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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不只做投資者,更要做產業協調人

我1994年大學畢業,畢業之后就創業了,當時做的是咨詢公司。因為專業是生物學,所以便從醫藥咨詢開始,逐漸擴展到其他行業。

到了1997年,我慢慢意識到做咨詢需要知識庫,需要系統積累,需要知識儲備,也覺得自己積累不夠,畢竟大學剛畢業就去創業,很多知識并不具備,也缺乏經驗。幸虧當時的中國沒人愿意從事咨詢行業,但凡有工作經驗的人都去創業了,而且很多人并不愿意成為咨詢行業的個體戶。那時,咨詢行業在中國基本上是空白領域,所以我們才能有機會活下來。

風險投資是一場充滿發現和驚喜的旅程

但是,我也意識到自己實力不夠是做不大的,所以就在全球范圍內尋找,看看誰能幫助我們建立知識系統,幫助我們走得更遠。于是,我們找到了弗若斯特沙利文咨詢公司(Frost & Sullivan)—— 一家立足硅谷、致力于研究全球企業成長的咨詢公司。1998年,我們跟它合資了,業務也從原來單純的醫藥咨詢擴展到了電信、IT、工業品,包括儀器儀表、電子設備等領域。

開始的時候,我們采取的還是比較傳統的弗若斯特沙利文咨詢公司的模式——寫報告。我們在任何一個行業領域都有專家寫中規中矩的行業分析報告。但之后發生了一件很偶然的事情——2000年美國互聯網泡沫破滅,連帶的后果是我們當時的IT電信部門垮掉了,沒人買報告了。

垮掉以后,我就痛下決心要轉型,要從傳統的寫報告式的咨詢轉成偏戰略和管理的咨詢,實實在在幫人做事,而不只是分析。于是,我們就切入到電信領域,我重建了電信咨詢部門,開始做所謂的電信運營咨詢。運氣也很重要,那時正是中國電信業剛剛蓬勃發展的時期,推出了很多新業務,對咨詢的需求也很大。但是,當時基本沒有人能做電信咨詢,因為對咨詢業的人來說,電信屬于陌生領域。

我們的運氣比較好,有寫電信行業報告的基礎。我便下決心花了兩年多的時間培養我的隊伍。我們可以沒有項目,但是要熟悉電信行業的實際操作,摸爬滾打,慢慢做進去。當時的電信運營咨詢行業,基本沒有競爭對手。

當然,我們也付出了別人不愿意付出的東西,比如專門寫了一系列名為《電訊運營體系》的報告,十幾本匯集起來,厚度驚人。不過一本也沒賣出去,都是送出去的。現在很多運營商老總的書架上應該還有那套《電訊運營體系》報告。

雖然沒賣出去,但是我們把這個系統研究透了,所以對咨詢工作非常有用,之后給運營商做了很多年咨詢。做咨詢的那些年,我有兩個體會:一是咨詢不是一個好商業模式,因為要靠人。越資深的人,別人越希望你去做咨詢;而越不資深的人,別人越不希望你去做咨詢。所以,新人沒有機會得到鍛煉,而老人會被累死。二是咨詢按小時收費,它是體力活。你再貴,他也會說“別人200元1小時,你2000元1小時行了吧”,他不會跟你說20萬元1小時,所以價格空間很有限。

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咨詢對產業的推動能力比較弱。因為你需要說服別人,但是人是很難被說服的。所以我們發現真正要推動產業,投資比咨詢更好。因為是我給別人錢,如果我不喜歡這個人,不給他錢就可以了,只給自己喜歡的那些項目就好了,所以,投資對產業的推動力和影響力更大。

發現這個問題后,我們就慢慢地從天使投資做起。從2007年開始嘗試,找了一群業內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做。但是,天使投資有它自身的局限,回報周期特別長,且只能投資很小的項目,所以對產業的推動力也沒有那么大。慢慢地,我們決定還是要去做更大規模的風險投資,所以建立了更大規模的風險投資基金。我們做風險投資有一個信念:不只是做投資人,我們的投資理想是協調產業,推動產業發展

但是我發現,真正的投資人沒誰做這件事,因為他只要求能賺到錢。投資人在意的是我是不是投中了百度,是不是投中了阿里巴巴,而不是我是不是協調了產業,為產業作出了貢獻。投資人在整個生態里有點像攫取紅利的人,有點像寄生者。

所以,一般產業的交流會議也不會邀請投資人。投資人是另外一群人,他們談論的是投資機會,與產業無關。但是因為我們在做電信咨詢時曾經很長時間都在做協調產業的事情,習慣了從整個產業的角度看問題,并不是只做一個投資人,而是想利用投資這個工具推動產業發展。所以,我們就投資了一批社交網絡公司,就是最早的O2O,也就是當時所說的電子商務的線上線下打通模式。

一方面因為中國市場中的企業科技含量太低,另一方面當時我太太正好到國外讀書,我去陪讀。那段時間沒其他事可做,就研究國外的科技創新,發現國外的科技創新這兩年已經進入了一個新階段。作為弗若斯特沙利文咨詢公司的股東,我能看到它的所有數據。數據顯示,最新、最前沿的科技并不在大公司手里,而是在小公司手里。

這個發現讓人震驚,通過深入探索其原因所在,我們發現了美國積木式開放創新的新趨勢,也發現了《拜杜法案》帶來的科技產業化的價值,包括互聯網造成的積木式拼插合作機制的順暢化。我認為,中國投資人投資美國企業的機會到了,這還可以實現我們當時的理想。

創新是緊密結合的社會網絡中的深度協作

現在,我們在美國的科技前沿領域都有系統性布局。所以回到本質上來講,我們還在堅持一個信念,即希望對產業有貢獻,而不是僅僅做一個以盈利為目的的企業或者基金。

中國的投資人基本上分兩類:一類是金融或者財務出身,積累了一定經驗后自立門戶;另一類是創業非常成功的人,企業上市后賺了很多錢,再去融資做風險投資。我們兩者都不是,既沒做到企業上市也不是金融資本出身,但是在中國經濟高速成長的時刻,我們有自己的獨特價值:產業協調能力。這是之前我們做電信行業咨詢時積累下來的經驗、視野和能力。

那為什么我又一直強調是運氣呢?因為現在中國強大了,中國人有錢了。阿里巴巴在美國上市的市值達2000億美元,所以別人愿意跟你合作,他們相信你有資本,也相信你會越來越正規化。中國的市場擴大以后,對國外企業的吸引力也就加大了。過去,中國市場只占全球市場的百分之幾甚至零點幾,沒有人會在乎你。現在的中國市場占全球市場的30%,國外企業自然就會重視你。

因為中國市場太大了,我們投資的這些企業也很愿意進入中國,愿意被我們引領著利用中國的資源繼續發展。所以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正好在這個節骨眼上踩到了一個正確的位置。

這有點像當初喬布斯在斯坦福大學演講時所說的:如果你做了一件正確的事,你會發現過去的很多經歷都對這件事有價值,那就證明你現在做的事情是對的。

我們常常也是這種感覺,當初做電信的產業協調,根本就不覺得是多么有價值的事情,今天它的意義都顯現了出來,使我們能夠從產業的角度利用資本的杠桿去推動整個高科技行業的發展。既然上天給了我們這種運氣,讓我們站在這個位置上,那么我們就應該恪盡職守,把這件事情真正做好。這不僅能提升中國的科技和經濟實力,更可以用中國的實力來推動世界科技的發展,我認為這是一件特別有意義的事情。

2013年10月的《科學美國人》雜志(Scientific American)刊登長篇報告,討論世界科技與創新形勢。文章指出,“很多人以為創新就是某個人腦子里的靈光一閃,其實現在的創新更像是一個緊密結合的社會網絡中不同專長的人之間的協作”。這與我在美國投資企業的過程中觀察到的趨勢非常一致。很幸運的是,在一次美國考察的旅途中能夠與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的薛兆豐教授有深入的交流,他對美國高科技創新產業轉化的趨勢也非常感興趣,且有敏銳深刻的洞察,于是我們決定合作寫作這本書,將我在投資實踐中的觀察和體會以及薛兆豐教授的研究分享給大家。在此,薛兆豐教授也感謝王蘭夫、王俐、周克成、唐夕雅和丁凌霄諸君的資料收集和文字整理工作。

“萬眾創新、大眾創業”這也許是本年度最熱的詞匯了,在政府的推動下,中國的創業氛圍越來越濃厚。我們希望這本書能夠幫助大家打開另一個視野,看看美國的高新技術產業轉化機制、未來的產業趨勢和正在變化的社會形態,從中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中國制造業的優勢,看到我們的新機會和更加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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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投資美國高新技術創業企業的過程中,我們觀察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社會進程,這是全球資本主義的一次自我革命,某種程度上它會對全球經濟形成一次革命性的沖擊。如果從機會的角度來看,你可以將其稱為“全球風口”;如果從一個更為系統的角度來闡述,我想將其定義為新資本主義或者是社會化資本主義(Social Capitalism)。

西方有責任感的社會精英人士往往將改造資本主義當作自己的一種信念,他們希望能打破跨國公司對資本主義政治和經濟的壟斷,希望提升個人的社會價值和地位,希望人類能夠有更為美好的未來。這一切已然發生。因為有了互聯網,有了全球協作的平臺,越來越多的創新涌現出來。

如果說30多年前的改革開放讓中國人抓住了全球制造業資源重新配置的機會,從而在30年的時間里迅速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那么希望我們能再次抓住新的全球變革機遇,在民族復興的道路上更上一個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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