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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叔”,我要改造你

鑒于司哲的形象回頭率太高,路小臨特地選了一張最角落的桌子坐下。服務員來送餐牌的時候,也忍不住多看了司哲兩眼。

而司哲眼觀鼻鼻觀心,就連那個美女服務員問他需要什么的時候,他都不作回應。

路小臨這時才發現,除了她,司哲幾乎不和任何一個女性生物說話,這是多少普通女人對普通男人的第一要求啊,可惜可惜,司哲他不是普通人。

路小臨搖頭晃腦地感慨著,沒有注意到司哲的目光已經從菜單移到了她的臉上。

興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得瑟,司哲毫不客氣地把菜單攤到她的面前,手指點點,“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路小臨的眼睛跟著司哲的手指移動,在菜單上裝了一圈之后,她已經從震驚到篤定,她確定司哲的確是想坑她一頓。

人就是這樣,當你已經確定悲劇要發生的時候,你反而鎮定下來。

即使司哲表現得像餓死鬼投胎。

路小臨喚來服務員,把司哲要的這個這個這個指給服務員看,等到服務員下單走人,她才發現司哲正看著她,眼里有意味不明地笑意。

看來對方心情不錯,是時候拋出正題。

路小臨調整了坐姿,企圖用最專業的姿勢來和司哲討論這個話題。

然而但她打好了腹稿準備開口的時候,方才對面坐著的那個人卻突然變了臉,眼里的笑意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濃霧,夾雜了太多復雜的情緒。

路小臨表示,按照她的智商,完全猜不透這個善變的男人究竟又怎么了。所以她毅然回頭,順著司哲的視線直接望過去。

餐廳的門口站著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子,五官精致,長發飄飄,看來是剛剛走進餐廳,還在往門外張望,似乎還在等人。

女孩轉頭的時候,路小臨猛地醒悟過來,這個側臉,不就是司哲相框里那個人?

原來她就是許筠婷。

更讓她確定這個想法的是,在門口又走進來幾個女生,而其中一個,就是昨天和司哲針鋒相對的那個帶頭大姐。

真是冤家路窄!她究竟是要立刻跑路呢?還是吃完飯再立刻跑路呢?

但點了菜不吃這種浪費珍饈美味的行為,是可恥的。所有路小臨最終決定吃完飯再立刻跑路,一把抄起桌子上的菜單,舉高了擋住司哲的臉,試圖以此來阻止門口那群人發現司哲的所在。

但對面那人明顯不懂路小臨的用意,此刻他一把抽出路小臨手里的菜單,語氣不善地問她,“你干什么?”似乎是在為了擋住他偷看心上人而惱怒。

路小臨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好心還被雷劈了不是。

她壓低聲音,鬼鬼祟祟活像毒販交接,“你的三點鐘方向,是昨天那群人。”

司哲皺眉,視線卻還不移動半分,“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還看?要知道,她路小臨只是紙扎的老虎啊,要是真叫陣起來,她立馬就哪里涼快哪里去了。

許筠婷一行人已經在離他們比較遠的地方坐了下來,路小臨暗暗松了一口氣,正巧服務員來上菜,路小臨伸手敲了敲桌面。不客氣地提醒他,“有情并不能飲水飽的,吃飯吧。”

看吧看吧看吧。眼見司哲還一瞬不瞬地望著外面,路小臨徹底放棄改變他的視線方向,自己干脆也望了過去。

一邊扭頭一邊在心里嘲笑他,真是癡心絕對。

然而當路小臨把頭完全扭過去的時候,她就笑不出來了,她頓時覺得,她今天出門一定忘記了看黃歷看星座運程甚至忘記了塔羅牌占卜。

因為她如何也想不到,她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遇見顧延峰。

而且她眼睜睜地看著顧延峰走過去,坐在了許筠婷的那張桌子。如果說冤家路窄,那么這條路簡直窄到了一定程度。

路小臨迅速調轉頭,看向眼前悵然若失的司哲。

哎,剛才她還能心安理得地嘲笑司哲,如今卻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了,這心理落差著實太大。

路小臨的胸口悶悶的,眼前一堆珍饈失去了吸引力,她偷眼望去,剛好能看見顧延峰的側臉,他談笑風生,收放自如,一個無框眼鏡襯得他愈發書生意氣,英俊倜儻。

就是這樣一個人,讓路小臨義無反顧地為了他報考K大,千里迢迢而來。

想當年,整個高中誰不知道她路小臨喜歡顧延峰喜歡得死去活來。雖然事實上,她只是排隊上廁所的時候左顧右盼,順便在人群中多看了路過的他幾眼。

路小臨當時多么天真,拉著和她一起上廁所的同桌一頓花癡,“看,那小子帥呆了。”

但她忘記了,女廁所是各種八卦流通的根據地,不出一日,路小臨暗戀顧延峰的消息就不脛而走,傳得沸沸揚揚。

路小臨對女生們YY的能力簡直就差沒頂禮膜拜。

于是路小臨和顧延峰的緋聞就被這么轟轟烈烈的傳著,這件事導致的最直接后果是,路小臨半推半就的,覺得自己還真的喜歡上了顧延峰。

顧延峰高她一屆,是學生會會長,她就死皮賴臉地入會,跟在他身邊不停刷存在感,恨不得把自己的臉在他面前放大一百倍才好,惹得當時整個學生會的人連連起哄。

但終究是女孩子,我喜歡你四個字,她把自己憋炸了,還是沒有說出來。但她表現得這么明顯,如果顧延峰還沒懂,那路小臨就不得不懷疑一下他的智商了。

在他填志愿那天,她旁敲側擊地問清了他填報的學校,又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要不,一年后我去找你吧。”

當時他們坐在學校的田徑場上,天色已黃昏,顧延峰扭過頭來看她,夕陽在他的眼鏡上鍍上一層金黃色,路小臨看不到他眼鏡背后究竟是怎么樣一種眼神。

只看到他揚起嘴角,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說好了,一定要來。”

那個畫面太美好,以至于給路小臨的念念不忘制造了一個絕佳的理由。人人都以為,只要路小臨考上了K大,他們就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路小臨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在顧延峰上了K大以后,路小臨每夜懸梁刺股,一頭扎在題海里,差點沒精盡人亡與世長辭。

但最終還是屁顛屁顛地跟過來了,還指望近水樓臺先得月。

開學之后第一次同鄉聚會,路小臨蟄伏其中,準備給顧延峰來個驚喜,讓他感動流涕,然后她就可以順手把他拿下。

誰知道驚是有了,喜卻注定與她無緣。

那天她坐在角落里,和一個偶遇的校友一邊聊天一邊嗑瓜子,一邊等待著顧延峰出現。

那個校友明顯很興奮,“誒,你知道我們校以前的學生會會長顧延峰嗎?他現在還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會會長耶。”

路小臨淡定回應,“是嗎?”

她看上的人,能差嗎?

校友繼續八卦,“我開學那天就遇見他了,他和一個女孩子在路邊熱情相擁來著,好浪漫!”

路小臨磕到一半的瓜子滑到嘴里,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路小臨想,這位校友的形容詞也用得太不恰當了,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嗎?這有什么好浪漫的。眼睛也應該配副眼鏡了,她都還沒出現,顧延峰怎么可能去跟別人熱情相擁。

校友又撞了撞她,“快看,是顧延峰師兄啊,咦,還有他女朋友。”

他們的聚會場地是在籃球場,路小臨順著校友的手指望過去,除了看見模糊的兩個并肩走來的身影,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路小臨想,原來該配眼鏡的是她自己。

校友詫異地看著她,“誒,你哭什么?”

誰說她哭了?這么喜慶的日子,她怎么會哭。她只是慌慌張張爬起來,差點沒跌個狗吃屎,然后很沒骨氣地落荒而逃。

回到宿舍她抱著林棠哭,林棠一邊幫她掃背,一邊提醒她不要把鼻涕擼她衣服上。

她無數次熬夜苦讀,終于來到了K大,可是顧延峰沒有等她,路小臨決定鄙視他。林棠對她的鄙視很不以為然,“人家說等你了嗎?沒有吧?沒有你哭什么,他搞不好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喂你別把鼻涕擦我衣服上!”

有此閨蜜,路小臨除了仰天長嘆,再無辦法。

從此她小心翼翼地避開顧延峰和所有與顧延峰有關的人和事,用林棠的話說,她活得就像地下道里的忍者龜,整天戰戰兢兢地生怕遇到顧延峰和他的女朋友。

但事實是,那天她跑得飛快,連顧延峰女朋友是圓是扁她都沒看清楚。但畢竟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看不清還是好的。

往事不堪回首,路小臨回過神來,決定化悲憤為食量,一筷子夾起一大塊肉,放到嘴里惡狠狠地咀嚼。

若是沒有愛情,有肉吃也是好的。

司哲一直沉默著,此時卻突然開了口,“你剛才在想什么?”

路小臨埋頭苦吃,模糊地回應,“我什么都沒想。”

“你眼睛紅了。”

“那是辣椒辣的。”

“我們沒點有放辣椒的菜。”

路小臨把頭從飯碗里抬起來,“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說完,她覺得她的鼻子酸得更厲害了。

路小臨十分困惑,為什么這個時候他要窮追不舍,何況,他不是一直在看許筠婷嗎?居然連她眼睛紅了都注意到了,這視力未免太好了。

路小臨想了想,為了堵住司哲的嘴,她決定忍痛割愛,把一只完好的雞腿夾到他碗里,“食不言,吃飯!”

司哲愣了愣,盯著碗里路小臨夾過去的那一只雞腿,半晌沒有說話。他看了路小臨一眼,這才猶豫地夾起來,放進嘴巴里。

路小臨以為這頓飯也就這樣了,她食不知味,只希望快點解決掉桌子上的菜,然后趁著顧延峰還沒注意到她,趕緊閃人。

她一陣風卷殘云,發揮出吃貨的真本事,將桌子上的幾個菜解決掉。司哲啃完雞腿抬起頭,就看到一桌的空盤子。

他放下筷子,輕飄飄地瞟了路小臨一眼,“看來你很餓。”

路小臨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飽嗝,無暇理會他,只想著快點走人。她舉起手召喚服務員買單。司哲卻用手敲著桌子,在服務員走近的時候,他看著路小臨,說,“我沒吃飽。”

“……”

路小臨覺得,這是她吃過的最痛苦的一頓飯了。司哲又加點了一鍋粥,服務員來上菜的時候,她在蒸騰的熱氣里痛苦地捂住了臉。

敢情他是為了留久一點,可以多看許筠婷一會,真是用心良苦,換做平時路小臨一定會大受感動然后成全他。但她此刻卻如坐針氈,她只覺得顧延峰分分鐘會發現自己,為什么沒有人來成全自己?讓她憑空消失吧。

更讓她痛不欲生的是,她發現他們所在的角落,是通往洗手間的必經之路,她頻頻回望,此刻只盼顧延峰的膀胱好一些,不要輕易就得上廁所。

但怕什么來什么,顧延峰明顯是水喝多了,眼見他站起身來,徐徐地往他們所在的位置走來。

路小臨只想把頭埋進熱粥里。

她設想過一萬次美好的重逢,其實一萬次的場景都是一樣的,無論在何地,她都會溫柔地笑看他,告訴他,為了你,我來了。

而顧延峰會牽起她的手,深情地告訴她,“我們在一起吧。”從此他們就會是所有人都艷羨的最佳情侶。

但現實是,她要面對一個已經有了女朋友的他,忘記了他們約定的他,她怕她會一下子崩潰,做出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用林棠的話說,路小臨沖動起來,簡直是一大型的火箭炮。

路小臨努力把頭往下埋,但顧延峰驚喜交加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司哲?好久不見啊。”居然連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她,而是……她對面那位毛發濃密的山頂洞男!

路小臨本來極其不想讓顧延峰發現自己的存在,然而此刻她只覺有火滋滋地往外冒,大家都坐同一桌,憑什么就只看到了司哲。

路小臨黑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顧延峰走近,誰知他直接忽視了她,只顧著和司哲打招呼,“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

但司哲卻只是冷冷地點了點頭,不作回應,好似顧延峰只是無關緊要的路人。司哲放下筷子,看向路小臨,“我飽了,買單吧。”

顧延峰順著司哲的視線扭過頭,終于看到臉色已經黑成鍋底的路小臨。

“路小臨?”

路小臨的手抖了抖,一抬頭,就看到顧延峰站在逆光的地方俯視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聲音里帶著的驚喜情緒卻泄露無疑。

“真是你啊?”

經過剛才被忽視之后,路小臨糾結悲壯的情緒早已不翼而飛,居然還能很好地朝著他微笑,“延峰師兄。”

“沒想到你真的考來K大了呀,怎么不來找我?”顧延峰的笑容帶著寵溺,和從前無異。

路小臨沉默著,心里卻在咆哮,我就是來找你的,可你狼心狗肺寡情薄意地忘了我,轉身牽了別人的手,我還為此過上了與五花肉為伍的日子,多虧我消化力好,沒有釀成失戀女暴飲暴食激增幾十斤的慘劇。

但這些都是不能說的。

顧延峰低頭看著她笑,習慣性地伸過手要來揉路小臨的頭發,路小臨那顆被打沉下去的心突然就又蠢蠢欲動起來。

這是顧延峰的習慣,她跟著他在學生會那段日子,他做活動策劃,趴在桌子上寫東西,路小臨就在一旁看著,看久了眼皮打架,居然就大大咧咧地在辦公室里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顧延峰策劃已經寫完,托著腮看她,見她醒來,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傻丫頭。”

他曾經這樣溫柔地對待過她,如今看來也無異,以至于路小臨從來都相信,其實他也是喜歡自己的。

路小臨怔怔望著顧延峰伸過來的手,但他還沒觸到路小臨的發絲,坐在對面的司哲卻一把將筷子扣在桌上,眼神不善地看向路小臨,“我說買單,你沒聽見?”

司哲挑著眉,明明邋邋遢遢毫無氣勢的一個人,說起話來卻讓人不容置疑。

他的眼神太犀利,路小臨的奴性被激發,她躲過顧延峰的手,趕緊舉手召喚服務員過來買單。

顧延峰的手僵在半空,他看了司哲一眼,若有所思,依舊是笑容滿面,“你們怎么會在一起的?”

路小臨下意識就要解釋,她是來還錢然后一不小心就要被宰了啊。

但她還沒開口,就聽到司哲冷冰冰的聲音,“關你什么事。”

路小臨瞪大了眼,她終于明白司哲為什么沒朋友了,沒禮貌啊沒禮貌!這樣得罪人,真是命都短幾年。

顧延峰卻不以為忤,依舊好脾氣地笑,“司哲,好久不見,你脾氣還是這么大啊。”

服務員正好走過來,顧延峰微微側身,笑著對服務員小姐說,“他們這桌記在我賬上吧。”

服務員一副被顧延峰美色迷惑的樣子,連連點頭,轉身走開。

路小臨連忙要去追,“這不好,我自己付吧。”

顧延峰攔住了她,“我們好久沒見了,這一頓我請吧。”

這么一耽擱,許筠婷桌子上的人已經都望了過來,路小臨和司哲完全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中。帶頭大姐正附在許筠婷耳邊,不知道在說著什么,手指卻不時地指過這邊。

路小臨環顧那一桌子,不知道顧延峰的女朋友,是不是也在,也許就是這群女生的其中之一。

路小臨咬咬牙,她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路小臨往后縮了縮,急忙就要道別,那邊許筠婷卻已經站了起來,往他們這邊走來。

路小臨迅速看了司哲一眼,這下好了,路小臨覺得今天這場相遇,簡直就像狗血的言情劇。但按照偶像劇發展,路小臨本應該攜著一個比顧延峰更帥更好的男生出現,然后耀武揚威地秀恩愛。

但……她路小臨身邊的不是王小賤也不是高富帥,而是正冷著臉看她的司哲。

哎,蒼天不公。

許筠婷走過來的時候,路小臨一直在注意著司哲的表情變化,而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司哲的表情就好像被人按了暫停鍵,完全沒變化。

但路小臨覺得,表面越是鎮定,此刻心里一定翻江倒海。

直到許筠婷微笑著對顧延峰溫溫柔柔地喊了一聲“延峰”的時候,路小臨已經不想去知道司哲翻江倒海了沒有,反正她自己心里是已經傾盆大雨的了。

她怎么也沒有猜到,原來顧延峰的女朋友是許筠婷,難怪司哲對顧延峰的態度這樣冷冰冰的不屑一顧,情敵見面分外眼紅,路小臨表示她很能理解,她再也不說司哲沒禮貌了,因為她現在就很想沒禮貌。

許筠婷精致的臉在面前晃動著,女神級別,一顰一笑都格外動人。好吧,路小臨覺得自己應該哪里涼快哪里去了。

“媛媛,這是以前和我同校的小師妹路小臨。”顧延峰笑著跟許筠婷介紹,又說,“你想不到,我還遇到了司哲。”

許筠婷微微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而路小臨完全沒聽見顧延峰說了什么,她的眼睛盯著顧延峰搭在許筠婷手臂上的手,心里舉著叉子的兇獸在咆哮:說話就說話你手往那放啊?注意點好嗎?

果然剛才就應該果斷跑路,現在讓她目睹這樣的場景,她真怕自己會突然心肌梗塞。

司哲明顯也受不了他們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他站起身,依舊是冷若冰霜地看過來,但路小臨卻迅速會意,她笑著跟顧延峰告別,“師兄我們先走了,這次謝謝你,下次換我請你們吃飯。”

許筠婷沒有理會路小臨,她轉向司哲,聲音甜美,“司哲,上次劉佳佳去找你幫忙作曲的時候語氣不是很好,我替她道歉。這樣吧,你不是不在你班里上課很久了?如果你幫我們的音樂劇作個主題曲,我可以跟導師申請讓你轉到我們班。”

托了八卦天后林棠的福,路小臨對音樂系的情況也略有耳聞。司哲所在的班聽說是一個放牛班,大家對音樂創作普遍沒熱情,都是混混日子,唱K的時候能把歌唱不跑調還能贏點掌聲就成。而許筠婷的班卻恰恰相反,可以說是音樂系的領頭羊,個個身負絕技,吹彈唱拉隨手就能來。多少人搶破了頭想進他們的班。

這真是華麗麗的誘惑啊,誰不想往更好的地方去,更何況跟美女一個班,就可以時時看到她了。路小臨用眼角撇向司哲,卻見他低著頭,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路小臨看不清他的眼神。

司哲沉默著,路小臨為美女著急,她突然想起,司哲根本不跟女人說話啊。

她正考慮著要不要當傳話筒,然而下一秒,她就跌破了眼鏡。

司哲不但開口說話,而且比起對她說話時那種命令式口吻,他對許筠婷的態度簡直可以稱之為溫柔,他說,“我考慮考慮。”

許筠婷聞言笑了,“那好,我等你電話。”

司哲點點頭,抬腿就走。

什么情況,不是不跟女人說話嗎?難道在司哲眼里,許筠婷也不像女人?

路小臨為自己的想法打了個冷顫,連忙跟了出去,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顧延峰和許筠婷,想必司哲也一樣。

抬頭看了看沉默地走在自己身邊的司哲,心里感嘆,看來許筠婷對司哲的地位可見一斑,司哲不和女人說話,司哲對任何人的請求都是冷漠地拒絕,唯獨許筠婷,他非但愿意和她說話,還答應她考慮考慮。

這就已經是最佳待遇了啊。

路小臨仰望天際,她此刻的憂傷逆流成河,她絕望地想,若是司哲答應了許筠婷,那他們班的音樂劇就不會有戲了。

兩個人就這么走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走了大概15分鐘,司哲才幽幽地開口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路小臨還在神游,下意識地應,“哦,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咦,好像有哪里不對!

路小臨愣愣地抬起頭,呃,這里不就是男生宿舍嗎?路小臨的嘴角抽了抽,作為一個師兄,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男生,不是應該他送她回宿舍才對的嗎?

路小臨捂著額頭跳動的青筋,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司哲,明晃晃的陽光照得他眼睛發亮,路小臨竟莫名地從中看到了愉悅。

男人心海底針啊,不是剛剛見了情敵嗎,怎么還愉悅得起來。

“快回去吧。”司哲擺了擺手,轉身朝男生宿舍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過頭看她,“路小臨,今天這頓飯不能算你請的,記住你還欠我錢。”

路小臨覺得有烏鴉飛過自己的頭頂,留下一串碩大的省略號,為什么要這樣斤斤計較!

嘖嘖嘖,沒想到司哲對金錢的執念這么深。但他居然記住了自己的名字,這勉強還算一個好現象?

也許過一陣子以后,她請求她幫忙操刀作曲,他也會同意考慮看看,想想都有點小激動呢!

看著司哲離去的背影,路小臨莫名地發現,司哲很高大,從他的背影甚至可以看出他的有著健碩的身材,不知道剃了胡子會怎么樣。

路小臨嘆了口氣,人無完人啊。

路小臨目送司哲走入宿舍。

她有些茫然地轉身,長長的校道上剩下自己一個人,路小臨的心突然就沉了下來,剛才拼命往胃里填塞的食物卻涌了上來。

雖然說她自小到大都是有著皮糙肉厚的優秀品質,但她喜歡了顧延峰整整三年,還為了他懸梁刺股奔赴K大,她一直以為顧延峰如果不好好待她鞍前馬后,那就是人面獸心喪盡天良。

是他和她約定好的,可是他卻沒有等她!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胖子為了心愛的人努力地減肥,等她減肥成功了,卻發現她心愛的那個人,愛上了另外一個胖子。

夠虐,夠失落。

路小臨垂頭喪氣走過湖邊的時候,找了個凳子坐下,決定吹吹冷風,看能不能把自己吹醒。然后她順手給林棠打了個電話,林棠還在被子里思考人生,接到電話的時候第一時間霸氣地問候了她。

“路小臨你腦袋被門夾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大中午的,還讓不讓人睡午覺了?”

路小臨打出了煽情牌,“林棠,我今天遇到了顧延峰……還有他女朋友。”

林棠一下子淡定下來,“小臨你慢點說,我去找包瓜子……”

路小臨不理會她,繼續說,“當時我和司哲在一起,而我發現顧延峰的女朋友,就是司哲喜歡的人許筠婷。”

“哇!夠狗血,這是傳說中的四角戀啊,我喜歡!”

路小臨盡力忽略著林棠的神經質,她壓低了聲音努力給人制造一種她很難過的感覺。

“林棠,我覺得我不會再愛了。”

林棠繼續忽略重點,“那司哲怎么表現,他和顧延峰大打出手了嗎?”

路小臨咬著下唇徹底怒了,“林棠,你敢不敢關心一下我?我剛剛被踐踏了!我喜歡的人身邊站著的人不是我。”

為什么她身邊的人都不正常,這種情況,她不應該得到閨蜜的安慰,然后林棠會立刻出現在湖邊抱著哭泣的她,告訴她,“不怕,男人算什么?還有好姐妹!”

然而事實是,林棠對于在她傷口上撒鹽這件事情樂此不疲。

在怒吼過后,電話那邊沉寂了一會,然后路小臨就聽到林棠嚴肅地回復她,“在你怒吼的這段時間里,我搜了一下資源。”林棠頓了頓,“根據知情人爆料,顧延峰只是和許筠婷走得很近,還沒有正式在一起,你還有機會。我覺得你應該和司哲師兄同一陣線,按照我多年的經驗,最后你得到顧延峰,他得到許筠婷,皆大歡喜!”

路小臨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她很激動,這才是閨蜜的作用,在她接近絕望的時候給予她新的希望。

咦,好像有哪里不對?

路小臨又撥了個電話回去,林棠的咆哮聲在彼端響起,“路小臨你究竟還讓不讓人睡了?”

路小臨咬牙切齒,“既然你知道顧延峰還勉強算單身,為什么當初我抱著你大腿痛哭流涕的時候你不說?”

林棠很冷靜,“因為我早就知道許筠婷和顧延峰走得很近,而且根據我對你和你情敵的了解,你的勝算是,零。”

路小臨深呼吸一口氣,“那為什么你現在又告訴我?”

“嘖嘖嘖,現在有了司哲師兄,你們兩個人加起來,起碼有一成的勝算吧,還是可以努力一下滴!”

呸!損友!眼睜睜看著她過了那么多個以淚洗面的日子!路小臨憤怒地掛斷電話。

但是林棠說得對啊!為什么她沒有想到,她還有司哲這個戰友,她覺得人生又充滿了希望。

路小臨猛地站起身來,轉身就往男生宿舍跑去,她要盡快和司哲達成共識,然后再一同擬定作戰計劃!

路小臨在宿管阿姨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直接跑入宿舍大門,直奔司哲的宿舍,敲三下。

咦,沒有回應?

再敲!

敲了半天,把左右宿舍穿著三角褲衩的男同學都給敲出來了,宿管大媽還在樓下張望她,一邊喊,“哎喲現在的小姑娘怎么這么想不開?”

面前的門還是緊閉。

路小臨把手調成振動模式,一個勁地敲,難道不在?可是她明明看著司哲回來了啊。

路小臨把手都敲紅了,干脆放下來捂著胃,中午她吃多了,剛才一陣跑,現在胃里面的千軍萬馬都在奔騰著,掙扎著要出來。

路小臨虛弱地把頭靠在門上,把氣喘勻了,終于有氣無力地開口,“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我知道你在……”

路小臨覺得這首歌一定是有著“芝麻開門”一般的魔力,否則那緊閉的門怎么就突然間被拉開了,而她全身重量還靠在門上,這一拉,她頓時失去了依靠,整個人撲了出去,她那奔騰的胃也跟著她晃了晃。

路小臨整個人往前傾,她覺得這次一定要撲街了,她用力地閉上眼睛。

咦,沒摔?直覺好像有人伸手架住了自己,她跌落在一個滾燙滾燙的懷里。

路小臨忍著肚腹之間的難受抬起頭來,就看到皺著眉頭的司哲,“又是來還錢的嗎?你就這么急?”

這個人究竟有多愛皺眉啊。路小臨盯著他那兩條蠟筆小新一樣的眉毛,猛地意識到,這完全不是注意這種細節的時候啊,她整個人還被司哲抱在懷里呢。

路小臨急忙站直了身子,然而她一動,她的胃也跟著動,而且動得比她還厲害,千軍萬馬終于突破防線,奔騰而出。

安靜的宿舍里,只剩下路小臨驚天動地的嘔吐聲。

而她當時的心情是:我去!今天的午飯白吃了!

沉浸于痛苦中的路小臨絲毫沒有發現,在她跟前像雕像一樣站著,被她當成垃圾桶一樣吐著的人,此刻的臉色究竟有多么的陰森恐怖。

“路、小、臨。”

夏末的午后,路小臨趴在司哲宿舍的走廊上,抱著用白色陶瓷咖啡杯沖好的養胃散,膝蓋上放著一本她完全沒看懂的原版英文書,陽光像水墨一樣潑灑進來,身上暖洋洋的。

一切顯得如此的恬靜美好,如果不是和走廊只有一墻之隔的宿舍里傳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那這個下午路小臨會打上滿分。

就在司哲被路小臨吐了一身之后,他帶著可怕的笑容和陰森森的語氣告訴她,“路小臨你知道嗎?我有潔癖。”

路小臨當時的心情就好像聽見貓不吃魚,唐僧不吃素,奧特曼不打小怪獸一樣。學校不是傳聞司哲不洗衣服不洗澡的嗎?

你一個邋邋遢遢的山頂洞男,怎么可能有潔癖!

路小臨是說什么也不信的。

但司哲在路小臨的眼皮底下用光了整瓶消毒水,把她嘔吐的地界甚至周圍一米范圍內的東西,都擦了一遍,搞得宿舍跟隔離室一樣。將近一個小時之前,司哲進了浴室,水聲一直持續著。

路小臨此刻的心情相當復雜,莫非司哲真的有潔癖?

真的有潔癖的人,能忍受胡子一年不刮,能忍受衣服鞋子幾天不洗?但剛才她撲到他身上的時候,分明聞到了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她好像有點信了。

在司哲進了廁所終于滿一個小時之后,路小臨終于聽到水龍頭關閉的聲音。按照這種洗法,路小臨其實很擔心他會洗暈在廁所里。

但司哲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路小臨卻又很希望他洗暈在廁所。

雖然還是夏天,但你穿多點會掉肉嗎?憑什么穿著短褲裸著上身就跑出來,裸奔啊?雖然身材還不錯。

路小臨在心里評頭論足的時候,司哲已經慢慢走過來,“看夠了沒有?”

不想讓人看你好歹遮起來,路小臨不屑地把眼光從他身上移開。

司哲皺了皺眉毛,瞟了她手里那杯藥,“還沒喝完?”

剛才她吐得昏天暗地渾身無力的時候,被司哲強行灌了大半杯,倒是止住了嘔吐,可是原諒她是一個不會吃苦的人,這么苦的東西,她才不要繼續往嘴里送。

“喝完把杯子給我洗了。”

司哲撂下話,轉身走進室內,打開衣柜,拿出一件土灰色的套衫。

趁著司哲沒注意,路小臨偷偷摸摸地舉起杯子,準備到在梳洗臺的洗手盆里,然而她剛剛走近,司哲的聲音就冷冰冰地潑了自己一臉。

“你敢倒掉試試!”

穿完衣服的人靠在門框上,眼神凌厲地盯著她。

路小臨盯著他一身的土灰色出神,其實他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凈凈,可是這土得掉渣顏色和那不知道幾百年前的款式,總讓人有一種臟兮兮和邋里邋遢的感覺。

按照他這個形象,怎么可以拿下許筠婷,如果他不拿下許筠婷,那么單憑她個人的力量,又怎么能虜獲顧延峰。

著實令人擔憂啊。

不知道路小臨心理活動的司哲又冷冷地發話了,“難不成你還想我喂你?”

你那是喂嗎?你那是灌吧!路小臨內心在咆哮。

她轉移話題,“我剛才跑回來,是有件事情跟你商量的。”

司哲不上當,“喝完再商量。如果你敢在我宿舍里吐,我會直接把你從走廊扔下去。”

路小臨吸了吸鼻子,無視他的要求,“其實,我覺得你需要一個形象顧問,我覺得我很合適,我可以幫你……”

幫你追到許筠婷!

但路小臨沒有說出口,把目的說得太明確,總有一種黑心男女配合謀拆散有情人的感覺。

司哲沒有回答,手卻伸過來了,而且看他的方向明顯是那個杯子。

路小臨愣,不會是真想灌她吧?算了,早死早超生,她端起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苦澀的味道流淌在口腔里,苦,好苦!路小臨覺得自己真是一個英雄。

司哲對她的自動自覺很滿意,所以他很大方地回應她,“我現在這樣很好,不需要形象顧問。”

路小臨覺得司哲的確需要一點刺激。

她跑出去,一把抓過桌子上那個相框,正色道,“為了她,你必須改變你自己!”

司哲的臉黑了。

他大步走過來,一把奪過那個相框,下一秒……

路小臨被趕出了宿舍。

果然是逆鱗呀,每次一碰這個相框就發飆,路小臨站在宿舍門口憤憤不平,算了,今天不行,她還有時間!

經過宿舍大門的時候,宿管大媽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

路小臨想著好歹以后會經常來,總得跟宿管打好招呼,于是她甜甜地朝宿管阿姨一笑,“阿姨再見,我明天還來。”

阿姨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即又搖頭晃腦地感嘆,“這姑娘沒救了。”

路小臨走出男生宿舍,兜了個大圈去書店買了幾本時裝美容雜志,現如今,改變司哲的形象,讓他能拿得出手才是當務之急。

路小臨抱著一摞雜志慢悠悠地走回宿舍。

她走進自家宿舍時,迎接她的是林棠曖昧的眼神。

“剛有個男的給你打電話了。”

路小臨輕飄飄地哦了一聲,她的古董手機一直時好時壞,動不動就關機,所以她已經吩咐了所有親朋好友,為了讓她的古董手機能多活一兩年,請撥打她們宿舍的熱線。

所以林棠經常接到路小臨她三姑婆大姨媽小舅舅還有鄰居家小屁孩的電話,自此之后,宿舍的電話就被路小臨圈為己有,直接放在了她的書桌上。

但林棠有著這種眼神很不正常,于是路小臨很嚴肅地問她,“難道有色情狂給我打電話?”

林棠的眼角抽了抽,“我還不知道你這么重口味……”她頓了頓,“是顧延峰。”

顧延峰?

路小臨把手上的雜志都扔了,一把撲過去按著來電顯示,“什么時候打的?他說什么了?”

林棠笑瞇瞇地看著她,“這么緊張啊?請我吃飯我告訴你!”

路小臨從包里掏出飯卡,啪地一聲扣在桌上,“拿去,隨你刷!”

林棠兩眼放光地拿過飯卡,“他說不知道你手機號碼,所以特地去查了你的資料才打到宿舍來。”

說罷,林棠遞過來一張紙,“這是顧延峰手機號。他說讓你回來了給他打電話。”

路小臨一把搶過那張紙條,看著林棠拿著飯卡興沖沖地下了樓,十五分鐘后又怒氣沖沖地破門而入,“路小臨!卡里沒錢!”

她路小臨才不做賠本生意,在林棠憤怒的目光下,路小臨抱著電話,一個按鍵一個按鍵地按下了顧延峰的手機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起來,“喂,小臨。”

顧延峰的聲音輕輕的,帶著她所熟悉的寵溺,路小臨的手抖了抖,只覺得自己快要說不出話來。

“傻丫頭,是你嗎?我可是存了你宿舍電話的。”顧延峰的聲音帶著些許得意。

“延峰師兄……”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也考來了K大,嗯?”

顧延峰放輕了語氣,循循善誘,就好像以前她在學生會做錯了事情,他也不對她大發脾氣,只是把她叫到跟前,問她,“下次要注意,不可以再犯錯了知道嗎?”

而她每次都宣誓般地保證,然后看著他笑逐顏開,揉著她的頭發喊她傻丫頭。

可是面對他的問題,她卻猶豫了,她此刻多么不想提起許筠婷,于是顧左右而言它,“大一新生也是很忙滴!”

顧延峰在電話那頭笑,“那你怎么和司哲在一起?”

呃,這個說來話長。但總比聊起許筠婷強,于是她原原本本地把劉瑩瑩怎么讓她去請司哲作曲的事情說了出來。

顧延峰絲毫沒有驚訝,依舊是帶著笑意的聲音,“司哲這人有些古怪,看到你和他一起的時候我嚇了一跳,而且他,除了許筠婷,一向是不跟女孩子說話的。”

果然司哲是有這種怪癖啊。

“為什么他會愿意和許筠婷說話?”一說話路小臨就想咬自己的舌頭,好奇心害死貓啊,不是說好不提許筠婷的嗎?

電話那頭頓了頓,似乎有人在跟他說話,顧延峰的聲音離得有些遠,但路小臨還是聽到學生會之類的字眼。

對了,他現在還是學生會的會長,應該會很忙吧。

顧延峰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丫頭,我這有點事,我先處理,下次跟你聊。”

路小臨連忙應好。

顧延峰似乎很急,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路小臨抱著已經斷線了的電話,拿著頭磕著桌面。

剛才被耍了的林棠翹著二郎腿,吹著自己剛刷好指甲油的手,慢吞吞地說,“想知道許筠婷和司哲的事情?你來問我呀?”

欠揍的表情,欠抽的動作,欠扁的語氣。

路小臨深深地吸一口氣,打開她的抽屜,把她珍藏的恰恰瓜子,樂事薯片,還有一包紅棗牛奶,畢恭畢敬地給林棠呈上,“老佛爺,請查收。”

林棠一樣一樣地接過,仔細地查看了生產日期和封口,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

于是路小臨接了一杯白開水,坐在凳子上巴巴地望著林棠桌上那些原本屬于她的零食,豎起耳朵聽她講起司哲和許筠婷的故事。

司哲大一報道的那天就遇見了許筠婷,據說當時他的胡子還沒有如今那么銷魂,穿著也算正常,頭發也還不能一把扎成馬尾。

就是這樣一個略微比較正常的司哲,在新生報道處前遇到了同樣來報道,長發飄飄的許筠婷。

別人一見鐘情,含蓄點的默默盯著人家,默默打聽美女的姓名住址電話三圍,奔放點的,就會前去搭訕,處心積慮問個電話QQ郵箱微信之類的。

但司哲既沒有含蓄地默默觀望,也沒有搭訕幫忙搬行李。他做了一件讓不明圍觀群眾津津樂道了一年的事情。

據目擊者描述,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司哲在看到許筠婷以后,他立刻拋下了手上拎著的行李箱,在人群中推搡著,不顧別人咒罵地朝許筠婷奔近,一把拉過還在報道的許筠婷,用力地擁進了懷中。

據說許筠婷當時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被他嚇的還是被他抱得太用力勒的。司哲的表情太過深情,圍觀群眾紛紛以為他們是小情侶久別重逢,就差沒開始鼓掌。

而懵了一陣的許筠婷終于回過神來,開始扯著嗓子喊,“流氓!非禮啊!”

司哲懵了,圍觀群眾也懵了。

最后是報道處的老師連同保安一起把司哲和許筠婷分開,當時司哲的眼里滿滿是被傷害后的絕望。

他被請進了教務處,第一天報道就被請去喝茶的,司哲是頭一個。

雖然接受了校方長篇大論的教育,司哲并沒有就此收斂,他每天都守在許筠婷的宿舍樓下,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固定的姿勢。他往樓上望去,也不顧別人的閑言碎語。

但許筠婷表示她受到了驚嚇,無法接受司哲這么癡心絕對。

于是司哲做了一件大事!

他做了一首纏綿悱惻的曲子,塞入了許筠婷的宿舍里,許筠婷在一個晚會上,唱出了這首歌,從此名揚全校,成了音樂系當仁不讓的系花。作曲的司哲也名噪一時。許筠婷能登上系花的寶座不知眼紅了多少人,各路人馬紛紛去求司哲作曲,但司哲自從那一曲之后,再也沒有新的作品。

林棠兩眼發光地說完結局,心滿意足地撕開了樂事薯片的包裝。

路小臨托著腮盯著天花板,沒有想到司哲和許筠婷的開始是如此的……出人意料。但此刻,路小臨覺得,司哲真是一個勇士!

她喜歡顧延峰這些年都沒敢透露一個字!但司哲一見面就采取了行動,真是勇猛,路小臨為司哲點贊!

得到了前因后果,路小臨登時就釋然了,就算沒有顧延峰,她想她也會幫司哲抱得美人歸的,畢竟所有的真情,都不是用來辜負的。

路小臨握了握拳,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翻開了買來的那一疊時尚雜志,她決定要在一夜之間,速成一個形象設計師!

路小臨去找司哲的時候,還只是清晨六點。

她看了一晚上的時尚雜志,簡直思如泉涌。林棠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微弱的燈光下,兩眼發直看到入迷的路小臨,差點以為見到了貞子的親生姐妹,當場一個尖叫,吵醒了宿舍的所有人,宿舍的所有人也受到了驚嚇,當場N個尖叫,吵醒了宿舍樓的大部分人。

于是,路小臨在凌晨三點,被趕出了宿舍。

但這一點也不能折煞她研究形象設計的堅定,她捧著手電筒,在習習夜風中,蹲走廊上看了幾個小時。

天亮的時候,她覺得她已經與昨日大不同,起碼昨天她還不曉得混搭是什么玩意,但今天她已經可以數出N種服裝的品牌,為了HOLD住靈感,她迫不及待地去找司哲。

從小到大,她得過且過,一個字母都要背三天,如果她的老師知道她竟然有這種一夜成才的天分,保不齊會齊齊撲過來將她掐死。

宿管阿姨看到路小臨的時候,下意識地跑進去拿出了手表看時間,看完之后又是痛心疾首地看向路小臨。

大概是覺得路小臨朽木不可雕也,宿管阿姨已經放棄勸說她。只讓她在進出入表格上簽字,并告誡她這一次不可以逗留超過一個小時。

路小臨點頭如搗蒜,三步并作兩步登上樓梯,敲響司哲的門。

這次她學乖了,一來就唱歌,“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快開快開……”

一分鐘后,門打開了,司哲在門后瞪大眼睛,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她,嘴角抽得比往常任何一次都厲害。

他裸著上身,只穿一條運動褲,頭發凌亂,似乎是剛睡醒。

路小臨無暇欣賞他的身材,她從他的旁邊擠入宿舍內,一臉嚴肅地看向他,“我已經有了全盤計劃!”

司哲回過頭,繼續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

夏季的白天來得早,太陽此刻已經升起來,陽光照進室內,灑在司哲身上,竟把他鍍得金光閃閃。

路小臨一個沒把持住,看得呆了,把接下去要說的話順便忘記得一干二凈。

司哲面色不善地靠近她,“你在看什么?”

他的眼神很危險,朝著她步步逼近,路小臨一點一點后退,“呃,沒看什么……”

她總不能說她在欣賞他的BODY吧!

好在被司哲嚇了一下,她的腦細胞復活,想起她此行的目的,“我有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要跟你說!”

司哲卻沒停下朝她逼近的腳步,路小臨有些慌,“我,我想到要怎么改造你了!所以,你安心接受我改造就可以了!”

“改造我?”司哲挑了挑眉毛,“你一大早跑來敲門,打擾我睡覺,就是為了改造我?”

呃……

為什么司哲每次對著她氣場都變得這樣強大,完全和平時不一樣啊,難道她就那么弱受嗎?這不公平啊!

他已經快把她逼近到床邊,路小臨被他帶著殺氣的眼神嚇得雙腳發軟,一碰到床沿就自動自發坐了下去。

司哲此刻看起來可怕又猥瑣啊,果然吵醒他是一個嚴重的錯誤,可是他的起床氣也發得太特別了,不吵鬧不跳腳,偏偏一點一點逼近她,好玩嗎?

她已經無路可退,司哲雙手撐在床上,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路小臨昨晚一夜沒睡,又在走廊上吹了一晚上的風,本來就鼻子發癢,司哲的床上又帶著消毒水味,路小臨被這個味道一個刺激,無法忍受地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其實打噴嚏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但如果你打噴嚏的時間地點不對,那問題就比較嚴重了,更嚴重的是,你打噴嚏的時候,口水噴了面前的人一臉,這個人還有潔癖。

司哲的表情再度變得陰森恐怖,“路、小、臨!”

路小臨被司哲的怒吼聲搞得有些暈,但她真心不是故意的。

然而她還來不及解釋,司哲已經朝著廁所飛奔而去,然后路小臨就聽見嘩啦啦的水聲。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

路小臨很想提醒司哲,節約用水才是美德啊!但想起司哲的修羅般的表情,她又打起了退堂鼓。

昨晚一個晚上被她驅趕走的瞌睡又跑回來擁抱她,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有枕頭有被子,床上還墊了幾層軟墊,軟綿綿的格外舒服。

路小臨躺下去的時候,想的是,“司哲可真會享受,好想搬進來住啊嗚嗚嗚。”

于是在廁所里差點沒把自己的臉擦破皮的人走出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發脾氣,就看見這樣的場景。

一個少女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滴晶瑩剔透的可疑液體正從她的嘴角流出,奔放地滴在他潔白的枕頭上。

司哲額上的青筋猛地一跳。他大步走過去,抓住她的手就要把她拉起來,他的計劃是直接把她丟出他的宿舍,不管她會再說出什么有趣的話。

但當他觸到她的手時,卻發現她的體溫不同尋常的滾燙。

司哲習慣性地皺了皺眉頭,發燒了?

司哲放輕了動作,放開她的手,拉過了被子替她蓋上。

哎,誰讓他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于是路小臨被搖醒的時候,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這位善良的人……手里的那碗散發濃重藥味的藥!

“你要干嘛?你為什么坐在我床上?你為什么拿著一碗藥坐在我床上?你究竟想干嘛啊?”

半醒的路小臨一臉震驚地望著他,被她望著的那個人用力地按住了太陽穴,聲音里明顯蘊藏了怒火。

“第一,這是我的床,第二,你發燒了,不管你為什么會發燒,但我不喜歡見死不救,所以你必須喝藥。”

又喝藥?

路小臨第一反應是這宿舍和她犯沖啊,怎么每次來都要被灌藥啊?她不要喝啊!放過她吧!

但司哲明顯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他好心地給路小臨提供了兩個選擇,“你想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他故意把那個“喂”字咬得又重又清晰。

路小臨聞言一抖,她瞟了一眼碗里黑乎乎的液體,苦著臉問,“有沒有西藥啊?我是說,那種一顆一顆的藥,不要這種沖劑,苦啊!”

司哲皺了皺眉毛,也不回答她,只是淡淡開口,“看來你比較想我喂你。”

路小臨震驚了!為什么他要對給自己灌藥這件事表現出這么大的興趣?見識過司哲殘暴灌藥的路小臨,表示她絕對不想有第二次被灌藥的經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一言蔽之,司哲就是個怪胎!

路小臨憤憤地接過司哲手中的碗,咕嚕咕嚕地往嘴里倒,哼,就當喝可樂好了!

喝完藥,她梗著脖子看向司哲,一臉不平,眼神明顯在說,“你這個逼我喝藥的混蛋!”

司哲懶得跟她計較,他接過她手中的碗,又遞給她一張紙巾,“你再睡會吧,現在還早。”

路小臨愣了愣,下意識望向司哲放在床頭的小時鐘,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路小臨簡直想把她剛喝下去的藥嘔出來,下午三點!

這叫還早?大哥,她是早上六點來的啊!她還答應宿管阿姨不逗留超過一個小時的啊!她今天還有不能翹的課啊!

完了,路小臨覺得人生灰暗,她顫抖地伸出手,“宿管她……”

司哲下意識接話,“她上來過了,我告訴她你發燒了在睡覺,她不信,還氣沖沖地要進來看個究竟,又唉聲嘆氣地走了……”

路小臨扶住了額頭。

司哲沉默了半天,又開口問,“路小臨你是不是也欠她錢?”

兄臺你思維不要那么跳躍好嗎?

路小臨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在走廊洗碗的司哲,一個碗而已,需要搓那么久嗎?又是這個嘩啦啦的水聲,路小臨懊惱地拉過被子蓋住自己。

反正都翹課了,既來之則安之。

這樣想著,聽著走廊上流淌的水聲,司哲似乎難得好心情地哼起了一個曲子,輕輕柔柔的,很好聽,路小臨翻了個身,只覺滿心安寧,安心地又睡了過去。

路小臨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透,睜著迷蒙的睡眼望出去,只能看見一點兩點零碎的燈光。

路小臨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耳邊傳來彈奏吉他的聲音,其實稱不上是彈奏,短促的音符響起,一下一下。

一點都不抒情,倒是有點恐怖片背景音樂的效果。

路小臨一下子全清醒了,她慢慢地扭過頭去,就見到開著昏黃燈光的書桌旁,一個長發男生背對著她,陽臺有風吹進來,吹起他飄揚的長發。

大概是聽到有聲音,那男生把頭慢慢慢慢地轉回來,手上卻沒有停止彈奏。

“咚、咚、咚、咚!”

路小臨當機立斷地把枕頭扔過去,“你以為拍恐怖片啊!沒事裝什么貞子的兄弟。”

枕頭準確無誤地砸中司哲的臉。

司哲很想掀桌,這女的霸占了自己的床整整一天,他還要為她斟茶遞水,生怕她病著病著就英年早逝了,到頭來就是這樣的回報。

他按住自己抽痛的太陽穴,“路小臨,你好大的膽子。”

路小臨爬起來,她也覺得自己膽大包天,她居然在男生宿舍睡了一天,這要是傳出去了,她的清白何在?她很憂愁,憂愁到對司哲抽搐的嘴角和陰沉的臉色視而不見。

她拍了拍手,“我餓了,我們去吃飯。”

下樓的時候,路小臨鬼鬼祟祟左顧右盼,活像在做賊。

宿管大媽要是知道她在司哲的宿舍里睡了一天,沒準明天一早,這個宿舍門前就會掛上一個“路小臨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

路小臨抱著自己鼓鼓囊囊的包包,一溜煙跑出了男生宿舍,而司哲在后頭走得優哉游哉,路小臨就差沒用鞋子砸他,“你屬烏龜么?走快點好么?

她的清白啊清白!給點力好么?

好不容易走出宿舍十幾米遠,路小臨才終于松了口氣。

這個時間學校的飯堂已經沒什么好菜了,路小臨帶著司哲去了學校北門的小面館里吃面。

一路走來,路小臨一不小心就發現了司哲具備的良好素養,走在路上的時候,他把她讓在了內側,通往學校北門的有一個小夜市,人流很多,但路小臨走在司哲身旁,總是被他格擋出一個空間,一點都沒受到人潮的推撞。

進面館的時候,他為她開門;坐下之前,他為她拉開椅子;面上來一碗,他將面先推到她的面前,從筷筒里抽出筷子,擦干凈,自然而然地遞給了她。

路小臨表示她驚呆了。

學校里那些青春肆意的男生,沒幾個會有這種做派,司哲這簡直是完美男友的標準行為。

路小臨從頭到尾地將司哲打量了一邊,從灰舊的布鞋,老式的長褲,還有那看起來臟兮兮的T-shirt,再到司哲抽搐著的嘴角。

嘖,可惜這形象啊,負分。

司哲冷冷地開口,“你吃面還是看人?”

唔,還兇了點。

路小臨低頭吃面,餓了一天,饑腸轆轆,她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哥斯拉。

把最后一滴湯汁喝干凈的時候,路小臨才抬起頭來。

司哲正慢條斯理地吃著面,握著筷子的手骨節分明,手指纖長,指甲剪得干凈,一點藏污納垢都沒有。

司哲抬起頭來,就看見坐在對面的路小臨呈癡呆狀地看著自己,嘴角掛著一小截面渣,是她剛才狼吞虎咽的證據。

司哲眉毛跳了跳,大學里他不曾和太多女人打交道,但哪個女孩子不時時刻刻想著維持自己的形象,路小臨果然是他遇到的絕無僅有的一朵奇葩。

他抽了張紙巾,無奈地嘆了口氣,伸長手,專注地替路小臨抹了抹嘴角。

在路小臨看來,這個偶像劇男主必備的動作簡直可以秒殺一切少女心,但前提是,做這個動作的人,首先得有張顛倒眾生的臉,就算退而求其次,也得有張看得過去的臉。

路小臨盯著司哲的絡腮胡子只覺相當痛苦,但如果偶像劇男主是個滿臉胡子的怪大叔,她要是女主保不住也要對著他動用武力,別提許筠婷了。

改變形象這件事簡直迫在眉睫!

路小臨一把抓住司哲就要縮回去的手,“兄弟別動!我按住了你的脈門!”

司哲臉上的肌肉都快抽搐了,他抖了抖自己的手,“你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多學人家多看點韓劇不好嗎?看什么武俠小說,看出毛病了吧?“

路小臨對他的勸告不理不睬,她更加用力的捏住司哲的手,“這件事情你必須聽我的。”

司哲沒想到路小臨的手勁那么大,他鎮定地應,“你說。”

路小臨登時軟了下來,“跟我去趟理發店吧,求你了!”

司哲眼里原本閃動著的那些好奇和期待噗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用另外一只手撥開路小臨的手,“做夢去吧。”

說罷起身付賬,眼看司哲周身的空氣又冷了下來,路小臨抹抹冷汗,屁顛屁顛地跟上。

司哲走得很快,路小臨人小腿短,需要小跑著才能跟上,走了不知多久,司哲猛地轉過身來,一言不發地盯著路小臨。

路小臨故作鎮定地望了望前方,發現司哲所在的宿舍已經在前面了。

按照慣例,此刻就該揮手告別了。

路小臨干咳幾聲,“只能陪你到這里。我走了,不送,明天見。”

但沒走出一步,卻被司哲用力地拖了回去。

路燈的照耀下,司哲的眼里閃著意味不明的光,他和路小臨離得很近,胡子都快要戳到她的臉上。從遠處看過來,路小臨似乎是和司哲依偎在一起的。

路小臨登時警惕起來,她雙手抱胸,“你干嘛?你別亂來啊!”

司哲看著路小臨如臨大敵的臉,突然覺得自己腦殼疼。

他放開了路小臨的手,“你明天別再來了。”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卻聽路小臨在后面開懷地應他,“你明天有事啊?行,那我后天來找你。”

司哲踉蹌了一下,奇葩也就罷了,理解能力居然也這么差!

司哲頭也不回,聲音卻顯得很冷,“我的意思是,你以后都不要來了。“

路小臨眨巴著眼睛,認真地思考著,“也是,我來得太多次,宿管阿姨都認得我了,這樣下去我的清白何在?”她拍了拍司哲的手臂,“那還是你來找我吧,或者我們找個秘密地點接頭。”

還接頭?你當真以為你是地下黨嗎?

司哲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開始覺得正常人類是無法和路小臨溝通的。

他決定對自己仁慈一點,他不再和路小臨糾纏,拔腳就匆忙走進宿舍。

路小臨踮著腳揮著手看著司哲走遠,最后背著手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她路小臨這么聰明的一個人類,怎么可能聽不出司哲說的話是什么意思。雖然她最近頻頻出狀況,也給司哲帶來了不少麻煩,不就是睡了他的床又噴他一臉口水么?居然要絕交那么狠!

路小臨忿忿不平。

今天的月光格外的亮,路小臨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里一個人都沒有,她的桌上壓著一張紙條,上面是林棠處方似的大字。

“大膽路小臨,竟敢逃課!好在我幫你敷衍過去了,記得報答我!PS:換手機吧,求你了!PPS:如果不換手機,我建議可以養信鴿,好歹可以聯系到你……”

養信鴿……

路小臨扶額,這種別具一格的想法,只有林棠能想出來。

包里的手機早就沒電了。路小臨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有課啊,她逃了白天的課又逃了晚上的思政課,最后什么也沒做成,只是在司哲宿舍里睡了一覺。

路小臨覺得自己腦殼好疼。

包包里裝著的一大疊雜志死沉死沉,路小臨將那疊事關司哲形象工程的雜志從包里拿出來的時候,兩片輕飄飄的白紙也隨之飄了出來。

路小臨低頭去撿,就著書桌上昏黃的燈光,看清了那是兩張畫得工整的五線譜,一個個音符躍然紙上。

路小臨震驚了,司哲又開始作曲了!

難道這就是他剛才用吉他彈的那首驚魂曲,路小臨撇著嘴摸下巴,總覺得這個風格不太對,不抒情也別驚魂吧?這樣要怎么迷倒萬千少女們?

路小臨把樂譜小心地放回包里,她如今有“人質”在手,還怕司哲不肯見她么?

路小臨愉快地躺到自己的床上,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角。腦海里突然閃過司哲替她擦嘴角的樣子,他的眼神溫和而專注。

路小臨憂愁地翻了個身,她突然覺得,如果司哲丑男大翻身了,保不準,是個禍害。

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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