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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耶路撒冷三千年
  • (英)西蒙·蒙蒂菲奧里
  • 956字
  • 2019-01-05 04:2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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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巴比倫的妓女 公元前586年—公元前539年

約西亞:革命的救世主

這是個奇跡:邪惡的亞述帝國崩潰了,猶大王國自由了。約西亞國王可能將他的王國向北擴展到了前以色列王國土地上,向南延伸到紅海,向東延伸到地中海,此處有誤,應為“向西延伸至地中海”。——譯注然后,在他統治的第十八個年頭,最高祭司希勒家在圣殿的房間里發現了一部被遺忘的經卷。

約西亞認識到這份文件的力量,它是《申命記》(希臘語中的“第二部法律”)的一個早期版本,可能是在以色列亡國后被帶到南方,并在瑪拿西遭迫害期間藏進圣殿,這是其中的一部經卷。約西亞把猶地亞人召集到圣殿后,站在有圖騰標志的王室支柱旁邊,在此宣布他與唯一的上帝立下的遵守律法的約。國王讓學者們復述了猶地亞人的古老歷史,將神話中猶太民族的先祖、圣王大衛和所羅門,還有耶路撒冷的故事融合成單一的過去,以照亮現在。《圣經》的出現又因此邁進了一步。事實上,這些律法是被追溯并歸功至摩西的,但《圣經》對所羅門圣殿的描述無疑反映了真實的但時代較晚的約西亞的耶路撒冷——新的大衛城。此后,圣山僅僅是希伯來語中的ha-Makom,即“那個地方”。

約西亞在汲淪谷焚燒了偶像,將男妓趕出圣殿;他打碎了地獄之谷的兒童炙烤爐,殺了崇拜偶像的祭司,并把他們的尸骸扔進他們的祭壇碾碎。約西亞改革是猶太教發展的一個重要階段。在欣嫩子谷的一座墓葬中發現了這個時期的兩部微縮型的銀質經卷:經卷里面刻著至今仍在猶太宗教儀式中被念誦的《圣經·民數記》第6章第24—26節的祭司祈禱:“愿耶和華是我們的修復者與磐石。愿耶和華賜福給你,保護你。愿耶和華使他的臉光照你。”約西亞的革命聽起來暴力、狂熱,且嚴守清規戒律。之后,他以過逾越節的方式進行慶祝。“約西亞之前,沒有王像他那樣。”但是,他在進行一場危險的游戲。那時埃及法老尼科正率軍向海岸挺進,約西亞擔心猶大王國在擺脫亞述后,轉而受制于埃及,于是他連忙前去阻攔。公元前609年,法老打敗猶大人,在米吉多殺死了約西亞。約西亞失敗了,但他樂觀的、啟示性的統治比大衛和耶穌之間的任何統治都更具有影響。但是,獨立之夢在米吉多終結了,它也成為災難的代名詞:“哈米吉多頓”(Armageddon)即“末日決戰”就是由此而來。

法老向耶路撒冷推進,他把約西亞的哥哥約雅敬(Jehoiakim)推上猶大王位。但埃及未能阻止近東地區一個新的帝國的崛起。公元前605年,巴比倫國王的兒子尼布甲尼撒在迦基米施擊潰埃及人。亞述消失了,巴比倫接手了猶大。而公元前597年,約雅敬國王發現自己有機會趁亂解放猶大,于是他下令進行一次全國性齋戒,以爭取上帝的保護。在第一次悲訴中,他的顧問和先知耶利米警告說,上帝將摧毀耶路撒冷。約雅敬國王公開燒毀了耶利米的著作。皇家侍臣在大衛城上面生活、工作。在那兒的一座房子里發現了一份由四十五塊印章組成的檔案,城市被毀時,因焚燒,這些黏土印章變硬,考古學家稱這座房子為“印章房。”這明顯是國王的一個秘書處:一塊印章上刻著“基瑪利雅,沙番的兒子”字樣,這是耶利米書中約雅敬國王御用抄書吏的名字。危機時期的某個時候,國王去世,他的兒子約雅斤繼位。他使猶大與埃及結盟,但是,當新的征服者襲擊耶路撒冷時,埃及并沒有伸出援手。

尼布甲尼撒

保存在一塊黏土板上的《尼布甲尼撒編年史》宣稱:“在猶太歷提斯利月,巴比倫國王向哈梯(Hatti,敘利亞)之地進發,圍攻猶大的都城(耶路撒冷),在亞達月第二天(公元前597年3月16日)攻下這個城市并俘虜了國王。”尼布甲尼撒洗劫了圣殿,將國王和一萬名貴族、工匠及青年男子遣送到巴比倫。約雅敬也來到了其征服者在巴比倫的宮廷。

尼布甲尼撒是一個篡位者的兒子,但也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帝國建筑師,他視自己為巴比倫的庇護神貝爾-馬杜克在世上的總督。他繼承了亞述帝國的殘暴鎮壓模式,把自己提升為虔誠和美德的模范。在國內,“恃強凌弱乃是常見之事”,但尼布甲尼撒“日夜勤勞,博采眾議,謹慎施政”,務使正義得到伸張,盡管如此,受害的猶地亞人恐怕還是無法認可這個自封的“正義之王”。

流放到巴比倫的猶大人發現錫安與他們所在之城相比不過像個村子。當耶路撒冷有幾千居民時,巴比倫自稱有二十五萬人住在這個如此宏偉、如此享樂的大都市,以至于傳說中的愛和戰爭女神伊斯塔躡手躡腳地穿街過巷,在旅館和小巷里親吻她青睞的對象。

尼布甲尼撒給巴比倫烙上自己的審美烙印。巨大、宏偉的雕像上涂著他最喜歡的顏色,那是波瀾壯闊的幼發拉底河倒映出的神圣的天藍色。伊斯塔門有四座塔樓,塔樓外面包裹著藍色瓷磚,上面繪著黃色公牛和赭色龍圖案,此門通向城市的凱旋大道——列隊行進之路。他的宮殿裝飾著巨大的獅子,用他的話說,這是一座“令人贊嘆的雄偉大廈,閃閃發光的圣所,我的皇宮所在”。“空中花園”(Hanging Gardens)裝飾著他的夏宮(summer palace)。為了向巴比倫的庇護神馬杜克致敬,尼布甲尼撒建造了一座巨大的、七層階梯式的、頂上帶有平臺的金字塔:這個天與地的基座平臺是真正的巴別塔,描述它的語言之多樣反映了巴比倫是整個近東地區的國際中心。

在耶路撒冷,尼布甲尼撒將流亡國王的叔叔西底家推上了王位。公元前594年,西底家去巴比倫向尼布甲尼撒朝拜,但是,他一回來就發動了叛亂。先知耶利米不斷規勸國王,他警告說巴比倫人會摧毀這個城市。尼布甲尼撒揮師南下。西底家向埃及人求助,埃及人只是派了極少的人來進行增援,而這些人很快就被打敗了。耶利米注意到耶路撒冷城內的恐慌和疑懼,他試圖逃出去,卻在城門口被逮捕了。在征詢他的意見和以叛國罪將他處死之間徘徊不定的國王把他關在王宮下面的地牢里。尼布甲尼撒洗劫猶大長達十八個月考古學家已經在拉吉要塞城門口的灰燼層中發現承載大量信息的、以ostraca著稱的破碎瓷片。這些碎片使人們認識到巴比倫軍隊的銳不可當。拉吉和另一個要塞亞西加抵抗的時間最長,這兩處的守軍利用烽火信號互相通訊并向耶路撒冷傳遞信號。困守拉吉的猶大指揮官亞烏什(Yaush)在被逐步消滅的過程中一直接受前哨基地的匯報。他的長官霍沙亞胡(Hoshayahu)很快注意到,亞西加的烽火信號消失了。接著,拉吉也在激戰中被摧毀。,他把耶路撒冷留到最后處理。

公元前587年,尼布甲尼撒通過筑圍墻、建堡壘將耶路撒冷包圍起來。耶利米寫道:“饑荒是城市的痛處。”年幼的孩子“餓昏在大街上”,并且已經有吃人的跡象:“我民的婦人倒成為殘忍……慈悲的婦人,當我眾民被毀滅的時候,親手煮自己的兒女作為食物。”就連富人也很快絕望,《哀歌》的作者寫道:“素來臥朱紅褥子的,現在躺臥糞堆”,尋找食物。人們“像盲人一樣”昏昏沉沉地在街上游蕩。考古學家找到圍城時期的一節下水管道:猶大人通常以小扁豆、小麥和大麥為食,但管道里的東西表明圍城時人們吃的是植物和藥草,因感染鞭蟲和絳蟲而病倒。

猶太歷阿布月9日,即公元前586年8月,在圍城十八個月后,尼布甲尼撒攻入這個城市,城市慘遭焚燒,可能是用燃燒的火把和箭點著的(在今猶太區的煙、灰和碳化木頭層中發現了箭頭)。而吞噬房屋的大火把官僚機構的印章——黏土印璽烤得如此堅硬,以至于它們在被燒毀的房屋中僥幸保存了下來。耶路撒冷沒有逃過淪陷城市被劫掠蹂躪的命運,而那些被殺的人要比那些忍饑挨餓的人幸運:“因饑餓燥熱,我們的皮膚黑如烤爐。敵人在錫安玷污婦人;他們吊起首領的手。”南部的以東人涌進城里搶劫,他們在廢墟殘骸中幸災樂禍、縱情狂歡:“以東民哪,只管歡喜快樂……你必喝醉,以致露體。”據《圣經·詩篇》第137章記載,以東人鼓動巴比倫人“拆毀、拆毀,直拆到根基……拿你的嬰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為有福”。巴比倫人摧毀了耶路撒冷,而耶利米在王宮底下的監牢里活了下來。

尼布甲尼撒:行毀壞可憎之人

西底家從緊挨西羅亞池的大門突圍出去,向耶利哥前進,但巴比倫人抓住了他,把他帶到尼布甲尼撒面前:“巴比倫王便審判他。巴比倫王在西底家眼前殺了他的眾子,并且剜了西底家的眼睛,用銅鏈鎖著他,帶他到巴比倫去。”巴比倫人想必在國王的監獄里發現了耶利米,因為他們把他帶到尼布甲尼撒面前,據說尼布甲尼撒審問了他,并把他交給主管耶路撒冷的帝國衛隊司令尼布撒拉旦。尼布甲尼撒將兩萬名猶地亞人遣送到巴比倫,盡管耶利米說他把許多窮人留了下來。

一個月后,尼布甲尼撒命令他的將軍摧毀這個城市。尼布撒拉旦“用火焚燒耶和華的殿和王宮,又焚燒耶路撒冷的房屋”,并且“拆毀耶路撒冷四圍的城墻”。圣殿被毀,里面的金銀器皿被洗劫一空,約柜也永遠消失了。《圣經·詩篇》第74章中說:“他們用火焚燒你的圣所”,祭司們也在尼布甲尼撒面前被殺死。正如公元70年提圖斯所做的那樣,圣殿和王宮必定被推到了底下的峽谷:“黃金何其失光!純金何其變色!圣所的石頭倒在各市口上。”圣殿里面的東西都還沒有找到——除了權杖的一小塊象牙頭抑或起源于公元前8世紀列隊行進時用的東西,此物被雕刻成石榴形狀,上面寫著“圣殿所有物”(盡管一些人聲稱這塊碎片是假的)。但耶利米的記述卻驚人地準確:為了治理猶大,尼布甲尼撒的心腹黨羽在城市的中門位置建立了司令部,他們在耶利米書中出現時被稱述的名字在巴比倫發現的一份文獻中得到印證。尼布甲尼撒委任一個王室大臣基大利做猶大的傀儡統治者,但由于耶路撒冷還是一片廢墟,他便從北部的米斯巴統治著這個地區,耶利米為他出謀劃策。后來猶地亞人揭竿起義,殺了基大利,耶利米不得不逃到埃及,從此便從故事里消失了。

街道空無一人:“先前滿有人民的城,現在何竟獨坐。”富人變窮了:“素來吃美好食物的,現今在街上變為孤寒。”狐貍在貧瘠的錫安山上游蕩。猶地亞人在《哀歌》中慟哭他們的流血犧牲,而“耶路撒冷……像一個月經來潮的婦女”,“她夜間痛哭,淚流滿腮,在一切所親愛的中間沒有一個安慰她的”。

圣殿被毀似乎不只是一座城市的毀滅,它還意味著整個民族的終結。“錫安的路徑,因為無人來守圣節而悲傷:她的城門凄涼,她的祭司嘆息……錫安城的威榮。冠冕從我們的頭上落下。”這似乎是世界的終結,或者像《但以理書》中解釋的那樣,是“行毀壞可憎的”。猶地亞人本應當像被自己的神辜負的其他民族一樣從此消失,但他們想方設法將這場災難轉變為強化耶路撒冷的神圣性,創造末日審判原型的成長經歷。對三大宗教來說,這個可怕的東西使耶路撒冷成為末日事件的發生地和迎接神圣王國到來的地點。這就是耶穌將要預言的啟示錄——從希臘語中指代“啟示”的單詞演變而來。對基督徒來說,它成為一個明確的、永恒的期望,而穆罕默德將尼布甲尼撒之破壞視為猶太人失去神寵的標志,從而為他的伊斯蘭教啟示開路。

在流亡巴比倫期間,一些猶地亞人繼續保持對上帝和錫安的忠誠。與此同時,當《荷馬史詩》成為希臘人的民族史詩時,猶地亞人也開始用自己的圣經文字和他們遠在他方的城市界定他們自己:“我們曾在巴比倫的河邊坐下,一追想錫安就哭了。我們把琴掛在那里的柳樹上。”據《圣經·詩篇》第137章所說,就連巴比倫人都欣賞猶大人的歌曲:“因為在那里,擄掠我們的要我們唱歌,搶奪我們的,要我們作樂,說,給我們唱一首錫安歌吧。我們怎能在外邦唱耶和華的歌呢?”

然而,就是在這里,《圣經》開始成型。當諸如但以理之類的耶路撒冷人在皇家殿堂接受教育,當較為世俗的流浪者成為巴比倫人時,為了強調他們的不同和特殊,猶大人制定了新的律法——他們尊奉安息日,為他們的孩子行割禮,遵守飲食法,取猶太名字——因為耶路撒冷的陷落已經證明,如果他們不尊奉上帝律法的話會發生什么事情。在遠離猶大的地方,猶地亞人正在成為猶太人。公元前586年到公元前400年間,在巴比倫生活的神秘的《圣經》作者、抄書吏和祭司提煉、整理了在希伯來語中以“托拉”(Torah)著稱的《摩西五經》,將關于上帝雅衛和埃爾神(El)的不同傳說融合在一起。所謂的《申命記》重述了歷史,重置了法律,以示上帝的至高無上、國王的軟弱無能。此外,他們加入了以巴比倫為原型的故事,比如與《吉爾伽美什史詩》極為相似的大洪水,還有亞伯拉罕原來是離這兒不遠的烏爾人,當然還有巴別塔。《但以理書》成書時間比較長:一些部分明顯是流亡早期寫的,而其他部分則是后來所作。我們不知道是不是有個人叫但以理,或者說他是一個復合體,但這卷經書也充滿了歷史混亂。在19世紀的考古發掘過程中,考古學家已經在巴比倫發現的證據的幫助下澄清了這些歷史問題。

流亡者稱巴比倫是“世上的淫婦和一切可憎之物的母”,這一稱呼流傳千古,盡管如此,巴比倫帝國仍一派繁榮,降災給流亡者的尼布甲尼撒更是在位四十多年。然而,但以理卻說國王瘋了,他“他被趕出離開世人,吃草如牛,指甲長長,如同鳥爪”——這是對他所犯罪行的懲罰(也給威廉·布萊克的繪畫提供了絕妙的靈感)。如果復仇不可能做到的話,流亡者至少可以對巴比倫生活的諷刺表示驚嘆:尼布甲尼撒對他的兒子以未米羅達如此失望,以至于他把以未米羅達投入監獄,以未米羅達就是在這里結識猶大國王約雅斤(Jehoiachin)的。

伯沙撒的宴會

當以未米羅達成為巴比倫國王時,他把他的猶地亞王族朋友放出了監獄。但在公元前556年,這個王朝被推翻了:新國王那波尼德拒絕接受巴比倫神貝爾-馬杜克,推崇月神欣(Sin)并一反常態離開巴比倫城,定居遠在阿拉伯沙漠中的提瑪城。那波尼德得了一種怪病,想必是他(不是但以理聲稱的尼布甲尼撒)發瘋了,因為他在“像牲口一樣吃草”。

據《圣經》記載,國王不在的時候,他的兒子——攝政王伯沙撒舉辦了一場墮落腐化的宴會,宴會上他用“尼布甲尼撒從耶路撒冷圣殿劫掠來的金銀高腳酒杯”招待賓客。突然,他看見墻上出現了上帝的話:“MENE MENE TEKEL UPHARSIN ”,經解讀,這句話的意思是警告伯沙撒他的帝國壽數將盡。伯沙撒渾身顫抖。對“巴比倫的大淫婦”來說,這是不祥之兆。

公元前539年,波斯人向巴比倫挺進。猶太歷史上充滿了神奇的解救,這一次是最富有戲劇性的。他們“在巴比倫河畔”待了四十七年之后,有一個人的決定,在某種程度上和大衛的決定一樣影響深遠:他使猶太人得以重返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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