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扒隊集體造反(5)
- 余罪4:我的刑偵筆記
- 常書欣
- 2948字
- 2016-05-12 09:57:15
這邊眾人忐忑不安地等著,醫生一出來就拉著問怎么樣。醫生說問題不大,就是失血過多,眾人終于將提到喉嚨的心給放回肚子了,張猛揪著還纏著繃帶的鼠標訓著:“啊,你他媽干什么吃喝去了,怎么就捅了二冬兩刀?”
“就是啊,好歹你也替二冬擋一刀啊。”熊劍飛火冒三丈地罵著。
孫羿一看虛弱的二冬,也是怒不可遏,直指著鼠標罵著:“這王八蛋從來就貪生怕死,一出事他跑得比誰都快。”
“哦喲,我冤啊。”鼠標捧著自己差點被打爆的腦袋,痛不欲生地道,“下車就有人給了我一板磚,一磚就把我拍地上了,七八個人呢……哥就能當賤人,可當不了超人啊。”
沒人理他,都護著重傷員呢,李二冬喃喃地說著“謝謝”,他看到了同學,看到了一塊的兄弟,像是生死輪回了一番,他是那么的高興,對著離他最近的周文涓笑著,周文涓握著他的手,也笑著安慰他。
床車停了,邵萬戈踱到了床前,眾人從來沒有見過邵隊長如此溫和的表情,如此和藹地看著一個人,李二冬在喃喃地虛弱地道:“邵隊長……”
他也許想說自己并沒有丟臉,也許想澄清他并不是因為膽小而不愿意待在二隊,也許想說,反扒隊比他們刑警隊還危險。邵萬戈沒有說話,雙手并攏,在打著戰術手語,那是突擊和抓捕時才會用到的,在場的大多數都讀懂了。
很簡單:兄弟,保重!
一剎那間,兩行熱淚從李二冬的眼睛里溢出來。他嘴角抽動了,周文涓默默地為他抹去了淚。邵隊長擺擺手,讓送進病房,不過他卻一把抓住了鼠標,兩位隊員一左一右挾著,鼠標抽泣著,抹著淚,委屈道:“憑什么呀,憑什么怨我呢?早知道這么憋屈,我就自己捅自己一刀得了……你拉我干嗎?我看二冬去。”
“他有人護著,你在現場,現在需要你提供詳細的一手資料……看清是什么人了嗎?”邵萬戈道。
“沒看清,都戴著口罩。”鼠標道。那驚魂的一刻,其實只有幾秒鐘,兩輛車猝然堵住巷口,他猛踩剎車,然后就看到一群戴大口罩的男人操著家伙奔上來,等感覺到害怕,已經人事不知了。
“車牌呢?”
“那時候都操著家伙砸上來,你讓我看車牌?”
“體貌特征有記住的嗎?”
“大清早的,天還沒亮,怎么見體貌特征?都戴著大口罩,都是男的算不算?”
邵萬戈被氣著了,回頭瞪著鼠標,鼠標一摸受傷的腦袋,不敢吭聲了。說實話標哥也夠委屈的,就因為受傷沒有二冬重,落了一堆埋怨。
邵萬戈擺擺手,把這貨交給兩位隨從了,又回頭詢問另一位別人直呼大毛的協警,基本情況一樣,戴著大口罩,把駕駛的鼠標和副駕上的大毛打昏了,李二冬拉著銬子拼命把嫌疑人往回拉,然后被奔上來的一人捅了兩刀,人被劫走了。
沒有提供更有價值的線索,大毛和鼠標一樣,有點羞愧,再怎么說也是警察,這回臉丟得可大發了。邵萬戈讓兩人先住院休息,下樓時,碰到了一直等在那兒的解冰,他奇怪地問著:“解冰呀,你怎么不上去?”
“呵呵,在學校時,他們都不怎么喜歡和我在一起……還是算了,邵隊,情況怎么樣?”解冰問著。近一年的刑警生涯,把這位帥哥歷練得看上去更干練了。
“不怎么樣,標準的悶棍手法,嚴德標和同伴毛志高被拍暈了,二冬被捅了兩刀,還沒法詢問。不過我估計他說不上什么來,都戴著大口罩,又是猝然發案,嘖,不好辦。”邵萬戈道,稍有難色,襲警重案一般都由二隊接手,可沒料到一接手都是熟人,而且看樣子難度不小。
“那應該從反扒隊自身入手,他們對塢城路那一帶比較了解,應該能找到突破口,而且,說不定他們就應該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解冰道,一語中的,指出了本案的要點。
邵萬戈笑了,笑得解冰很不自在,以為自己說錯了,不料邵萬戈半晌說了句讓他也瞠目結舌的話:“你可能還不知道,反扒隊集體抗命,你那位同學把隊員全帶走了,現在市督察正在四處找他……呵呵,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這屆同學里,妖孽不少,最妖孽的就是這個,不過,恐怕他這身警服也穿到頭了……”
邵萬戈嘆了句,信步離開了,似乎有點可惜沒有發現這個妖孽。這種膽大包天的妖孽不多,如果用在正道,悍匪也要低他一頭。
解冰遲了一步,他聽愣了,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聽到余罪這么出格,甚至有一種佩服的感覺。半晌他同樣可惜地搖搖頭,他覺得邵隊說得沒錯,敢這樣讓大家欽佩的人,也該到脫警服的時候了。
此時,上午十時五十分,現場的初步勘查完成,二隊把兩個組投入到案件偵破和追捕脫逃嫌疑人中。沒有意外的是,遇刺的李二冬也沒有提供更多有價值的線索。但意外的是,支隊長孔慶業也派出一組人員支援重案隊,以往但凡本類襲警重大案件,都是重案隊獨立完成的。這個異樣的舉動,不得不讓邵萬戈把這個蹊蹺的案子往更深的地方考慮了……
將錯就錯
十一時,市局督察隊四輛車在南環路一家湘菜館堵住了七個人,七位街(路)面犯罪偵查大隊的反扒隊員被核實身份,清一色的協警,年齡最小的二十一歲,最大的三十歲,大上午喝酒喝得咬牙切齒,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當督察宣布解除聘任合同,要收回協警證件和警械時,意外了,七個隊員很爺們地把證件、銬子齊刷刷地交回到督察的手中。
帶隊的督察宋晉陽也來自基層,他認出了其中年齡最大的一位,居光明,是受過市局表彰的一位反扒隊員。表彰協警的機會并不多,居光明則是因為抓賊受了傷。
看著這干人發紅的雙眼,宋晉陽關切地問了句:“老居,我認識你,前年基層模范人物表彰有你……你也算老同志了,怎么能出這種事?”
“呵呵。”居光明捏著酒瓶一飲而盡,重重一頓道,“沒錯,我是老同志了,干了八年,本來今天就沒我們的事……可人家敢站出來,像個漢子,不像他媽有些人,前面兄弟在拼命,后面軟刀子整人,心寒啊……走!”
七個人,踢凳子,扔筷子,頓杯子,都跟著居光明決然地走了,頭也不回,反倒讓這群氣勢洶洶而來的督察覺得理虧幾分了。
是有點理虧,總不能真把一個反扒隊全清除了吧。協警雖然受詬病,但絕大多數的基層警務都是靠他們完成的。從這一點講,他們比坐機關里的更容易博得大家的認可。于是督察的工作進展只能慢下來了,只收繳到了不到四分之一隊員的警證和警械,還都是協警……
十一時四十分,安嘉璐和歐燕子拉著哭哭啼啼的細妹子晶晶到了武警三院。鼠標的事通知家屬了,可市里的家屬就這個女朋友,細妹子慌神了,打電話問安嘉璐,到出入境管理處看安嘉璐的歐燕子一聽受傷的是警校同學,忙帶上細妹子匆匆趕來了。
“晶晶,你別哭了,不沒事嗎?”歐燕子勸道。
“嗚嗚……他要有事,我可怎么辦?”細妹子抹著淚,到醫院跟前卻是不敢進去了。
“走吧,沒事,是李二冬受傷最重,鼠標就腦袋挨了一下。”安嘉璐道,說著從同學那里知道的消息。
一聽這消息,細妹子哭得更甚了,直抹著淚凄苦道:“安姐,他沒傻吧?還認識我吧?”
歐燕子本來好難受的心境,被搞得哭笑不得了,干脆來狠的了:“你再哭就真傻了。”
安嘉璐趕緊攔著,鼠標撿的這個媳婦沒上過什么學,十五六歲就進制衣廠當女工,文化水平僅限于能記記賬。可不料這姑娘并沒有嚇倒,雖然哭啼著,可還是決然地道:“他要傻了,我就和他回老家種地,我養他。總比當警察擔驚受怕強。”
這答案反倒把歐燕子聽傻了,安嘉璐不屑地一拉她斥著:“聽見沒,這才是偉大的愛情……細妹子,你放心,你家鼠標那腦袋,就傻一半,也比普通人聰明。”
歐燕子吐吐舌頭,震驚地跟在后頭。三人進門的剎那,安嘉璐看到了從電梯里和一隊警員相隨出來的解冰,解冰也看到他們了,不過安嘉璐故作未見,昂首走著。解冰讓隊友們等著,追著攔住了安嘉璐,安嘉璐卻是很傲地說道:“喲,解隊長,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