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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長安驚夢

  • 繚歌一曲天下亂
  • 惜雅
  • 2916字
  • 2017-01-22 17:09:17

〞如果,二妹你愿意…我…〞

正待孟云要將藏在心中許久的話吐露。

〞將軍一一將軍一一〞

遠處飛奔來幾處哨騎,走上前,附耳不知對孟云說了什么。

孟云臉上驟然一變。

〞大哥,是前方又發生了什么戰事嗎?〞

〞無事。二妹,我有緊急公務,你先回府吧。〞說完,孟云便騎馬飛奔而去。

黃昏后,月上柳梢頭。

公子胤派人召繚歌去夕花廷見他。

夕花廷是公子胤起榻休息的內室,外人從不得擅入。

繚歌今夜也是頭一回。

穿過九曲折橋,一座小竹屋映入眼前。

公子胤著一件淺黃單衣,發髻冠玉。面前,點著一盞清香,閑閑地挑著琴弦。

〞這琴弦,琴身,都很潔凈。看來你費了不少心思。〞

〞是份內之事。〞繚歌侍立在一旁。

〞明日,我要去長安見一位故友。〞

〞你可愿與我去同去?〞

公子胤袖邊染著一絲暗香,輕問。

夜已深了。

石榴榻上,繚歌輾轉反側。看著青紗帳上幾只翩飛的蝶兒,愣愣出神。

今日的事皆有些反常,孟云疾馬而去。而公子隨身的護衛,女婢,老練沉穩者何其多。為何又挑上她?且入夜傳召,又像是才下決定?

孟云之事與公子訪友其中又有什么玄機嗎?

萬般糾纏,理不清頭緒。當第一朵燈花落下時,繚歌沉沉睡去。

晨起清寒,對鏡美人紅妝。

繚歌簡略打扮后,便踏上馬車。公子很優待她,給她一輛灰蓬車,行在公子車后。

她穿著披風。車外已是深秋,天清遠,野地一派蕭索。

行至中午,下馬歇息。

公子胤獨立在汨江邊,繚歌送上干糧,對面一江之隔,便是北漢淪落的千里沃土,萬畝良田。

〞繚歌。〞

這是公子胤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在。〞但她熱切的目光卻看到,他一貫云淡風清的臉上,有徹骨的深痛,恨意,從他眉宇間細細織出。

〞這都是北漢的大好河山。大好河山吶。國在,山河喪。〞

〞公子…〞

繚歌不知該如何撫慰他,他心中的抱負,他光復天下的宏愿,這些日子她都看的很清楚。

所以,她又能說什么?

她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披上公子肩頭。公子胤回過身,看見繚歌對他輕輕一笑,像明媚的春光映染著枯草的霜華。

〞還有幾日路程,才可到長安。公子要好好保重身體。青山長在,江海才會有歸始的一日。〞

公子胤,沒有說話。

在一片秋葉飄過肩側時,他的手心卻覆上繚歌冰涼的指尖。

路又繼續往下趕。

車聲轔轔。

整個茂陵已如荒草中的一枚草籽,漸漸消失在眼前。

披星戴月。行了兩日一夜,離到長安還有半日的路程。

長蕩峽谷,是長安城外要塞。峽長百里,兩壁竣險,古來易守難攻。

此地更是設伏絕佳之地。

公子胤怕有閃失,囑咐,進入谷中十里處有一徑小道。驅馬空車入谷,他們十幾人從小道出谷。

甫一入谷,兩壁極靜,連飛禽鳥叫之聲都聽不到。

護衛警醒備戰,又往里行了一里多。忽然,殺聲四起。從澗邊竟冒出許多黑甲長安兵士。瞬間撲涌上來,一片刀光,火花四濺。

一名侍衛趁著混亂,將公子胤與繚歌護送到一處山洞。

眼看,廝殺激烈,護衛十數人寡不敵眾,兩人被迫向山洞深處走去。

洞內濕滑,青的,綠的苔痕縱橫交錯,藤蔓遍地。

身后,有火光喊叫聲追來,兩人慌亂奔逃,卻因光線越來越暗,腳底一滑,雙雙跌在地上。

訓練有素的兵士,片刻便趕到面前。

〞逃,還叫你們逃!來人,將他們綁了,交給王巡檢大人!〞

兩人被綁縛,出了洞,為首的人叫了起來,〞竟然是公子胤!咱們兄弟們發大財了!我那大外甥能娶上媳婦了!〞

〞真的嗎?頭兒!〞

〞你們不知道,這是咱們王司馬日日懸賞,得他首級,能得萬兩黃金的易府長公子一一易明胤。〞

〞咱們,發大財了!〝

〞走!!走!!〞一群人像是看盡了萬兩黃金在眼前似的,興高采烈竟像頑童一般地往前走。

突然。

無數箭羽,紅桿白羽,從不遠處飛射而來。

每箭頭上都小纂一個孟字。

是孟云來了。

繚歌心喜若狂,救星到了。

轉身去看公子胤,只見他雙眉淡然,波瀾不驚,絲毫未見喜色。

是的呀,就算狼狽逃竄,公子被擒的時候,也從未有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冥想間,孟云已馳大隊人馬正朝這邊殺來。

為首的兵頭兒,眼見大勢已去。惡從膽邊生,決定放手一搏。

手持劍刃,竟向公子胤面門殺去,繚歌雙目睜圓,身姿凌厲撲在公子胤身前。

公子胤渾然一驚,廣袍左袖運風蕩起,袖角直劃在兵頭眼珠上。

兵頭驚痛。劍尖失了準頭,一劍刺進繚歌皓白的手腕里,瞬間,大股大股的鮮血,沿著劍身,將她淺碧衣袖,染盡猩紅。

公子胤一腳將兵頭踹過,長劍抽落在地。

他急忙將懷中隨身帛絹拿出,替繚歌止血,包扎。

這時,孟云也已趕到。他命小隊人馬護送他二人沖出長蕩峽。他留下斷后。

黃昏時刻,秋雨無聲息地飄灑,漸漸聲如流水顫顫,彌漫了天地。

在雨勢漸大時。

公子胤與繚歌躲進了長安城外,已荒廢的山神廟里。

繚歌面色蒼白,虛弱地躺在幾堆干草上,旁邊已生了篝火。

公子胤將隨身的大氅披蓋在她身上,將僅剩的淡水都喂給了她。

天快黑透,孟云遲遲才返。竟帶回了一位山野郎中,郎中查看繚歌傷口,便道:〞耽誤了,這傷口都有些腐爛了。〞

拿出醫具,便急急救冶起來。繚歌雖幾近昏沉,但意識尚清醒。耳邊,回響著公子胤與孟云的聲音。

〞回稟公子,不出您所料,您前腳剛走,后腳易府便有人將您此去長安的行蹤傳了出去。〞

〞是王嘯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動用這么大量的錢力,物力。〞

〞我奉公子將命,在公子對風筑下令去往長安之前,便率易府親兵,把守在風筑各處。〞

〞細作是何人?〞

〞只逮到傳信的兵丁。〞

〞連云弟你都抓不到的人,看來,此人非池中之物。〞

〞屬下依計行事,便即刻星夜兼程趕了過來。〞

〞令公子受驚,還請公子恕罪。〞

〞無妨,云弟,你已做的很好。〞

〞命令,部隊休整,原地待命。挑選幾十個精兵化裝成普通百姓,兩日后,隨我們進城。〞

雨停風止。

兩日后。

繚歌也隨他們一起入城。

她不便行走。公子胤想回程時,再為她尋個好郎中。但孟云卻執意要將她帶入城中冶傷。公子胤知道兩人是結拜兄妹,便遂了孟云。

在芳藥齋,一位老郎中為繚歌重新清理了傷口,包扎。

老郎中卻直言:〞姑娘的手,一則傷口染風,耽誤了。二則,劍刃挑傷了經絡。往后,穿衣吃飯不成問題,但想撫琴弄墨卻再也不能了。〞

孟云道:〞多謝大夫了,無妨,請為我們配方抓藥吧。〞

孟云是真以為無妨的。

他是武將,認為傷處只要不損及到身體,不傷及性命就好。而且,左手不耽誤筆墨。何況,兩人相處日久,他亦從未見過繚歌撫琴。

繚歌則在一旁,心如刀割。自己最珍愛的一手音色,從此,便要廢了。

雖然,從知道夏府棄她而去時,便發誓,此生再不撫夏氏一族引以為傲的箜篌。

但,畢竟,不能撫和不撫是兩回事!琴技,亦是一個女子,立身于世間上流的根本。

但她面上,一句話也沒有。狠壓持著心中的痛惜,怕流露出來,讓公子胤愈加愧疚自責。

而公子胤,看著她隱忍的面容。一絲心疼劃過肺腑。

他知道,她,是會撫琴的。

每當她為自己煮茶,鋪開紙卷時,他總會看見,她雪白的指腹上有幾個微黃的斑點。

那是多年撫琴的痕跡。

他這一生為易氏,生命之所倚,真情之所系,皆可兩拋。用人不計取舍,謀事更從不后悔。

但心中對這個女人,竟然產生一種不可言說的愧疚。

像細霧鋪灑時,書桌上明凈硬適的畫紙,總會被一股濕柔所繞纏,揮之不去。

〞藥已配好,誰來取藥?〞掌柜掀開簾子,往外問話。

〞我來。〞

孟云走進后堂,去取藥包。

公子胤也趁此起身,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日后,恐怕會負這個女人良多。

公子胤徑直走到雕花扇前,望向窗外高遠蕭索的天際。他驀然想起,長安飄搖千里的飛雪,是北漢四十一郡中冬日最為幻美之景。

也是,他,最喜歡的。

不知今日,這位故友已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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