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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大慰安所

那大,即今海南儋州市那大鎮,位于海南省的西北部。

以下文字為吳連生關于當年日軍那大慰安所的回憶。吳連生,海南三亞人,曾在那大慰安所做雜工。

吳連生:

那大被日本侵略軍占領后,出于生計,我在那大市日軍慰安所做雜工,當時21歲。慰安所“巴那個”(日語音譯,即慰安所管事)差派我負責清潔衛生等雜務,我目睹了日軍慰安所里的情景。

1940年秋,占領海南島的日軍開始修建那大市日軍“軍部”(即駐軍機關營地)。在軍部即將建成時,籌設那大市日軍慰安所。后來日軍強占趙家園三進12間民房,辦了趙家園慰安所。

1942年2月,第一批21個慰安婦被押送到趙家園慰安所。慰安婦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年齡在16歲至18歲之間,大多是鄰近的臨高縣新盈地區人,也有東部的文昌縣人和個別臺灣人。慰安所掛牌開張的頭天,早有日軍士兵通宵在門外等著。天剛拂曉,慰安所門前已經擠滿了人,日軍用7輛大卡車接送士兵。日本兵排著長隊,每人免費領到一個牌號和一個印著“突擊一番”字樣的衛生袋,袋子里裝著避孕套和清潔粉。按照“巴那個”的指揮,日本兵手拿牌號依次進入慰安所,這邊出那邊進,一批剛走、一批又進入。原來規定日本兵每人“慰安”時間為30分鐘,由于等著的日本兵人數太多,吵吵嚷嚷的急得不行,結果每人“慰安”時間縮短到15分鐘。為了抓緊時間加快速度,進入慰安所的日本兵按照預先要求,自覺戴好避孕套,完事出來后脫下,連同衛生袋一起隨手扔進大門側角的大水桶里。日本軍方專門派衛生監督的“值日官”站在一旁逐個檢查,如果發現沒有按規定使用避孕套和清潔粉的士兵,就上前盤問,還要記錄在案,上報士兵所在部隊長官,罰他在一個月內停止“突擊一番”,目的在于防止日本兵患上性病,影響部隊戰斗力。開始10天,我每天挑出去倒掉的避孕套、衛生袋,就有滿滿的4個大桶。平時,日軍用過的避孕套、衛生袋也不少于兩大桶。

當年侵華日軍給士兵配發的專用安全套。侵華日軍曾把男用安全套和預防性病藥膏作為日軍士兵的一種裝備,專門配發給派駐進攻中國各地的每個日軍士兵,這種做法在中外戰爭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當年的日軍專用安全套,是用牛皮紙小袋包裝的,上面印有“突擊一番”的字樣。此為南京抗日民間史料陳列館陳列的實物原件。

在開始的10天里,趙家園慰安所先后接待日軍3000多人次,慰安婦每人每天至少要接客20人次。持續不斷的接客,讓慰安婦們承受不住,每天都有幾個人因為體力不行休克,有的一天里好幾次昏倒,下身大出血。記得慰安所開張的當天,有個名叫阿嬌的16歲臺灣姑娘,被接連不斷的日本兵連續糟蹋,子宮破了,血流不止當場昏死過去了。糟蹋她的日本兵出門時告訴值日官,值日官要我們過去將她抬了出來。經過搶救打針止血蘇醒后,只過半小時,“巴那個”又強迫她繼續按客。在后來正常的接客日子里,我們每天搶出一兩個慰安婦進行急救,也是家常便飯的事。

趙家園慰安所除就地接客外,還要按照日本軍方的要求,定期或不定期地到據點“慰問”皇軍。在“慰問”期間,“巴那個”把慰安婦分成幾路,每路兩三人用汽車送到日軍各個據點。“慰問”的路線一般是由遠至近,有時亦由近至遠沿途“慰問”。每個據點視日軍人數多少,安排一天或半天或者一個夜晚。“慰問”的慰安婦比起她們在慰安所里所受的累有加無減,她們日夜接客,一天長達12個小時以上,每人每天接客多達50人次。

慰安所沒有休假日,服務不分晝夜,日軍隨時到慰安婦就要隨時接客;“慰問”則輪流攤派,在日軍人數多的突擊接客日和下據點“慰問”的時候,慰安婦一律不準休息,月經來潮也不例外,慰安婦如果不從,就要受到很嚴厲的處罰。慰安所開張一個多月后的一天,一位名叫好英的新盈姑娘,因為一個日本兵逼迫她躬腰趴在地上接待他,她沒有順從,“巴那個”聽到報告后,非常生氣,派人揪住她的頭發連抱帶拖,把她捆在磚柱上,用抹污臟布堵住嘴巴,用辣椒鹽狠狠地往她陰部擦。好英姑娘痛得拼命掙扎……邊上人都不忍看。

趙家園慰安所究竟有多少慰安婦很難說準,時多時少,總的來講人數不斷增加,由開張時的21人先增加至39人,后來達到45人。但人員變化無常很不固定,有的來了一段時間,就突然無影無蹤了,有的來了三五天后,又看不到了。這主要是因為,慰安所為了考慮到日軍官兵喜新厭舊的心理,將“老”的慰安婦轉送到別處,換舊補新。另外是日本軍方把患了性病,還有患了其他病治療不好的慰安婦秘密處置銷尸滅跡了。有一個剛來不足一個星期的臨高姑娘,名叫“報知”(臨高方言,即何四),圓圓的臉蛋,年僅17歲,那天一下來了兩卡車日本兵,“巴那個”明知到“報知”姑娘月經來潮,身體不干凈,但還逼她接客,結果就染上了性病,尿不出,痛得厲害。醫生給她打了針,不見好。第二天她病情更嚴重,陰部紅腫,流淌膿血,疼得褲子都不能穿。她光著下身在鋪板上翻來滾去,喊了兩天兩夜,慰安所里的人都心里難受。第三天深夜,“巴那個”用汽車把她拉出去了,偷偷將她活埋了。“報知”姑娘是“巴那個”叫我把她拖上車的。像“報知”這樣半夜三更用汽車拉出去清理的,并不是一個兩個,在慰安所的第一個月里,我親歷親見的就還有兩個。

趙家園慰安所里的慰安婦,主要是日軍從海南島各地抓來的。從口音上分辨,以臨高縣新盈地區的占多數,還有各縣的,臺灣妹也有,但比較少。她們大多是十七八歲沒有結過婚的女子,也有部分十五六歲的,二十一二歲大姑娘僅有少數。慰安婦人員經常變動,她們的名字我大多不能記清。

趙家園慰安所的“巴那個”是個中年日本女人,平時穿日本和服。她對慰安所外面的人點頭鞠躬禮節很周全,對內就心狠手毒。平時,“巴那個”要求慰安婦們身穿和服接客,來制造日本鄉情氣氛,但在突擊接客日,慰安所一天要接幾百名日本兵,這時為了節時省事,她就強迫慰安婦們整日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地躺在鋪板上和“慰安椅”上,任憑日本兵接連不斷地發泄。

慰安所里的設備非常簡陋,房間里沒有專人床鋪,只有一層離地約有40公分高的木板通鋪;通鋪沒有間隔,僅僅拉根繩子掛上布簾或者毯子。在突擊接客日,慰安所里顯得太狹,行動擁擠,“巴那個”干脆連布、毯隔簾都不用,嫌擋風礙路。在慰安所大廳和露天的庭院里還放著一排排的“慰安椅”,來滿足日本兵。慰安椅設制得特別,慰安婦仰躺在上面,屁股高頭低,手腳不能自由活動,任由日本兵站著變換花招地行淫。

慰安所里的伙食簡單粗淡,一日三餐,都是大鍋飯、菜。米飯常摻有30%的糙米,菜食量少又缺油。為了保持慰安婦體形苗條,“巴那個”大部分時間只給她們素食。慰安所實行分飯制,由我們按慰安婦人頭分派。在突擊接客日,常有一盒盒絲毫不動的飯食被倒掉喂豬。“巴那個”沒有給持續不斷接客的慰安婦安排專門歇息吃飯的時間,而一個接一個的客人也讓慰安婦們早就沒有胃口了,根本就吃不下飯。

慰安所管理非常嚴格。為了防止性病傳染,保證日軍的安全,慰安婦定期檢查身體,每星期一次。如果發現有性病的慰安婦,馬上命令她停止接客,隔離處理,輕的在日軍衛生所打針治療,病好后轉送到別處繼續使用,經過三五天短期治療無效的嚴重患者,就會被悄悄處死、銷尸。慰安所還規定:不準慰安婦私容士兵在慰安所過夜;不準私陪士兵外出留宿;不準與所里工作人員眉來眼去,如果有違反,就嚴加懲罰。趙家園慰安所在那大市日軍兵營范圍內,慰安婦不能隨便出營區,如果出去了,就要以擅自行動或者企圖逃跑的罪名來處治。

我在慰安所做工的那段時間里,盡管趙家園慰安所從開張時的21個慰安婦增加至45個,但還是供不應求,難以滿足本地區駐軍日本兵的性要求,日本兵為此爭搶打鬧的事常常發生。第二年(1941年)初,日軍將那大市日軍慰安所擴大,強占那大市民房李家大院三進20間增設了李家院慰安所。李家院慰安所的“巴那個”名叫“我闖”(音),是個好酒兇狠的臺灣人,40歲出頭。自此,那大市日軍慰安所分設兩處,慰安婦人數增加到150人,大多為16歲至18歲的臨高縣新盈姑娘,也有當地的婦女。李家院慰安所的情形和慰安婦的遭遇,與趙家園慰安所大同小異。后來,白馬并、新州、新英、中和、光村等圩鎮也先后設置了日軍慰安所,許多地區駐軍駐地有了慰安所,那大市日軍慰安所的緊張狀況才稍微有了緩和。

我在那大市日軍慰安所干了近兩年,1943年底,我設法逃出了慰安所。日軍對我擅自脫逃很惱怒,就逮捕了我父親吳亞老,并將他押到那大市芋子頂活埋了。

(本章采訪于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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