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救火員
- 蠻狐馴養(yǎng)法則
- 村雨
- 2029字
- 2017-06-30 13:43:03
天已經完全黑了,街道上燈火璀璨,川流不息,夜色下的生活舞臺悄然拉開了帷幕。回到茶莊住處的公交車上,俞輝堂始終未發(fā)一言。直至進了家門,唐芝終于忍不住率先開口詢問其原因。
“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我在錦城的山林里見過那條龍。”俞輝堂回憶道,“那天我去寫生,突發(fā)大雨,我在躲雨的時候見撞見了一只魔,它從我身上奪走了莊周晷,后來那條龍就出現了,和那只魔纏斗在一起。再后來我暈了過去,醒來時就瞧見了你。”
唐芝醒悟了過來,她記得那天晚上發(fā)生的所有事。
“你說的那個魔,是不是一團黑色虛影狀的東西?”唐芝追問道。
“你知道它嗎?”
“我昨天在陳源的病房里也見到了一只魔。”唐芝的表情有些沮喪,“被我不小心放跑了。”
“沒事,你不要正面和它斗,那東西太厲害了,下次還是交給我來收拾。”俞輝堂隨口說著,伸手示意唐芝在餐桌前坐下,“累不累?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做飯,你吃完洗個澡,早點睡吧。”
唐芝并未察覺到哪里不妥,她被俞輝堂推著坐到了桌前,便抱起貓摸了一會兒,看著俞輝堂取下圍裙戴在身上。橘色燈光下,他的式神像是一幅鑲嵌在畫框中的中古油畫。
昨日里陳叔昌所說的話毫無預兆地在她的腦海里回響起來。唐芝突然覺得心臟被揪緊了一秒。她張了張口,想問問俞輝堂對自己究竟是持怎樣的態(tài)度,但話到嘴邊卻又有些生怯,她有些害怕聽到俞輝堂的回答。
唐芝心里有兩個小人坐在蹺蹺板上你來我往,互相爭執(zhí)不下,她替俞輝堂想好了一萬種回答,又替自己找了一萬條退路,最后鼓足勇氣偷偷瞅向廚房里的俞輝堂。
“天然氣費好像忘交了!”俞輝堂突然懊惱地叫了一聲,放下鍋鏟,眼睜睜地看著灶火熄了下去。
唐芝腦袋上那顆持續(xù)閃爍不停的燈泡“啪”地一聲滅掉了,正低頭頹喪之際,玄關處傳來了門鈴聲。
“幫忙開下門,可能是收物業(yè)費的。”俞輝堂的話脫口而出,說罷才意識到此處并非他自己家中,根本不可能有物業(yè)公司的人來收費。
俞輝堂攔住了唐芝,抄著鍋鏟,表情十分嚴肅地往玄關處走去。
“喲,居然讓我摸對了門?”來人的聲音有些興奮,“可巧,做飯呢?一起吃吧?”
“你他媽怎么知道老子的住處!狗鼻子嗎?”俞輝堂反問道。
唐芝探頭往玄關看了一眼,見俞輝堂如地獄惡犬一般堵在了某個不速之客面前,她又伸了伸脖子,發(fā)現這個不速之客是多日未見的薛琛。
薛琛一貫地無視了俞輝堂的暴脾氣,摘下圍脖,換好鞋子走進里屋,將手中的購物袋舉了起來,“正好帶了點火鍋材料,吃火鍋嗎?”
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救火員,唐芝覺得薛琛來得太是時候了,晚飯有著落了!
“看在火鍋的份上,你可以留下了。”
見唐芝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俞輝堂對薛琛下了準入令,轉身回到廚房,從櫥柜里掏出了電磁爐。
薛琛與俞輝堂兩人多年廝混一處,散漫慣了,誰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薛琛往客廳沙發(fā)里一坐,便看著廚房里俞輝堂忙活著擇菜洗菜、拆除食品包裝袋,唐芝泡了杯茶端給他。
“這是外面茶園里產的,你嘗嘗看?”
“唔,其實我比較喜歡喝現磨咖啡。”
“咖啡有,速溶的。”廚房里傳來了俞輝堂半高不低的聲音,“你到底是來干嘛的?”
“這么嫌棄?我像是電燈泡嗎?”薛琛朝唐芝眨了眨眼,又撇過頭看了眼廚房里忙碌的身影。
“不像。”唐芝與俞輝堂異口同聲地應道。
“你別瞎說,我和唐芝只是合作伙伴關系。”俞輝堂又補充道。
薛琛聳了聳肩膀,懷疑兩個大字幾乎貼在了腦門上。
氣氛突然安靜,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唐芝覺得自己像是被當頭敲了一棒,眼前的光線暗了下去,她尷尬地笑了笑,點頭附和俞輝堂的話。
想要問出口的疑問似乎已經成了多余的話,唐芝自覺無味,看著廚房中燈火下的俞輝堂,突然發(fā)現自己好像被丟棄在了一片遙遠的寂靜之中。
薛琛在住下一晚第二天之后便離開了茶莊。唐芝有些納悶,她終究是沒能搞清楚薛琛突然來到角津口的原因。俞輝堂的猜測也顯得有些站不住腳,他說薛琛似乎是來角津口的某家療養(yǎng)院探病的。
“他有親戚或者朋友在這里?”
“也許吧。”
唐芝本以為俞輝堂和薛琛是無所不談的關系,這會兒才知道原來薛琛也有一些不曾告訴俞輝堂的秘密,就像俞輝堂也從沒向薛琛透露過自己的真身壓根就不是人。
這樣的掩蓋,有時候也是出于無奈與善意,唐芝表示理解,朦朧中覺得自己在人情世故方面似乎還有很多地方要向俞輝堂這位非人類學習討教。
隨著一陣急促的狗吠,唐芝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有人來茶莊了?”
“怎么會有狗叫?你又撿了條狗回來?”
俞輝堂的關注重點永遠和唐芝不在一處,他放下貓,探頭往屋外望去。
“是犬鬼,低級的式神,用來看門最好不過的。”唐芝對滿不在乎地應道,“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他們的警覺性究竟如何。”
俞輝堂瞧見了從茶園坡下快步走上來的人影,見對方一臉緊張地防備著身后的三只地頭犬,嘴角不由得咧了起來。他收斂了看戲的心態(tài),開門出去,幫來人趕走了身后緊追不止的三頭惡犬。
“謝謝,我從小就怕狗。”陳源驚魂未定,低聲道,“你們家的狗真兇。”
“這么快就出院了?不要緊嗎?”
“沒事,醫(yī)生準許我回家療養(yǎng)。”陳源從手提袋里掏出了一只古樸的黑木盒子,“給你帶東西來了。”
俞輝堂眼前一亮,心知這看似不起眼的盒子里裝的必然就是那件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