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攻心反攻
- 繚歌一曲天下亂
- 惜雅
- 2758字
- 2017-01-22 17:09:17
〞李醫官?〞
〞下臣在。〞
繚歌穿起浴衣,坐在廳里。窗臺,石榴花枝斜斜舒垂。
〞藥帶到嗎?〝
〞夫人,藥已置配好。請夫人,每次洗浴后服用,切不可多用。否則,傷身。〞
〞多謝。薇兒,將錦匣拿來。〞
一方錦盒擺在李醫官眼前,里面盡是珠寶金玉。
〞拜謝,夫人賜賞。〞
〞記得,每月給我請脈的時候,把藥帶來。〞
〞是。〞李醫官躬身退下。
〞薇兒,扶我進殿吧,我乏了。〞
婢女恭敬地扶繚歌入房。
〞怎樣?在茂陵還習慣嗎?你姐姐還好嗎?〞
薇兒,含笑。一一寫在紙上。
她便是繚歌在茂溪所救的兩個啞婢之一,他的姐姐已在兩個月前便嫁了戶好人家。而孟云找到她時,她念著繚歌的恩情,便入了易府為婢。
〞委屈你了??晌疑磉厡嵲跊]有可信可用的人。等熬過了這一難關,便將你送出府去。〞
薇兒不住地搖頭。
筆尖流動,她此番來便是來報恩的。她愿意伺候繚歌一生。
一生?
繚歌啞然失笑,她也曾經想過,伺候一個人,一生一世。
風筑。
燈盞點點,暈成一朵朵跳躍的花兒。夕花廷。最是夕花留不住。
〞參見公子。〞
〞如何?〞
〞啟稟公子,夫人要下官為他私配避子湯,下官不敢妄取,只將一些通經活血的藥材,交給了夫人。〞
〞既然,她想要,隨了她吧!〞
〞她想怎么樣?都可以。只是,你要切記,絕不能危害到小夏夫人腹中的胎兒。〞
〞下官明白。〞
〞她的手腕……罷了,你退下吧。〞
公子胤看著手下的琴弦,輕觸,指尖滿是灰塵。她不要封號,連世子的孩子都不愿生下。
她,還在顧念著什么人嗎?
不久。
在嬈歌胎氣漸穩,出三月時??澑杈谷粦言辛恕?
世子府的各種賞賜,輪番下來。
有一枚和田青玉,翠色極好。她便交代薇兒收起來,留給孟云做一方劍紋,鑲嵌在劍鞘上。
小橋曲徑深處,她散著步。終于望見,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面的自家堂妹。
〞夏夫人。〞她特地把夫人那兩個字咬得極重。
〞姐姐真是見外了,你我本就是姐妹,如今,更應該姐妹相稱。〞夏嬈歌嘴角輕笑,可那笑意到不了眼底。
〞妹妹,身體好多了嗎?〞
她倆身后的仆從,都已知趣退下。
〞怎么還能不好?姐姐,都已經奪了我的封號,為我祈福了。〞
〞妹妹是在怪我嘍?〞
〞怎敢?〞
嬈歌嫣然一笑,嫵媚至極。
〞姐姐今非昔比了,哪還是往日低于泥濺的罪婦。所以妹妹,也只得出門,來會會姐姐了。〞
〞不過,姐姐,這出戲要怎么唱?如何唱?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嬈歌幽幽凌厲起來。面上,卻無甚波瀾。一年多的時間,果然是,聰明多了。
〞世子,傳我去用午膳,就不多陪了。〞
繚歌望著她春意滿面的模樣,只覺得惡心??v有身孕,她卻姿容不減背影仍窈窕標致,怪不得,世子對她念念不忘。
她折身回流花閣。
卻途經華碧池時,停了下來。滿湖的荷花,粉似嬌,白似雪,都盛開了,她站在楊柳婆娑的枝條下。
這一湖華碧,有一道以藤花而織的籬笆從上面環繞,將池一隔為二。
往日她都是站在池那頭采荷,望著這邊。如今。已隔天涯。
她悵然若失。
她并不是優柔寡斷,心思郁結之人???,面對著風筑,她的心就像是一顆露珠滴在了青草上,顫抖般卑微。
她腳下一滑,薇兒來不及扶她,眼看整個人就要跌入水池中。
她心卻一驚,絕不能跌入水中。
腰上突然一道溫暖的力量,將它從冰涼的邊緣拉了出來。
這衣袖上的淡香,她泫然欲泣,卻不愿抬頭看他。
〞夫人,多日未見。〞
〞安否?〞
她望著他腳上的那雙錦鞋,那款式,那花紋,還是當日她挑選的。
〞多謝公子掛念,貧妾安好。〞
她心口感到一種無力的抽搐,又道:〞多謝公子相救,妾身告退了。〞
剛跨一步,腳卻又向外一崴。公子胤一臂將她環住。
她推開他,不再多說挨著公子胤的衣袖,走了過去。
耳畔卻有聲音傳來。
〞夫人已懷有身孕,還請善自珍重。〞
善自珍重。易明胤,你放心,我一定會善自珍重的。
三日后。
世子在花園中設家宴。公子胤政事繁忙,理所當然一一失陪了。
〞聽聞,公子胤的起居曾有一段時間,都是繚歌姐姐照顧的呢!〞
嬈歌拿著帕子,閑閑地與繚歌絆著嘴。
〞嬈兒切莫胡言!〞
〞我在霜華廷只是打理打理公子的琴器罷了。公子甚是繁忙,我連面都沒有見過幾次。〞
〞倒是聽聞,世子曾送給公子一位美人,去照顧他的起居。聽聞,他可是韋姐姐的表妹呢!嬈兒對公子胤的生活起居那么上心,不如去問她。〞
〞喲……〞她看向一旁調著茶的韋敏媚,賠笑道:〞韋姐姐莫要怪罪,我都忘了,公子已經把她打發出去。〞
〞好了!〞易明涵有些發怒。〞長兄豈是你們可隨意調笑的!〞
〞世子,不要生氣,今兒是喜宴吶,妹妹們還不認錯?〞陰頌麗笑盈盈上來打個圓場。
韋敏媚似也沒有對剛才的調侃,記在心上,道:〞陰姐姐說得對,妹妹們,向世子罰酒一杯,祝世子早得麟兒,福世綿長。〞
一時四美如四花,綻放在世子眼前。
卻突然最為嬌艷的薔薇,無聲無息地,折倒了。
〞來人哪,醫官,醫官。〞
〞嬈兒,嬈兒,你怎么了?〞
一時間,宴場一片零亂。
小夏夫人倒地,不省人事。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世子慌忙將她抱回流芷閣。
繚歌突然有些羨慕她起來,世子畢竟對她,還是有些真心的吧。
流芷閣。
醫官和世子守在床側。
除了繚歌懷有身孕,韋敏媚和陰頌麗都侍立在一旁。
繚歌回到流花閣,剛喝下薇兒端來的參湯,壓壓驚。
卻見到世子身旁的兩位內官,又來傳她去流芷閣。
〞世子所為何事?〞
〞奴才也不知何事。只知,皎月夫人已經醒了,世子請夫人立刻去看看。〞
繚歌蹙起眉,在薇兒的服侍下,又回到流芷閣。
只見嬈歌柔弱堪憐,躺在世子懷中,一臉梨花雨。
〞姐姐。〞只兩字,便有萬分委屈。
〞姐姐,就算妹妹較之你先懷有身孕又如何?〞
〞是男是女猶未可知,是愚是慧也未可知。誰能封為王妃更無從知曉,可你怎能為了你的私心,而狠心的去害我的孩兒?〞
〞這個孩兒,可是要喊你一聲姨娘的!〞
〞嬈歌!你在胡說些什么?我何曾害過你的孩子!〞
繚歌口中怒極,心中卻冷哂,原來是一早設好的套兒。
〞世子,世子,嬈兒對不起你,差點,我們的孩兒就要離開我們了。〞
繚歌朗聲道:〞夫君,我沒有做過。〞
夫君二字,世子心里很受用。但舊愛如此痛心,他也只得硬起聲來道:〞繚歌,為夫也想相信你,但,今日嬈兒只吃了你流花閣,所做的江南餅糕。便腹疼不止,差點小產。〞
〞醫官看過了,那里確有損胎傷心的臟東西。〞
繚歌看著世子起身,便順勢跪在他腳下,〞夫君明鑒,我沒有害過嬈妹。那餅糕本是我命人從江南而買,以解思鄉之苦,嬈妹看到便要了些去。〞
〞我吃都無事,為何她卻偏偏有事?〞
〞是我害她?還是有人要害我呢?〞
〞我曾被人冤枉,貶為罪婦。因世子厚愛,洗刷冤屈,才有幸重回世子身邊。殊不知,這已經讓多少人惹紅了眼?〞
〞究竟是有人想害我?!〞
〞還是有人想一箭雙雕,將我姊妹腹中骨肉一起除去呢?!。〞
一語激起千層浪。眾人都面面相覷。夏氏這話理不虛兒。
世子也為之一震,思忖片刻后道:〞將夏氏繚歌囚足于流花閣,小夏夫人也不得擅自出閣,一切都要細細查明!再做定奪!〞
繚歌心底浮出一絲笑意。往往自作聰明者,只會萬劫不復。
床榻上的嬈歌,早已擦干淚眼。死死地盯著繚歌。
幽怨嗎?好妹妹,這臺戲,才剛開始,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