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沒有完美的謀殺,故事的最后還是要光明,這個世界上邪惡怎么可能戰勝正義,頂多只是一時戰勝。同樣,悲傷也不會贏過幸福,最終我們都會幸福。
今天是周五,我參加了一個網友聚會。這是我第一次參加網友聚會,可能是因為長時間宅在家里的緣故,面對陌生人我還有些生疏。除了靜靜的聆聽別人說話,更多的只是坐在一邊默默的喝酒。
這次聚會的人一共七個人,四男三女。除了我和一個名叫狄明杰的男孩,其他都是上班族。可能因為我們兩個都屬于自由職業者的緣故,我和狄明杰的話多了起來。聊到最后,我竟然驚奇的發現他家竟然就在我租住的房子附近。
酒足飯飽后,話題最后扯到了我的職業上。對于懸疑小說,很多人更是把它理解為恐怖小說,鬼故事。其實,懸疑小說、恐怖小說、鬼故事,完全是三個概念。但是,在中國,因為傳統思想的緣故,這三個概念幾乎可以被混為一體。
“你們知道這個城市的恐怖故事嗎?”組織聚會的群主忽然說話了,目光低沉的看著每個人,仿佛他在試問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知道一個,關于銅馬的。”旁邊一個女孩接口說話了。
銅馬,是這個城市中心的一個標志。一個男人牽著一匹馬立在那里,象征著人與馬積極向上的風貌。
在我的腦子里閃過銅馬的景象后,那個女孩已經開始講述關于銅馬的恐怖故事。
“我聽老人說過,半夜的時候,銅馬雕塑上的那個男人會復活,然后牽著那匹馬去旁邊的河里喝水。”女孩沉聲說道。
“是不是順便還吃碗宵夜啊!”狄明杰笑嘻嘻的補充道。
聽到狄明杰的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其實,說起恐怖故事,我看阿城最專業,人家可是專門做這個的。不如給我們講個吧!”群主拍了拍手,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那,那好吧!”看到其他人殷切的目光,我點了點頭。“我要講的這個故事,其實就是瞎編的,大家就純當娛樂吧!為了真實一點,我就以我自己的身份為主角,開始這個故事。”
這是幾名為了兒女幸福著想的老太太組織的相親會,很不幸,我的媽媽也是其中一分子。
所以,無論我好說歹說,還是被媽媽拉到了相親會上。
此刻,我對面的一名胖子正在唾沫飛濺的講著自己白手起家的創業史。他叫金大山,是一名水產買賣商。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女孩,她的名字叫白穎,是市中醫院的護士。也是我媽媽今天讓我主要攻占的對象。
白穎性格溫和,對于別人的談笑,并不是特別在意。這樣的表現,有兩種可能,一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另一種便是這個相親會上,沒有她喜歡的人。想到這里,我心里不禁有些輕松。
我的名字叫蘇雨城,是一名自由撰稿人。最初,是喜歡看一些懸疑推理小說,后來便開始寫。沒想到,還能發在一些雜志上,換取一定的稿費。于是,我干脆把工作辭掉,專職寫作。相信很多人都明白,寫小說的人社交的范圍會變小,更別說認識女孩子。所以,我的媽媽才會想盡各種辦法為我聯系。
金胖子終于講完了,現在換上介紹自己的是坐在金胖子旁邊的一個文弱的男人。他戴了一副眼睛,不時拿手扶著眼鏡。
“蘇先生不是寫推理的嗎?要不,你猜猜,這位文弱的羅明是做什么工作的?”金胖子晃了晃肥碩的大腦袋,有些挑釁的看著我。
“是啊,是啊!我倒想看看,推理有沒有那么厲害。像不像電視上面演的,能讓死人開口說話。”贊同金胖子的是坐在白穎旁邊的一個女孩,她剛才介紹了自己,名字叫謝蘭花,是一名插花師。
“那好。”我笑了笑,“羅先生相必是一位公務員吧!大家可以看下,羅先生的右手繭子明顯要比別人多。這說明他是一個長期握筆寫字的人。還有,羅先生的西服筆直,領帶襯衫中規中矩,很明顯,是長期穿著養成的習慣。如此注重衣著打扮的公務員,應該是某位領導的秘書吧!”
羅明睜大了眼睛,他扶著眼鏡的手許久沒有松開,然后點著頭說,“蘇作家,你真的好厲害。不錯,我是一名公務員,是法院審判長的資料員。”
“好厲害啊!”謝蘭花拍手叫了起來,這讓本來有些尷尬的氣氛,終于緩和起來。
我謙虛的笑了笑,轉眼,我看見白穎柔和的望著我,這讓我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于是,我又開口說話了,“推理不過是觀察比較細膩而已。你們知道一年前的代號X嗎?”
“代號X?那不是新聞里說的隱行殺手嗎?案子成了懸案。”謝蘭花追問道。
“有沒有成為懸案,這個我相信羅明先生很清楚。不過,這都屬于法院的機密。我們不得而知。關于代號X,我和幾個推理朋友研究了一下,我們覺得,其實他們也沒有傳說中那么神奇。之所以沒有找到兇手,那是因為可能中了對方的圈套。如果,再有代號X殺人的話,我一定幫助警方,抓住兇手。”我揚了揚頭,高聲說道。
“蘇作家,這話說的豪邁。來,我敬你一杯。”金胖子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我慌忙站起來。
坐下來的時候,我看見白穎緊蹙著眉頭,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白穎的神情舉動,讓我有些悵然。如果我真和性格如此內向的女孩走到一起,我想我一定會變成悶葫蘆。
再次見到白穎,是相親會后的第三天晚上。那個時候,我正和一個朋友在網上聊的火熱。他的名字叫莊秦,也是一名懸疑推理作家。不過,他要比我的名氣大得多。很多時候,我把他當作自己的老師,向他請教一些推理上的問題。
“阿城,白穎來電話了。你看那個相親會多管用。”媽媽推開門,喜滋滋地對我說。
白穎的電話?這讓我倒覺得有些疑惑,我站起來向客廳走去。
“我是白穎,我,我有事情找你。”白穎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你說,慢慢說。”我安慰她說道。
在白穎的敘說下,我知道了整個事情。
今天下午,醫院重癥病房來了一名病人。院長交代,讓白穎晚上守著他。并且煞有介事的告訴她,這個人是警察要求看管的證人,所以一定要好好保護。本來守護病人是白穎的職責,可是,院長的話讓白穎心里有些忐忑。她在電視上看過,一些警察的證人,都被別人在醫院殺害滅口。心里害怕的白穎忽然想起了我。在相親會上,我的大膽推理,讓她撥通了我的電話。她希望我能晚上陪她一起守護那個重癥病人。
聽完以后,我爽快的答應了。
晚上出門的時候,媽媽拿了一大堆東西往我包里塞。這是給白穎吃的,對皮膚好,這是給你吃的,可以提神。顯然,她已經把我和白穎的關系當成了男女朋友關系。對此,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出租車停在中醫院門口,下車,我看見站在門口,一臉等待的白穎。看見我,她的神情似乎安和了很多,又恢復了以往的羞澀。
“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白穎輕聲說道。
“客氣了,也許以后我還會天天接你下班呢!”我開了個玩笑。
白穎的臉紅了,她低著頭,帶著我向里面走去。
在路上,白穎告訴我,她把自己找人陪她的想法告訴了院長。起先,院長死活不同意。因為,這是警察秘密托付的病人。后來,院長答應,如果白穎找的人值得信任,便同意白穎的請求。
“這個,沒問題。”我笑了笑,和她一起進了院長的辦公室。
院長看見我,愣了一下說,“白穎找的人就是你啊!”
我點點頭,“是啊!你能信任我嗎?”
院長哈哈一笑,說,“我就是不信任警察,也會信任你。”
走出院長辦公室,我告訴白穎。在以前的一個案子里,我曾經幫助過院長。如果不是我的推理,刑偵大隊的隊長高成差點就把院長當兇手抓起來。
在白穎帶領下,我見到了那個神秘的病人。他全身纏滿了繃帶,氧氣管伸在鼻子里,旁邊的一些儀器正在監視他的血壓和心跳頻率。看來,他的確傷得不輕。從全身的纏著的繃帶來看,他似乎全身都受到了傷害。
就在我們準備離去的時候,躺在床上的病人突然動了一下,嘴里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
我看了看白穎,然后湊到了他跟前。
“代,代。”他喃喃地說著什么字。這讓我聽上去很費力。
“白穎,通知警察。他似乎想說什么線索。”我回頭對白穎說道。
白穎走出病房后,那個人又說出了一個輕微的字,“X。”
我身體一震,呆住了。
他說的是,代號X。
一年前,城市里發生一起連環殺人案。
死者職業不同,性別不同,年齡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曾去過百家樂超市買過一種名為“血色之吻”的香水。
對方的動機很清楚,應該是那瓶香水惹得禍。可是,無論警察怎么布置,對現場怎么鑒定,都沒有找到兇手半點蹤影。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兇手是一個組織,他們殺人的手法和作案的方式各異。每次作案,都讓人嘆服,簡直可以說是天才犯罪。他們在最后一次殺人的現場,留下一個“X”的標記。于是,這個神秘的殺人組織,被人稱為,代號X。
我曾經聽刑偵隊的隊長高成說起過,代號X的殺人組織里,有一個人的殺人手法,類似于古代的凌遲。
眼前的這個病人,讓我想起高成的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代號X又一次出現了。難道警方要求秘密保護的病人,竟會是代號X沒有殺死的人?
正在沉思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高成和白穎走了進來。
“他說什么了?”看來,白穎已經把事情告訴了高成。
我看了看白穎,白穎把門關上走出了病房,“代號X。”我回頭望著高成說。
高成臉色緩了緩,沒有說話。
“你早就知道了,對吧!”我盯著他問。
“是的。”高成點點頭,“因為傷者在出事前曾向我們求救他收到了代號X的警告信。你應該知道,去年代號X的案子是我一手負責的。他們的作案方法,方式,我是再清楚不過的。現場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簡直就是隱形殺手。這次也不例外,當我們趕到現場時,傷者差點就沒命了。”
高成說的現場情況,我能想象出來。死亡時間和傷口情況無法吻合,兇器無法判斷,到最后是離奇的密室布控。雖然,到最后破解了密室的謎題,可卻無濟于事。
高成很快便離開了,因為他害怕被對方察覺。現在,整個病房其實,已經被警察全部秘密監控起來。
病床上的病人正在輸著生理鹽水,身體連動不能動。我嘆了口氣,走出了病房。
走到大廳的時候,我看見白穎正在和一個人說話。走過去一看,竟然是在相親會上見到的羅明。
“蘇,作家也在啊!”看見我,羅明顯得有些局促。
“是我請他過來的,我有點事需要他幫忙。”白穎說道。
“那,那我就告辭了。”羅明臉色有些難看。
“改天我們再見。”我笑了笑,友好的向他伸了伸手。
羅明點了點頭,和我握了握手。轉身走了。
“他來干什么呀!”我望著羅明的背影說。
“說是和金大山一起來看病,卻在前臺晃來晃去的。”白穎說道。
“沒想到這個文弱的羅明竟然和金大山成了朋友。看來相親會不只可以找對象,還可以找朋友啊!”我嬉笑了一聲。
“你胡說什么呀!”白穎轉身往病房走去。
我嘴唇哆嗦了一下,剛才握手的時候,羅明的手心全是汗。當一個性格內向的人見到自己喜歡的人才會那樣緊張,我可以確定,羅明一定是喜歡上了白穎。這讓我心里有些糾結。
走進病房,白穎正盯著旁邊的心率器在記數據。
“你的推理真的那么厲害啊!光看打扮手繭什么的,便知道羅明是干什么的。”白穎邊寫邊問。
“當然不是。說實話,以前,我去法院的時候見過他。羅明的樣子和性格比較典型,不像其他公務員那樣,所以我記得他。”我笑了笑說。
“哦,這么說,你是騙人的呀!”白穎停下來,說。
“也不是啊!至少我的理由可以讓你們信服啊!推理就是這樣,并不完全需要猜啊!”
我話剛說完,躺在床上的病人喊了一聲,似乎有什么事。我和白穎慌忙走了過去。病人的嘴邊泛滿了唾沫,嘴里還說著什么。我幫他擦了擦那些唾液,看著白穎問,“怎么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他輸的是生理鹽水,只是補充身體營養的。不行,我得叫院長來看看。”白穎說著,按下了救急鍵。
這個時候,病房里忽然傳來了高成的聲音,“蘇雨城,怎么了?”。
“不知道,病人似乎有些難受。”我的話沒說完,旁邊的心率器以及其他監視設備,登時停了,發出尖銳的鳴叫聲。
我一驚,慌忙按了按病人脖子上的脈搏,心里不禁大駭。
病人竟然死了。
我覺得自己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病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死了。
很快,院長和法醫檢查出了病人致死的原因。西吡氯銨和生理鹽水發生化合反應,導致病人中毒而死。
西吡氯銨,這種毒藥怎么會跑到病人的身上?
死者的家屬很快趕到了醫院,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的女兒竟然是前些日子我們在相親會上認識的謝蘭花。悲憤的謝蘭花并沒有理我們,而是撲在父親身上嚎啕大哭。
所有人都沉默著。白穎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竟然被什么東西灼傷了一大片。
院長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仔細端詳著,然后,目光凝重的望著我,“蘇先生,那些西吡氯銨是你帶進來的。”
“什么?”我登時呆住了。
“你手上的灼傷正是西吡氯銨和生理鹽水發生反應的結果。你好好想想,今天和誰接觸過。”院長看著我說。
“他,是他。”我眼前忽然浮現出羅明的樣子,如此想來羅明和我握手時,手心并不是汗水而是這種西吡氯銨的液體毒素。
“看來是這樣了。羅明實現把西吡氯銨的液體毒素抹在自己手心上,然后和我握手。當病人生理鹽水輸入到一定程度,因為不能動彈的緣故,會有唾液從口中溢出,當我為病人擦拭唾液的時候,病人就會中毒。一定是這樣的。”我分析道。
“那么,現在,我們馬上去抓捕羅明。”高成厲聲說道。
“我和你們一起去。”我憤怒的說道,真沒想到羅明竟然會是個罪犯。
羅明的家,離中醫院并不遠。高成開著車望著前面,皺著眉頭,一臉沉重。
“你說羅明會不會是受人威脅,才這樣做的。”我實在無法相信文弱的羅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也許吧!這個,等抓住他,我們自然便知道。”高成似乎也不太相信羅明會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