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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結構內部的平衡

這些年來,我在做一項比較政治經濟學研究,提出兩個概念,認為中國是(政)府內市場(market in state),而美國是(市)場內國家(state in market)。就是說,在中國,市場要服從政府原則;而在美國,政府要服從市場原則。當然,如果用馬克斯·韋伯的話來說,這兩者只是理論上的“理想類型”,也就是說在現實生活中找不到一個完全由政府主導的市場,或者一個完全由市場來主導的政府。事實上,即使在計劃經濟下,也會存在一定程度的市場,例如黑市和地下市場;即使在最典型的市場經濟里,例如中國香港,政府對經濟也會有一定的影響。但我們可以確信,從經驗來看,在西方,如果市場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國家和社會沒有有效的力量來平衡市場力量,那么危機必然發生。20世紀30年代的危機是這樣,2008年以來的全球性金融危機也是這樣。反之,在中國,如果國家力量占據絕對主導地位,沒有市場和社會的力量來平衡國家力量,那么危機也必然發生。

對各國來說,問題在于,在處理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時,如何在兩者之間找到一個均衡點?在西方,政府從屬于市場。盡管從總體上看,政府的經濟功能在不斷強化,但政府畢竟還是市場的一部分。無論是規制型國家(國家對市場進行規制)還是干預型國家(凱恩斯主義),政府和市場之間仍然有明確的邊界,兩者不能互相取代。而在中國,市場從屬于政府。盡管改革開放以來,市場的空間在擴大,其功能也在不斷強化,但市場還是政府的一部分。在很大程度上,市場只是政府實現其經濟社會目標(或者政治工程)的一種工具。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國根本不可能像一些經濟學家所說的出現了凱恩斯主義。中國政府對經濟的干預遠遠超越了凱恩斯主義,可以說是一種典型的經濟國家主義。

在市場經濟中,政府和市場之間存在著明確的邊界,盡管在不同國家,兩者之間的邊界劃在哪里是不同的。先發展國家和后發展國家之間存在著區別。總體上看,后發展國家政府的作用要比先發展國家政府的作用大。例如在歐洲,英國因為最先得到發展,其自由市場的空間遠較后發展的德國和法國大。不同學派的經濟學家對這個邊界應當劃在哪里看法也不同,這可以從亞當·斯密、馬克思、凱恩斯和當代不同經濟流派的不同意見和主張中看出。但所有這些都不會妨礙政府和市場之間的邊界。所以,在西方,每次發生經濟危機,人們總會強調政府的作用;而每次危機過后,總會強調政府要及時退出市場領域,把空間還給市場。實際上,近年來的實踐表明,在西方,市場經濟被視為正常,而政府經濟被視為不正常。盡管經濟危機還沒有過去,很多人就忙著尋找政府的退出機制。

還必須指出的是,因為政府和市場之間存在著邊界,政府在努力尋找和發展各種制度機制來和市場發生有效關聯。一方面,政府必須發展出有效的制度,保障市場、生產效率的最大化,這樣政府才能把稅基做大;另一方面,政府也必須發展出同樣有效的制度,在保障能夠從市場領域汲取足夠的稅收收入的同時來規制市場,避免市場失控而發生危機。近代以來,西方經濟制度很多方面的創新就是在這樣一種動態中進行的。

相比之下,在中國,市場存在于政府規定的邊界之中,政府和市場之間不存在任何邊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也在向西方學習,建立現代財政稅收、金融等制度。毫無疑問,所有這些制度的主體是政府。隨著政府在這些方面體制能力的提高,其調控市場的能力也在提高。這就是為什么改革開放以來,盡管中國的市場空間有了很大的擴張,但政府的市場能力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在提高。在西方,政府掌握稅收制度,但往往是私人部門主導金融部門。不過,中國最為重要的是政府本身仍然是經濟活動的主體,就是說,政府仍然擁有一個龐大的國有部門。

一些經濟學家形容中國的市場經濟是“權貴資本主義”。這并不是很全面。實際上,中國同時存在三種“資本主義”形式,即“市場資本主義”、“權貴資本主義”和“國家資本主義”形式。

“市場資本主義”存在于經濟的底端,尤其是地方,其規模不大,主要體現為各種交易市場或者民間網絡。這種市場在傳統社會也存在。即使在改革開放之前,這種市場也“非法”存在,尤其是在東南沿海地區。改革開放以后,20世紀80年代,這個市場開始擴展。在20世紀90年代,尤其在“抓大放小”期間,“市場資本主義”取得了長足的發展。這個市場基本上流離于政府管制之外。政府在容許其生存的同時,并不給予實質性的支持,包括法律、財政和金融的支持。在缺乏政府支持的情況下,這個市場注定受到很多限制,例如地域限制,沒有法律支持,信用就很難建立起來,使得這個市場不會發育成為全國性市場。又如經濟領域的限制,國家不容許私人在金融等領域發展,私人一旦進入這些國家壟斷領域,就面臨巨大的經濟風險。

比較而言,后兩者即“權貴資本主義”和“國家資本主義”則是大舉擴張。在東亞其他經濟體,很多私人企業的發展是在國家政權大力支持下,并且是在依附于國家政權的條件下得到發展的。這就是“權貴資本主義”概念的來源。但在積極的含義上,人們也稱其為“戰略性資本主義”。在中國也一樣。在這個領域,很多民營企業也是在國家政權的支持下發展起來的,其中很多本來就是從國有企業通過民營化(或者中國式私有化)演變而來的。這些企業高度依賴和政府的關系。離開了政府,它們就會面臨生存的困境。

另一方面,因為這個領域的企業往往規模較“市場資本主義”領域的要大得多,國家也不容許它們完全獨立,會想方設法地去控制它們,保證它們不會對國家構成任何形式的威脅。“權貴資本主義”近年來越來越甚。在民營企業比較發達的地區,一些民營企業開始抱央企的大腿,和央企結成各種形式的聯盟。對這些民營企業來說,它們得到政治保護的同時,可以分享一些央企所擁有的政治和行政權力的好處;而對央企來說,這樣做可以保證這些民營企業不會對國家構成威脅。從短期看,這似乎是一場雙贏游戲;但從長遠看,則可能是一場雙輸游戲。

擴展得最快的當然是“國家資本主義”。20世紀90年代的“抓大放小”戰略,使得從前計劃經濟下的國有企業很快擺脫了困境。今天,中國的國有企業,尤其是央企,從規模上來說,已經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但是,這并不表明國企的強大。前國資委主任李榮融就表示過,中國的國企大而不強。我在很多場合討論過國企的弊端,這里不再重復。這里想強調的是,國企完全是中國所說的“舉國體制”的工具,它更多的是國家權力的象征。也應當看到,這種工具已經擴展到海外市場。盡管國企在“走出去”方面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但“走出去”更多的是受政治的驅動,并沒有足夠的市場理性。在西方,國企遇到了西方政府政治上的強大抵制,而在非西方(非洲和中東等),國企面臨著巨大的政治社會不穩定的風險。西方現在普遍把中國視為“國家資本主義”主導下的權威主義政治體系。這種新概念正在形成,很多國家也開始針對這種情形制定相應的中國策略。一旦這種概念表達為西方政府的對華政策,對中國必然具有很大的影響,會對中國的“走出去”構成巨大的阻力。

“國家資本主義”一旦成為主導經濟形態,對中國內部發展的影響更不可忽視。民富才能國強,這是西方的經驗,也是日本和亞洲“四小龍”的經驗。一部經濟史實際上既是一部市場發展和擴展的歷史,也是一部政府如何學會規制市場的歷史。盡管如上所說,國家和市場之間也存在著競爭,但政府從來不會把市場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政府規制市場,但不是控制市場。市場創造財富之后,政府才會有能力進行社會改革,保障社會成員的經濟權利。西方國家從原始資本主義過渡到福利資本主義,不是資本主義本身發展的結果,而是政府在社會力量的壓力下規制市場的結果。但后來國家主導的福利制度,導致了國家空間的大擴張和市場空間的收縮,尤其在經濟領域,于是就有了私有化運動,特別是在美國里根總統和英國撒切爾首相時期。總之,保持市場和政府之間的均衡,一直是西方經濟體能夠有效運作的首要條件。

中國的“國家資本主義”能夠在很短時間里達到“國富”的狀態。今天,就國家財力來說,中國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但代價是“民弱”。“國家資本主義”的一個特點,就是國家或者國家的代理者通過各種機制包括政治、行政、市場等等,有效地把財富從“民”轉移到“國”。但是,從長遠來看,民弱必然導致國弱。應當看到,國富并不必然導致國強,在中國尤其如此。在中國的體制環境中,國企并不屬于國家,而是屬于國家的代理者。所謂的“國家資本主義”所積累的財富并不能為政府所支配,而是為少數代理者所支配。在很多情形下,這些代理者的行為已經大大超越了政府的控制。或者說,這個領域的存在不但沒有使得政府更強大,反而有效地制約著政府的行為。更為重要的是,“國家資本主義”正在快速導致社會資源枯竭。社會資源一旦枯竭,政府就會失去經濟基礎,進而失去政治基礎。

很顯然,在政府和市場高度失衡的情況下,中國經濟改革的要務就是重新達到兩者之間的均衡。如果政府(尤其是國有部門)無限擴展,市場空間繼續萎縮,財富繼續從社會流向國家(或者國家代理者)而不是相反方向,那么今天一些人津津樂道的“國家資本主義”,必然會最終演變成一種自我擊敗的體制。今天,人們所擔心的是,中國在改革開放之后艱難發展起來的民營企業部門會在一定的時候突然解體,釀成大危機。

這種擔心并不是一點兒也沒有道理,這方面中國是有深刻的歷史教訓的。1949年新中國成立之前,中國共產黨提出新民主主義理論,確立了建國路線。應當說,這一理論從經濟結構上看,是一個混合經濟體,包括私人企業、公私合營企業和國家資本主義。建國初期,這三者共存,并且比較平衡。但是,為什么沒過幾年,形勢急轉直下,私人資本和公私合營體系就解體了呢?很多人說,這是執政黨改造舊經濟結構的成功。但現在看來,這是一次失敗。如果中國能夠長期堅持新民主主義的經濟路線,很可能走上日本和亞洲“四小龍”路線,而避免日后的貧窮社會主義路線。可惜,新民主主義經濟路線很快就演變成僅僅是轉型的策略,即向“國家資本主義”轉型。隨著“國家資本主義”很快控制私營資本賴以生存的物質供應和市場,這個部門的死亡成為必然。與其說這是執政黨改造資本主義的成功,倒不如說私營資本主義失去了生存空間而“和平”地投降了。一旦私營部門死亡,計劃經濟的經濟基礎也就得到了確立,國家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今天的中國,有關部門為了替國企擴張辯護,否認國企的擴張及其產生的問題,他們所使用的資料主要是國企和非國有部門占總體GDP(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但這種簡單的比例沒有意義。現實的情形是,非國有部門現在面臨各種嚴重的問題,例如很難從政府控制的銀行得到貸款、民間融資機構缺失、投資空間收縮等等。這些都和這些年的國有部門急劇擴張有直接的關聯。在很長時間里,民營企業和國有部門的競爭處于交織狀態。民營企業有一定的能力來抵抗國企的擴張。但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這種局面很快得到改變。政府推出的4萬億“救市”資金大多流入國有企業部門。國企從此大擴張。這里政策的失誤是很顯然的。政府利用國有企業來救市,可以理解。但政府沒有明確告訴國企,哪些領域可以去,哪些領域不可以去。結果,國企進入一切可以掙錢的領域,尤其是那些往日由民營企業所擁有的空間。這很快就導致了經濟結構的失衡。因為中國國企往往是大型企業,而民營企業是中小型企業,國企的擴張也導致了大型企業和中小型企業之間的失衡,當然,最終是政府和市場之間的失衡。在國企和政府相結合的情況下,市場無力制約前者的任何行為。

就像20世紀50年代一樣,中國的民營企業開始“投降”了。有兩個已經發生的現象值得我們關注和深思。一是如上所說民營企業開始抱國企的大腿。連浙江那樣民營企業高度發達的地區,民營企業也紛紛和國企聯姻,有的是自愿,有的是被迫。為什么做此選擇?為了活命,或者活得長一些。抱國企大腿就是以很高的經濟價格買一個政治上的保險。沒有一套有效的法律體系來保護民營企業,民營企業家們就覺得很不安全。實際的情形是,不管民營企業做得多大,如果被權力盯上了,就會被搞得很狼狽,傾家蕩產的例子有,坐牢的例子也有。二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中國民營企業部門大量的企業家連同他們的資本迫于國內每況愈下的環境開始外流。這個群體中,一些人感覺到抱國企大腿的代價太高,一些人抱不上大腿,于是選擇出走。中國會不會重復20世紀50年代的情況?如果目前的趨勢不能扭轉,那么歷史必然重復。這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但一旦出現,中國經濟必然遭遇大危機。

如果美國的問題是華爾街,那么中國的問題就是國企。如何辦?總體上說,中國需要實現上面所說三種“資本主義”形式的平衡。

第一,就“國家資本主義”來說,目前的政策思路有二。一是經濟自由主義的思路,即全盤私有化;二是具有社會主義色彩的思路,即對國有企業進行“分紅”。無論中國還是西方,經濟自由主義一直在提倡私有化,因為他們把私有產權視為最重要的經濟發展要素。這里當然不討論這一理論的得失。不過,全盤私有化并不是中國的選擇。有幾個因素的存在使得“國家資本主義”會繼續在中國存在下去。第一是全盤私有化沒有政治可行性。也就是說全盤私有化的思路過于理想化,并不具有操作性。國有企業已經像美國的華爾街一樣,“大而不能倒”。第二是目前國際經濟格局和國際形勢。中國總體上仍然處于發展中國家,國家仍然需要繼續在提高中國企業國際競爭力的過程中扮演一個重要角色。就是說,國有企業可以強化中國的國際競爭力。第三是國有企業的內部理由,即其在內部經濟運作過程中的作用。自漢代《鹽鐵論》以來,人們對國企的功能已經形成了諸多共識。國企要在一些關鍵領域發揮關鍵作用,包括國防、基礎設施建設、應付危機等。這些功能當代仍然在繼續。

分紅的思路反映了中國社會近年來對國企的憤怒之情。根據這種思路,國企仍然可以繼續發展壯大,但其所得的利潤必須和社會分享。這是一種簡單的“分蛋糕”的思路,也不是國企改革的出路。其一,這是向國企既得利益做完全的妥協,因為這樣做不會觸動既得利益。既得利益出讓一部分利益是有可能的,但并不能有助于社會整體的利益公平分配。其二,這樣做不能有效改善中國的經濟結構,就是上面所說的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大型企業和中小型企業之間的平衡。其三,這一思路最終會演變成貧窮社會主義模式,即國企的擴展和動力機制是成反比的。國企越大,其壟斷功能就越強;其轉移財富的能力越大,就越沒有動力機制通過創新來創造財富。

那么,如何對“國家資本主義”引入一系列的改革,防止其成為經濟危機的重要根源呢?這里還有另外一種思路,也就是東亞模式的思路。首先,可以對其實行陳云所說的“鳥籠經濟”,也就是說,要給國有企業一個邊界。朱镕基“抓大放小”戰略的設想就是在對國家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領域搞國企,主要是學習日本和韓國的企業集團戰略,但這一設想在朱镕基之后消失了。必須給國企設定籠子,把應當讓民營企業做的領域讓渡給民營企業,把那些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都能做的領域也讓渡給民營企業。其次,在國企領域引入競爭。中國很大,一些領域內部要進入多個國企,鼓勵國企之間的競爭。沒有競爭,就沒有進步。最后,引入市場化。這方面,中國可以學新加坡的經驗。國企必須接受市場化的考驗。實際上,中國的國資委本來就是根據新加坡的“淡馬錫制度”建立的,但中國只學了構架,沒有學到精神,包括企業化、市場化、開放性、企業監督等等方面。也很重要的是,要防止國有企業的內部私有化。今天的國有企業已經不再是計劃經濟時代的國有企業。今天,國有企業更多的是屬于管理層。國企贏利了,他們可以自主地分配;但國企虧損了,他們可以向國家要錢。同時,國企內部的收入分化過于嚴重。管理層和華爾街沒有什么區別,而一般工人的工資過低。這是典型的內部私有化。在這個意義上,要對國企進行分紅。簡單地說,國企改革又分三步:先要對國企實行鳥籠經濟,再對國企進行市場化改革,然后再進行監管,實行分紅。

第二,國家要大力扶持大規模的民營企業。這方面可以學習日本和韓國。如前面討論過的,日本和韓國的成功主要是因為施行了“戰略性資本主義”,國家從各方面大力支持發展大型的民營企業,讓其快速成長,而增加其國際競爭能力。如果沒有政府的支持,日本和韓國的企業不可能具有那么強的國際競爭力。在中國,政府的作為剛好相反,即把大量的資源導向國有企業,而限制民營企業的發展空間。中國國有企業的“走出去”顯得困難重重。上面討論過,隨著西方有關中國“國家資本主義”政策概念的確立,“走出去”會越來越難。中國應當學習日本和韓國,在關鍵領域,大力扶持一大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企業。20世紀50年代所實行的“公私合營”也是一個選擇。

第三,必須花更大的力氣發展市場資本主義。市場資本主義是今天中國中小企業生存和發展的基礎。中小企業對任何國家來說,都是解決好一次分配的最有效的機制。最大量的就業是由中小企業承擔的。同時,中小企業發達的社會,其收入分配也相對平等和公平。中小企業的發展還有其他很多好處,例如創新。現在世界上大部分創新來自中小企業。中國在理論上也一直在強調中小企業,無論從意識形態還是憲法法律上,中小企業的重要性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但各種實際政策都是不利于中小企業發展的。如果不能把中小企業的發展納入政府的優先政策考慮,那么中小企業會越來越困難,中國就難以出現一個平衡的經濟結構。

如何扶持民營企業?人們對這一點認識并不清楚。各級政府對民營企業的重要性也是有所認識的,但他們所做的很多事情與其說是幫助民營企業,倒不如說是破壞民營企業的長遠利益。長期以來,各級政府官員幫助民營企業的做法通常包括提供廉價甚至免費土地、壓低勞動工資、放松安全和環保等方面的管制等等。這些實際上不利于民營企業的健康發展。現在充斥中國的食品安全、環保、生產安全等問題已經成為民營企業的“毒瘤”。奶粉行業就是這樣,山西的私人采礦業因為安全問題最終葬送了這個行業,被國家收回。其他很多行業都存在著類似的問題。

在變相破壞民營企業長遠利益的同時,各級政府也在直接制約著民營企業。因為國家的壟斷,缺少資金的民營企業沒有有效的融資管道,而擁有資金的民營企業又缺乏投資空間。此外,國家也不容許民間集資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容許民間集資,那么資金過剩的部門就可以流向資金短缺的部門。而各級政府那里,民間融資繼續被視為非法。當然,歸根到底,這還是一個國家壟斷的問題。不過,在全球化時代,如果不能給民間過剩資本提供出路,那么這些資本就自然會流向海外。這個趨勢已經很明確了。

很顯然,要有效扶持民營企業,政府必須在保障它們的自由發展、公平競爭環境的同時,確立有效的監管機制。沒有自由就沒有發展,但沒有監管也同樣不會有可持續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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