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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出洞

夢境里,她好像又回到了21世紀(jì),在手術(shù)室里解剖那一具千年古尸,解剖完畢,她一走出手術(shù)室就被媒體的話筒和閃光燈包圍。她被光環(huán)所籠罩,在媒體的贊美中,在同行的艷羨中。那樣的感覺太真實了,以至于她懷疑起自己在古代的所作所為是不是也是一個夢,遙不可及的夢。

她一忽睡到天明,覺得身體里纖屑蜷伏的疲倦,都給睡眠給熨平了,像衣服上的皺紋折痕經(jīng)過烙鐵一般。

當(dāng)她睜眼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她才曉得,哪個是夢哪個是現(xiàn)實。

經(jīng)過一夜的愈合,傷口的疼痛減輕了一點,血也止住了,沒有先前那樣的可怖。

她試著喊了喊昆侖玉中的獨湮陌,他回應(yīng)的很快,仿佛一直在等著她醒來一樣。

“你不會沒有睡覺吧?”洛傾瑤驚訝地問道。

“睡覺?有危險就遲了?!豹氫文暗穆曇糁袧摬刂还衫滟?。

作為第十國流裳國的繼位人,九國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取他性命,奪他寶藏。以往即便是休息,他也是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都會驚醒。

如今的情形之下,他又怎么可能不警惕呢?

既然洛傾瑤醒了過來,獨湮陌便幻化出靈體,重新點燃了火把。

“我去查一查這個山洞,你繼續(xù)休息一會兒吧。”

洛傾瑤拽住他的衣角,“不行,你背著我,我們一起查?!?

“別鬧,你現(xiàn)在身子的狀況你自己還不知道嗎?”獨湮陌皺著眉頭,很不理解洛傾瑤的想法,“聽話,乖乖在這里等我。”

獨湮陌的語氣中有種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溫柔。

然而,獨湮陌的勸說并沒有奏效,洛傾瑤執(zhí)拗的揪著他的衣角,怎么樣都不放開。獨湮陌也不敢動作幅度太大,生怕傷著身體狀態(tài)并不好的洛傾瑤,也只好任她揪著。

“萬一有機(jī)關(guān)怎么辦?你就在這里等我,好不好?”獨湮陌軟言相勸。

洛傾瑤解釋道:“你放心,上面有機(jī)關(guān),下面倒像是居住的地方,不太可能有機(jī)關(guān)。方才我們身下有稻草,我還摸到了石刀,我想這應(yīng)該是避難之人的居所。你背著我,兩個人查總歸好一點?!?

獨湮陌無奈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推算出來的。”

架不住洛傾瑤的執(zhí)拗。獨湮陌只好背起她,向前走去。

獨湮陌倒并不認(rèn)為下面沒有機(jī)關(guān),長期被九國之人追殺,他幾乎風(fēng)聲鶴唳,做事謹(jǐn)慎細(xì)致,永遠(yuǎn)往最壞的方向想。

“你看墻壁上……”洛傾瑤虛弱的說。

獨湮陌拿著火把向墻壁上伸去,洞壁上刻著各種奇怪的圖案,個個都青面呲牙,好不駭人。

壁畫似乎是用一種紅色的礦物涂抹而成,鮮艷的像是血液,再加上這種扭曲造型的神魔鬼怪,像是上古時期的巫術(shù)一般。

獨湮陌用手指摸了摸墻壁,紅色的礦粉一撮就掉。

“應(yīng)該不是先古遺民的作品,這種赤鐵礦物先古應(yīng)該還沒有辦法采集。”獨湮陌說道。

洛傾瑤接著說,“可是當(dāng)今很少人畫壁畫,更不用說是畫神魔鬼怪。”

“你看下面!”獨湮陌突然把火把移到下方。

微弱的火光駭然出現(xiàn)一具森森白骨,深陷的眼眶映著火光仿佛要活過來,四肢頭骨還完整,但是牙齒已經(jīng)差不多落盡。

“你倒是一點都不怕啊?!豹氫文肮雌鸫浇菓蛑o道,只可惜絕代風(fēng)姿被黑暗掩蓋了。

“一個鬼魂都寄居在我身上了,我還有什么好怕的呢?!甭鍍A瑤慵懶的回應(yīng),而后又很正經(jīng)地解釋道,“看他其他部位都很完整,只有牙齒落光了,應(yīng)該是個老年人,壽命還挺長,至少有七八十歲。他或許就是這個洞穴的主人。”

末了,她還感嘆一句,“這個年代,活的這么長還真是難得啊?!?

獨湮陌敏銳地揪住了她話語中的疏漏:“這個年代?難道還有什么其他的年代嗎?”

洛傾瑤自覺失言,打了個哈哈:“對啊對啊,就是我們這個年代呀!”她暗自腹誹,瞥了眼獨湮陌邪氣俊美的臉龐,這家伙還真擅長于揪人小尾巴。

獨湮陌沒有再窮追不舍,強(qiáng)行逼問,反正答案在他心中,他不過就是順勢而問罷了,把小家伙給弄急了。他想到這里,不由得勾起唇角。

洛傾瑤突然注意到那具骷髏背后似乎有什么東西,她讓獨湮陌蹲下身子,手伸過去拿了出來。

獨湮陌不知道她意欲何為,剛蹲下身子,就注意到她的手伸了過去。

“小心!!”

話音剛落,獨湮陌身子迅速向側(cè)面躲去。

洞壁下方儼然出現(xiàn)一排密密麻麻的箭矢,“嗖”地一聲全數(shù)射了出去,十分駭人。

辛虧獨湮陌躲避及時,洛傾瑤才沒有被箭矢射中,但是正因為倉促之下的躲閃,洛傾瑤一下子被甩到了地上,她的胸腔一陣劇痛,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她一下子暈厥過去。

火把落地也熄滅了。

他們二人像是在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墨水瓶里,實在是太黑了,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洛傾瑤!洛傾瑤!”獨湮陌著急地呼喊著,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回音。

洞壁中傳來轟隆隆的巨石撞擊聲,看樣子是要坍塌了。

獨湮陌咬了咬牙,抽出骷髏身后的東西揣在懷里,背起洛傾瑤憑著感覺就往洞穴深處沖。

深處好像若有若無的有著微光,雖然小,但是對于漆黑一片的洞穴來說,已經(jīng)足夠令人欣喜。

獨湮陌腳力驚人,再加上靈體狀態(tài),根本感覺不到疲累。不一會兒就沖出了洞穴。

他剛把洛傾瑤放下,洞穴竟然就像是積木坍塌一般一下子就萎縮下去。

獨湮陌喘著氣,如釋重負(fù),或許只要少一秒的時間,他和洛傾瑤就會命喪黃泉。

不過……

獨湮陌的眉頭攪在一起,現(xiàn)在迫切的問題是,很可能洛傾瑤會死。他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

他看了看洛傾瑤的傷口,包扎的布料已經(jīng)完全被血液染透,汩汩的鮮血不斷地流出來,她的衣服下擺已經(jīng)完全被血浸染,仿佛一擰就能夠擠出一水桶。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止血。

他手腳麻利的撕了一條布片,此刻也無法顧及男女之防,他掀開她的衣衫,布料和血肉幾乎都要黏在一起,掀開的時候都能夠聽到“刺啦刺啦”的聲音,昏迷中的洛傾瑤也嚶嚀一聲,這是她無法做到毫無反應(yīng)的痛苦。

獨湮陌摟著洛傾瑤,布條一圈圈的緊緊裹上去。不知道裹了多少道,只覺得她的腹部像是懷胎三月一般。他再用力的掐洛傾瑤的人中穴,幾次下來,洛傾瑤才有了些許知覺。

洛傾瑤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是:“東西拿了嗎?”

獨湮陌長舒了一口氣,又有點哭笑不得:“東西重要還是你人重要??!”

“這不是還沒死呢嗎?”洛傾瑤虛弱的回應(yīng)。

獨湮陌從懷里掏出一本書來,書頁泛黃,好像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只是看得出來保存的十分完好,邊邊角角一點破損污垢都沒有。

洛傾瑤示意獨湮陌幫她翻頁。

隨著書頁的翻動,洛傾瑤的眼睛也亮了起來,蒼白的面容上浮上了一層櫻紅,仿佛看到了什么寶物。

獨湮陌并不懂醫(yī)術(shù),所以也不知道這本醫(yī)書價值如何。但是看到洛傾瑤的神情,他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確實,在這個年代活到七八十實在是不容易,更不用說是在這種荒野黝黑的山洞里。看來這本書就是那個老人的遺物,老人也是憑借這本書才能夠長壽。

“這本書……實在是百年難得一遇!”洛傾瑤驚嘆道。

雖然她穿越之前是一個法醫(yī),但是洛傾瑤對于中醫(yī)也頗有研究,在她看來,醫(yī)術(shù)殊途同歸,所以在學(xué)習(xí)西醫(yī)的過程中并沒有放棄中醫(yī),兩個一起研究雖然很累很辛苦,但是洛傾瑤卻也一直堅持了下來。

在她看來,當(dāng)醫(yī)生就是個技術(shù)活,她是法醫(yī),那就是要對死人負(fù)責(zé),學(xué)習(xí)的多也是應(yīng)該的。

“你看這個!用暹羅草加雨落珠做藥引實在是絕了!”洛傾瑤驚喜地指給獨湮陌看,也忘記了獨湮陌完全是不懂醫(yī)術(shù)的,只是她話音剛落就“咳咳咳咳咳”的咳嗽起來,仿佛把肺都要咳出來。

獨湮陌輕拍她的脊背幫她順氣,無奈的說道:“你慢點說!沒給山洞給砸死,你就要笑死了!”

洛傾瑤很想把這個說風(fēng)涼話的家伙暴揍一頓。

“你看看有什么止血的良方,我趕緊幫你找藥草,不然我靈體一散,你身上還有傷,就得露宿野外了!”

洛傾瑤想想也有理,就讓獨湮陌幫她翻書頁,反正自己是個病號,獨湮陌還得靠自己找真身,特權(quán)有的是。

“找到了!就是這個!仙鶴草二兩再加楓香脂外敷!你快去吧!”

獨湮陌冷眼瞥著她,洛傾瑤心中一寒,讓他翻書就惱啦?真是小氣!

“好啦好啦,我這不是有傷在身呢嗎?下次不讓你翻書了好吧。你快去找草藥?。 ?

洛傾瑤的話一說完,獨湮陌還是面無表情的盯著她。

“你以為我會醫(yī)術(shù),分得清草藥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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