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唱情歌的少年請別憂傷
- 居尼爾斯
- 2691字
- 2016-04-13 10:24:43
簡小從眼里霎時就浮現出幾年前第一次見何忘川時的情景,幸福地笑了笑:“是啊,我也很好奇。我記得那個時候是你很欣賞他來著,我明明屬于那種在美女身邊就自動隱形的。”
“不不不,你是屬于那種渾身散發(fā)著低調的華麗的那種女人。何忘川也不是個俗品,他很有眼光,所以,他看上了你。”
“哎,鮑歡。你能不能擺脫掉這個和我在一起就討論何忘川的習慣?你這樣我會誤以為你還喜歡他!”簡小從說的只是玩笑話,她說的真的是玩笑話,她的神經線條始終太粗。所以,她根本沒有看到她這句玩笑話說完后,鮑歡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悅。
之后,鮑歡果然沒再提過關于何忘川的只言片語,兩人開始就別的問題進行大量的討論和八卦。吃完飯后,兩人又去逛了一下午的街,直到夜幕降臨,兩人仍沒有想要回去的想法。鮑歡便提議去附近很火的酒吧,簡小從起初是死都不肯去,但后來拗不過鮑歡,還是跟著她去了。
這間酒吧叫“酒水工廠”,酒吧外面是用許多大螺絲和粗糙的鋼筋條堆積出的大工廠模樣。簡小從第一次進酒吧這種地方,心中始終有些忐忑,一直拉著鮑歡的袖子有些害怕,她覺得那色彩不明的燈光和奇奇怪怪的音樂很怪異。
鮑歡笑道:“何忘川還真是把你雪藏得夠厲害,二十幾歲的人連酒吧都沒進過,我真服了你們。”說罷,她便一把拂開了簡小從的手,徑自朝吧臺走去。
簡小從眼見著一個個穿得極暴露的女人從自己身邊走過,留下一陣刺鼻的香水味,她就有種想掩住鼻子離開這里的沖動。可鮑歡正坐在吧臺前對她招手,她也不想掃鮑歡的興,便緩步朝鮑歡走去。
“這是……和果汁一樣的味道,你嘗一下。”鮑歡把簡小從拉上吧椅,然后把一杯橙綠色的液體推到簡小從的面前。
“我……我不太喜歡喝這個。”簡小從把那杯液體推遠了一些。
鮑歡面色一沉:“簡小從,你下次真別和我出來了,都是社會上的人了,你跟我說不喝酒,是不相信我還是看不起我?”
簡小從最怕鮑歡說這種話,努了努嘴,二話不說便端起了那杯液體,道:“你就愛這樣激我,你總有辦法說服我。”說完,她便端著酒一口喝了下去。
“好小從!”鮑歡豪邁地拍了拍簡小從的肩膀,坦白說,她真不喜歡看簡小從這種涉世未深的樣子,她總覺得簡小從將來會吃虧的,會吃很大虧的。
等她喝完一杯,鮑歡又給她倒上了一杯。
一杯又一杯,簡小從醉了。
簡小從的酒品很好,醉了只是睡著,不說胡話,也不吐,沒有什么異常行為。鮑歡卻犯難了,她一個女人,根本沒辦法把簡小從從酒吧弄回去。于是她決定,把何忘川叫來。
她存他的電話號碼已經很久了,比簡小從還久。可是,她每次翻出他的號碼,都只是用拇指在撥出鍵上來回地摩挲,好幾次失手撥了出去,她都趕在接通前掐斷。她覺得自己的心理有問題。可是,她還是沒辦法。
她比簡小從先愛上他,可他愛上了簡小從,而且,一愛就是永不放棄,一愛就是永遠都愛。
何忘川的電話很快接通,她有些欣喜,抬起電話:“喂?”
“喂,鮑歡?”何忘川的聲音總是那么好聽,鮑歡想起了第一次在宣講會上見到他時,她就是先被這嗓子吸引的。
“嗯。”鮑歡應道。
“小從還和你在一起?”何忘川的語氣有些急切。
鮑歡心下自嘲,果然是這樣,果然是知道簡小從和她在一起。她略定了神:“她喝醉了,‘酒水工廠’,你來接一下吧。”
何忘川在電話那頭沒了聲音,若不是鮑歡用盡身上每一個感官去聽那邊的動靜,聽見了何忘川急促的呼吸聲,否則,在這樣吵鬧的酒吧里,她會以為何忘川已經掛了電話。
“好,我馬上到。”
“嘟嘟嘟——”他還是掛了電話。不知道為什么,鮑歡在他的語氣里聽出了怒氣。
她兀自地笑,繼續(xù)扶好已經睡得安詳的簡小從。何忘川會怎么想她呢?謀害他小從寶貝的瘋女人?帶壞他心肝的惡毒女人?還是……一個前來復仇的失意女人?如果他真這么想她,那他也就太看得起她了。要知道,從他三次拒絕她并警告她別告訴簡小從以后,她就連見他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她鮑歡,何曾在一個男人面前受過這樣的委屈和侮辱?可是,她根本不屑于報復和謀害這些手段。她一直活得很明確:命里有時終須有,是她的,她無須強求,不是她的,她爭取過了,不后悔。而且,她也從未把簡小從當過敵人,她也并不想傷害簡小從。何況,她要報復些什么,她要謀害些什么?她給他們倆牽線搭橋解決的矛盾還少嗎?
臂下的簡小從突然在她懷里蹭了蹭頭,嘟囔著說“忘川,忘川,你身上好香”,特別安謐特別純凈的聲音,和自己,太不一樣。
正愣怔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那樣突現在她眼前:一如過去的挺拔,一如過去的溫文爾雅,一如過去,毫無感情地看她。
“給我吧。”何忘川走到鮑歡眼前,一把接過簡小從,熟練地把簡小從抱在懷里,又抬頭說,“我先帶她走了。”
鮑歡那只涂著鮮紅蔻丹的手微微有些發(fā)抖,從吧臺上移過一杯酒,她企圖把力氣發(fā)在酒杯上:“好久不見。”不細聽,也許聽不出來她話里亦有顫抖。
何忘川點了點頭,就要轉身。
鮑歡想從吧椅上起身,最終沒有,只是微笑著說:“回去給她喝些醒酒的,姜湯和……”
何忘川此時已經轉過身去了,略停了停,道:“以后不要再帶她出來喝酒了,她不能喝。”他知道,簡小從是一喝酒就完全失去知覺的人,所以她根本不喝酒,連前幾天簡伯父一時興起讓她喝一點點白酒她都不肯。因此,不是鮑歡想方設法費盡唇舌,簡小從不可能沾酒。
“何忘川,你就這么相信,簡小從喝酒是我?guī)У模皇撬约阂蟮模侩y道你不知道再金貴的鳥,也總有出籠的一天嗎?”這句話不是鮑歡的本意,只是鮑歡這人一旦心里有委屈,就總會口不擇言。尤其是對何忘川,她總變態(tài)地希望自己的話能傷到他,只言片語也好,長篇大論也好,只要能傷到他,她就能舒服一點。
何忘川身形未動,面色卻極冷淡:“鮑歡,簡小從從沒在任何人面前說過你一句不好的話,她對你怎樣,她是怎樣,你很清楚。所以,不要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另外,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只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說完后,何忘川便抬腳走出了酒吧。
這么吵的地方,簡小從能忍下來簡直是奇跡,或者,鮑歡是個奇跡,何忘川想。
大年初五那天一大清早,簡小從提著她母親熬了許久的雞湯和一些稀飯出現在了何忘川家。
何忘川的春節(jié)長假休到初七就要結束,他昨天下午才陪父母去臨市走親戚回來。簡媽媽一直很疼他,便催著愛睡懶覺的簡小從來給他送雞湯補身體。
何忘川所住的房子是他自己在工作兩年后買下的,兩室兩廳,裝修得很簡單,但簡小從很喜歡。和她正式交往以后,他就給她專門配了把鑰匙,簡小從去C大的時候都一直把何忘川家的鑰匙帶在身邊。
開了門,把雞湯和稀飯擱在飯廳的長桌上,她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主臥。大概是昨晚太累太渴睡,何忘川并沒有關上房門,從門口露出的縫隙里,簡小從一眼就看到了睡得正香的他,和著一室暗淡的靜謐。
她輕輕推開門,扶好,慢慢走向了鋪著銀灰色床單的大床,悄悄地跪在地板上,雙手支著腦袋欣賞何忘川的睡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