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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可掌控的未知

被稱為黃先生的登山客站起來,環視了一圈篝火旁的人:“這下面有個鐘乳洞,洞里邊有很多的骸骨,一看就知道至少是好幾百年前死去的人,鐘乳洞很深,當時我經驗不多,所以留在淺洞口守著,我其他幾個兄弟進洞探險去了,誰知道一去就是好幾天,最終也沒有出來。我當時想找來著,但是往里邊走了走,發現了那里的骸骨,我知道事情不對,就一個人回來了,這次我來,就是希望能做點兒什么,也許能把我那些兄弟的尸骸給找到。”

黃先生說完,其中有人喊道:“喂,那也不能確定從那里就能進入奇門呀?從我們得到的消息來看,奇門是口井!”

這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奇門是口井,這個消息也是錢修業故意泄露出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這批傻子能夠順著這個線索更精準地幫他找到真正的入口。

男子又站起來,示意大家安靜:“對,是口井,但是,我們得到的消息也大概知道了井的位置坐標,我按照黃先生所說的,去過鐘乳洞了,發現鐘乳洞的延伸方向正是朝著奇門所在地而去,所以,我覺得這極大可能就是另外一個入口。”

“屁話!”一個干瘦的男子站起來,“要不是呢?那不是浪費時間嗎?反正我們知道坐標,那就挖,遲早能挖出來!”

男子冷笑道:“挖?你知道要挖多深嗎?沒有大型機械的前提下,至少得挖十天半個月,到時候開山了,雪化了,村民上山了,發現我們在挖掘什么,肯定會報警,那時候我們全完蛋!而且,之前死了這么多人,一個星期之內,他們沒有消息,他們的家人和朋友也會報警,所以,我們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這一把不賭不行,總之,我話說到此,你們去不去,隨便你們!”

男子說完,帶著黃先生和另外一個同伴,抓了裝備,轉身就朝著山澗另外一邊走去,三人離開幾分鐘后,又有幾個人起身跟了過去,緊接著,剩下的人也熬不住,決定去賭一把,陸陸續續起身跟上。

眼鏡猴的手下聽到這里,立即跳下樹,轉身滾進灌木叢中,對那里的同伴點點頭,低聲道:“目標亮了。”

十來分鐘后,山下村落的民居中,聽到消息的錢修業從床上吃力地爬了起來,坐起來的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摸著自己那半張被繃帶纏住的臉:“極有可能那就是入口!”

凡孟在旁邊遞過去水,同時問:“師父,這種事說不定吧?”

“不,那是下葬地,雖然下面的獻祭井不算是墓,但也得要人來修。”錢修業慢慢站起來,舒展了下自己的身體,“不管是什么樣的工匠,都知道修建這樣的地下設施,必須給自己留氣口,否則很容易被封死在下面,畢竟鑄鐵仙不想秘密被泄露出去,這就和古代皇帝修建陵墓會殺死那些工匠是一個道理。”

元震八在旁邊附和道:“有道理,不管怎樣,時間也不多了,就算那些人找不到,我們也必須出發了。”

站在角落收聽無線電的眼鏡猴,此時抬眼道:“老板,那個洞距離下葬地的位置不遠,我們的車只能走到半山腰,您的身體……”

錢修業抬手道:“我的身體沒有大礙,沒關系,這只是小事一樁,我們不要著急,先坐車到半山腰,等到天亮再進去。”

眼鏡猴點頭:“明白了。”

說罷,屋內的人開始收拾東西,而錢修業坐在那兒,吃著止痛藥,隨后雙拳攥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過于興奮。

當那13個冒險者來到鐘乳洞口的時候,站在高山之下,用夜視望遠鏡觀察著的楊征俠正盯著他們,同時也四下搜索著,終于發現了在后方慢慢摸過去的眼鏡猴手下那些傭兵。

楊征俠放下望遠鏡,自言自語道:“看起來,我們應該最后進去,不要當螳螂,也不要當黃雀,要當獵人呀。”

同時,山腳下的那輛SUV中,監聽到傭兵向眼鏡猴匯報的內容的陳方,也摘下耳機,立即將消息告知給了齊觀。

齊觀沉思了片刻,下車看了看天空,又抬手看著表:“不急,我們等等,我們千萬不要插空進去,一定要最后一批進入,否則的話前后都會被堵死。”

說完,齊觀又看向陳方:“發消息給刑術,讓他趕緊來會合。另外,叫他一定記得,不要匆忙上山!”

陳方立即將消息傳給了刑術,從無線電中得知此消息的刑術,將車剎住,問后方的馬菲:“坐標記下來了嗎?”

馬菲點頭:“記下來了。”

刑術道:“我們得追上賀晨雪。”

馬菲一愣,抬眼看著他:“你想干什么?”

“沒什么,你別誤會。”刑術看著馬菲,“我只是想制止她上山,這個時候她上山,只有死路一條。”

馬菲沒吭聲,但刑術很清楚,她心里不高興,因為換作是自己,也會不高興,會胡思亂想,甚至會認為他們余情未了。

連九棋也沒有說話,他知道此時制止刑術,只會無形中讓他和馬菲的矛盾真正爆發出來,只得保持著沉默。

等刑術將車開到九彩山山腳下的時候,只看到賀晨雪的汽車停在河邊,而車內一個人都沒有。

刑術看著進山的那條小路:“應該沒走多遠。”

馬菲抓起背包:“那我們追上去還來得及。”

刑術此時卻很意外地說:“算了,我想過了,就算我追上去,賀晨雪也不會聽我的,相反會節外生枝。”

馬菲道:“也許她會出事的。”

“也許不會。”刑術看著上山的路,“她的目標不是對付錢修業,而是干掉凡孟。”

馬菲此時忽然間想到了什么:“刑術,你覺得凡孟這個人能耐大嗎?”

刑術駐足:“他就是個廢物。”

連九棋看著馬菲,知道馬菲要說什么了,立即示意馬菲不要再說下去,但馬菲卻視而不見。

馬菲走到刑術身旁:“既然你都知道他是個虛偽的廢物,錢修業能不知道?”

刑術側頭看著馬菲:“你想說什么?”

馬菲轉身看著連九棋:“你問問你爸,當初錢修業設下那個套是為了什么?”

不等連九棋說話,刑術先回答:“為了把鑄玉會牽扯進來,再很自然地將合玉門也拽進來,讓一切事情變得順理成章,同時還能掩飾庫斯科公司自身的存在。”

“還有呢?”馬菲平靜地問,“你不愿意說,我幫你說,當時那個計劃,還產生了一個意外的結果,那就是賀晨雪和你的感情。你們去湘西甲厝殿的時候,若不是因為你稀里糊涂相信了賀晨雪,會發生那些事嗎?你會被凡孟算計嗎?所以,錢修業現在將凡孟留在身邊,目的也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對付你。”

刑術點頭,作勢要繼續前進:“我明白。”

“你不明白!”馬菲上前直接擋在刑術前方,“我不相信賀晨雪會真的殺掉凡孟,為她姐姐報仇!”

刑術皺眉:“她會的,她和她姐姐的感情,不是我們能想象的。”

連九棋上前要制止馬菲,馬菲甩開連九棋的手:“我承認,我現在吃醋了,我現在不高興,但我也很懂這個女人在想什么,好,我換個角度問你。”

刑術點頭:“你問吧。”

馬菲道:“比方說,你很愛我,但是我和你最終沒有走到一起,隨后我認識了你的朋友,你很好的朋友,我和他相愛了,約定廝守終身,那個時候,你會怎么做?你會每天像個傻×一樣守在我和他的身邊嗎?”

刑術搖頭:“不會,我會祝福你們,和你們保持距離。”

馬菲轉頭看著連九棋:“連先生,您呢?您會怎么做?”

連九棋嘆了口氣:“我當然也會保持距離。”

“對呀,正常人都會這么做。”馬菲直視著刑術的雙眼,“但是賀晨雪當時沒那么做,她當時選擇守在她姐姐和凡孟的身邊,她為什么要守著?因為愛?對,的確因為愛,還因為她心底還帶著希望,她帶著凡孟會最終選擇她的希望,在這個前提下,她姐姐死了,對她來說,好壞各占一半。”

刑術使勁點了下頭:“馬菲,我懂你的意思,我會小心的。”

馬菲皺眉:“你就算再小心又怎么樣,你的性格決定了你的行為,這是你以前告訴我的,性格是無法改變的,你的性格在錢修業眼中就是弱點!算了,我就算說再多也沒用,反正有些事該發生的時候就會發生。”

馬菲說完,拿著定位器朝著齊觀所在的位置走去,刑術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她慢慢遠去的背影。

“走吧。”連九棋拍了拍刑術的肩頭,“我覺得馬菲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對,至于該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

刑術深吸一口氣:“爸,我特別累,這件事解決之后,我真的不想再牽扯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連九棋笑道:“我當年就想明白了,總算是明白師父為什么要躲在優撫醫院里邊,原因也是如此,不想過問江湖事,太累,這件事完了之后,咱們父子倆一起金盆洗手。”

父子倆并排走向前方,暢想著將來的生活,連九棋連當鋪都不想開,只是想在哈爾濱郊外買個農家院子,養雞養鴨種種菜,到了冬天,就去松花江上鑿冰釣魚。

半小時后,他們終于抵達了齊觀所在的位置,同時也很驚訝齊觀的那輛車為什么就能駛過那么復雜的地形,來到山腳下的這片洼地當中。

第一次與齊觀面對面,刑術三人按照規矩向齊觀行禮,齊觀只是點頭示意了下,直接進入主題:“郭家已經沒了,郭洪奎和郭十箓已死。”

在刑術三人的震驚中,齊觀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然后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郭洪奎原本擔心錢修業會在施行完最后計劃之后,徹底毀壞奇門。但他太幼稚了,他根本沒有想到錢修業的目的最終還是找到奇門,并且探尋奇門的真正秘密。”

刑術聽完,才真的捋清楚整件事的脈絡——掌戎逐貨師一心要找到奇門,身為其中一員的八臂羅漢唐元化更是沖在最前,他也是后世最接近奇門的一人,可惜最終沒有完成這個心愿,不過他收了刑伯秋和張墨鹿兩個性格迥異的弟子。

從表面上來看,刑伯秋比張墨鹿更善良一些,出身也更清白,善武,可腦子沒有從前是江湖騙子的張墨鹿靈光。

在唐元化死后,刑伯秋回到了孝城,繼續守護他的孝金,而張墨鹿踏上尋找奇門的征途,最終因為地震的巧合發現了奇門的所在地,就在鑄鐵仙的下葬地。但與此同時,張墨鹿也發現,因為奇門死了太多的人,奇門壓根兒就是個禍害,在他眼中就等于是陰間大門一旦敞開,將會禍事不斷。于是他前往孝城,找到刑伯秋,希望與師兄一起,確定奇門的位置之后,將奇門徹底毀壞,并與刑伯秋一起布下一個大局,讓天下其他的逐貨師永遠無法找到奇門,從而讓時間沖淡奇門在逐貨師心中產生的欲望。

可是張墨鹿并未想到,刑伯秋因為保護孝金而害死了無數無辜百姓,導致無比愧疚,最終心理扭曲。原本不信鬼神、不信神跡的他,將希望放在了奇門中也許存在的神跡之上,妄圖在得到神跡后,救活被自己害死的人,甚至萌生出了要改寫這個世界生死規則的念頭。

刑伯秋的這些念頭,在張墨鹿看來是無比愚蠢的,也是相當可怕的,觀念完全背道而馳的兩人最終在奇門入口處自相殘殺,最終自作聰明的刑伯秋還是沒有算計過張墨鹿,死在了奇門之中。

張墨鹿知道從前的計劃無法再實施,干脆另生一計,回到孝城,借助郭家的幫助,假扮刑伯秋,培養刑仁舉作為計劃的實施者,并給刑仁舉灌輸了自己的思想,讓刑仁舉布下天羅地網,留下無數錯誤又隱藏真相的線索,引得后世的逐貨師去尋找,同時他也很清楚,在這個尋找的過程中,大部分逐貨師都會因此喪命。

“兩個極端……”刑術嘆氣道,“刑伯秋和張墨鹿兩人,走了兩個極端,一個是妄想借助奇門的力量做蠢事,另外一個則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相對較小的犧牲,換取未來長久的安定。”

一側的白仲政此時道:“可是,刑伯秋未必就錯了呀?如果真的有神跡呢?”

刑術搖頭:“仲政,你想想,如果刑伯秋去了奇門,發現神跡不存在,他會怎么辦?”

“對呀。”馬菲插話道,“張墨鹿不如當初和他一起進入奇門,讓刑伯秋自己用雙眼去證實呀,這樣一來,不就避免了兄弟相殘嗎?”

刑術還是搖頭:“哪有這么簡單,不確定的事,張墨鹿是不會去做的,首先,如果下面沒有神跡,絕望的刑伯秋不會善罷甘休,他肯定會踏上去尋找其他類似神跡的路,那樣就會引起連鎖反應,一個奇門沒了,會因為他出來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的奇門。”

白仲政問:“那如果有神跡呢?”

連九棋看著白仲政:“如果有,那就更可怕了,我問你,如果下面真的有神跡,你擁有可以讓死者復生的力量,你會讓郭洪奎和郭十箓活過來嗎?”

白仲政思考了半天:“我不知道。”

就在此時,齊觀卻冷不丁地問連九棋:“如果真有,你會讓你的妻子復活嗎?”

說完,齊觀又看著刑術:“你會讓你的母親復活嗎?你會讓你的師父復活嗎?”

刑術和連九棋都沒有回答,雖然在他們心中,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齊觀又看向馬菲,問:“你會讓你的上司尤里·馬卡諾夫復活嗎?”

齊觀又轉向閻剛和陳方:“你們呢?你們肯定也有想復活的人,對吧?”

閻剛和陳方都點了點頭,齊觀道:“是呀,每個人心中都有遺憾,都后悔過,也都想過如果能回到過去,一定要彌補自己的錯誤,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這些人一個個都活過來了,又會發生什么事?”

眾人不語,沒有人說話。

齊觀朝前走了兩步:“是呀,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活過來之后,發生的事情是好事還是壞事,就如同張墨鹿不知道他與刑伯秋真的進入奇門之后,會發生什么。人要布局,前提是在自己能夠掌控的范圍內,但是奇門中會發生什么,是在我們大家的掌控范圍之外,對錢修業也是如此。所以,這次的行動,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相對公平的,生死各一半,就看如何應變了。”

刑術明白了齊觀的話,也徹底明白張墨鹿為什么當初不惜殺死刑伯秋,都不讓他進入奇門,就是因為未知的不可掌控,那是非常可怕的。

就如刑術自己的口頭禪一樣,沒有八成把握的事情他不做。

“眼下我的打算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最后一批進入奇門。”齊觀看著眾人,“這樣一來,至少我們不用擔心腹背受敵。”

連九棋擔憂道:“錢修業不傻,他一定會設下陷阱的。”

“我們多加小心就是了。”齊觀顯得很平靜,“再者,我在錢修業的身邊埋了雷,元震八是個聰明人,他是個知道審時度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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