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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同尋常的古人

  • 拿破侖不是矮子
  • (英)安德里亞·巴勒姆
  • 8761字
  • 2017-09-22 14:25:38

維京人的角盔

如今,如果你選擇在化裝舞會上扮成維京人,那么角盔一定是必不可少的道具。的確,在人們的描述中,北歐神話里的女武神瓦爾基里(Valkyrie)和瓦格納歌劇《尼伯龍根的指環》的女主角布琳希德(Brünnhilde)一直是頭戴角盔的。即便在連載漫畫《恐怖的夏甲》(Hagar the Horrible)中,維京人夏甲也總是戴著角盔。盡管兩角頭盔深受人們喜愛,但是人們對角盔所屬時代的判斷卻存在明顯的錯誤。

在《維京人的世界》(The Viking World)一書中,詹姆斯·格雷厄姆-坎貝爾(James Graham-Campbell)明確指出,維京人的頭盔“并沒有角”。《維京人及其起源》(Vikings and Their Origins)一書的作者克里斯·韋伯斯特(Chris Webster)認為,盡管在一些圖畫中,維京人都會頭戴角盔或翼盔,“但是從未(在現實中)發現此類頭盔”。他還補充道,“比較貧窮的武士一般只戴錐形頭盔,或者僅僅是一頂皮帽”。《維京人》(The Vikings)一書認為,人們之所以會有這種錯誤認識,部分是因為“早期古文物研究者對出土文物所屬時代的錯誤判斷”,部分是因為“對為奧丁獻身的武士的描寫比較粗糙”。韋伯斯特認為,在人們的描述中,渡鴉(奧丁之鳥)一般棲于武士的頭盔之上,雙翼展開,“從左至右圍成一個圓圈”。因此,渡鴉的雙翼“很容易被誤認為是頭盔的角,特別是從側面看時,一般是看不出渡鴉的頭的”。

不過,在維京時期之前的北歐,角盔確實存在。A.F.哈丁(A.F.Harding)撰寫的《青銅時代的歐洲》(European Societies in the Bronze Age)一書中就收錄了一張照片,照片中展示了兩頂精致的青銅角盔。這兩頂角盔出土于丹麥西蘭島的韋克瑟,現存于哥本哈根的丹麥國家博物館。角盔的角彎曲而細長,長度是頭盔的兩倍。這種角盔有可能是儀式上使用的道具。要是每天都要戴照片上的這種角盔,看起來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青銅時代結束于公元前1000年,維京時代則始于公元9世紀,這之間相差了近2000年。毫無疑問,在維京人看來,這種角盔已經十分過時了,這顯然不是最時髦的打扮。

請記住,下一次別人要你扮成維京人時,你完全沒有必要戴上角盔。這樣,在搭乘公共交通工具時就不會遇到什么麻煩了。

所有角斗士均為男性

角斗士(gladiator)一詞的陰性形式為“gladiatrix”。這個詞的存在說明歷史上是存在女性角斗士的。女性角斗士一般來自上流社會,想要通過這種形式尋求刺激。斯蒂芬·威茲德姆(Stephen Wisdom)在《羅馬角斗士:公元前100—公元200年》(Gladiators:100 BC-AD 200)一書中寫道,羅馬作家佩特羅尼烏斯·阿爾比特(Petronius Arbiter)就曾提及一位來自元老階層(統治階級)的女性,這位女性“以女角斗士的身份參與角斗”。女角斗士并不普遍,其存在只是偶然現象。生于公元1世紀晚期的羅馬編年史家蘇維托尼烏斯(Suetonius)曾撰寫《圖密善傳》(Life of Domitian)一書,在該書中蘇維托尼烏斯描述了圖密善皇帝舉辦的“夜間打著火把的劍斗士角斗表演,參賽者不僅有男人,而且還有女人”[1]。羅馬諷刺詩人尤維納利斯(Juvenal)對女性參與角斗這種想法大為震驚。在《諷刺詩六:女性之道》(Satire VI:The Ways of Women)一詩中,尤維納利斯質疑道,“頭戴鋼盔,掩蓋自己與生俱來的性別,這樣一個女人又怎能高貴”。羅馬歷史學家卡西烏斯·狄奧(Cassius Dio)于一個世紀后撰寫了《羅馬史》(Roman History)一書,在該書中,狄奧記錄了尼祿皇帝(Emperor Nero)舉行的一次花費不菲的節日慶典,其中一些女性“或是自愿,或是被迫地以角斗士的身份參與角斗”。狄奧不甚關心此種殘暴行徑,只是評論道,“任何有點兒理智的人都會哀嘆……這種揮霍無度地花錢”。提圖斯皇帝(Emperor Titus)舉行的節日慶典也不受人待見,“9000只無論是馴養還是野生的動物都慘遭殺戮,而婦女們(不過并不是貴族婦女)也加入了屠殺的隊伍”。

威茲德姆表示,大英博物館收藏了一塊刻有兩位女角斗士的大理石浮雕。根據浮雕的碑文內容,其中一位女角斗士的藝名為亞馬遜(Amazonia)。威茲德姆認為,盡管在競技場上,角斗士經常被砍得遍體鱗傷,但是“為保護公眾感情,公眾一般看不到袒胸露乳的女角斗士”。他進一步解釋說,根據一些資料,女角斗士一般使用繃帶裹胸,后來則穿戴“斯特羅費姆(strophium)”,這是一種纏胸的飾帶,相當于羅馬時期的運動文胸。

女性一直被禁止參加角斗。《角斗士:電影和歷史》(Gladiator:Film and History)一書提到,在公元19年,曾頒布過一項被稱為“拉瑞納斯碑(Tabula Larinas)”的詔書,“只允許年齡小于20且非自由身的女性……自愿……參與角斗競技”。之所以頒布這樣的法令,并不是因為角斗是一項危險的競技活動,而是人們認為出身高貴的羅馬人在競技場廝殺并不體面。

公元3世紀時,塞普蒂米烏斯·塞維魯皇帝(Emperor Septimius Severus)完全禁止了女性參與角斗競技。根據艾莉森·弗特勒爾(Alison Futrell)在其著作《羅馬游戲》(The Roman Games)中的解釋,塞維魯皇帝發現觀眾們對“出身高貴的女性出言不遜”。觀看成百上千的動物和囚犯被屠殺是一回事,但是推測一位出身高貴的女性的啪啪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埃及金字塔由奴隸修建而成

埃及金字塔是古代文明的七大奇跡之一,讓一代又一代人為之神往。生活于公元前5世紀的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Herodotus)是第一個提出金字塔是由埃及奴隸修建而成的人。希羅多德在其著作《歷史》(第二卷)(Histories,Book II)中講述了奇阿普斯國王(King Cheops,即胡夫法老,Khufu)的故事。奇阿普斯國王是一位生活于公元前26世紀的埃及法老,“他為達成自己的目的,強迫所有的埃及人為他做工”。希羅多德很快補充道,“這些埃及的故事是為了給那些相信這樣故事的人來采用的”[2]。他隨后繼續講述了奇阿普斯的惡行,比如他讓埃及人“分成十萬人的大群來工作,每一個大群要在采石場工作三個月”[3]。希羅多德還寫道,奇阿普斯寡廉鮮恥,在沒有錢繼續修金字塔的時候,他竟然出賣自己女兒的身體來索要報酬。但是,在《埃及人》(The Egyptians)一書中,芭芭拉·沃特森(Barbara Watterson)表示希羅多德的描述“無憑無據”。

喬恩·曼希普·懷特(Jon Manchip White)在其《古埃及的日常生活》(Everyday Life in Ancient Egypt)一書中寫道,在奇阿普斯的統治時期,“埃及的奴隸制度未成氣候,只會偶爾發生,奴隸的數量也不多”,他還補充道,“這些奴隸幾乎都是外國俘虜”。自由民出身的埃及人“很少被賣為奴隸;既然修建金字塔的埃及人肯定是自由民,那么他們當中很少……是奴隸”。

大約5個世紀后,公元1世紀的猶太神父和歷史學家弗拉維奧·約瑟夫斯(Flavius Josephus)在其著作《猶太古史》(Antiquities of the Jews)中寫道,修建金字塔的不是埃及奴隸,而是希伯來奴隸,“埃及人妒忌希伯來人的富有,因此對希伯來人無甚好感……于是,埃及人就讓希伯來人……修建金字塔”。他寫道“希伯來人為修建金字塔辛苦勞役了400年”。但是,幾個事件所涉及的日期卻不甚準確。吉薩金字塔群的修建日期在公元前2000年前,而摩西帶領希伯來奴隸逃出埃及的時間大約為公元前1400年。

《建筑史》(A History of Architecture)一書的作者斯皮羅·科斯托夫(Spiro Kostof)認為“我們不應再把金字塔視為壓抑人性的奴隸制度的產物”,因為金字塔是由“主力為技藝嫻熟的泥瓦匠和工匠隊伍”修建的。沃特森也認為“金字塔上的許多非技術性工作是由農民在洪水季節完成的,因為那時候農民無法耕種田地”。科斯托夫補充道,“尼羅河每年7月底至10月底泛濫,此時大部分人都處于農閑季節,因此大概會征用額外的勞動力來運送石塊”。沃特森則解釋說,“作為回報,這群人會得到配給的食物。對一個家庭來說,這些額外的糧食很受歡迎”。這樣說來,修建金字塔是埃及關心民眾福祉、提供就業的一個項目。

米洛斯拉夫·維爾納(Miroslav Verner)在《金字塔》(The Pyramids)一書中寫道,這些工匠們類似于“歐洲中世紀時期的工匠協會”。科斯托夫則補充說,“在古代,人們的確會從修建諸如巨石陣……這樣的紀念碑……中獲得滿足感。吉薩金字塔群就是這樣的希望之碑。”

還有一種說法是,金字塔建成后其入口便被封死,“奴隸們”被活埋在了金字塔之下,以防止他們走漏陵墓建造的秘密。沃特森認為這一傳言源于刻在伊南尼(Ineni)陵墓上的銘文。根據銘文記載的內容顯示,拉美西斯九世(Rameses IX)監督修建了圖特摩斯一世(Thutmose I)的陵墓,并證實陵墓是在“無人目睹、無人耳聞”的情況下修建起來的。根據沃特森的解釋,“修建皇陵的工匠都技藝嫻熟,備受尊重,生活中享有諸多特權”,絕不可能被殺死。事實上,在修建哈布城(Medinet Habu)——拉美西斯三世(Rameses III)葬祭殿——的時候,工人們抱怨建筑材料未及時送達,在發現無人處理自己的投訴后,“工人們舉行了罷工”,這肯定是有文字可考的歷史上的第一次靜坐罷工。

羅得島太陽神銅像橫跨入口港兩端

位于羅得島的古希臘港口城市羅得市(Rhodes)曾矗立著一座為太陽神赫利俄斯(Helios)修建的巨大銅像。大約公元前280年,為紀念結束了一次漫長的圍攻,雕塑家林多斯的查爾斯(Chares of Lindos)修建了這尊雕像。雕像以青銅制成,內部用石頭和鐵柱加固。據說,雕像高約70腕尺,相當于32米(105英尺)左右。

在大多數畫作中,銅像橫跨入口港兩端,過往船只從雕像雙腿中間經過。這一景象十分壯觀——對一不留心在錯誤時機向上望去的航海者來說尤其如此。伊麗莎白女王時代的劇作家威廉·莎士比亞對此類描述深信不疑,因為在其《尤利烏斯·愷撒》(Julius Caesar)一劇中,愷撒如是說道:“嘿,老兄,他像一個巨人似的/跨越這狹隘的世界;我們這些渺小的凡人/一個個在他粗大的腿下行走,四處張望著/替自己找尋奴隸的墳墓。”[4]

懷爾(Wire)和雷耶斯-珀蓋奧達凱斯(Reyes-Pergioudakis)在其著作《希臘的燈塔》(The Lighthouses of Greece)一書中說道,“歷史學家認為,太陽神雙腿橫跨海港的姿勢只不過是人們的想象罷了,因為雕像并不夠高,無法站穩在海港兩端的堤道上。實際上,雕像很有可能矗立在如今的圣尼古拉奧斯燈塔(Agios Nikolaos Lighthouse)附近,居高臨下,俯瞰整個海港”。懷爾和雷耶斯-珀蓋奧達凱斯還補充道,“大多數建筑師和工程師都認為雕像絕對是雙腿直立于一個堤道之上的”。

遺憾的是,雕像如今已不復存在了。公元1世紀的歷史學家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在其著作《自然史》(Natural History)一書中提到了自己看見雕像遺跡時的情景,他寫道,“很少有人可以雙臂環繞住它的拇指,它的手指比絕大多數雕像還要高,破碎的四肢上有著巨大的裂口”。人們認為,在雕像建成約50年之后,雕像便因強烈地震而倒塌,留下一片瓦礫。可以確定的是,羅得島當時的居民在感受到第一次地面震動時,就快速飛奔到了山上。

基督徒被丟進古羅馬圓形大劇場的獅群之中

我最近閱讀了一本寫給小朋友的課本,上面寫道,“在特殊的日子里,人們會聚集到古羅馬圓形大劇場,觀看精彩的表演”。這本書繼續說道,“基督徒、犯人和奴隸會被丟進圓形的劇場,隨后放入的獅群會撲噬追殺他們”。著名美國作家馬克·吐溫在其1869年的游記《傻子出國記》(The Innocents Abroad)一書中也犯了同樣的錯誤。在本書中,馬克·吐溫如是寫道,“在角斗士搏斗和其他表演節目之外,他們也常把敵對教派的教徒投入大劇場場內,放進野獸,撲噬他們”[5]。他隨后補充道,“據估計,在這里殉教的基督徒,有七萬名之多”。

從歷史角度來看,尼祿皇帝于公元64年開始對基督徒展開迫害,此時把基督徒丟到大劇場里頗有難度,因為大劇場還尚未建成。公元80年,提圖斯皇帝在位時,大劇場才正式開放。這一時期,提圖斯皇帝在大劇場上演的是動物屠殺大戲,而迫害基督徒的浪潮已經平息。的確,根據《牛津簡明基督教會詞典》(Concise Oxford Dictionary of the Christian Church)一書,迫害活動雖從未完全消失,但是直到3世紀之前,迫害活動也只是“偶爾發生”并且“無甚作用”。

詹姆斯·S.杰弗斯(James S.Jeffers)在其著作《古希臘羅馬文明:歷史和背景》(The Greco-Roman World of the New Testament Era)一書中如是寫道,“成百上千的羅馬基督徒于(尼祿時期的)迫害活動中殉道”,但是“沒有一次迫害是在大劇場發生的”。丹尼爾·T.溫特布林克(Daniel T. Unterbrink)所寫的《加利利人猶大》(Judas the Galilean)也證實“羅馬大劇場直到公元69年才開始修建,比(基督徒)開始遭受迫害晚了5年的時間”。他說尼祿的迫害活動是在“宏偉的馬克西姆斯競技場(Circus Maximus)”進行的。

據說,被丟進大劇場獅群之中最有名的基督教殉教士是安條克的圣依納爵(St Ignatius of Antioch)。但是,《天主教百科全書》(Catholic Encyclopaedia)也承認“證明圣依納爵在大劇場殉道的證據并不確鑿”。該書還指出,一位名叫S. J.德勒哈弗(S. J. Delehave)的神父在進行大量研究后發現,將大劇場列入“基督徒最珍視的紀念勝地”是“毫無歷史依據”的。此外,《羅馬風潮》(Roman Presences)一書也寫道,人們普遍認為“沒有確鑿證據表明大劇場是用于迫害基督徒的”。

《天主教百科全書》則給出了迫害基督徒這一做法可能開始的時間。據說,16世紀的庇護五世教皇(Pope Pius V)曾“建議想要收藏殘片的人群收集大劇場的沙土”,因為庇護五世教皇宣稱,大劇場的沙土浸滿了殉教士的鮮血。1653年,古文物收藏家費拉文特·馬蒂內利(Fioravante Martinelli)在其著作《異教徒的神圣羅馬》(Roma ex Ethnica Sacra)一書中引用了“大劇場是基督教殉教最神圣的地方”這一說法。現如今,任何一個敬奉大劇場“圣”土的人大概都得記住,這里的沙土沒有什么“神圣”而言:這里的沙土就只是沙土。

一根羽毛引起的命案

若盤點歷史上有趣離奇的死法,就不得不提公元1世紀的羅馬皇帝克勞狄烏斯(Claudius)了。公元54年,時年64歲的克勞狄烏斯皇帝在參加完一場宴會后死亡。人們普遍認為,其死因是由一根羽毛導致的。由于皇帝在宴會上暴飲暴食,其御醫不得不用羽毛幫助皇帝催吐。

克勞狄烏斯生性好吃。1世紀末期的傳記體歷史作家蘇維托尼烏斯,在其著作《克勞狄烏斯生平》(The Life of Claudius)中描述了克勞狄烏斯在狼吞虎咽之后,就會“平躺下來睡覺,睡覺的時候嘴巴大張”。根據蘇維托尼烏斯的描述,用羽毛催吐至少看起來還有幾分道理,因為每次克勞狄烏斯在暴食之后,就會平躺下來,然后“別人把一根羽毛塞到他的咽喉里,幫助他吐出吃下的食物”。謝天謝地的是,治療消化不良的方法后來出現了。附帶提一下,羅馬人確實有專門用于嘔吐的房間。《牛津英語詞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OED)在解釋“出入通道(vomitorium)”[6]這一詞條時就如是說道,“出入通道指的是出入古代圓形競技場或劇場的通道或通路,以指引觀眾入座或離座”。也就是說,出入通道是讓一大群觀眾在幾分鐘之內就可以擁出競技場或劇場的出口。問題出在理查德·埃伯哈特(Richard Eberhart)身上。1965年,他出版了《詩選》(Selected Poems)一書,其中一首詩就理解錯了這個詞的含義:“天哪,老兄!你的內臟被拉出來了/從現在起,你都可以嘔吐在任何地方了。”

蘇維托尼烏斯并沒有說克勞狄烏斯皇帝因窒息而死,但是卻說道“大多數人都認為克勞狄烏斯是被毒死的”。1世紀的羅馬編年史家塞涅卡(Seneca)的作品《克勞狄烏斯變南瓜記》(Apocolocyntosis)一書,大概寫成于克勞狄烏斯死去的那一年,該書可以說十分生動地描寫了克勞狄烏斯死亡時的情景。根據其記錄,“只聽克勞狄烏斯身后傳來更大一聲聲響”,然后克勞狄烏斯說了幾句話,沒想到卻成了臨終遺言。塞涅卡隨后引用了這句畫面感十足的話:“Va me,puto concacavi me(天,我想我拉了自己一身).”塞涅卡接著補道,“據我所知,他確實拉了自己一身,他肯定也拉到了其他東西上面”。這樣看起來,克勞狄烏斯飽受消化不良之苦。

1世紀晚期的羅馬編年史家塔西佗(Tacitus)在其著作《編年史》(The Annals)一書中寫道,“當時的作家們都記載說毒藥是撒到特別新鮮的蘑菇上的”[7]。但是,塔西佗認為克勞狄烏斯的“一次通便好像已使他擺脫了危險”[8]。羽毛此時再次登場,因為塔西佗認為,既然蘑菇沒能將克勞狄烏斯毒死,只好用浸有毒藥的羽毛再次投毒。根據他的記錄,克勞狄烏斯的妻子阿格里披娜(Agrippina)“已經取得了御醫色諾芬(Xenophon)的暗中協助,這時她只好把他又找了來。人們說,當色諾芬假意幫助吃力嘔吐著的克勞狄烏斯的時候,他把一支浸有烈性毒藥的羽毛放到克勞狄烏斯的喉嚨里去”[9]。當代作家羅伯特·格雷夫斯(Robert Graves)在其作品《克勞狄烏斯神和他的妻子梅薩利納》(Claudius the God:And His Wife Messalina)中也引用了塔西佗講述的這一故事。

羅馬方面的資料大概都同意克勞狄烏斯不是因為窒息而死,而是因為中毒而死——無論投毒的人用的是羽毛還是蘑菇。但是,《古典世界名人錄》(Who's Who in the Classical World)一書的一個條目指出,克勞狄烏斯被毒殺的這一說法“受到了質疑”。V. J.馬米恩(V. J. Marmion)及其研究團隊于2002年在《英國皇家藥學會期刊》(Journal of the Royal Society of Medicine)上發表《克勞狄烏斯之死》(The Death of Claudius)一文。根據他們的發現,“克勞狄烏斯死時的所有特征均符合由于腦血管疾病而導致的暴斃”。所以,克勞狄烏斯皇帝很有可能是自然死亡的。他其實并沒有中毒,這樣一來,所有的羅馬編年史家都成了一群長舌婦。

皈依基督教后,君士坦丁大帝才成為明君

公元3世紀的羅馬君主君士坦丁大帝(Emperor Constantine)有幸成為羅馬第一個皈依基督教的皇帝。君士坦丁大帝承認基督教在羅馬的合法地位,并建立了君士坦丁堡。公元312年,在一次戰役前夕,君士坦丁看到了基督神跡,神跡向他許諾,追隨這一記號,就能取得勝利。君士坦丁果然贏得了勝利,并從此一往無前。于是,在這之后他突然改信了基督教。《天主教百科全書》一書說道,“君士坦丁為婦女兒童及奴隸做了很多實事,而舊有羅馬法律體系對這一群體十分苛刻”。

遺憾的是,君士坦丁似乎對家人卻沒有這種仁慈寬容的基督精神。323年,君士坦丁與李錫尼(Licinius)因宗教政策問題發生戰斗。當時君士坦丁與李錫尼共同統治羅馬,并且李錫尼還是君士坦丁的妹夫。盡管君士坦丁再三保證確保李錫尼的人身安全,但是幾個月后,還是下令讓人把他勒死了。

幾年后,他又將備受自己喜愛的兒子克里斯普斯(Crispus)秘密謀殺。這似乎是因為克里斯普斯的繼母福斯達(Fausta)指控克里斯普斯做出了“不道德的事”,所以君士坦丁就把自己的兒子殺了。不幸的是,這一指控沒有事實根據。根據成書于4世紀、作者匿名的《諸愷撒略記》(The Epitome de Cuesaribus)中記載,君士坦丁急于彌補過錯,結果又犯下另一個錯誤,他“把妻子福斯達丟入滾燙的熱水中,把她活活燙死了”。

為了保險起見,君士坦丁又把李錫尼的兒子鞭笞至死,而這僅僅是因為他的母親是一位奴隸。有些資料則說君士坦丁只是把他流放到非洲,終身為奴。

《天主教百科全書》如是評論說:“讀完君士坦丁大帝的殘暴行徑,很難相信同一位皇帝有時還會突然變得溫和起來;但是人性本就是充滿矛盾的。”此話不假。

注釋:

[1]這句話出自《羅馬十二帝王傳》,蘇維托尼烏斯著,張竹明、王乃新等譯,商務印書館,1995年,第327頁(譯者注,若無特殊說明,均為譯者注,下同)。

[2]這句話出自《歷史》(上冊),希羅多德著,王以鑄譯,商務印書館,1997年,第165頁。

[3]同上,166頁。

[4]這段文字出自《莎士比亞全集3:悲劇卷(上)》,莎士比亞著,朱生豪譯,譯林出版社,1999年,第191頁。

[5]這句話出自《傻子出國記》,馬克·吐溫著,陳良廷、徐汝椿譯,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年,第232頁。

[6]“出入通道”一詞的英文vomitorium與“嘔吐”一詞的英文vomit詞根相同。

[7]這句話出自《編年史》,塔西佗著,王以鑄、崔妙因譯,商務印書館,1981年,第399頁。

[8]同上。

[9]同上,399-40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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