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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癡心錯愛,枉負韶華

也不知什么時候天就亮了,她聽見一陣叫好聲和紛亂的馬蹄聲由遠處傳來,便循著聲音走去。

那是一個練兵場,一個看起來約莫有十六、七歲的少年在馬背上熟練地舞著回馬槍,眼神里透著穩健和自信,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場,里三層外三層的士兵都為他叫好。

他好像突然發現了她,騎著高頭大馬向她緩緩靠近,他的面容越來越清晰了。

“少爺,這么晚了,您怎么來了?”

聲音驚擾了一諾,她睜開眼時,只見床前白色紗帳隨風清揚,這才發現原來又是一場夢,她感嘆這么多年每每夢到此處總會被驚擾,無緣見著那少年的模樣。

莫淇在夢里向她展示的畫面總是斷斷續續的,她總不能很好地領悟莫淇的用意。

若說少卿終于抱得美人歸,在這新婚前夜本該心情舒暢的。

但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不愿相信季月那套挑撥離間的說辭,“什么叫莫淇已死,雙胞胎姐姐莫黎頂替妹妹出嫁......把我何少卿當作傻子么,三言兩語就妄圖想要左右我的判斷......”

但是莫淇白日里的舉動確實反常,他理不清楚、想不明白,終于按耐不住地想要一探究竟。

“小六,我有些事要問她......”

小六打斷道:“可是少爺,大婚前,新郎新娘見面,會不吉利的......”

少卿望了望這個剛進府不久、年紀尚幼,還未學會看懂主子臉色的丫頭,無奈地說:“白日里已經見了,依你的說法早就不吉利。你就不要再操心這些了,退下吧。”

小六作了作揖,后悔自己心眼兒太實。

一諾聽到了少卿和丫鬟的對話后,心里驚喜不已——老天爺待自己不薄,送自己這么個風流倜儻的豪門闊少。

男人沉重有力的腳步聲響起,黑漆漆的屋內就亮起了豆粒大小的燭光,少卿舉著蠟燭站在床前,隔著紗帳輕輕喚她:“你醒著嗎?”

一諾知道少卿來探訪的目的是要問她些事情,心里開始緊張地打鼓。

畢竟,她連自己的處境都搞不清楚,更不用說要給他解答什么,好在,她腦筋轉得快。

一諾端著一副貞潔烈女的架子,避重就輕地說:“你真是枉讀了圣賢書,竟不知既讀孔孟之書,必答周公之禮的道理。居然不顧……”

少卿打斷她說:“既然明日就拜堂成親了,也就不算太越矩。”

說完,掀起紗帳,走到床前,觀察著她的反應,想從她的舉動中尋出一些蛛絲馬跡。

一諾聽他這么說,情不自禁地抬眼望他。

四目一對,一諾便被他那眼神里自然流露出的柔情給觸動了,她那顆少女心如同被小鹿撞觸著,緊張萬分、激動不已。

可是,很快一諾的智商在幾秒的視覺沖擊后,迅速上線,“可是,古代男女有別,就算姑娘再怎么奔放,也不可能在未成親之前就住進男方家里吧。除非,莫淇是他的童養媳?那我嫁進來,地位豈不是很低……”

從那個時代背景出發,少卿的莽撞讓一諾覺得他對自己極不尊重,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落的。

她不能忽視自己對他的好感,可是她想要對等的愛情。

于是,她一把將紗帳拉下,在少卿驚駭不已的眼神中,將他隔離在帳外。

可是,不幾秒的功夫,她這個糾結的處女座女人就開始后悔了,好在她真得聰明。

她腦仁轉得飛快,很快便想出一套合乎劇情的理由來拒絕他,“我既已決定與你成親,便不會再逃,你大可不必這樣死守著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就不好再追問,但又怕她一個人待著,會再被有心人算計,于是想到一個法子留下,“我就在這外間睡下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少卿的腳步聲漸遠,大概到了廳堂,他故意輕咳了一聲,這一聲咳嗽是暗示他們兩人相距的距離,好讓她放心。

他的這個舉動既不失君子之儀,又彰顯了對她的包容理解。

“或許,他就是與眾不同呢。”她的心頭竟泛起一陣漣漪,感性不僅手撕了理性而且渣也不剩。

她癡癡地猜想,剛剛夢里的那個少爺是不是就是他呢?他身材高大,舞刀弄槍的樣子一定很瀟灑。

這邊他二人靜靜地睡下了,那邊何老夫人房中可是異常的熱鬧。

一個妙齡女子在屋內來回踱步,遠看綾羅綢緞將她身材裹敷得曼妙婀娜,近看她柳葉眉、瓜子臉,一雙眼睛如繞霧青山,朦朦朧朧很是迷人。

“你別在我眼前晃了,行不行!”老婦人望著女子不停走動的身影,覺得腦袋發暈。

“姥姥,少卿的事您是不打算管了?”女子撅著朱紅的嘴唇,不滿地問。

“怎么管?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什么事只要一扯上莫淇,他整個人就瘋了。” 老夫人不停地搖頭,臉上極其痛苦,長嘆一口氣。

“姥姥,您可別犯糊涂,漁村的人可捎信兒來了,莫淇被火燒死了!”女子仔細地觀察著老夫人的反應, “姥姥,就算莫淇沒有死,以莫淇的個性她怎么可能會跑了之后再回來!如今西苑房里的肯定是莫黎啊!莫黎貪慕虛榮、手段狠辣,若說她為了這個少奶奶的位置殺了自己的妹妹,也是極有可能的啊!”

“作孽啊!”老夫人拍著椅子扶手,心里郁結難忍。

“如今,少卿只是不能接受莫淇的死,但是他可是極聰明的,若他哪天發現被那丫頭騙了,那丫頭要不是兇手也就算了,若果真是兇手……姥姥,您是知道他的,只怕到時候會鬧出人命。”女子見老夫人神色痛苦,繼續在火上加了一把柴。

“你不是已經捎話給他了嗎,他還不是待在西苑不出來。他如今一門心思都在她身上,若非要他接受莫淇的死,只怕他也會隨她而去……這是他的劫數,旁人救不了,夜深了,你趕緊回去吧。”老夫人捂著疼痛的胸口,心說,如今她這個孫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已經不是她這個既年邁又體弱多病的老婆子能夠管教得住的了。

“姥姥!”少女心有不甘。

“走吧!”老夫人無力地說道。

妙齡女子姓項,名蘭心,是少卿的表姐,比少卿大了一歲。

出生時,老夫人見著這姑娘生得天生麗質,就因著“蕙質蘭心”的典故,取了蘭心這個名字。

蘭心走到何府門口,一回頭,眼中含淚,心中再有萬般不甘愿,也是無可奈何,轉身上了馬車。

她年芳二十二,在古代,女子十八歲就是瓜熟蒂落的年紀了,但是她這個年紀卻還待字閨中。想起這件事,她就時常獨自垂淚。

五年前,老夫人見著她越長越俏麗,就許諾她等到來年開春了,就讓少卿娶她過門。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那年何老爺帶著少卿去外地販私鹽時,路遇劫匪,被搶走了全部值錢的東西。

饑寒交迫,走投無路時,路過莫家,見一慈眉善目的老婦人立在門前,便向前討水喝。

莫老夫人見他父子狼狽模樣,心生憐憫,就請進屋中好飯好菜招待。

正吃著,莫淇就掀起簾子進來了。

那天,她穿著男人的寬大衣袍,握著長鞭,粗聲學著戲里的京腔,“老祖宗,請受長孫一拜。”

“噗嗤”少卿沒忍住笑出了聲,莫淇轉過身去看了看少卿。

她正值豆蔻年華,膚若凝脂,眉如墨畫,一雙眸子清澈得如同春日里剛解凍的溪流,寧靜、清澈。

那份難掩的聰慧和那明亮的笑容如同從慘淡烏云中斜刺而出的亮光,奪目、耀眼。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猶如暖春里的微風一般悄悄吹過他的心頭,一不小心竟扎了根,再也揮之不去。

次年,少卿再路過莫家時,見莫家門前掛著兩個白紙燈籠,庭院中雜草叢生,一副破敗景象。

他尋至后院,方才看見莫淇躺在一床露著棉絮的破被中,臉色蒼白,氣息微弱。

他將她一把抱起,走至前院突然腦后被人重重一擊,頓時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等他醒來時,手腳都被破布條綁著。

在他不遠處,一個和莫淇長得極為相似的年紀稍稍有些年長的丫頭正在火堆上烤著鴿子。

鴿子沒有拔毛,屋里彌漫著羽毛燒焦后產生的糊味兒。

他驚詫地問:“不拔毛怎么吃?”

女孩不理會他,繼續用手撕扯燒的黑炭似得鴿子。

“莫黎,你不記得我了嗎?去年冬天,我和我爹來你家討水喝。”

莫黎默不作聲。

“你奶奶呢?”

“走了。”她緊咬著嘴唇,忍住不讓淚水流出來,走到床前給躺在床上的莫淇喂水。

莫淇好像已經沒有知覺了,水順著唇邊流到了脖子上。

“她病得很重,不能就這么熬著!”

莫黎不說話,眼淚在眼里打轉,將烤的漆黑的鴿子在水碗中涮了涮,撕成一條一條的,往莫淇嘴里塞。

“你把我松開,我給她找大夫。”

莫黎回過頭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去年,我和我爹走投無路的時候,多虧莫老夫人雪中送炭,我這次來就是想報答她老人家的,你可以相信我。”

聽到這里,她才跑過來,給他松了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地磕頭。

她頭發蓬亂,衣服也破舊不堪,胳膊上、臉上還帶著血痕,少卿心想這一年來他們肯定受了不少苦。

少卿將莫家姐妹接回何府,囑咐何府上上下下好生照顧。

莫家姐妹就這樣在何府住下了,而且一住就是四年。

在那四年里,少卿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帶上莫淇。

少卿對莫淇的偏愛,細分析也不是沒有緣由——莫淇與蘭心確是不同的。

莫淇自幼生活在深山之中,與自然為伴,性格無拘無束,行為無懼不羈,喜逍遙,樂自在。即使是在她十四歲,莫老夫人突然離世,生活無所依傍時,也因著莫黎的悉心呵護,仍心似璞玉,不沾絲毫污垢。

再說蘭心,出身不凡,在那種生活環境中浸染多年,自然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貴族特有的驕傲。加之,她這樣的出身從小就被教導,喜怒不形于色,對于少卿的偏坦也只有隱忍的份兒。

但是再好的忍耐力恐怕也無力抵擋多年積攢的嫉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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