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扒隊集體造反(10)
- 余罪4:我的刑偵筆記
- 常書欣
- 2992字
- 2016-05-12 09:57:15
趙昂川想了想,那家伙把警察當地痞使,去端那撥走私車,所用的手段,果真很賤,他笑了笑道:“那就應該是了?!?
“唉,對了……你們在濱海干什么?”解冰異樣了。
“沒什么,一個案子……有保密條例。”趙昂川笑道,見解冰懷疑上了,他轉著話題問,“解冰,你說,就你那同學,不至于真帶上反扒隊來人家店里打砸搶吧?”
“說不來,逼急了他真敢干,我真懷疑咱們現在的體制,怎么能把這種人招到警隊里?!苯獗鶕u搖頭,眼睛迷離著,似乎還在思索什么,余罪的事只是隨口說說,在擰車鑰匙的時候,他似乎有所想了,停下來,不確定地問著趙昂川道,“趙哥,地方您看了,您覺得觸發劫車搶人這事的根子在哪兒?”
喲,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先前討論過,首先是賈浩成被抓這件事本身,被否定了,因為這貨經常被抓;再來是反扒隊可能使用了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這個也被否定了,因為那手段不至于引發這種事,況且被捅的李二冬根本沒有參與審訊;那就只剩下一種解釋了,還是解冰的推測。趙昂川道:“應該是有其他事,應該是知道批捕的消息,對方急了?!?
“對呀,據督察的詢問,凌晨兩點三十分,反扒隊警員林小鳳到拘留所提審過幾個盜竊嫌疑人,贓物就是電單車電瓶;三點二十分左右,她在區檢察院通過值班辦公室批了逮捕手續……四點左右回到反扒隊……兩個小時后,就發生了劫車搶人的案件,這其中能說明什么?”解冰問。
“泄密,這個怎么查,可能是反扒某個協警漏了嘴,可能是檢察院值班的打了小報告。就即便能查到,也是策劃人,不是兇手,你拿什么定罪?甚至連刑事傳喚的案由都不充分?!壁w昂川道。
“把接觸到的人,可能通訊的渠道,檢索一下,肯定會有發現的……嫌疑人家里兩個店,這個投資得百八十萬吧。賈政詢當年不過是個街上擺攤修自行車的,做到這么大生意,應該有兩把刷子。何況他兄弟,現在又爬到了副區長的位置,之前賈原青可是區房改辦主任,我想啊,這里面貓膩不小?!苯獗?,車打著了火,起步了。
每一筆財富都可能有著不為人知的罪惡,對于解冰來說,可能在這一方面,他的理解更深。
“呵呵,越來越麻煩嘍,還不一定要整出什么事來?!壁w昂川掏著電話,通知著技偵上,沿著林小鳳接觸的人,以及可能知道賈浩成被連夜批捕消息的渠道往下查。
半個小時后,一個讓重案隊瞠目結舌的線索出來了,反查嫌疑人父親賈政詢以及他叔叔賈原青的電話,兩部手機在凌晨三時到五時之間,足足打出去十數個電話,而接線的另一方,有派出所所長,有刑警隊的隊長、支隊隊長、政委,連市局若干部門的領導也在內,甚至包括反扒隊的副隊長茍永強。
可一個電話能說明什么事?總不能因為和嫌疑人家屬打個電話,就可以妄加猜測吧?
于是這個消息被嚴密封鎖,只限于重案隊參案人員知道。哪怕邵萬戈經手過無數棘手的案子,都沒有此時他手里那些電話記錄棘手……
十五時二十分,余罪手嘬在嘴里,來了個輕佻的口哨,調戲的不是妞兒,而是一個男的,剛揉著眼睛從家里出來。那人沒理他,不過馬上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氣得肺都要炸了。
只見這個小流氓打扮的小子,手“嗖”地在他的車身上摸過,只見長長的、鮮亮的一道,把他心愛的皮卡車劃破相了。那人還做了個鬼臉,揚了揚手里劃車漆的硬幣,撒腿就跑。司機火了,奔著就追,順手從巷口花池邊上撿了塊水泥磚,叫囂著就奔上來了。
追呀追,司機追了五百米就跑不動了,司機拿著水泥塊哼哧哼哧喘氣,不料前頭那小痞子更壞,臉不紅氣不喘,回頭商量:“嗨,大哥,沒錢花了,給我一百塊,保準以后沒人劃你的車。”
就這號爛痞沒錢了想這種歪招。司機哪咽得下這口氣,一下就把水泥塊砸了上去。余罪輕飄飄躲開,笑著道:“不給是吧?晚上卸你車輪!”
“我操……”司機憑著一狠勁,繼續追上了。那小痞子一閃身進了胡同,司機不假思索,跟著就進去了,卻不料中招了。幾個人摟脖子的、銬手的,霎時把他逮了個正著。司機還待呼救,可不料只剩下呼哧呼哧喘粗氣了,就這么被眾人蒙著腦袋,帶上了一輛面包。車走時,蓋頭被掀了,司機這會兒才明白有事了,趕緊哀求著:“大哥,大哥,你們綁錯人了吧?我就開車的窮逼一個,車貸還沒還完呢?!?
眾人一笑,余罪指著林小鳳道:“看清楚點,大姐……什么大哥?”
“哦,對,大姐?!彼緳C嚇壞了,忙不迭道。林小鳳沒搭理眾人的取笑,亮著警證道:“看清楚點,警察?!?
“???”司機一愣,從驚恐的狀態回復過來了,一下子怒不可遏,瞪著余罪質問著,“哎,你警察劃我的車,我告你去?!?
“看看,這些王八蛋誰都怕,就不怕警察?!庇嘧锏?,指頭戳著司機道,“知道老子誰嗎?老子是警察雇的地痞,姓陶名二旦,塢城路上的名人……你他媽去塢城路找事是不是,讓警察找我們麻煩?”
“沒有啊,我就拉拉貨,不干違法事啊?!彼緳C愣著道。
“胡說,你偷了一車電單車電池。有人看見你拉走了?!庇嘧镌p道。
“你才胡說,那是張老板的貨。”司機針鋒相對,力證不是賊贓。
“不可能,張老板的貨藏你家里呀?”余罪義正詞嚴,你分不清他是證據確鑿還是信口胡說。這一詐司機幾乎沒有什么思索,脫口而出:“我藏那玩意兒干什么,一塊不少,全拉張老板的貨場了……不信你問問?!?
“哦……看來我是弄錯了?!庇嘧镎Z氣緩和了,剛才火急火燎的表情消失不見了。關琦山拍拍這哥們兒的肩膀道:“那好,帶我們去張老板的貨場,核實一下。”
壞了,司機突然發現,自己從昏頭昏腦追劃他車的痞子開始,就沒清醒過,張老板那貨場可是千叮萬囑,不能帶外人去的。他一遲疑,林小鳳頭也不回地道:“你叫盧大東對吧,身份就像你自己說的,司機一個,銀行貸款都沒還完,怎么,讓我們把你的車當作案車輛沒收?查你很難嗎?遍地的交通監控,半個小時就能反查到你的行蹤……再問一句,貨場在什么地方,幫我省點時間,沒你的事。”
“哎……北營街18號,舊燈泡廠那兒……”司機萎了,低著頭,果真是像被生活重擔壓彎腰的那類作態。
十五時三十分,已經散布在全市各角落等消息的反扒隊員接到短信通知,騎車的,坐公交的,打出租的,陸續向北營開始集結了,甚至包括已經被督察宣布開除的居光明等人。
說實話,大家不是沖著什么案子來的,而是沖著一塊兒摸爬滾打的情分來的……
此時此刻,許平秋的專車緩緩地泊在五原市刑偵支隊的大院里,下車時,支隊政委已經奔上來迎接了。兩人沒進門,支隊長的車也風馳電掣地回來了,笑吟吟的孔支隊長快步迎上來,忙不迭地歡迎省廳領導蒞臨檢查。
“哎喲,孔支啊,我就路過,順便進來看看,還沒敢趁飯點,怕你們趁機灌我……咦?這忙得火燒眉毛,怎么回事?”許平秋笑著客套著,從刑警隊一直干到支隊,再干到總隊,直到后來總隊劃歸省廳刑偵處,說起來,刑偵這一塊整個是他的山頭。
“老隊長,您真不知道?”孔慶業愕然地問。
“不會,老隊長一出現,一般都是給咱們帶錦囊妙計來了?!闭粍勇暽嘏牧藗€馬屁。
這倒是,能讓省廳刑偵處長直接指揮的案子不多,但只要有,迄今還沒有半路流產的,孔慶業陪著許平秋上樓,也開始了:“老隊長,這回事出得可是氣炸人了啊,居然有人劫押解車,把咱們的警員捅成重傷了……我剛從塢城路一帶回來,正在排查。”
“那趕緊查呀,查出來從嚴、從重、從快處罰。這多大個事,怎么,總不能我來給你當專案組長吧?”許平秋笑著道。這樣問可沒人敢接茬兒,除了省廳直接派駐,下面的請都請不來呢。
寒暄著進了支隊長辦,對于曾經坐過的位置,許平秋又饒有興致地坐到上面,接了杯孔慶業遞的茶水,抿了口,笑吟吟地問:“老孔,這支隊長位置舒服嗎?”
“領導什么意思?”孔慶業沒明白,稍顯緊張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