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誰是我的“另一半”？

——兩性關系、戀愛和約會

一直以來，個人咨詢欄目的主要內容都離不開兩性、約會和戀愛，這并非毫無原因。關于這些話題的睿智言論不太容易獲得，很少有人愿意向父母咨詢關于失貞的事情。當牽涉婚外戀的問題時，向同事咨詢意見也顯得非常尷尬。當我們想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找到了“另一半”時，我們清楚，心懷嫉妒的朋友也許不能給予公正的意見。那么，在這種情況下，誰能夠比一個沉著冷靜并且具有理性經濟思維的咨詢者更受歡迎呢？

確實，經濟學家通常不會有浪蕩子一般的臭名。向經濟學家咨詢是否應該假裝性高潮這個微妙的問題時，他們回答應該創建一個兩人信號傳遞博弈框架進行分析，這不足為奇。盡管如此，經濟學家也不會忽視愛情的重要性。相反，在戀愛方面，他們是標新立異的行家。經濟學家知道當面對不確定的情況時如何做出決策；也清楚廉價協商的危險誘惑和約束承諾的價值。

最重要的是，經濟學家理解非零和博弈的概念——雙方都預期能在交易中獲利。當談及戀愛問題時，你甚至可以認為我們這些經濟學家是樂觀主義者。

我和我的男朋友建立戀愛關系已經有一陣子了。就在上個月，他搬來和我一起住。看上去，我們似乎應該將他原來的房子賣掉才劃算。但是，他卻想過一段時間再說，以防我們相處不融洽。您有什么建議呢？

——V·H，英國利茲

親愛的V·H：

現代生活讓我們越來越難判斷自己應該持有什么樣的態度。

母親曾經這樣教導自己的女兒：不要相信追求者對你承諾的“明早依舊愛你”的誓言。要做出這種承諾，就得以求婚的方式表達。但是后來，美國法庭不再允許女性以“違背諾言”的名義起訴——一種形容負心漢向女方求婚，與其發生性關系，隨之又變心的婉約說法。于是，用鉆石來支撐這種誓言就變成了一種傳統。鉆石被認為是女性最好的朋友。

時光荏苒，現在的男男女女越來越難猜測彼此的內心。但是，如果你在這些家庭問題上稍微運用一下篩選理論，你就會準確地找到自己的位置，把握全局（標新立異的喬·斯蒂格利茨以篩選理論——通過強制行為，而不是空泛的恭維來發掘隱藏信息——獲得了2001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

如果你的男朋友正在享受和你同居的幸福，但又不對你們的關系給予任何實質性承諾，那么，他那個可以隨時搬回去住的房子就有了較高的選擇價值。盡管他很愛你，但他同時對這份愛情的持久性持懷疑態度，情況才會如此。

另一方面，如果他認為你們的愛情會天長地久，那么，保留一間單身公寓的選擇價值將是最小的，而他保留房子的唯一理由就是把它看作一項有利的金融投資。盡管專家們認為投資是有益的，但其潛在的回報與錯失終身伴侶相比，顯得太微乎其微了。

為了篩選出你的男朋友的類型，你必須要求他立刻賣掉房子——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聲稱《金融時報》預測房價將下跌。

成功篩選的藝術在于設置一個某類人不愿做到的要求。既然你不想和那類人同居，那就要堅定立場。

——值得信任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有一個關于情人節的問題。

我準備帶我的女友共享一頓浪漫的晚餐，但是，我現在就可以預料到這頓晚餐的結局：朱麗葉不會給自己點甜品，而我會點一個巧克力蛋糕，最后她會吃掉大部分蛋糕。我覺得這是一個讓人抓狂的習慣。您能給我一些建議嗎？

——羅密歐，意大利維羅納

親愛的羅密歐：

我可以篤定地說，你永遠不會勸朱麗葉給自己點份甜點，而給自己點兩份甜點的做法也如同玩笑般地對她不起作用。你點的分量仍像往常那樣多，問題只是如何分配。

基礎效應論的發展解決了這個問題。通常情況下，效用論可以解釋我們在不同物品上的消費選擇。你的問題是如何在兩種物品之間進行選擇：蛋糕是給自己，還是給朱麗葉（這樣也會使你快樂，因為你愛她）。你選擇的復雜性在于，朱麗葉不僅喜歡吃蛋糕，也喜歡看你吃蛋糕。既然只點一個蛋糕，你們都只會吃蛋糕的一部分，而將剩下的留給對方。但是，應該如何分配呢？

很幸運，經濟學家特德·伯格斯特龍（Ted Bergstrom）早在15年前就給出了必要等式。你需要做的就是計算出——相對于蛋糕而言——你對朱麗葉的愛有多少，并讓她也給出相同的計算。然后，將這種衡量結果帶入伯格斯特龍的方程，即可得到結果。如果你們彼此都更喜歡蛋糕，就不得不采取折中方式，分蛋糕給對方。如果相對蛋糕而言，你們更喜歡看對方吃蛋糕的過程，你們就會試圖把蛋糕硬塞給對方。

只有雙方在沒有任何爭執的情況下，達成了最理想的分配方案，這才是真正的無私。而此時，愛意已在空氣中彌漫。

——無私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今年已經74歲了，精力充沛、生活富裕，但是婚姻單調無聊。我有一個37歲的情人，我們已經在一起8年了。但她現在找了一個和她年紀相仿，收入很一般的男人。她的個人資產有30萬英鎊，年薪約5萬英鎊。我以前曾打算給她25萬英鎊，而現在，如果她愿意繼續和我保持這種地下情人關系，我仍然會這樣做。您怎么看？

——史密斯先生，英國倫敦

親愛的史密斯先生：

你的計劃必須克服兩個問題。其一是米爾頓·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在“永久性消費假設”中提到的任何意外之財所造成的永久性影響。2004年，你贈給情人的25萬英鎊是一筆相當可觀的財產，按照當前的實際利率計算，可以創造大約5 000英鎊的永久性收益。但跟你的情人的收入相比，這份財產也不算多。如果她準備組建一個新家庭，并且家庭收入主要靠她的新男人，那么，這筆錢就顯得更少了。換句話說，只有當她認真準備開始一段新戀情時，你的這筆錢對她來說才重要——而這對你來說，可謂是雪上加霜。

還有一個憂慮，你不能在一份強制性合約中明確你的期望——通過支付一大筆錢來維持情人關系。確實，很多愛情或者性關系都是以金錢為基礎的。但是，很少有人按照你說的這種方法取得成功——他們要么制定含蓄的長期合約，要么像“現貨市場交易”那樣操作。

也許你會覺得按小時或者天數付錢給女朋友是件惡心的事情。即使你不這么認為，她也會這么想。如果你用使這段關系維持8年的方法，來繼續維持這段戀情，可能更有希望獲得成功：捂好自己的錢袋，開始散發自己的魅力吧！

——謹言慎行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曾經談過幾個男朋友，而且將來也準備再談幾次戀愛。但最終，我還是想安定下來，并擁有自己的孩子。您認為我還應該“游戲”多久呢？

——卡羅琳·布雷爾，英國曼徹斯特

親愛的布雷爾：

你的問題很坦率，這需要運用最優試驗設計理論來解決。不妨換一種更簡單的思考方式：當你去一家經常光顧的餐館吃飯時，什么時候你會停止嘗試新菜，而只點你最喜歡的那道菜？

答案取決于你對你最愛的那道菜的喜愛程度、你的口味，以及你準備再來這里的次數。如果你準備常來，就應該嘗試許多新菜，不斷感到失望，直到找到更喜歡的一道菜。如果這家飯店很快就要倒閉，你最好將所剩不多的光顧機會留給你最鐘愛的那道菜。

類似的做法也適用于你的問題。但是，由于你不能確定每個男人將來的增值情況，也不能確定自己什么時候不能生孩子，所以情況變得更加復雜。假設你可以每兩個月“嘗試”一個男人，并下定決心，無論如何最遲在35歲時你會安定下來。在18歲的時候，你預期將“嘗試”102個男人，只有——“經歷”1%的預期男人數量——遇見最佳男友時才應該安定下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如果你心目中的布拉德·皮特并沒有出現，你會降低擇偶標準。有人會鼓勵你說，在20多歲的時候可以不斷嘗試，選擇標準不用降低太大的幅度。即使在30歲時，也要勇于選擇前3%的男人。但是，不要永遠等待。不然，你或許只能和經濟學家待在一起了。

——勇于嘗試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愛我的伴侶，但是在性愛方面，他總是不能滿足我。有時候，我甚至會假裝性高潮。這樣對嗎？

——C·H女士，英國諾丁漢郡

親愛的C·H女士：

經濟學博士雨果·米亞隆（Hugo Mialon）認為，你需要將之看作一個兩人信號傳遞博弈框架來分析。你有兩個選擇：假裝高潮或者坦言他在這方面的失敗。（米奧蘭提出：“假裝性高潮是一個深愛對方的女孩或者是高級妓女所使用的策略，其差別取決于你是想分享感受，還是得到好處。”他的這個觀點非常有用。）當你表現得非常享受的時候，你的伴侶也面臨著兩個選擇：相信還是不相信。

米亞隆建議，策略取決于你愛的程度，以及自我享受的可能性——在米亞隆的模型中，這是一個關于年齡的函數。他的結論是：你越愛你的伴侶——離30歲越遠（在30歲的時候，你的伴侶讓你達到性高潮的能力最強）——你就越應該假裝性高潮。

但我也得承認，這極其復雜。我和我的妻子討論過這個問題，但似乎沒有太大幫助。然而，“2000年性高潮調查”的數據支持了米亞隆的一些觀點。

幾經深思之后，我最終找到了疑惑所在：在米亞隆的模型中，性高潮本身是外生的，并不是雙方更努力一些就可以辦到。這一點很重要，但容易被忽略，因為反對假裝性高潮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它否認了你的伴侶需要借助反饋來進行自我提高。

所以，我決定在這個問題上建立我自己的經濟模型。我的建議是，不要假裝性高潮，相反，你應該確認你的伴侶在性愛前戲時也沒有假裝。

——精力充沛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已經3年了。在過去的一年半的時間里，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我在猶豫，是在這個情人節向她求婚，還是等到明年。您有什么建議嗎？

——C·喬森先生，英國布里斯托爾

親愛的喬森先生：

很明顯，你最終想和這個幸運的女孩結婚，因為你的問題已經表明，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后，求婚的預期凈現值都是正的。

正如詩人安德魯·馬維爾（Andrew Marvell）曾經說過的，價值創造的行動早做總比晚做好，因為時間總會匆匆逼近。但是，馬維爾沒有預見到，實物期權理論的發展告訴我們，推遲決定是值得的，因為可以獲得更多的信息。你需要權衡推遲的成本和等待獲取新信息的價值，判斷兩者孰重孰輕。

如果你是個有耐心的年輕人，推遲的成本就很小。如果你們還處于熱戀中，你每天都能發現漂亮女友有新的不同，那么等待的價值就很大。這就是為什么通常建議年輕人不要草率訂婚的原因。

另一方面，你和女友同居已經有一陣子了，即使再交往一年可能也不會有什么重大發現。倘若如此，你還等什么呢？對于你的問題，這種推理非常適合。

還有一點你需要慎重考慮：當你做出一項選擇時，也就完全放棄了其他選擇，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價值就是零。如果明年的情人節，你的女朋友開始和別人約會，那就沒有必要在知道一切后再向她求婚。在你決定要多等一年的時候，最好先確定她是否也愿意一起等。

——急性子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似乎對年輕女性情有獨鐘。我不再愿意和40歲的女性約會，而我的朋友們（坦白地說，是女性朋友）堅持認為，我應該抱著安定下來的想法和30多歲的優雅女性約會。但我發現自己總是被那些富有野性、性情多變的不安分女孩所吸引。我交往過的人有18歲的T臺模特克里斯滕、22歲的瑞典法學院學生艾琳、20歲的法國富二代亞尼內，而最近的一個交往對象是23歲的馬球選手富勒爾（天啊！）。我的朋友認為我一定會在冷清而絕望中孤獨終老。這值得嗎？

——H·亨伯特，英國倫敦

親愛的亨伯特先生：

與你的朋友的想法不同，經濟學家相對來說樂觀一些。我們相信，當人們可以自由選擇的時候，他們會發現生活中到處充滿了互惠互利，正如你和富勒爾在一起所享受的。我們還認為，有趣的事情并不意味著不能長久。

你的朋友的觀點恰恰相反，她認為富勒爾就像一個燙手山芋，你應該將她甩掉，然后再找一個像布里吉特·瓊斯一樣的女人。這大概有兩個原因。首先，也許是因為女人如葡萄酒一樣，時間越久越香醇。你的朋友可能就持有這樣的觀點。但是，這涉及你的幸福，你自己的意愿是最重要的。其次，也許你應該放棄現在花花公子式的生活作風，以防將來孤單寂寞。

但是我認為，你的朋友可能是出于嫉妒才提出了這個壞點子。既然你能成功地和年齡與你相差近一半的女生約會，何必要突然停止呢？即使你的年輕女友漸漸對你心生厭倦，屆時你也許會發現中年女性是一種可持續資源。要知道，建議你繼續保持和年輕女孩交往的最主要原因，是出于我自己的良知，因為我不確定你的魅力是否能吸引到世界上那些高雅的女性。

——充滿嫉妒心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世界的性愛這么少。有研究表明，對男人和女人而言，性愛是最享受的一項運動，并且成本非常低。看上去，一個傾向于效用最大化的人很可能會花最多的時間在性生活方面。你知道關于這方面的經濟學討論嗎？

——邁克爾·瓦薩，美國紐約

親愛的邁克爾：

關于這個世界上缺少性愛這一點，確實很令人疑惑。每個人都說他們很享受這個過程，而且只需要一個避孕套的成本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做。你只需找一個性別合適以及“性趣相投”的人，這能有多難呢？

經濟學教授泰勒·考恩（Tyler Cowen）提出了許多可能的解釋，但本著經濟學專家之間完美競爭的理念，我建議你不要聽信太多的答案。

我們只需兩種互補理論，一種用于解釋為什么情侶們不竭盡全力地整夜享受性愛過程，另一種用于解釋只玩愛情游戲卻沒有確定情侶關系的花花公子。

對于情侶來說，這無疑是一種回報遞減的情況。性愛的平均效用高，并不意味著性愛的邊際效用也高。

我也喜歡享受性愛，但是我已經不再是一個青年人，不怕你笑話，我需要恢復好幾天才可以再次“戰斗”。

而對于陌生人而言，更多性愛意味著感染疾病、遭遇暴力或者被社會譴責的風險非常高。在那些風險較低的群體（同性戀、學生、嬉皮族）中，我的理論預測是性愛應該更多。

盡管如此，更簡單的解釋是，每個人都在進行長期穩定而且沒有負罪感的性愛行為。他們只是沒有告訴經濟學家而已。

——充滿好奇心的臥底經濟學家

關于約會博弈的問題一直困擾著我。他們跟我說其中一個“規則”是，我不應該接受周三以后才發出的周六約會邀請。這種想法顯然是為了營造“我很忙”的印象。不用說，我因此錯過了最近的三次約會。這個規則真的有用嗎？

——布麗奇特，英國倫敦

親愛的布麗奇特：

規則是對的，但是你的理解錯了。你認為這個規則是為了告訴別人你沒有空。然而，任何一位博弈理論家都會告訴你，偽造一個可信信號的代價是非常高昂的。這適用于的確很忙的女孩用于拒絕最后一分鐘發出的約會邀請。如果信號可以輕易偽造，也就不算什么信號了。任何一個在舞會上害羞的女孩都可以裝作很忙，而這種假裝信號的價值為零，因為沒有男人會在意她。

這條規則的真正作用并不是發出信號，而是用于篩選。“不要最后一分鐘發出約會邀請”的規則可以自動剔除那些不體諒別人、目光短淺，或者并不十分中意你的男人。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篩選理論發現了這樣一個事實：不借助某種萬無一失的系統，女人將無法分辨出馬克·達西和丹尼爾·克里夫。

不得不承認，由于你將所有不適合自己的男人的約會邀請都屏蔽了，你的第一次約會的數量會減少——可能是急劇減少，主要取決于你周圍花花公子的比例。但是，你所擁有的約會質量能得到保障。你將剔除約會結束時所有不必要的調情、喬裝打扮和車內親吻，取而代之的是和一些值得信賴的人發展長期穩定的戀愛關系。這正是你所需要的，不是嗎？

——善于取舍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很忙，但是我也渴望愛情。所以我把自己的信息發布在幾個交友網站上。我生活在市區，條件不錯，但我有一點點胖，鼻子也很大，所以我沒有在網上貼自己的照片。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收到一條回復。我哪里做錯了嗎？

——薩曼塔·威廉森，英國索迪治

親愛的薩曼塔：

你可以將自己描述成比較理想的樣子，然后貼一張清瘦而富有魅力的年輕模特的照片。雖然這樣的謊言可以讓你收到很多留言，但約會都不會進展順利。最優策略在于適當的夸張。

根據經濟學家阿里·霍達斯庫（Ali Hortacsu）和岡特·希施（Gunter Hitsch），以及行為經濟學家丹·艾瑞里（Dan Ariely）的研究，大部分人都是這么做的。他們分析了3萬條網絡留言，用以研究人們是怎么描述自己，以及這些描述是否會吸引回復。

人們會將自己形容得比想象中更富裕、更苗條、發色更金黃、容貌更漂亮。2/3的網上交友者的長相都“超過平均水準”，而只有1%的人承認自己“低于平均水準”。所以，吹噓自己的容貌高于平均水準，又有誰會駁斥你呢？

關于你的高收入，太坦白了可能也是錯的。女人被有錢的男人所吸引，但是出于某些原因，男人更喜歡收入一般的女人。

不過，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貼出自己的照片。沒有照片的人很少會收到留言——這是有理由的。任何長相高于平均水準的人都會貼出照片證明自己；所以，那些沒有貼照片的人就會被認為是相貌平庸者。到后來，隨著相貌平庸的人也開始貼照片，那些長相欠佳的人，就將自己同那些有照片的人區分開了。你并不想將自己歸為那一類，所以就對著照相機展露笑顏吧。

——超過平均水準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和男朋友以前在性愛方面一直都有安全保護措施，但是，現在我們正考慮只用避孕藥，而不用避孕套。我比較擔心的是，男朋友在與我談戀愛之前和別人發生過關系，而我會因此染上性病。但我還是相信他不會做這種冒險的事情。我的想法正確嗎？

——塞西莉亞·拉森，英國布里斯托爾

注：我的男朋友也是一位經濟學家。

親愛的塞西莉亞：

噢，天啊，一切都有可能發生。沒有保護措施的性愛會帶來負外部效應。那些決定不要安全措施的人，將會享受全部的性愛快樂，而只承擔部分的風險：如果他染上傳染病，不僅自己要受疾病的折磨，同時還可能將其傳染給未來的伴侶，甚至傳染給他伴侶的伴侶。而你一直使用避孕套的唯一原因就是，你知道這樣不會影響別人。

你的男朋友也非常了解這一點。他可能也知道一些性傳播疾病，比如衣原體感染，它對女人身體的影響遠遠大于男人。不安全的性愛有益處，也有風險；作為經濟學家，他很可能已經權衡過，覺得值得冒險。

但是，仍然不要放棄希望。

作為一個理性的人，你的男朋友將會避免那些最不安全的行為，比如同吃一碗面條，與妓女發生不安全的性行為。所以，你的主要風險在于，他曾經和許多像你這樣的普通女性發生過關系，并且沒戴避孕套。而這種可能性有多大呢？慶幸的是，這些快樂超出了他正常的能力范圍，因為沒有多少人想跳上經濟學家的床。

——戴避孕套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和女友已經認識了幾年，不過直到最近我才發現，只有在喝了點兒酒之后，我才會對我的女朋友感興趣。這樣的關系還值得繼續嗎？

——戴維·皮金，英國倫敦

親愛的戴維：

我知道你的感受：只有在蘸著蛋黃醬的時候，我才喜歡吃薯條。然而，我對薯條的喜愛并未因此受到影響。

你認為酒精和你的女朋友是互補品，就像蛋黃醬和薯條的關系一樣。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問題。

如果你的這個困境很罕見，這可能就是問題了。然而，這種情況十分常見。許多人都發現，雖然酒精有時候會影響后續發揮，但是它確實有催情作用。今年圣誕節，上千對像你們這樣的情侶都會借著圣誕節的白蘭地重溫彼此。我是9月出生的，我的父親、姐姐以及姐夫，還有他們的兒子都是9月出生的。你并不是孤獨一人！

當然，我們總是很容易飲酒過量，也許這才是讓你擔心的地方。但是，這看起來似乎并不值得擔憂。政府建議，普通人體內的酒精含量不要超過三四個“單位”——即每天喝不超過2品脫的普通啤酒。英國夫妻平均每三天發生一次性愛，因此，你應該在不給自己肝臟造成太大壓力的情況下，適當地享受性愛。只是要避免那些太復雜的性愛技巧。

在我看來，只有一點需要擔心：你的女朋友肯定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之間需要酒精。在英國的文化中，喝酒是很平常的事，所以你應該不會覺得偽裝自己的迷戀程度有多難。只要不做蠢事就行，比如在報紙上討論這個問題。

——愛喝酒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想我是一個挺招人喜歡的人，但總是為約會所困擾。他們說，我給別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需要說服女人對我進一步了解。一些朋友拉我去速配，但是在我看來，三分鐘的頻繁對話只會成為一種災難。我應該如何說服女孩給我第二次約會的機會呢？

——詹姆斯·阿金森，英國克來芬公園

親愛的詹姆斯：

許多人都有這樣的問題——不只是人，許多產品也是。設想一家新廠商想說服多疑的消費者其最新推出的DVD播放器是值得信賴的。沒有人聽說過這家公司的名字，消費者又如何知道這種播放器不會在幾周后就壞掉呢？

公司的解決辦法就是提供售后保障服務，比如說，如果播放器三年內壞了，就退換機器或者退款。這給消費者提供了一些保障，但是更重要的，這無疑是一個廠家對產品質量充滿信心的信號。

那些制造劣質產品的人不敢立下保修的承諾。

同樣，你也需要提供這樣一個“退款承諾”。參加速配活動的時候，帶上兩張倫敦西區頂級表演的門票，給你喜歡的一個女孩。堅定地向她表明，只要她了解你就一定會喜歡上你，并提議她與你共赴這次表演。這是對你自信心的一種證明——相信她一定會赴約。就算她不愿意與你單獨約會，她也可以帶別人去。

我想這會很有效。這一定會讓那位幸運的女士對你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

——思維敏捷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最近在紐約出差，并且會一直待到周六早上。我邀請我的女朋友到紐約來，這樣我們就可以在這里共度良宵。由于我們自交往以來，大額消費都是平攤，因此，我提議這次平攤旅館費，而她負責自己的往返機票。她說因為我的機票是公司報銷的，所以我應該和她一起平攤她的那份。我反駁說，如果她認為在紐約度過的美好夜晚（毫無疑問，這期間的晚餐和其他費用也會由我負擔）值得她自己買機票，那就來，如果她認為不值得，那可以不來。誰對誰錯呢？

——約翰·偉格曼，通過電郵

親愛的約翰：

你考慮這個問題的方式完全錯誤。你和你的女朋友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這次的爭執是一個更大范圍內的博弈。

這次旅行為你們雙方帶來了共同利益，你們的爭論就在于如何分配旅行費用。這個問題其實沒有正確答案。你已經承認，雖然在通常情況下，你們平攤大額開支，但這次你只承擔晚餐和夜間娛樂的費用，而不承擔機票費用，也就等于承認自己的理由含糊不清。

你可能認為一些復雜的經濟學理論可以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但是，一切均要考慮實際情況。你會發現，你們之間將有很多類似的爭論。博弈論告訴我們，在無限次的重復博弈中，有許多可能的結果——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最好的情況是互相合作，實現共贏——也就是說，你稍微慷慨一點兒，才能讓你們的關系更長遠。

當然，如果你和女朋友的關系只是暫時性的，吝嗇會讓你“受益匪淺”，那么，你的做法就是正確的。

——啰唆的臥底經濟學家

關于比基尼蜜蠟脫毛，我的男朋友很喜歡這種效果，但是過程很痛苦。您怎么看待這件事的得失？

——西爾維婭，通過電郵

親愛的西爾維婭：

謝謝你和我們分享你的煩惱。我自己從來沒有做過比基尼蜜蠟脫毛，也不想就其美學效果發表評論。但我想，我們可以從一個重要的經濟學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你的行為正是經濟學家們所說的“感情投資”，而這種投資會帶來相應的結果。

確實，做一次比基尼蜜蠟脫毛，其疼痛程度沒有生孩子或者在身體的顯眼部位刺上“西爾維婭愛蒂姆”文身那么嚴重。但是，蜜蠟脫毛可能只有你的男朋友才會欣賞到，如果他不喜歡，你也不會給其他追求者看到，除非你的調情技巧很直白。

商家通常不會安裝只能滿足一個特定顧客的營業設備，除非他們共同分擔成本，或者簽訂長期合約。有時候，商家甚至會與供應商合作。而那些沒有這么做的，是考慮到被欺騙的風險：某方給予承諾，并投入了成本，到最后卻發現對方背信棄義。

對你來說，成本分擔可能就是一起共度開心的周末；而長期合約可能是你的男朋友從此攬下洗碗的活兒。

那么，合作呢？當然就是結婚，或者是由一枚價值不菲的鉆戒提供保證的訂婚。

不管你希望男朋友做什么，一定要在自己的“疼痛投資”開始之前讓他先做到。你要清楚自己的討價還價能力何時減弱，或者是消失。

——直言不諱的臥底經濟學家

按照傳統，女人都必須等男人來求婚，或發出約會邀請。這難道不是一種既過時又不公平的做法嗎？

——菲奧娜·奧卡拉漢，愛爾蘭都柏林

親愛的菲奧娜：

這在1962年就已經過時了。當時戴維·蓋爾（David Gale）和勞埃德·沙普利（Lloyd Shapley）發表了一篇關于誰與誰結婚的文章，用以解答有無一種男女結合的方法，讓所有潛在的通奸者都不愿意結婚。他們身邊可能有缺少愛情的單身人士，但是只要這些單身人士不愿意和他們結婚，這種情況就被稱為“穩定分配”。

蓋爾和沙普利提出了一種達到穩定分配的算法。每個男人都向他最喜歡的伴侶求婚，然后每個女人都拒絕相對不喜歡的人，只留下最喜歡的那個人，以備出現更好的人選。接下來，被拒絕的人會再次向喜歡的人求婚，然后每個女人只接受最好的一個，并將其他人通通拒絕掉。這個相當令人尷尬的過程還將繼續。

這種算法最終會達到穩定狀態，此時，每個人的伴侶都是所能得到的伴侶中最喜歡的那個。同時，這個過程也會傷到很多人的心。也許，這個分配確實是穩定的，因為沒有人想再經歷一次這樣的過程。

如果由女人求婚，男人負責拒絕，該算法依舊會得到同樣的結果。從直觀上看，你還不知道哪種方式更好，但是數學運算很明確：在所有穩定的分配結果中，當男人求婚時，結果對女人來說是最糟的，但對男人而言卻是最好的。這個研究結果的公布已有50年，也許早該改變“男追女”的傳統觀念了。

——堅定不移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和我們學校的一個同學約會快一年了，我覺得他就是我的“另一半”，但是，我們即將去兩個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念大學。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會延續嗎？要保持這段感情，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娜塔莎，英國達勒姆郡

親愛的娜塔莎：

我理解你的擔憂，但是你們的未來看上去充滿陽光。遠距離總是會給戀愛雙方帶來壓力，但問題在于你如何在其中發揮自身優勢。

喬治–梅森大學的經濟學家泰勒·考恩曾經指出，阿爾欽·艾倫定理適用于任何遠距離戀愛。

這個定理大概是說，澳大利亞人所喝的加利福尼亞葡萄酒比加利福尼亞州當地人喝的品質更好，反過來也是這樣，因為只有最貴的酒才值得付出昂貴的運輸費。類似的，你也沒必要為了一起吃一頓飯，或者只是為了在一起看一晚上的電視而千里迢迢去看男朋友。為了使旅行費更物有所值，你需要準備香檳、精彩的語言和充滿活力的性愛。要堅持到底！

同時，根據最優實驗理論，由于你還年輕，你很可能會遇到更好的人。在你的男朋友不在身邊的時候，可以盡可能多地參加社交活動。

最后，在你和可能的新男朋友發生爭論時，比如說，討論誰為晚餐買單時，你應該考慮自己的談判能力。與新男朋友進行談判的時候，最好的替代人選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因為你已承認他是個很理想的對象。

這使你在交涉的過程中總是處于優勢——當然，除非這個男生自己也有一份遠距離的戀愛關系。

——千里之外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喜歡上了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什么時候，只要在一起，我們就很開心。但是，因為她沒有明顯地表達出她的想法，所以我不確定她是否也喜歡我。如果我告訴她我喜歡她，就有可能和她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對我來說，坦白自己的感情可能面臨很大的風險。您有什么建議嗎？

——F，奧地利

親愛的F：

經濟學現在很關注有關認知的研究。經濟學家將“互動認知”（你知道你喜歡她，她知道你喜歡她，但是你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與“共同認知”區分開來，即你知道你喜歡她，她知道你喜歡她……

這種差別看上去很細微，但是在你的情況中卻很重要。坦白地講，最可能的情況是，你的朋友清楚地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她選擇忽視你的這種好感。這只是互動認知，它的模糊性可以讓你們依舊保持朋友關系，而一旦告白就變成了共同認知，會毀了你們的朋友關系。

另外一個可能性則是你所希望的：她喜歡你，但是不知道你也喜歡她。你需要在沒有太大風險的情況下了解她的想法，比如向她的朋友求證。

當然，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寫信給《金融時報》。如果你的朋友假裝不知道你對她的愛慕，她會假裝沒有看到你的來信。這樣就可以避免共同認知所帶來的災難性的透明度問題，你們依舊可以維持朋友關系。

如果她也喜歡你，但是卻不知道你喜歡她，你的信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祈禱后面幾天會有好運降臨吧！

——坦白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正在尋找我的“另一半”。他真的存在嗎？

——露西，西班牙巴塞羅那

親愛的露西：

如果我們清楚婚姻中哪些因素是諸多準丈夫的共性，哪些是“另一半”所特有的，這可能會對這個問題有幫助。

首先，從生產角度講，婚姻是具有規模經濟效益的，尤其在教育子女方面。夫妻雙方可以根據各自的相對優勢，分別專攻自己擅長的領域。我不明白為什么你不能像其他人那樣，使自己實現這種規模經濟。其次，在消費上也存在規模經濟。兩個人只需要一個花園和一間廚房。

然而，真正的問題在于，你是否對你的丈夫有足夠的容忍度，以便更好地享受這些效益。對此，經濟學家鮮有著述，直到米歇爾·畢羅特（Michele Belot）和馬爾科·弗蘭切斯科尼（Marco Francesconi）在該領域做出重大突破。他們通過對婚介公司數據的調查發現，女人喜歡身材高大、經濟富足、受過良好教育的男人，而男人喜歡苗條、受過教育且不吸煙的女人，這一點不足為奇。

當選擇范圍變得狹窄時，得出的結果更令人感興趣。女人會將其中大約10%的男人“標注”為值得關注的人，而不會考慮這些人的整體質量。如果男人都身材矮小且家境貧寒，那么女人會降低她們的標準，仍然選出其中10%的人。同樣，男人也會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他們會“標注”其中25%的女人，而不考慮她們的質量。如果沒有遇到喜歡的，即使每個人必須參加下次的速配，他們依然會這么做。

我的結論是，即使堅持擇偶標準所帶來的損失很小，人們依然會很快降低他們的標準。我的建議是，和別人一樣，你也要降低標準。

——務實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和一個“可持續經濟發展研究員”的戀情突然莫名地終止了。為了他，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感情上，我放棄了與家人一起共度圣誕節的機會；物質上，我不僅購買了跨洋機票，還浪費了20天年假中的11天時間。他曾說：“明年我們可以和你的家人一起共度圣誕節。”不過，他根本沒有兌現他的承諾，我是不是可以向他索要補償呢？

——索菲，英國倫敦

親愛的索菲：

哦，天啊。你似乎陷入了書上所說的那種最古老的把戲：明天早上他依然會愛你的誓言。顯然，你應該得到補償，但這并不是重點。問題在于，你是否有可能得到他的補償。

生活總是這樣，我們為了以后的利益而在今天付出代價，比如說工資，一般都是后結清的。我們愿意承擔這樣的風險，是鑒于我們所“交往”的公司或者人的名聲，這通常是有法律保障的。

如果名聲不好，比如說，他是一個“可持續經濟發展研究員”，那就不得不訴諸法律了。20世紀20年代，美國法庭會受理婦女的“違約”案件，即男人向她們承諾婚約，并與她們發生關系，然后又把她們甩了——這與你的情況相似。如今的法庭已經不再受理這種案件了，這也是為什么通常男方在求婚時會送給女方一枚無法收回的訂婚戒指，并將之戴在女方無名指上的原因。

如果你剛好有了這筆“定金”，那么萬事大吉。否則，對于你所承擔的那些痛苦，你得到的就只是寶貴的教訓。

——忠誠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已經38歲了，我對我的丈夫感到相當厭倦。在過去的兩個月里，我一直在瘋狂地和另一個男人調情。我們經常聚在一起喝酒，而且談話內容也開始變得輕佻。我確定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讓我們的關系更進一步。我應該這么做嗎？

——希拉，英國倫敦

親愛的希拉：

當我看到你的兩難處境時，我立刻想到了《政治經濟學期刊》上的一篇舊文，是耶魯大學的經濟學家雷·C·費爾（Ray C.Fair）所寫的《婚外情理論》。

費爾教授將婚外情看作一個時間分配問題進行建模。這似乎很奇怪。但是，現在再回想費爾教授的方法，可能會給我們提供一些思路。我猜想，婚外情確實需要大量的時間，而在大多數“第三者”的生活中，婚外情所占據的時間會越來越多。

也就是說，他研究這個問題的方法也同樣適用于你所寫的：38歲、對丈夫厭倦、正考慮婚外情。有人會意識到這個問題忽略了些什么，我認為是不確定性。你不知道婚外情到底有多有趣。你也不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的丈夫會變得更無聊，還是會有所好轉。成本——收益分析是很復雜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說，你可能展開的婚外情涉及價值選擇問題。在所有選擇中，最好還是克制自己不要開展婚外情，除非它“極具價值”；也就是說，直到你徹底受夠了自己的丈夫，并認為你們的婚姻無法挽救的時候。

真到那時，輕佻的談話又何妨？這可能比婚外情這件事本身更有趣。

——忙碌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今年17歲，正在學習初級經濟學。我的許多朋友都有了穩定的交往對象，我也想找一個女朋友，但是我很擔心這會分散學習精力。在這個問題上，應當如何進行成本——收益分析呢？

——本，英國白金漢郡

親愛的本：

許多經濟學家對此都有所爭論。社會保守派最近宣稱“婚前禁欲有助于性格培養和自我控制”。

經濟學家約瑟夫·薩比亞（Joseph Sabia）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更是振振有詞地說：“如果性愛所實現的價值高于預期價值，那么青年人可能會將投入人力資本上的時間和精力轉移到性行為中。”

簡而言之，性欲可能會分散你的注意力，因為它出乎意料的有趣。

毫無疑問，處女能夠獲得更高的分數。然而，這是因為性欲會耗損腦細胞，還是已經厭倦學習的孩子需要更大的刺激來消遣自己呢？薩比亞教授發表在《經濟調查》上的文章，通過分析有關性行為最初發生時間的數據發現，發生性關系的孩子在學校表現得都不好。

他的研究表明，女生看上去完全不會因為失貞而分心，可能是因為年輕的男朋友還不足以讓她們分散很多注意力。

不過，請小心，對男生來說，事情卻并非如此。薩比亞教授發現，決定享受性生活會讓你的成績降低幾個百分點。這也是我的數學成績糟糕的原因，但我依然享受性愛。

——三心二意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剛加入了一個交友網站，并希望借此找到真愛。我的朋友已經開始和一些網友見面，但網上又出現了“更好的對象”。如果我遇到這種事情，應該怎么做？

——鄧肯，英國倫敦

親愛的鄧肯：

“可能發展一段更好的戀情”并不新鮮，網戀能讓我們擁有更多選擇，所以，“先嘗試后驗證”的經驗方法可能不再適用了。

看上去似乎很自然就會想到，到底需要檢測多少個“樣本”，才有可能遇到自己的“白雪公主”？然而，這種想法很幼稚，相反，你必須要權衡嘗試所帶來的好處和你的輕浮行為給你的交往對象帶來的影響。

這種決定很像公司選擇最佳供貨商數目的決策。與更多的供貨商打交道，使公司可以選擇最價廉物美的一家。但是交涉太多，又會讓供貨商覺得缺乏安全感，不愿建立長期穩定的供求關系。

你的理想選擇取決于你想要什么。開放式選擇對于享受樂趣來說是最理想的，甚至可以考慮轉向“現貨市場”。但是，如果你想和伴侶生個小孩，在你寫小說的時候，她會在一旁默默地支持你，買房子的時候同你分擔房款，你就需要讓她確信你沒有腳踏若干只船。

在某些產業，同時和兩家供貨商簽訂合同是很正常的——足夠的競爭使大家都保持警覺，同時又能確保使其對供求關系給予最大的投資。而在你的情況中，“供貨商”就是妻子和長期情婦。如果這樣，這種“先嘗試后驗證”的方法最終就會發揮作用了。

——有取有舍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和某人約會已經有幾個月了，我們對彼此都很認真。只是有一個問題——他的狗。我并不十分討厭狗，但是他養這只狗已經好幾年了，而且看上去他愛這只狗的程度甚至超過愛我。我不用想也能猜到我們的未來，我將會給出那個古老的最后通牒——“要我，還是要狗”。我該怎么做？

——卡諾弗比克，英國凱特林

親愛的卡諾弗比克：

恐怕情況不妙。根據經濟學家彼得·施瓦茨（Peter Schwarz）、詹尼弗·特羅耶（Jennifer Troyer）和貝克·沃克（Beck Walker）20年來收集的數據表明，狗可能最終會破壞你們之間的關系。

你在來信中沒有提及你們是否想要孩子，但是如果你們想要，那么狗將成為一個麻煩。有小孩的家庭通常不養狗，這說明狗是很好的小孩替代品。或者反過來說，有狗的家庭，通常不要小孩。

倘若你們克服了這個問題，當孩子大一點兒的時候，你們家更有可能想養狗了。然而到那時候，這只狗可能已經咽氣了。所以，問題遠遠不只是這只狗，你們之間會一直存在狗的問題。

更糟的是，數據表明，隨著家庭收入的增高，女人更想將錢花在孩子身上，男人則傾向于將錢花在寵物身上。（不妨將狗看作一個超級玩偶，比如摩托車或者一部高級音響。）這樣看來，似乎只有貧窮才可以將你們從如何花錢的痛苦爭論中拯救出來。

所以，你當然可以問他，是選你還是選狗，請不要期待得到你所希望的答案。

——固執己見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很擔心，如果小孩在學校接受了性教育，會增加她們意外懷孕的概率。我應該讓她們上那個課嗎？

——護子心切的家長

親愛的家長：

你的擔心是很正常的。為什么關于避孕信息的宣傳對發生性關系反而有鼓勵作用？因為它降低了發生性關系的成本，但其影響可能比你預期的更嚴重。簡單地說，你的問題在于固定成本。以制造軟件為例就十分容易理解這個概念。制造第一個軟件可能需要上億美元，而制造第二個軟件的成本卻非常低。失去貞操也是這樣：第一次性經歷可能會有心理成本，一旦付出，將來的體驗也就變得很容易（經濟學學生會領悟到其中的含義：性愛是具有規模經濟的，因此，大量地體驗性愛或者保持貞潔都是最有效率的）。

戀愛關系也是這樣，首次性體驗可能會產生固定成本。

避孕套的使用會增加首次性體驗的概率，一旦越過了這個坎兒，對于年輕人而言，享受性愛就變得非常有吸引力，甚至沒有避孕措施他們也會去做。

杜克大學的彼得·阿西迪亞科諾（Peter Arcidiacono）和艾哈邁德·赫瓦賈（Ahmed Khwaja）以及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的歐陽李靜（Lijing Ouyang）認為，這就是年輕人的行為方式。

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讓孩子接受性教育。如果預防懷孕和疾病是你的目標，你的做法可能是明智的，但卻太極端了。孩子應該知道性愛有好處，也有代價。也許你應該改變一下自己對這些問題的印象？

——學識淵博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是一個30歲出頭的女人，還是處女。我這樣正常嗎？

——格洛里亞，美國紐約

親愛的格洛里亞：

讓我羅列出一些相關的經濟學理論和證據。先來看理論方面。經濟學家的理論通常是，在選擇性伴侶時，女人應該形成比男人更謹慎的偏好。根本原因在于，女人懷孕需要9個多月，而男人只要90秒就可以制造一個孩子。然而，與這些偏好形成的環境相比，如今的避孕措施做得更好一些。而你的偏好也許比應有的更謹慎。

從證據方面來看，經濟學家艾倫·柯林斯（Alan Collins）在一篇題為“資本資產的解約金額：戰略性失貞經濟學”的論文中，衡量了男女失貞的環境是否不同，得出的主要結論是：幾乎60%的女性認為自己是因為愛情而失貞，而只有35%的男性是出于同樣的理由。柯林斯認為，這一數據支持了社會生物學家的觀點：女性失貞是進行一項投資，因此需要謹慎地選擇她們的伴侶。而男性只是將其看作一項消費，也就是享樂。

柯林斯還發現，通過和朋友聊天（相對而言，比如書）開始了解性愛的人更容易因為愛情以外的理由而失貞。可能是他們想有些談資。我建議你找一些女性朋友聊聊有關性生活的話題。一切投資都應該事先進行調查。

——不太浪漫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今年17歲，我們學校最近才開始男女混校。與我一樣，其他六年級的學生幾乎都是男生。我覺得在學校不能滿足我對愛情的需要，我也永遠不能了解真愛。事實上，在尋覓愛情方面，我毫無運氣可言。你可以給我一些幫助，或者哪怕只是一些希望嗎？

——真正失戀的學生K，英國貝德福德

親愛的K同學：

你是正確的。六年級的孩子并不能滿足你對愛情的需要，即使男生數量略微超過女生——比如55∶45。然后，假設所有人按照傳統方式兩兩配對，也有10個男生會被排除在外。在荷爾蒙的刺激下，他們愿意在某些方面給女孩提供更好的條件。理智的女孩知道如何利用這種良性競爭得到好處。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屬于你的好時光就會來臨。在發達國家，城市適婚女性的人數超過男性（經濟學家萊娜·埃德隆德說，相較于男性，女性可以從城市生活中收益更多）。

適婚女性的過度供給導致了適婚女性的劣勢，這促使她們積極地進行自我改善，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女生比男生更注重裝扮，接受更好的教育。經濟學家克爾溫·查爾斯（Kerwin Charles）和羅明（Ming Luoh）的研究發現，當許多到達適婚年齡的男性最終進入監獄時，也會產生同樣的效應。約會市場的平衡很容易被打破，而你的窘境看上去尤為嚴重。

不過，請振作起來！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我的處境比你更糟糕，我的母校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男校。一切看上去都很渺茫，直到我發現對面的女校也愿意通過交換來實現共贏。

——供給過剩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愛上了一個很棒的男人，在圣誕節的時候，他向我求婚了。我們準備明年夏天舉行婚禮。那么，我們應當在今年年后就住到一起呢，還是等到結婚的時候？這兩個選擇對我們經濟上的影響都不大，我也不畏懼流言蜚語。我只是想知道，同居一段時間能否讓我們的婚姻更牢固？

——埃爾斯佩思，美國馬薩諸塞州波士頓

親愛的埃爾斯佩思：

很多年來，理論與實證結果往往不一致。依據20世紀70年代諾貝爾獎得主加里·貝克爾（Gary Becker）的理論，一段時間的同居能讓你們更了解彼此，這樣就可以避免一次錯誤的婚姻。你的男友可能在約會時魅力四射，但是在家里卻亂扔內褲，為了不洗碗而在廚房水槽旁吃土豆。

相反，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由同居開始的婚姻更容易破裂，至少在美國是這樣。問題在于，這兩者是否具有因果關系，同居和婚姻破裂是否由其他因素導致，比如社會階層差異或者缺少宗教信仰等。

幸運的是，經濟學家斯蒂芬·萊因霍爾德（Steffen Reinhold）進行的新實證研究發現，同居和離婚之間并沒有因果關系；并且，這兩者的關聯程度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弱，因為越來越多的受過良好教育的中產階層夫婦選擇婚前同居。

我建議遵照加里的理論，在同居之前，多了解一下婚姻，并隨時注意亂扔的內褲。

——保持警惕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準備結婚了，對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沒有疑問。但是仍然有個麻煩的問題：我的未婚夫和她的前女友共同擁有一棟靠近舊金山、可以俯瞰太平洋的高級公寓。他的前女友目前就住在這間公寓的隔壁。但她并不準備買下整間公寓。盡管房子已經租出去了，但是房貸依舊很高。我認為這間高級公寓是他們對以前感情的一項投資，所以想把它處理掉；但是，現在房市正處于低迷階段。

——瑪麗，美國

親愛的瑪麗：

雖然我對你的處境深表同情，但我必須糾正你一點，感情投資是指其價值在有感情時比沒有感情時更高，比如結婚照片。高級公寓并不是感情投資，它既沒有收益，也不具有流動性。

因此，可以在不損失其價值的情況下將這套公寓處理掉；但是現在看來，并不能通過某方買斷對方產權的方式。

如果你的未婚夫將他的那部分房屋產權賣給陌生人，他就虧了。但事實上，損失早已發生，他不愿賣掉，說明他頭腦簡單，是一個沒有能力的投資者。

所以，我建議你低價買進你未婚夫的那部分房屋產權。這樣一來，今后關于公寓的談判問題就是你和他前女友的事了。如果你們婚姻美滿，你可以和未婚夫共享利益；如果婚姻不順利，你至少可以提前得到一些補償。

——長于投資的臥底經濟學家

我是金絲雀碼頭的三陪女郎，金絲雀碼頭是倫敦重要的金融中心之一。自從2008年9月雷曼兄弟公司破產以來，我們這行就變得不景氣了。我們應該怎么辦呢？希望您能給從事我這個行業的人一些建議。

——C小姐

親愛的C小姐：

我沒有想到三陪行業也是順應經濟周期的，但是我相信你的話。你有三個選擇，盡管都不完美。

第一，重新選址。金絲雀碼頭是一個純銀行業的地方，你可以選擇一個更多元化的市場。倫敦西區有很多對沖基金從業者、石油大亨和富裕的傳統家族企業。不過，我認為發展新客戶可能需要費一些功夫。經濟學家史蒂夫·列維特（Steve Levitt）和社會學家素德·文卡特斯（Sudhir Venkatesh）最近對芝加哥街頭賣淫的現象進行了分析，他們發現這個行業相對集中，否則，妓女和嫖客都找不到對方。當然，你的情況并不完全一樣，也許可以輕松地換個地方工作。

第二，在金絲雀碼頭咬緊牙關挺過去，期待供給減少，直到供求平衡。列維特和文卡特斯發現，街邊賣淫的供給量對需求量的激增有著極大的彈性。（7月4日的美國國慶節是賣淫交易的一個高潮日，誰又能想到呢？）當地的妓女會延長工作時間，其他地區的妓女也會轉戰到這個地區來，而通常沒有從事這個行業的女人也有可能涉足賣淫業。這表明，在艱難時期，許多競爭對手可能會找點別的事情借以度日。

第三，你也許發現三陪女郎有點兒像房產經紀人，即使是需求急劇下滑，也不會減少收費。你會發現，酬勞很高時，空閑的時候也不少。你可以利用空閑時間去學習，或者做一份其他兼職。

對于房產經紀人，我也會給予相同的建議。

——有彈性的臥底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