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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臘戍之役

3月7日早上,我坐戰車營趙營長的小指揮車到他們的宿營地。當時我并沒有隨同他們去作戰的企圖。

他們露營在南姚河的北岸。蘆草叢里,縱橫擺著幾十部輕戰車和中戰車,炮塔上用紅白漆料涂著猙獰面目,裝甲車上楷字大書“先鋒”“掃蕩”和許多耀武揚威的字句,頂上天線桿掛著戰旗。挑戰的色彩多么濃厚!這幾個月來,他們的戰斗技術大有進步,而戰斗精神,越來越近乎“猖獗”了。

孫明學連長和我們握手。這位連長,一口長沙語調,一副紅紅的面孔。昨天下午,他還在老臘戍和新臘戍之間縱橫馳突,入暮回來,馬上督導官兵擦拭槍炮,檢查機件,裝填油料,整備彈藥。昨天他自己的乘車被炮擊,無線電天線桿被打掉了,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繼續指揮他的戰車群作戰。昨天晚上,他們全連官兵頂多不過在滿天星月和寒風冷露的草地上一躺,現在,他們又準備今天的戰斗了。

昨晚,他們有兩部中戰車被擊傷:一〇一號的惰輪打扁了,三十四號的支重輪打掉了一個。兩部車子上的人員都在步兵線外徹夜(因為天黑路遠,沒有其他方法)。現在他們派三部中戰車上去,一面帶給養和彈藥給他們,一面支援他們,還準備待機出擊。

我一看著炮塔上的槍炮就羨慕不已,于是我問孫說:“我也去一個!”他說:“好吧!”就叫一二八號的副駕駛手下來,這位副駕駛手,我真對他不起,他滿不高興的怏怏將無線電耳機和發聲帶交給我,一個人跑到草堆里去睡覺,我就拿著我的鋼盔、水壺和地圖爬進副駕駛手座位。趙營長臨時也想去一趟,他跑到十四號里面去了。

我們三部戰車,十四號領先,十一號居中,我們在后面,排成一路縱隊前進。沿途的灰土大得不得了,戴上防風眼鏡還打不開眼睛,許多灰粒跑到鼻孔里不僅使鼻管奇癢,還使喉管以上感到刺痛。我再把耳機掛上,聲音倒很清楚,里面的聲音說:“十四號,十四號,我是十一號,我是十一號,你走錯了,你走錯了,你應當走右邊上渡口,你應當走右邊上渡口!”果然,我們繞到上游的渡河點時,繞得太多,后來在一處空地里倒了一個頭才轉回來。

馬上有一個問題使我疑慮不已,他們的車子在右側方擺了一個汽油桶,完全暴露在外面,要是給敵人一炮打中了,我們豈不是自備火葬的燃料?到渡河口附近我們車子熄了火,我問駕駛手左伯春滅火機在哪里,他反問我為什么要滅火機,我說恐怕綁在外面的五加侖油箱著火,他笑著:“呵,那不是汽油,那是給他們前面的人喝的開水。”他再把車子發動,我們在鐵橋附近渡過了南姚河。那時候我心情平靜。一面想:中戰車真好,要比輕戰車少好多顛簸。

車子在一條牛車路的左右走著,我把地圖對照地形,知道我們的路線完全貼著臘戍以東的山麓。起先,我們距滇緬路一千五百碼,后來慢慢折向西南,隔公路愈加近了。這一片地區內,都是半遮蔽的灌木林,和完全暴露的耕地,中間有幾棵大樹,地圖上還有一根小黑線表示這里有一條淺溝,但是事實上淺溝的寬度有十幾碼。我們曲折地走著,到老臘戍附近,才超越過這條淺溝。這時候我們在耳機里聽到排長向孫連長報告:“我們過了第二道河,我們過了第二道河,到老臘戍了,到老臘戍了。”

老臘戍有很多房子,雖然給機關槍打了很多洞,但是還沒有完全破壞。附近有幾所房子,圍墻、園門、屋檐都是國內的式樣,旁邊也種著一叢叢的竹林,大有江南風味。昨天晚上,陳團長的第二營才攻到這里,沿路我們看到幾個步兵踞在蘆草下的工事里,他們的姿勢那么低,我們就從側后方上來。不仔細看都不能發覺他們的位置。

后面自動炮架上的炮彈傾箱倒篋的在我們右側方爆炸,照地圖上看,都在新臘戍西北幾座高地上,恐怕今天曾長云營長還有一場激戰。我們的前面卻還靜悄悄的沒有戰斗。

繞過一個小村莊,看到三十四號,三十四號的人看到我們來了,都從車底下跑出來。十四號又用無線電指示:“留一個機工,留一個機工在這里,分一半給養與水給他們,分一半給養與水給他們;你們快點跟我上來,快點跟我上來。”我們遵命照辦,這一次我更看清楚了,綁在前面的油箱裝著開水,不是汽油。

車子再繼續前進,十四號叫我們成梯隊,他自己在前面,我們在右后方,十一號在左后方。隊形隔公路只有二三十碼,看到公路上有一座白塔,我們大家心里明白:“脫離步兵線了。”我們三部戰車都沒有放掩蓋,為了遮蔽敵眼,大家都鉆著灌木林前進。地面并不很平,我看到左伯春很吃力,隨時要搖動左右操縱桿,有時候還要用倒擋。車長孫鵬站在炮塔上指揮,惟恐車子掉在蘆草叢里的深坑或者污泥地里去了,有時候他很著急,就在無線電里叫:“左伯春,向右,快向右一點!快!右邊在哪里你都不知道!”

我也并不痛快,車子盡向灌木叢里走,很多小樹枝都曬干了,履帶一壓過去,樹尖變成了半寸長的木屑,一跳就跳到我衣領里面。灰塵比我吸進去的氧氣還要多。又走了七八分鐘,才到一〇一號的停車位置。

一〇一號的附近比較開闊,我們開到附近,孫車長告訴我們,這蘆草邊再上去一千碼,就到了新臘戍。我想看看新臘戍,但是極力看去,只看到兩間草房子,看不到街道。

“敵人的炮來了!”

果然,彈頭波越來越近,四周空氣在一緊一松的在畫圈子,然后在我們一百碼后面突然爆炸。“趕緊把車子隱蔽起來,敵人的觀測所就在山上!”

孫鵬、左伯春和我趕緊跳上車子,像松鼠一樣快,左伯春把車子一直開到灌木叢里深進去二十碼,才把車子熄火。這時候我們又聽到敵人的彈道波在空中畫圈子,這次圈子畫得比較大,炮彈落得比較遠一點。

又有四五發炮彈在我們后面好像我們越過那條淺溝的地方爆炸。但是他這一射擊,給我們聯絡機看到了,我們重炮馬上吐出一百磅左右的“大鐵筒”去制壓,我們聽到“大鐵筒”在臘戍后面的爆炸,真是撼天動地。

趙營長在一〇一號車子附近。有兩部輕戰車早上出去偵察新臘戍的敵情,這時候到達這里,他們幾個人研究敵情去了。我們沒有事做,聽到敵炮被制壓了,膽子又大起來,慢慢跑到車上站在炮塔上,指手畫腳地看新臘戍。

我剛從蘆里伸出頭來,看到山頂上的幾間房子,忽然覺得不對,敵人的彈頭波又來了。并且聽得非常清楚,正對著我們越來越近,彈著一定就在我們的位置,馬上要和地面接觸了,我直覺得今天可糟了,慌急之中我向副駕駛手的圓洞里跳,我還只跳了一半,耳鼓里來了一下開天辟地的大震動:“康!”接著是一陣轟轟轟的聲音,煙硝塞鼻。

這發炮彈掉在我們正前方二三十碼,幸虧前面是蘆草蓋著的深溝,我們叫這條深溝做救命溝,要不是它,我們現在最低限度是躺在醫院里。

“敵人炮兵還有這樣的厲害呀?”我的頭上在跳洞的時候被掩蓋邊擦去了一線皮,我們不敢再伸頭看新臘戍了。

后來我們躺在戰車下面也不知道躺了好久,我們的戰車熄了火,但是無線電機是打開的,里面在說話:

“長沙,北平,我是十一號,我是十一號,安平回來了,安平回來了。據華僑說、據華僑說:城里的敵人不多,城里的敵人不多,營長的意思,營長的意思,要華僑帶路,要華僑帶路,我們三個先去干他……”

“要我們三個去干!”一陣興奮,大家又從車底下跑出來坐在地上。

可是,孫連長說:要我們等他一下,他十二點鐘自己來,并且準備把大小“家私”一起帶上來,要去大家一塊兒去。以后的無線電我沒有聽到,不知道是說街市上不宜擠多了戰車?還是機會不可錯過?到最后,孫連長依然同意我們“三個”先上去。孫鵬叫左伯春把戰車發動,又問我去不去,我答復他當然去。于是,大家就位,戰車發動。先倒車到原來的地方,再成梯隊,向右轉,前進。趙營長派那擔任搜索的輕戰車到白塔附近去找步兵的排連長,把華僑的話告訴他,并且要他們協同動作。一五一號去了,他沒有找到他們的官長,他看到一班步兵,要這十幾個弟兄統統爬在車上就一起載了上來。

這班長是一個很古怪的家伙。他說:他的排長已經帶著兩班人沿公路到街市上去了,他是援隊,本來要聽前面的記號才能上去,剛才排了兩次聯絡槍沒有聽到排長的回聲。現在既然如此,你們戰車繞街市的左邊前進,步兵當然靠右邊,反正是要上去的,現在沒有排長的記號,他也就不管了。“成散兵行!前進!”他帶著他的一班人沿公路向臘戍方向去了。

戰車梯隊向前又卷平了一堆灌木,才到通市區的大道。這是新臘戍的東北角,這些地方有很多飛機炸彈的彈痕,我們改成縱隊前進,并且在變換隊形的時候,我和左伯春放下了掩蓋。

潛望鏡里又是人生難得看到的圖畫,轉過一個彎后,新臘戍突然整個擺在面前。沿著山谷都是五碼以上寬度的土路,從山腹到山頂,到處擺著灰色磚房,紅色洋房,夾雜著幾個矮小的土房和點綴景致的小樹。眼前這幾十座建筑突然出現得這么近,而且擺在那邊這么靜,一個人影也沒有,仿佛如在夢寐。火車上的旅客,在月夜里經過一座小城市的時候,或者可以看到這樣的一幅圖畫。但是,現在太陽當頂,這種景象只有戰場上有。啊!這種靜肅靜得教人心慌。

我把座前的小燈打開,再旋動潛望鏡,這間房子就是地圖上這一點小黑點,我們正由東北角突入市區。三部戰車還是成縱隊前進,我們仍舊在后面。耳機里又講話了“一二八號,一二八號,我是十四號,我是十四號,你靠右邊一點,但是不要向右邊射擊,那邊有步兵上來。你聽到了沒有,你聽到了請你回答我。”孫鵬在炮塔里回答:“十四號,十四號,我是一二八號,我是一二八號,你講的話我聽到了,你講的話我聽到了。”他回頭叫左伯春靠右。這時候,我回頭看去,他還沒有關上炮塔上的掩蓋。

我把重機關槍子彈帶上好槍身,固定梢也松了,一個房子過去了,沒有開始射擊,兩座、三座房子過去了,也還沒開始射擊。我總得找點事做,我拿水壺喝了兩口水,又把無線電的接頭接緊,我覺得頭上在流汗。

到山腹上了,兩邊的房子看得清清楚楚。外面紅瓦灰墻,里面是奶油色。三部車子在附近停留下來。十四號叫:“現在開始射擊。”話剛說完,他們車上已經開火,我們炮塔上的機關槍也在開始射擊。

正前方,道路懸掛在山腹,一眼看出可以看到四五百碼,前面幾個山頭也看得清清楚楚。右側有另外一條路在這里交叉,沿那條路上山可以到新臘戍的中心區。現在我們機關槍射擊正前方一座掩蔽部,十一號車子旋轉炮塔對準對面山頭,昨天他們發現那邊一帶有敵人的平射炮,他們對那邊炮擊了兩發。我緊握著槍柄也對著前面掩蔽部附近連續射了幾十發,曳光彈四射,我的彈著低了,修正之后,我又射擊了二三十發。

孫車長也在那邊喊:“我們小心一點,不要向右射擊。”我把槍身和潛望鏡旋向左面房子,基角上可能有敵人潛伏,我又對那邊掃了一陣。

左伯春又把車子向右旋,我才看清楚,右邊上山的路曲折成之字形,我們沒有沿路走,只對著之字的中央直爬上去。一路孫鵬在叫:“左伯春小心一點,注意路上的地雷!”我一路射擊房屋的基角,有時候也幫左伯春看看路面上,我們一共有三部戰車,要是我們的履帶給地雷炸斷了,或是給炮彈打壞了,這是如何嚴重的災難!

爬到山頂上,房子更多了,想不到山頂上還有這樣一塊平地。我們開進一片曠地,里面還有一個足球場!再進去一點,兩間房子外面用木桿釘著“停車場”三個字,這一定是敵人的司令部。門口還有一座三個大口的掩蔽部。左伯春把車子停了,孫鵬在叫:“向后搖,向右后搖。”我回頭看去,射擊手正旋轉炮塔,彈藥手已經拾起一發炮彈,他們的掩蓋還沒有關。“康——當”火炮的后坐力使車子震了一震,彈藥筒掉在鐵板上,發出一響清脆的聲音。我們隔那座掩蔽部只有五十碼,這一下煙灰在那上面開了花,這陣煙花慢慢的慢慢的放大,好像黃色顏料筆浸在一杯清水里一樣。十一號和十四號也在拼命射擊,我看到他們機關槍口的曳光彈,有幾顆曳光彈剛出槍口兩三碼就掉下來了,繼續在地上燃燒,放出一團紅光。我也擺動我的機關槍,向房屋的樓上和地下都很干凈的掃射了一陣,根據我們的經驗,這下面可能藏狙擊手——可是我的槍發生故障了。

我盡力的拉機柄,但是拉不開,并且槍身燙熱,我在座位右邊拾一塊布片包著機柄用力才把它拉開,又拉了一次,一發不發彈跳了出來,槍又可以射擊了,我的心松舒了,我覺得襯褲都被汗濕透了。

右前方也是敵人的工事,附近有很多蘆草,因為在右方,我想問孫車長,好不好射擊,半天他沒有回答。我低頭一看,發聲帶和無線電,接線已經斷了,我趕緊接好。但是孫車長和炮塔里的幾個人很忙,他們盡量在發揮炮塔上槍炮的火力。我想:我低一點射擊大概沒有關系,我把槍身稍稍放低,食指擺在扳機上擺了好久,機關槍在嘩嘩的歌唱,盛彈殼的布袋越來越重。我們離開那里的時候,蘆草正在燃燒。

我打完了一條彈帶,趕快再在腳下拿出一箱子彈。我偷看左伯春,他沒有機關槍,一到車子停止的時候,就轉著潛望鏡看四面的道路。

車子又繼續爬坡,爬到頂上繼續下坡。我們已經深入市區,經過一道柏油馬路。房屋越來越密集,我們也越射擊越兇。我計算,我們在街上起碼走了一英里。忽然孫鵬在上面叫:“左邊有敵人,快向左搖!”我把潛望鏡向左旋過去,左邊是一片空曠地,上面有好幾個彈痕和倒在那里的木頭,四百碼之外,有兩棟房子。果然,有一個人在那邊橫跑過去。我想搖動機關槍,不行,我的機關槍不能再左了。這時候炮塔上開炮了,孫鵬叫:“太低了。”又開了一炮,才把那兩棟房子給塵土籠罩住。

我記得很清楚,我們由東北角插進新臘戍,一直穿到南面的盡頭。那邊有短短的兩條街,房屋建筑和重慶的過街樓附近一樣。我們還看到一家別墅式建筑,門口停著一部小轎車,在那附近射擊時,有一條狗突然跑出來,在我們的彈道下突奔而去。

我們折轉回來,再到一處山坡上的時候,十四號叫我們到他們右邊去,右邊都是飛機炸彈的彈痕,孫鵬回答他:“地形不許可。”就在這時候,一聲爆炸,許多顆粒掉在我們車子的裝甲上。孫鵬喊:“快拿藥箱給我。”左伯春把座右的藥箱遞過去,我也跟著他遞藥箱的手向后面望去,孫鵬自己負傷了,他用手掩在頭上,一臉都是血。

我覺得不大妙。我想:今天這次攻擊恐怕還要遇到一點麻煩,還有麻煩……

幸虧孫鵬還很鎮靜,他在指揮射擊手和彈藥手幫他敷止血粉,左伯春自動把車子向左前方靠了一點,我看到炮塔上的掩蓋還沒有蓋,我剛要叫喚,他們已經把掩蓋放下去了。

這時候全車都在黑暗中,只有座前的小燈和掩蓋上的空隙有一點點微光。炮塔上的人都幫車長止血去了,整個炮塔像一只沒有舵的船在自動旋轉。我覺得我目前的責任應該加快射擊,免得被敵人的步炮兵乘隙。但是我剛射擊了兩發,槍又發生故障了。

又一顆炮彈在我們和十一號車子之間爆炸,隔我們不到十碼,我看到整個的漏斗形,雖然關了掩蓋,一陣煙灰與硝土仍然塞進掩蓋的空隙,撲在我們面上。機槍依舊拉不動,我又不知道車上的天線桿打斷了沒有。我覺得一身燥熱……

忽然聽得孫鵬叫左伯春倒車,心里稍微鎮靜一點。一下我猛然發覺機槍上的故障是彈帶上的彈頭不齊,我抽出一個子彈,又拉了一次機柄,槍又好了。同時炮塔上的槍炮也再度射擊。孫鵬向十四號報告他頭上打了一個洞,沒有什么關系,還可以繼續戰斗。無線電里我們聽到十一號車上也打傷了一個。

我以為我們回去了,但是不,我們從炸彈痕邊打了一個轉,又進了一條街。路上有地雷,我們仍舊在道路以外走,又經過了一所空洞洞的房子,上面有“酒保”兩個大字。

再穿出一條小路,到底回去了,牛路上有一個步兵排長提著沖鋒槍跑到戰車旁邊問情況,趙營長打開掩蓋和他說:“城里的敵人不多,我們所看到的掩蔽部和房屋基角,都經過徹底的射擊……”

我們回到出擊陣地已經午后兩點,我們一到,孫連長他們的第二批又出發了。孫鵬的頭上雖然結了一層血殼,但是沒有關系,紅十字車又幫他綁扎了一次,他覺得有點頭昏,但是精神很好,他說:“這是炮彈打在附近墻上,把磚瓦飛起來打中的,要是破片打在頭上那還得了……”第十一號車子上的射擊手也傷在頭上。還有,我們的炮塔不能固定了。

面上的煙灰使他們不認識我,我在地上走了五分鐘,才慢慢知道腳是站在地上,左伯春給我一包餅干,我胡吞胡吞就吃完了,好像塞在人家的胃里。

我看到趙營長:“今天我們和營長是第一批漫游新臘戍……”

趙營長:“哪里是漫游,簡直是破壞新臘戍!”我們并沒有有意破壞新臘戍,他故意用這樣“猖獗”的字眼來提高他營里的戰斗精神。

當天晚上,陳團長的步兵占領了新臘戍街市的一半,同時他把西北角山地的敵人肅清了。第二天上午,他占領了整個新臘戍。

1945年3月23日至28日,《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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