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著眼前可以說煥然一新的小嫻，覺得不可思議。

她怎么會在中了劇毒的箭后蘇醒得那么快，又怎么能忽然一下恢復了光明？

歐陽先生顯然沒有我的驚愕與喜悅，他沉默的駕著車，面如鐵青。

“莞蘭，我已經沒事了。”小嫻坐起來，輕松的把那支看起來都與她皮膚連接在一起的箭拔了下來。

沒有流血，看小嫻自然的表情也似乎根本不疼痛。

“再次見到如此有生命的世界，我好開心。”小嫻過來擁住我，我指著旁邊的歐陽，“那你，也能看見他了？”小嫻低下頭，輕輕恩了一聲。

我拽住歐陽先生，“喂，我還是要繼續剛才的問題，有那么神奇的藥為什么不拿出來給瑜哥哥吃？你怎么那么小氣？”他抬起灰白的臉，“我說了，你不懂。”

“莞蘭，你別怪歐陽先生了。至少現在不用再擔心我了，我們只要再加快速度，在日落前趕到吉原。”歐陽先生轉頭看了看小嫻，他的唇輕啟又合上，好像有什么想說的卻欲言又止。

我憋住火氣，強行把那些郁悶的問題壓了回去。

瑜哥哥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當務之急確實不該在這里為雞毛蒜皮的事情爭執。小嫻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她把瑜哥哥照顧得很好，全然沒有剛才虛弱的模樣。

歐陽先生也沒再說話，就是悶著頭，我不認識路，也只能這樣沉悶的坐在他旁邊。

小嫻成了路上最賢惠的助手，她替瑜哥哥換了藥，還為我和歐陽先生送水。可是就是這樣，歐陽也不愿意多說一句話，只是在看著小嫻忙碌的時候，眼睛里流露出無言的傷疼。

太陽在最遠的地平線上只剩下半張臉的時候我看見了吉原的城門，歐陽先生減慢了速度，“莞蘭，你去看看小嫻。”

“小嫻有什么好看的，她已經恢復了，現在重傷的是瑜哥哥。”我不滿的說完就掀開馬車的簾子，“小嫻，歐陽先生說。。。”

面前的景象把我驚呆了，也就不出一柱香的時間她還笑容滿面的遞水給我和歐陽先生，現在左肩的傷口開始瘋狂的流血，整個車里都是躁人的血腥味，小嫻躺在瑜哥哥的旁邊，看起來比服用凝神丹之前還要糟糕。

“為什么？”我憤怒的問歐陽先生。

他不說話。

“你趕快把車停下來去替她止血啊！”我心急如焚，他怎么可以這樣無動于衷呢？“沒用了，我救不了她。”

“你是神醫，你怎么說這樣自暴自棄的話？她一直是那么的敬愛你，你看不出來嗎？”我跳進車廂，在藥箱里翻找著止血的藥物。

歐陽先生把馬車停了下來，“莞蘭，你與其花時間找那些沒用的東西，不如問問她還有什么想說的沒有。”

我正想開口罵這個沒良心的家伙，小嫻抓住了我的手，鮮血侵染上了我的裙衫，紅色，滿滿的紅。

“我，我做得很好吧？莞蘭。”我點頭，拼命的點，“很好，真的很好。可是，小嫻，這都是為什么啊？”

她蒼白的臉上露出僵硬的笑。

“凝神丹其實就是自殺的藥，它能在最短時間內治愈服用者所有的病疾，但是最終服用者會因為傷病惡化而死亡。”

歐陽先生終于開了口，小嫻的呼吸已經近乎沒有，她的頭偏向歐陽先生，我看見那些閃爍的光在漸漸消失，最終就終于定格在微笑的瞬間，就這樣再也沒有動過。

我想她至少該說，歐陽先生，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

可是她卻連說這句話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停止了呼吸。

瑜哥哥這個時候蘇醒了過來，他看見我抱著渾身是血的小嫻，然后把目光轉向歐陽先生。

“正祈，你，你怎么哭了？”我心悄然一驚，抬頭看見夕陽染紅的歐陽先生眼角的淚。

晶瑩剔透，傷痛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