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諱莫如深的疑團
- 別宮斗了,玩吧!
- 雨叮嚀聲聲墜
- 3279字
- 2017-05-04 14:15:21
其實,早在皇后與諸位嬪妃在玩擊鼓傳花不久之時,樂瀟澤便已到了月仙閣附近。樂瀟澤當時還默默在外頭聽了一會兒動靜,嘴邊也始終掛著微微的笑容,看似心情還不錯。直到后來,唐順妃驚人一舞,樂瀟澤的笑容卻漸漸地淡了下去。再后來,便莫名地將唐順妃給帶走了,當時許豐也是感到極為奇怪的。
許豐承認,唐順妃那一支水袖舞的確是練地爐火純青,但在樂瀟澤的眼中看來,卻也不過是稍為艷麗些罷了。要知道,呂鴻以及他的爪牙從四處搜來的歌子舞伎,哪個不是精心挑選而來的?哪個又不是苦練了多年的技藝的?便連許豐也早就看得多了,不覺驚人了,所以,樂瀟澤會那般“性急”地帶走唐順妃,許豐也是感到甚為奇怪的。
而且,在許豐看來,昨夜的唐順妃似乎也沒有那般高興。唐順妃進宮也有一陣了,也不是沒承過寵,而且一向都是對諸事漠不關心的態度。所以,許豐對昨夜之事真真是百般不得其解。
有些事情便是這樣,本來不過一件巧合而已,卻偏偏讓眾人想成了最復雜的事情。無端端地,將沈環與唐春燕的宮斗技能都提升了大幾個檔次。其實,沈環與唐春燕可能各自都在心里覺得很無辜,很無語吧。
回到飛龍宮,見樂瀟澤沒有召幸哪個嬪妃的意思,許豐便找了個借口告假離宮去了。不為別的,只因他要盡快見到馮心,探一探樂瀟澤的過往了。當然,這也是皇太后的秘令,要說皇上與皇太后之間,雖是親生母子,卻也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心結。這也是為何,皇太后雖有能力除了鄭姬那個狐媚子,卻遲遲不輕易動手的緣故。
馮心為東廠廠公,也就是東廠的最高統治者。馮心是他們幾個當中最早伺候在樂瀟澤身邊的內侍,與樂瀟澤自然有著不一般的感情。如今雖不在樂瀟澤身邊伺候,但每每提起,樂瀟澤都很是念舊,逢年過節,賞賜給馮心的東西也是最最豐厚與特別的,可見馮心在樂瀟澤心中的地位之重。
但到底年紀大了,又與呂鴻暗暗爭鋒,便吃了幾次虧。眼下又犯了病,已在私宅里休養了有大半個月了,樂瀟澤倒時有問及馮心的病情如何,不過馮心自然每次都說無礙的。可能馮心也明白,眼下已是呂鴻的天下,而自己年歲已大,東廠遲早要落入呂鴻的手中,所以便也不多言了。
見到許豐到訪,馮心自然是樂呵呵的,“你如今掌管著宮里那么多事,還能抽空來探我,真是難得,有心了!”許豐道:“卑職實在慚愧,久不來探馮爺,馮爺可又清減些了。”馮心一擺手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道理我早看地明白了。你如今也與那呂鴻不相上下,不必再卑職長卑職短的了。我呀,也很快便是閑人一個了。”
許豐便道:“馮爺何必說這樣的話,圣上時有提及馮爺,只期盼著馮爺即刻恢復,好繼續為他效力呢。”馮心淡笑搖頭,“也是我自己不爭氣,東廠里頭如今盡是那呂鴻的人,我這個廠公反倒被架空了。”許豐不禁道:“馮爺,何不向圣上明說?在圣上心中,區區呂鴻怎可與馮爺相提并論?”
馮心看了一眼許豐,深深一笑道:“許豐,我看你也是個透徹人,我這人說話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眼下呂鴻勢大,借的又是誰的勢?自然是圣上的,圣上因何要這么做,想來你也心知肚明。自然,圣上不會坐視呂鴻要了我的命,但我沒這個本事再為圣上分勞,卻是不爭的事實了。”
馮心話語一頓,接著道:“但依我看來,呂鴻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眼下,你與呂鴻共事圣上面前,還要多多忍讓于他才是。不爭一時長短,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贏家,我看好你。”許豐剛想說什么,馮心已道:“說吧,到底是為何事而來的?左不過都與圣上相關罷了。趁著我人還在這兒,有什么便問什么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豐心中感嘆一番,便開口道:“想來鄭姬之事,馮爺也聽過的,按說以圣上的性子,當不至為了一個區區妓子動情至此。”馮心一笑,“這話,是皇太后要你來問的吧?怎么早不來問,晚不來問,偏偏是如今?那鄭姬也得寵好幾年了,以皇太后的手段,要想除了鄭姬,何時都是易如反掌。”
許豐心中暗贊,果然姜還是老地辣,這馮心不愧是樂瀟澤身邊的第一人,不過聽了他半句話,便已抓住了事情的要點。馮心話已至此,許豐也沒什么好再遮瞞的了,便道:“實是因為,這段時日,圣上的心緒似有些反常。”“反常?”馮心盯了許豐一眼,“因為鄭姬?”許豐搖頭,“因為皇后。”
“皇后?”這下,馮心也詫異了,“你跟了圣上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想來你說是因為皇后,那便自然是的了。卻不知……怎么個反常法?”許豐便將自沈環進宮以后的事都細細說了一遍,包括昨夜與今日之事,相關的不相關的,許豐都說了出來,馮心也是不厭其煩地聽到了最后。
許豐的話說完了,屋內仍是一片寂靜,馮心的目光瞟向了窗外,臉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馮心方轉回目光,一嘆道:“這件事,我卻不能多言。但我能告訴你的是,鄭姬已不足為慮,可以請皇太后放心了。若是皇太后不放心,盡可安排個機會,讓皇后與鄭姬會面,再看圣上的態度,便可知了。”
許豐看著諱莫如深的馮心,越發覺得此事大有蹊蹺,但想來馮心也不會再說的了。又說了幾句話,許豐瞧著時辰已晚,便欲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馮心卻又突然說了一句,“若是皇太后問及,你只需說,皇上的心結解與不解,都只在皇后了。”
許豐深深地看了一眼馮心,揖禮而退。退到門外的時候,隱隱地聽到屋內的馮心念叨了一句,“果真是天意么?”話中聽不出是悲是喜。
不知是藥效的緣故,還是沈環的底子太好,睡了一夜,到第二日醒來時,竟覺病已好了大半。沈環于是再不肯喝藥,似乎也將昨夜的事都給忘了,還吵嚷著要去宮后苑堆雪人,只是被一班奴才死死地給勸住了,這才作罷。
也是,沈環本來就起晚了,又還沒給太皇太后與皇太后請安,是不太好。于是只能悶在宮里邊玩她的華容道,八寶自然在一旁逗樂子,只不過今日沈環的興致明顯不太高。那是自然,生了病本就蔫蔫的,又匆匆送走了沈珠,連她遠嫁都不能親送,又能高興到哪里去呢?
沈環玩了一會兒,便讓八寶下去歇息了,又將華容道往桌上一推,問道:“今日順妃沒有過來么?”一旁的歌闌與飛煙相視一眼,何芳潔已道:“回殿下的話,圣上有旨,這幾日不許不相干的人過來打擾殿下。”沈環神情一怔,然后緩緩抬頭看向了何芳潔,“圣上?”歌闌在旁邊忍不住道:“昨夜圣上來過的,殿下……不會不記得了吧?”
沈環收回目光,略略一想,似乎記起了點什么,但神情似乎也不太驚訝,更沒有歌闌預想中的害怕,反而是撇了撇嘴,“遣人告訴眾妃嬪,本殿的病好地差不多了,明日可以過來請安了。”
“……”飛煙與歌闌都不知要怎么答沈環了,這可是樂瀟澤的旨意,便是沈環想要恢復大家的請安,好歹也要去向樂瀟澤謝個恩吧?但很顯然,沈環完全沒想到這一茬,或許想到了,但故意當作不知道了。歌闌與飛煙正猶豫著要不要出言提醒一下,就聽門外響起了拜禮聲,“圣上萬安!”
屋內幾人一驚,沈環倒沒覺得什么,如果昨夜之事不是夢的話,樂瀟澤也不可能今日才來治她的冒犯君威的罪,于是淡然起身,再緩緩向當先走進來的樂瀟澤一禮,“圣上萬安!”何芳潔等人也已經拜了下去。樂瀟澤腳步輕緩地走到沈環面前,直過了好一會兒,才淡聲道:“免禮!”
沈環直起身,卻見面前的樂瀟澤似乎沒有動靜,不禁有些奇怪地抬頭看去,正正對上樂瀟澤那雙幽深的眸子。令沈環感到更奇怪的是,那眸中神色竟似有審視之意?審視什么?覺得她在裝傻充愣?這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難道是因為順妃之事,他也覺得是自己在算計?
當然,沈環不過略略一瞥便垂下了眸子,樂瀟澤不說話,就這樣立在她面前打量著她。沈環也就安然地立著,隨他打量,反正,她問心無愧。況且,沈環不覺得一個順妃能對樂瀟澤有什么特別的影響。現在對樂瀟澤來說,最煩惱的應該是章家才對。
殿內雖立著主仆不下十幾個人,但卻一室寂靜,時間仿佛就這樣凝滯了一般。沈環的耐心自然是極好的,別看她這段時間玩地這么瘋,實則她未穿越之前,可是內向女一枚,一個人靜靜地呆一天都沒有問題。但眼下這氣氛,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就在沈環心思百轉間,樂瀟澤忽然無聲地越過她來到一旁的幾案前,伸手拿起了上面的那盤華容道,緩緩問道:“皇后喜歡玩這個?”沈環轉身看去,答道:“也非是喜歡,打發時間罷了。”樂瀟澤繼續問道:“有過關嗎?”沈環有些囧,但還是答道:“一次也沒有。”“撲哧!”樂瀟澤居然輕笑出聲,沈環便覺得更囧了,好吧,她真的不是什么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