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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報任安書

司馬遷

太史公牛馬走司馬遷再拜言。[1]少卿足下:曩者辱賜書,教以順于接物、推賢進士為務。[2]意氣勤勤懇懇,若望仆不相師,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3]仆雖罷駑,亦嘗側聞長者遺風矣。[4]顧自以為身殘處穢,動而見尤,欲益反損,是以獨郁悒而與誰語。[5]諺曰:“誰為為之?孰令聽之?”蓋鐘子期死,伯牙終身不復鼓琴,何則?士為知己者用,女為說己者容。[6]若仆,大質已虧缺,雖才懷隨、和,行若由、夷,終不可以為榮,適足以見笑而自點耳。[7]書辭宜答,會東從上來,又迫賤事,相見日淺,卒卒無須臾之閑得竭指意。[8]今少卿抱不測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從上雍,恐卒然不可為諱,是仆終已不得舒憤懣以曉左右,則長逝者魂魄私恨無窮。[9]請略陳固陋,闕然久不報,幸勿為過。

仆聞之:“修身者,智之符也;愛施者,仁之端也;取與者,義之表也;恥辱者,勇之決也;立名者,行之極也。”[10]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而列于君子之林矣。故禍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傷心,行莫丑于辱先,詬莫大于宮刑。刑余之人,無所比數,非一世也,所從來遠矣。昔衛靈公與雍渠同載,孔子適陳;[11]商鞅因景監見,趙良寒心;同子參乘,爰絲變色:自古而恥之。[12]夫以中材之人,事關于宦豎,莫不傷氣,而況于慷慨之士乎?如今朝雖乏人,奈何令刀鋸之余,薦天下豪俊哉!仆賴先人緒業,得待罪輦轂下,二十余年矣。[13]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納忠效信,有奇策才力之譽,自結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遺補闕,招賢進能,顯巖穴之士;外之又不能備行伍,攻城野戰,有斬將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積日累勞,取尊官厚祿,以為宗族交游光寵。[14]四者無一遂,茍合取容,無所短長之效,可見如此矣。向者,仆亦嘗廁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議,不以此時引維綱,盡思慮;今已虧形為掃除之隸,在闒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眉,論列是非,不亦輕朝廷、羞當世之士耶![15]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負不羈之行,長無鄉曲之譽,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奏薄伎,出入周衛之中。[16]仆以為戴盆何以望天,故絕賓客之知,忘室家之業,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才力,務一心營職,以求親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謬不然者。夫仆與李陵,俱居門下,素非能相善也。趣舍異路,未嘗銜杯酒,接殷勤之余歡。[17]然仆觀其為人:自守奇士,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與義,分別有讓,恭儉下人;常思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18]其素所畜積也,仆以為有國士之風。夫人臣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赴公家之難,斯已奇矣。今舉事一不當,而全軀保妻子之臣,隨而媒孽其短,仆誠私心痛之![19]且李陵提步卒不滿五千,深踐戎馬之地,足歷王庭,垂餌虎口,橫挑強胡,仰億萬之師,與單于連戰十有余日,所殺過當,虜救死扶傷不給。[20]旃裘之君長咸震怖,乃悉征其左右賢王,舉引弓之民,一國共攻而圍之。轉斗千里,矢盡道窮,救兵不至,士卒死傷如積;然陵一呼勞軍,士無不起,躬自流涕,沫血飲泣,更張空弮,冒白刃,北向爭死敵者。[21]陵未沒時,使有來報,漢公卿王侯皆奉觴上壽。[22]后數日,陵敗書聞,主上為之食不甘味,聽朝不怡;大臣憂懼,不知所出。仆竊不自料其卑賤,見主上慘愴怛悼,誠欲效其款款之愚。以為李陵素與士大夫絕甘分少,能得人死力,雖古之名將,不能過也。[23]身雖陷敗,彼觀其意,且欲得其當而報于漢;事已無可奈何,其所摧敗,功亦足以暴于天下矣。仆懷欲陳之而未有路,適會召問,即以此指,推言陵之功,欲以廣主上之意,塞睚眥之辭;未能盡明,明主不深曉,以為仆沮貳師,而為李陵游說,遂下于理。[24]拳拳之忠,終不能自列,因為誣上,卒從吏議。家貧,貨賂不足以自贖;交游莫救,左右親近不為一言。身非木石,獨與法吏為伍,深幽囹圄之中,誰可告愬者![25]此真少卿所親見,仆行事豈不然乎?李陵既生降,隤其家聲;而仆又佴之蠶室,重為天下觀笑。[26]悲夫悲夫!事未易一二為俗人言也。

仆之先,非有剖符丹書之功,文史星歷,近乎卜祝之間,固主上所戲弄,倡優所畜,流俗之所輕也。[27]假令仆伏法受誅,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蟻何以異?而世又不與能死節者比,特以為智窮罪極,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素所自樹立使然也。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用之所趨異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屈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關木索、被棰楚受辱,其次剔毛發、嬰金鐵受辱,其次毀肌膚、斷肢體受辱,最下腐刑極矣![28]傳曰:“刑不上大夫。”[29]此言士節不可不勉勵也。猛虎在深山,百獸震恐;及在檻阱之中,搖尾而求食:積威約之漸也。[30]故士有畫地為牢,勢不入;削木為吏,議不可對:定計于鮮也。[31]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膚,受榜箠,幽于圜墻之中。當此之時,見獄吏則頭槍地,視徒隸則心惕息,何者?[32]積威約之勢也。及以至是,言不辱者,所謂強顏耳,曷足貴乎!且西伯,伯也,拘于羑里;李斯,相也,具于五刑;淮陰,王也,受械于陳;彭越、張敖,南面稱孤,系獄抵罪;絳侯誅諸呂,權傾五伯,囚于請室;魏其,大將也,衣赭衣,關三木;季布為朱家鉗奴;灌夫受辱于居室。[33]此人皆身至王侯將相,聲聞鄰國,及罪至罔加,不能引決自裁,在塵埃之中,古今一體,安在其不辱也![34]由此言之:勇怯,勢也;強弱,形也。審矣,何足怪乎?且人不能早自裁繩墨之外,以稍陵遲,至于鞭箠之間,乃欲引節,斯不亦遠乎![35]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為此也。

夫人情莫不貪生惡死,念父母,顧妻子;至激于義理者不然,乃有不得已也。今仆不幸,早失父母,無兄弟之親,獨身孤立,少卿視仆于妻子何如哉?且勇者不必死節,怯夫慕義,何處不勉焉。仆雖怯懦欲茍活,亦頗識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沉溺縲紲之辱哉![36]且夫臧獲婢妾,猶能引決,況若仆之不得已乎?[37]所以隱忍茍活,幽于糞土之中而不辭者,恨私心有所不盡,鄙陋沒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

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38]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圣賢發憤之所為作也。[39]此人皆意有所郁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乃如左丘無目,孫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

仆竊不遜,近自托于無能之辭,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略考其行事,綜其終始,稽其成敗興壞之紀。上計軒轅,下至于茲,為十表,本紀十二,書八章,世家三十,列傳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40]草創未就,會遭此禍,惜其不成,是以就極刑而無慍色。仆誠以著此書,藏之名山,傳之其人,通邑大都,則仆償前辱之責,雖萬被戮,豈有悔哉!然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

且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仆以口語遇遭此禍,重為鄉黨所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復上父母之丘墓乎?雖累百世,垢彌甚耳!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背沾衣也。身直為閨閣之臣,寧得自引深藏于巖穴耶?[41]故且從俗浮沉,與時俯仰,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以推賢進士,無乃與仆私心剌謬乎?今雖欲自雕琢,曼辭以自飾,無益,于俗不信,只適足取辱耳![42]要之,死日然后是非乃定。書不能悉意,略陳固陋。謹再拜。

司馬遷(約公元前145或前135—前90):字子長。西漢史學家、文學家,撰著《太史公書》,后世稱《史記》,是我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

【賞析】

《漢書·司馬遷傳》記司馬遷生平,至引錄《報任安書》后便戛然而止。這封信可以視為司馬遷的絕筆。任安是司馬遷的朋友,曾任益州刺史,是二千石的高官。不過當司馬遷給他寫這封回信時,他正在獄中,已被判處死刑。任安以前曾寫信給司馬遷,信中希望司馬遷能“推賢進士”。據《漢書》記載,漢武帝對司馬遷雖處以宮刑,但仍重視他的才能,任命他為中書謁者令,這是宮廷中的機要職務,司馬遷得以隨侍漢武帝左右。任安向司馬遷提出這一希望,便與司馬遷此時的地位有關。司馬遷收到信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復。一方面如司馬遷所說,因為事務繁忙;另一方面,恐怕也因為任安的來信屬于泛泛之論,并非必須回復不可。而就在任安被判處死刑且刑期臨近的時候,司馬遷卻想起了給老朋友回信。

在這封長達兩千多字的信中,司馬遷似乎認為老朋友即將被執行死刑這件事情不值一談,沒有任何安慰、同情之語。信的一開始看上去是對任安提出希望自己“推賢進士”的答復,反復地向任安表示:我沒有資格推賢進士。而原因,就在于他遭受過宮刑,受過宮刑的人“無所比數”,“自古而恥之”,是這個世界上最卑賤最被鄙視的人。盡管司馬遷口口聲聲說自己“身殘處穢”,說自己居官一無是處,但顯然這并不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從緊接著的“嗟乎!嗟乎”“尚何言哉!尚何言哉”的連連長嘆中,我們能感受到此時他內心的無比悲憤。

假如司馬遷真的認為自己已墮入世界上最卑賤者之列,真的認為自己“尚何言哉”,那么這封信寫到這里也就可以結束了,因為他已經解釋了不能“推賢進士”的原因。但實際上這封信才剛剛開始。接下來司馬遷開始述說自己是如何陷入目前這種處境的,也就是他為李陵辯護而得罪的始末。任安既是朝廷高官,又是司馬遷老友,對于這件事情當然是清楚的。而司馬遷依然在信中詳述,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司馬遷并非說給任安聽的,而是說給后人聽的。從司馬遷的敘述中,我們可以得知:第一,司馬遷從入仕起就感恩于漢武帝的識拔,對漢武帝一心盡忠;第二,李陵雖兵敗投降,但功大罪小,其人可敬,其行可恕;第三,司馬遷為李陵的辯護,沒有任何私心與私情,更多的是想寬慰漢武帝。

然而,漢武帝卻將李陵全家誅殺,將司馬遷判了死刑。按照漢朝法律,被判處死刑的人,有兩個途徑可以免死。其一是繳納贖金,其二是代之以宮刑。司馬遷付不出足夠的贖金,只能接受宮刑來換得一條生路。宮刑所帶來的恥辱,司馬遷內心十分清楚。他知道,身為士大夫的一員,任何損傷身體的刑罰都是不可接受的,因為這會使士大夫失去尊嚴,而失去尊嚴是比死亡還嚴重的事情。宮刑,又是所有刑罰中對人的侮辱最嚴重的一種。那么,司馬遷為什么還會選擇宮刑呢?

司馬遷在這里談到了他對生命價值的看法和對死亡的態度。他認為,一個人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建樹就默默無聞地死去,那么他的生命就像一只螻蟻一般沒有任何價值。對于司馬遷而言,現在還不能死去。他選擇了隱忍茍活,目的就是為了發憤著書,完成《史記》的著述。有一系列前賢給他做榜樣,周文王、孔子、屈原、左丘明等等,這些人生前都曾遭受厄運,但都有文化建樹存留后世。這些前賢給了司馬遷精神上的激勵,他希望自己也能通過文化上的建樹來達到不朽。為了完成《史記》,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是以就極刑而無慍色”。在某種意義上,司馬遷肉體的生命自受刑之后可謂茍延殘喘,而他的全部生命力已然轉入他精神的生命之中。

司馬遷付出了比死亡慘重萬倍的代價。雖然他并不后悔他的選擇,但《史記》的完成并不能抵消他所遭受的奇恥大辱,也絲毫不能減輕他日日夜夜所感受到的精神上的痛苦,就如他在文章最后所說的:“雖累百世,垢彌甚耳!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背沾衣也。”

司馬遷如此曝露心聲,怕遠非僅是說給任安這位老友聽的,而更是留給后世的遺言。

【注釋】

[1]太史公:即太史令,司馬遷自稱。牛馬走:謙詞,意為像牛馬一樣以供奔走。

[2]曩:從前。接物:待人接物。

[3]望:怨。

[4]罷駑:比喻才能低下。罷,通“疲”。駑:劣馬。

[5]身殘處穢:指因受宮刑而身體殘缺,處于受侮辱的地位。見尤:被指責。

[6]說:同“悅”。

[7]大質:指身體。隨、和:隨侯之珠和和氏之璧。由、夷:許由和伯夷,在古代兩人被公認是品德高尚的人。點:玷污。

[8]會東從上來:指太始四年(公元前93)三月漢武帝東巡泰山,四月又到海邊的不其山,五月間返回長安,司馬遷從駕而行。卒卒:同“猝猝”,匆匆忙忙的樣子。

[9]季冬:冬季的第三個月,即十二月。漢律,每年秋冬季處決囚犯。薄:同“迫”。雍:地名,設有祭祀五帝的神壇五畤。漢武帝到雍祭祀,司馬遷隨行。卒然:猝然,突然。不可為諱:死的委婉說法,指任安就要被行刑。

[10]符:符信,憑據。

[11]衛靈公:春秋時衛國國君。雍渠:衛靈公寵愛的宦官。

[12]景監:秦孝公寵信的宦官,曾向秦孝公推薦商鞅。趙良:秦國賢士。同子:指漢文帝的宦官趙談,因為與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同名,避諱而稱“同子”。參乘:這里指趙談與漢文帝同車陪乘。爰絲:即袁絲,亦即袁盎,漢文帝時大臣,有名于時。

[13]緒業:遺業。待罪輦轂下:謙詞,指在皇帝身邊做官。輦轂:皇帝的車駕。

[14]惟:思考。拾遺補闕:為皇帝補救過失。搴:拔取。

[15]廁:參加。下大夫:太史令官位較低,屬下大夫。外廷:即外朝。漢武帝以侍中、常侍、給事中等近臣組成內朝,參與國家大事決策;丞相為首的外朝為執行一般政務的機關。維綱:國家的法令。闒茸:卑賤,低劣。

[16]鄉曲:鄉里。漢代有鄉曲之譽者,可被舉薦授官。周衛:周密的護衛,即宮禁。

[17]趣:同“趨”。

[18]下人:對人謙卑。

[19]媒孽:本意指釀酒的酵母。這里用作動詞,夸大的意思。

[20]王庭:匈奴單于的居處。過當:超過相抵之數。

[21]左右賢王:左賢王和右賢王,除單于外匈奴封號最高的貴族。張空弮:箭矢用盡,只拿著弓。弮:弩弓。

[22]上壽:這里指祝捷。

[23]絕甘:舍棄甘美的食品。分少:即使所得甚少也分給眾人。

[24]睚眥:怒目相視。這里指怨恨。貳師:貳師將軍李廣利,漢武帝寵妃李夫人之兄。司馬遷為李陵辯解,武帝以為他有意詆毀李廣利。理:司法機關。

[25]囹圄:監獄。

[26]隤:敗壞。佴之蠶室:初受腐刑的人怕風,須住蠶室。佴:相次,相隨。蠶室:溫暖密封的房子,像養蠶的房子。

[27]剖符:把竹做的契約一剖為二,皇帝與大臣各執一塊,上面寫著同樣的誓詞,說永遠不改變立功大臣的爵位。丹書:把誓詞用丹砂寫在鐵制的契券上。凡持有剖符、丹書的大臣,其子孫犯罪可獲赦免。文史星歷:史籍和天文歷法,都屬太史令掌管。

[28]理色:道理,臉色。易服:換上罪犯的服裝。木索:木枷和繩索。剃毛發:把頭發剃光,即髡刑。嬰金鐵:頸上戴著鐵鏈服苦役,即鉗刑。嬰,環繞。

[29]傳:指《禮記》。此句出自《禮記·曲禮上》:“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30]檻:關獸的籠子。阱:捕獸的陷坑。

[31]定計:事先打算。鮮:態度鮮明。即自殺,以示不受辱。

[32]槍地:即搶地,頭觸地。惕息:膽戰心驚。

[33]西伯:即周文王。伯:諸侯之長。羑里:在今河南湯陰縣,據說周文王曾被殷紂王囚禁于此。五刑:秦漢時五種刑罰,包括墨刑(臉上刺字)、劓刑(割鼻)、臏刑或斷趾、宮刑、大辟(死刑)。淮陰:指淮陰侯韓信。曾被封為楚王,后劉邦疑其謀反,在陳逮捕了他。彭越:幫助劉邦打敗項羽的重要功臣之一,封梁王。張敖:劉邦功臣張耳的兒子,襲父爵為趙王。兩人都曾因被告謀反,下獄定罪。絳侯:漢初功臣周勃,封絳侯。惠帝和呂后死后,呂后家族中呂產、呂祿等人謀奪漢室,周勃和陳平一起定計誅諸呂,迎立漢文帝,任右丞相。后被人誣告,一度下獄。五伯:即“五霸”。請室:請罪之室,即囚禁有罪官吏的牢獄。魏其:即竇嬰,漢景帝時被封為魏其侯。武帝時,被人誣告,下獄判處死罪。赭衣:囚衣。三木:頭枷、手銬、腳鐐。季布為朱家鉗奴:季布是項羽的大將,曾多次率兵圍困劉邦。項羽死后,劉邦出重金緝捕季布。季布改名換姓,受髡刑和鉗刑,賣身給魯人朱家為奴。灌夫受辱于居室:灌夫在漢景帝時為中郎將,武帝時官太仆。因得罪了丞相田蚡,被囚于居室,后受誅。居室,少府所屬的官署,為拘禁犯人的處所。

[34]罔:即“網”,法網。

[35]陵遲:同“陵夷”,衰落。引節:守節自殺。

[36]縲紲:捆綁犯人的繩子,引申為捆綁、牢獄。

[37]臧獲:奴婢。

[38]倜儻:豪邁不受拘束。

[39]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左丘明是春秋時魯國史官,有一種說法認為《國語》是他撰著。孫子臏腳,《兵法》修列:戰國時軍事家孫臏,被龐涓處以臏刑(割去膝蓋骨)。后撰有《孫臏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呂不韋曾在秦為相國,后因罪被免職,被令舉家遷蜀,呂不韋自殺。呂不韋曾命門客編撰《呂氏春秋》一書,又名《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韓非是戰國后期韓國公子,曾從荀卿學,入秦被李斯所讒,下獄死。著有《韓非子》,《說難》《孤憤》是其中兩篇。

[40]究天人之際:探究天地自然與人類社會的關系。

[41]直:同“值”,當值。閨閣之臣:指宮廷內的臣仆。

[42]曼辭:美飾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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