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至關(guān)重要的信任

我用很生硬的語言給他們講了一個寓言故事，是海王星的故事，也就是最普通的海王星，不是什么天堂，因為我不知道什么是天堂。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也就是說，你就是你，僅此而已。

我說，正好在那上面有一塊大巖石，而我必須提醒你的是，海王星上的人都相當(dāng)蠢笨，簡單說吧，他們每個人都是自我束縛著生活的。我特別想提的一點是，他們當(dāng)中的一些人下定決心要去攀登那座山，你都想象不出來，這些人不顧死活，也不管有沒有用，反正就是養(yǎng)成了一種習(xí)慣，把自己的業(yè)余時間和全部精力花在追逐名譽上，在當(dāng)?shù)刈疃盖偷纳缴吓纴砼廊ィ貋頃r都激動不已。

頗為有趣的是，即便是在海王星上，大多數(shù)人都從最安全的一側(cè)出發(fā)。但他們?nèi)匀粺嵫序v，從他們臉上和眼睛里閃著的光就能看出來。正如我說過的，這是在海王星而不是在天堂，在那兒，可能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

約翰·門洛夫·愛德華茲|《某人來信》

從曼谷飛往加德滿都的泰航311航班起飛兩個小時后，我起身走到飛機尾部右側(cè)的洗手間附近，彎下身子從齊腰高的小窗戶望出去，希望能瞥見一些山峰。我沒有失望：在高出地平線的地方，聳立著犬牙交錯的喜馬拉雅山脈。我就像著了魔似的，一直待在裝滿空汽水瓶和食物殘渣的垃圾袋旁，把臉緊緊貼在冰冷的舷窗上。

突然，我認(rèn)出了綿延而巨大的干城章嘉峰，它高出海平面8586米，是世界第三高峰。15分鐘后，世界第五高峰馬卡魯峰映入我的眼簾。最后，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珠峰的身影。

濃黑如墨的山峰巍然聳立，傲視著周圍的山脊。山峰直沖云霄，將飛機以每小時220公里極速噴出的氣流撕開一道裂縫。氣流掀起的一縷冰晶向東蔓延開來，宛如一條長長的絲巾。我凝視著空中這道飛機劃過的軌跡，突然意識到，珠峰的最高點恰好與這架載著我穿越蒼穹的飛機的飛行高度一樣。猛然間，一個令我震驚的念頭躍入腦海：我要攀登的高度與空客300噴氣式客機的飛行高度一樣，登頂珠峰近乎異想天開，甚至比這還糟。一想到這兒，我不禁手心冒汗。

40分鐘后，飛機在加德滿都降落。我辦完通關(guān)手續(xù)走到機場大廳，一個身材高大、面容整潔的年輕人注意到我?guī)У膬蓚€碩大的背包，于是朝我走來。“你是喬恩吧？”他用輕快的新西蘭口音問道，手里拿著一張紙，上面印滿了霍爾顧客的護(hù)照相片復(fù)印件。他和我握了握手，并自我介紹說他叫安迪·哈里斯，是霍爾手下的一名向?qū)В?fù)責(zé)送我去旅館。

還有一位客人也是坐同一架班機從曼谷飛來的，這人是來自密歇根州布盧姆菲爾德山的律師，53歲的盧·卡西希克。卡西希克花了一個小時才找到自己的行李，而我和哈里斯則利用等他的時間交流彼此在加拿大西部都曾有過的幾次艱苦的攀登經(jīng)歷，并且還討論起滑雪技巧和滑雪板的長短。哈里斯對登山充滿了摯愛，他對大山的真正癡迷，激起了我對自己生命中一段時光的渴望：登山成為我可以想象的最重要的事情——在自己攀登過的以及希望有朝一日攀登的山峰上留下足跡。

卡西希克個子很高、體格健壯、頭發(fā)灰白而略帶貴族氣質(zhì)。就在他從機場海關(guān)出來之際，我問哈里斯登上過幾次珠峰。“實際上，”他興奮地回答，“和你一樣，這將是我的第一次。看看自己到底能爬到多高肯定很有意思。”

霍爾為我們在簡陋但還算舒適的加魯達(dá)旅館預(yù)訂了房間。旅館坐落在加德滿都雜亂的泰美爾旅游區(qū)的中心，狹窄的街道擠滿了黃包車和小攤販。加魯達(dá)一直以攀登喜馬拉雅山脈的探險活動而聞名于世，旅館的墻上貼滿了曾在這里住宿過的著名登山家的簽名照片，包括萊因霍爾德·梅斯納爾、彼得·哈伯勒、基蒂·卡爾霍恩、約翰·羅斯克力和杰夫·洛。我走上通往房間的臺階時，經(jīng)過一張名為“喜馬拉雅三部曲”的巨幅四色海報，上面印著珠穆朗瑪峰、喬戈里峰和洛子峰，它們分別是地球上的最高、次高和第四高山峰。在這些山峰之上，是一個身著全副登山裝備、露齒微笑的大胡子男人，名叫羅布·霍爾。這幅海報展示了霍爾在1994年的兩個月內(nèi)登上這三座山峰的輝煌勝利，為霍爾的冒險顧問公司招攬生意。

一個小時后，我親眼見到了霍爾。他大概有1米93，瘦如竹竿。雖然他面帶天真，但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35歲成熟許多，這或許是因為眼角深深的魚尾紋的緣故，抑或是他的氣質(zhì)顯得很有權(quán)威。他身著夏威夷襯衫，褪色的李維斯牛仔褲的一邊膝蓋上繡著八卦圖案，一頭亂糟糟的濃密棕發(fā)蓋住前額，跟灌木叢似的胡須也有待修理。

霍爾生性合群，博聞健談，充滿了新西蘭人的睿智。他興致勃勃地講了一個關(guān)于一個法國旅行者、一個佛教徒和一頭特別的牦牛的故事。他妙語連珠，頑皮地斜視著我們，時而制造一下緊張的氣氛，時而又抑制不住喜悅，將頭向后一仰，發(fā)出一陣爽朗而極具感染力的笑聲。我立刻就喜歡上了他。

霍爾出生在新西蘭克賴斯特徹奇市的一個天主教藍(lán)領(lǐng)家庭，是9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他頭腦靈活、思維敏捷，但因得罪了一位專制的教師，15歲那年就輟學(xué)了。1976年，霍爾為當(dāng)?shù)匾患业巧皆O(shè)備制造商高山運動公司工作。“剛開始的時候他干一些雜活，踩縫紉機什么的。”比爾·阿特金森回憶到。阿特金森現(xiàn)在是著名的登山者兼向?qū)В?dāng)時也在高山運動公司工作。“霍爾十六七歲時就表現(xiàn)出了卓越的組織才能，很快就管理起公司的整條生產(chǎn)線。”

霍爾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是有幾年經(jīng)驗的山丘攀登迷了。大概就在他為高山運動公司工作期間，他又開始了攀巖和攀冰。“他學(xué)得很快，”阿特金森說，他后來成為了霍爾最親密的登山伙伴，“他具有從任何人身上學(xué)習(xí)技巧、采納建議的本領(lǐng)。”

1980年霍爾18歲，參加了攀登阿瑪達(dá)布拉姆峰北坡的探險隊。此峰位于珠峰南側(cè)24公里，海拔6812米，風(fēng)景秀美無比。這是霍爾第一次攀登喜馬拉雅山脈，這次征途中他繞道去了珠峰大本營。他發(fā)誓，總有一天他要登上這世界的最高峰。這一夙愿的實現(xiàn)歷時十載，經(jīng)歷了三次嘗試，終于在1990年的5月，霍爾以探險隊領(lǐng)隊的身份登上了珠峰峰頂。探險隊員包括希拉里爵士之子彼得·希拉里。在峰頂，霍爾和希拉里用無線電對新西蘭全國作現(xiàn)場直播，在海拔8848米的地方得到了杰弗里·帕爾默總理的祝賀。

直到那時，霍爾才成為一名職業(yè)登山者。和許多同行一樣，他只能從公司贊助商那里獲得支付喜馬拉雅山脈探險的高額費用。霍爾明白，媒體對他的關(guān)注越多，他就越容易勸誘公司打開它們的支票簿。事實證明，霍爾非常善于在平面媒體上揚名立萬并在電視媒體中拋頭露面。“是的，”阿特金森說，“霍爾還是有些公關(guān)才能的。”

1988年，一名來自奧克蘭的向?qū)Ъ永铩U爾成了霍爾主要的登山伙伴和最親密的朋友。霍爾和鮑爾在1990年共同登頂珠峰。他們返回新西蘭后不久，制訂了一個攀登七大洲最高峰的迪克·巴斯式計劃。不同的是，他們將這一計劃的難度提高為在7個月內(nèi)征服全部山峰。由于珠峰——七重奏中最艱難的一章已經(jīng)成功完成，霍爾和鮑爾爭取到了一家名為“動力源泉”的大型電力公司的贊助。他們踏上了征程。1990年12月12日，就在離7個月的最后期限僅幾個小時之際，他們登上了第7座山峰——海拔4897米的南極洲最高點文森峰。這一壯舉讓新西蘭人引以為傲。

盡管大獲成功，霍爾和鮑爾不得不開始考慮他們登山事業(yè)的長遠(yuǎn)之計。“要想從公司得到源源不斷的贊助，”阿特金森解釋道，“登山者就必須加大賭注。下一次的登山計劃必須比上一次的更有難度、更具吸引力。這就好比上緊的發(fā)條，直到力竭而死為止。霍爾和加里明白，如果不改變策略，總有一天他們要不就是不能再攀登陡峭的山峰，要不就是葬身于意外事故。”

“所以他們決定改變方向，轉(zhuǎn)入高山向?qū)н@一行業(yè)。成為向?qū)е螅实遣辉偈俏ㄒ坏哪繕?biāo)。挑戰(zhàn)來自讓顧客上山、下山，這是另一種滿足感。比起為得到贊助而無止境地奔波，這確實是一種更穩(wěn)定的職業(yè)。如果你能夠提供令人滿意的服務(wù)，顧客的數(shù)量將是無限的。”

在“7個月7座山峰”的瘋狂探險中，霍爾和鮑爾制訂了一個合伙開辦公司的計劃，帶領(lǐng)顧客攀登七大洲最高峰。他們深信，那些錢袋殷實但缺乏獨自攀登世界級高峰經(jīng)驗的夢想者大有人在，于是成立了一家公司，取名為“冒險顧問”。

緊接著，他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驚人的成績。1992年5月，霍爾和鮑爾帶領(lǐng)6名顧客登上了珠峰峰頂。一年之后的一個下午，他們率領(lǐng)一支7人探險隊到達(dá)珠峰峰頂，那一天共有40人先后登頂。當(dāng)他們從那次探險歸來，卻始料未及地遭到希拉里爵士的公開批評。他譴責(zé)霍爾在珠峰商業(yè)化的過程中扮演的角色。“收取費用護(hù)送那些新手登上峰頂，”希拉里爵士怒斥道，“是對這座山峰的大不敬。”

在新西蘭，希拉里爵士是最受尊敬的人物之一，他的頭像甚至被印在5元鈔票上。由于受到這位領(lǐng)袖人物，這位在孩提時代就視之為英雄的登山前輩的當(dāng)眾斥責(zé)，霍爾感到既沮喪又尷尬。“在新西蘭，希拉里被視為活著的國寶，”阿特金森說，“他說的話非常有分量，受到他的指責(zé)的確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霍爾曾想公開聲明為自己辯護(hù)，但他意識到，在媒體上與這樣一位受人尊敬的人物對著干，他永遠(yuǎn)也占不了上風(fēng)。”

就在希拉里爵士燃起討伐之火5個月后，霍爾遭受了另一個打擊。1993年10月，鮑爾死于腦水腫，即由高海拔引起的腦容積增大。意外發(fā)生在他們攀登世界第七高峰——海拔8167米的道拉吉里峰時。鮑爾在霍爾的臂彎中咽下最后一口氣，長眠于山頂上的一個小帳篷里。第二天，霍爾將他的朋友埋葬于冰裂縫中。

此次探險后的一次電視采訪中，霍爾傷心地描述了他用登山繩將鮑爾的尸體送入深不見底的冰河的過程。“登山繩是為將人們聯(lián)系在一起而設(shè)計的，你永遠(yuǎn)都不應(yīng)該放開它，但我卻眼睜睜地看著它從我的手中滑落。”

“加里死后，霍爾悲痛欲絕。”海倫·威爾頓說，她分別在1993年、1995年和1996年擔(dān)任霍爾大本營的總管。“但他很快就戰(zhàn)勝了悲痛。這就是霍爾的方式——讓生活繼續(xù)。”霍爾決定獨自支撐起冒險顧問公司。他很有條理地重整了公司的結(jié)構(gòu)和服務(wù)，繼續(xù)護(hù)送業(yè)余登山愛好者登上巨大而遙遠(yuǎn)的山峰。

1990—1995年間，霍爾共將39名登山者送上珠峰峰頂，比埃德蒙·希拉里首次登頂珠峰后的頭20年間的所有登頂者還要多3人。因此，霍爾理所當(dāng)然地將自己的冒險顧問公司稱為“攀登珠穆朗瑪峰的領(lǐng)導(dǎo)者，比任何其他組織都具有更豐富的實際登山經(jīng)驗”。他在宣傳冊上這樣寫道：

你渴望冒險嗎？你夢想游歷七大洲或者站在高山之巔嗎？我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從來不敢將夢想付諸實踐，甚至不敢與人分享夢想，更不敢承認(rèn)內(nèi)心強烈的渴望。

冒險顧問公司致力于組織并帶領(lǐng)登山探險活動。我們善于將夢想變?yōu)楝F(xiàn)實，我們將與您一起實現(xiàn)您的目標(biāo)。我們不會將您拽著上山，您必須自己付出努力，但我們保證會最大限度地為您提供安全和成功的機會。

對于那些敢于面對夢想的人來說，這一經(jīng)歷將帶給您無法言表的感受。我們邀您與我們共攀您向往的山峰。

1996年，霍爾收取每位顧客6.5萬美元作為帶領(lǐng)他們登上世界之巔的費用。無論如何這都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相當(dāng)于我在西雅圖的房屋抵押款。這筆費用還不包括去尼泊爾的機票錢和個人的裝備費。事實上，沒有哪家公司的收費比這更高了，霍爾的一些競爭對手甚至只收取1/3的費用。但由于霍爾的成功系數(shù)高，他不愁沒人上鉤。如果你執(zhí)意要攀登這座山峰，并且還有一些資金的話，冒險顧問公司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1996年3月31日清晨，也就是到達(dá)加德滿都后兩天，集合在一起的冒險顧問公司珠峰探險隊員們登上了一架韓亞航空公司的米格-17直升機。這架歷經(jīng)阿富汗戰(zhàn)爭的傷痕累累的古董，跟一輛校車差不多大，有26個座位，看上去像是在誰家的后院拼湊而成的。隨機工程師關(guān)上艙門，并發(fā)給每人一副棉球塞住耳朵，隨后，這架巨獸般的直升機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吼聲，轟隆隆地劃入空中。

機艙內(nèi)的地板上堆滿了行李裝備、登山背包和紙箱子。像貨物一樣被運送的人們擠在機艙四周的活動座椅上，他們面朝艙內(nèi)，膝蓋頂著胸口。螺旋槳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人無法交談。這不是一次愉快的旅行，但沒人抱怨。

1963年，湯姆·霍恩賓從距加德滿都十幾公里的貝內(nèi)派開始攀登珠峰的探險，花了31天才到達(dá)大本營。像現(xiàn)在的許多人一樣，我們選擇跳過這段陡峭而塵土飛揚的路程，坐直升機直接飛到喜馬拉雅山腳下海拔2800米的偏僻小村盧卡拉。如果不坐直升機，我們得沿著霍恩賓走過的路消磨三周的時間。

環(huán)顧寬敞的機艙，我努力將記憶中的人名與眼前的隊友一一對號。海倫·威爾頓，這位39歲有4個孩子的母親，正返回大本營擔(dān)任第三任大本營總管；卡羅琳·麥肯齊，一位年近30歲的出色登山者兼醫(yī)生，她是探險隊的隊醫(yī)，跟威爾頓一樣，也只到大本營；盧·卡西希克，我在機場遇到的那位具有紳士風(fēng)度的律師，已經(jīng)攀登了七大洲最高峰中的6座；47歲沉默寡言的難波康子也是如此，她是聯(lián)邦快遞東京分部的人事主管；貝克·韋瑟斯，49歲，來自達(dá)拉斯的病理學(xué)家；34歲的斯圖爾特·哈奇森穿著T恤衫，是一位睿智而略帶書生氣的加拿大心臟病專家，剛從某個科研機構(gòu)請假而來；約翰·塔斯克，56歲，最年長的一位，是來自布里斯班的麻醉師，從澳大利亞軍隊退役后便開始爬山；弗蘭克·菲施貝克，34歲，精明儒雅的中國香港出版商，曾三次隨霍爾對手組織的探險隊攀登珠峰，1994年他一口氣登上了南峰，距山頂?shù)拇怪本嚯x僅百米；道格·漢森，46歲，美國郵政工人，曾在1995年隨霍爾攀登珠峰，跟菲施貝克一樣，也只到達(dá)了南峰。

我不知該如何評價我的隊友們，從外表和經(jīng)歷來看，他們絲毫不像那些酷愛爬山的登山者。但他們看上去友好而有教養(yǎng)，整個隊伍中沒有誰看上去像個笨蛋——至少在旅程之初還沒有人露出本色。不過直覺告訴我，除了漢森之外，我和其他人沒有什么共同語言。漢森身材瘦長結(jié)實，不善言談，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讓人想起放了氣的足球。他做了27年郵政工人，為了支付這次旅程的費用，他沒日沒夜地干，白天在建筑工地干活，晚上加夜班。我曾干過8年木匠活，或許是因為我們同屬于一個納稅級別，很自然地就將我們與其他顧客區(qū)分開來。我跟漢森在一起有一種默契。

我漸感不安，因為從未與這樣一大群陌生人共同攀登。除了21年前的阿拉斯加之行，我以前的探險都是獨自一人，或與一兩個信任的朋友一起。

在登山活動中，對同伴的信任至關(guān)重要。每一名登山者的行為都會影響整個團(tuán)隊的利益。一個松動的繩結(jié)、一次意外的失足、一塊搖動的巖石，或者其他不小心的行為，都會給自己和隊友帶來嚴(yán)重的后果。因此，對于登山者而言，謹(jǐn)慎選擇，不與不明底細(xì)的人合作，就不足為怪了。

但是，對于由向?qū)ьI(lǐng)登山的顧客來說，信任同伴并不容易辦到，他們只能把信任寄托在向?qū)砩稀．?dāng)直升機嗡嗡地駛向盧卡拉時，我猜想隊友們都和我一樣，真心希望霍爾已經(jīng)謹(jǐn)慎地將能力不足的顧客淘汰出局，并有辦法保證我們免受彼此能力不足而帶來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