只要一拿起琴具,就會不由自主地讓自己保持一個正確的身體姿勢。而且當他提拉琴弓的時候,連貫的專業動作也會讓他壓低肘部,即便心有旁騖,他也不會像一個初學者那樣夸張地抬高胳膊。

這就是說,一旦習慣養成了,神經系統就會賦予肌肉一個連貫性的記憶性動作。這些連貫性的動作,也就能夠在一定的條件下,讓人們在心有旁騖地做出連貫性動作,但又能做得有條不紊。就像是槍手們一抬眼,槍口就已經瞄準了目標一樣,根本用不著過多的思考和準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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