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蒙受冤屈(1)
- 鳳棲梧桐(全集)
- 李燕
- 4995字
- 2016-04-25 13:05:57
上次跟他提出要出宮的要求至今都尚未得到準許,而小雪球被慕容千尋帶走也已經半個多月了,夜婉凝實在是忍不住要開口問慕容千尋,又怕自己的態度不好惹他不快,所以她是極力地堆上笑容一臉的諂媚。
“皇上……”她嘿嘿笑起從胡林手中接過茶水送到他面前,“批奏折累了吧?喝口茶吧。”
他挑眉看了她一眼,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想要說什么?”她哪次不是有求于他才會給他這般好臉色?
夜婉凝接過他喝了一口的茶杯后湊近他低聲問道:“皇上,您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是吧?”
“然后呢?”他睨著她問。
她笑著互戳著兩個食指說道:“那個……小雪球……可以還給我了吧?”
慕容千尋輕抿著唇看向胡林,胡林立刻上前說道:“皇上,已經好了。”
“好了?什么好了?”夜婉凝疑惑地問。
“去把它帶過來。”慕容千尋道。
“是。”
夜婉凝這才松了口氣,原來小雪球還沒被他弄死,看起來他還有些人性。
沒一會兒,御書房門再次被打開,胡林在看到夜婉凝時臉上有些尷尬,卻還是笑著將小雪球交給了她。小雪球一看見夜婉凝,就興奮得像個孩子,立刻在她懷里不停拱著腦袋,夜婉凝被它給逗樂了,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不過她的笑很快就止住了,因為小雪球才鬧一會兒就開始往身下舔,夜婉凝覺得奇怪,她給小雪球裹的尿布不是這一片,怎么好像是換了。
“小雪球,你怎么了?”夜婉凝狐疑,轉頭看向胡林,覺得他神色有些不對勁,立刻意識到了問題,轉頭又看向慕容千尋,他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后便不再說話,好似局外人一般。
眼眸一轉,她立刻將小雪球放在他的龍案之上。
“拿開!”慕容千尋嫌棄地瞪了小雪球一眼命令。
夜婉凝也不管他是不是生氣,也沒有理會他,立刻伸手解開它身下的尿布,這一看,簡直讓她不敢置信。
“小雪球……你的小雞雞呢?”夜婉凝指著小雪球的身下驚呼。
顯然,小雪球是沒法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舔了舔空蕩蕩的下身后滿眼凄楚地望著她。
“胡林!你閹了我的小雪球!”夜婉凝轉眸瞪著一旁的胡林。
胡林不停擺手否認道:“不是奴才,跟奴才無關啊!”他的視線越過夜婉凝看向慕容千尋,示意她誰才是罪魁禍首。
“慕——容——千——尋!”她咬牙切齒地直呼他的名諱。
“夜婉凝!不準直呼朕的名諱!”慕容千尋冷聲提醒。
“那你干嘛閹了我的小雪球!”她怒問。
“朕想閹了誰就閹了誰,更何況是一只小畜生。”他拿起旁邊的茶杯淡淡開口。
夜婉凝張了張嘴,卻是無可奈何,撇了撇嘴還是把話咽了下去。慕容千尋喝了幾口茶,聽不到了她的怒罵聲,他挑眉轉頭望去,卻發現她撇著嘴竟是抽泣起來。
“你……”慕容千尋無語,“只不過是一只狗,有什么好哭的。”
“要是你被人莫名其妙給閹了,你不哭啊!”夜婉凝的話讓一旁的胡林噗嗤笑起,最后看見慕容千尋那鐵青的臉,只好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說什么!”慕容千尋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夜婉凝也不理會,抱著小雪球便抽泣著離開了御書房。
門外,慕容千景正要找慕容千尋,看見夜婉凝哭著從御書房走出來,不由地有些擔心:“凝兒,這是怎么了?”夜婉凝一看見慕容千景,心里更加難受起來,他把完整的小雪球送給她,如今小雪球卻少了東西了。
當夜婉凝將小雪球的傷處呈現給慕容千景之時,慕容千景不自覺地朝自己身下睨了一眼,隨后干笑了幾聲道,“突然也忘了找皇兄有何事,也不要耽誤了皇兄的正事,等我想好之后再來,先、先回去了。”
回到景仁宮,慕容千景總覺得現在沒什么安全感,想到小雪球的下半身總是會不經意地想到自己,不由地渾身不自在。
他這皇兄,這是在警告誰呢?
今夜,夜婉凝將小雪球放在這幾天特意讓工匠給它做的小搖籃里,鋪上了暖暖的被子,那小家伙好似挺喜歡的,窩在里面還開始打滾,全然忘了自己少了重要的寶貝,而夜婉凝也終于明白,難怪大半個月不讓她見小雪球,原來是在養傷中。
她一手扶著搖籃邊緣,一手撫摸著它的白毛,隨后輕聲問道:“小雪球,要不要幫你報仇把閹了你小雞雞的人也閹了?”
小雪球好似能聽懂似的,竟是發出了嗚咽聲。
誰知道就在這時,她全身被一抹大陰影籠罩起來,隨后低聲嗓音從她頭頂旋繞:“閹了它的人是太監,已經沒得閹了。”慕容千尋在身后冷嗤了一聲。
夜婉凝咬牙切齒地起身瞪了他一眼:“這里不歡迎你。”她轉頭不悅地說道。
張德貴聞言想要上前說些什么,一旁的依蘭拉了拉他的衣袖后對他使了個眼色,隨后兩人便悄然退身離開。
“你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臉上,她不由得心底一顫。轉開視線不去看他,卻被他攬住腰身抬起下顎強迫她直視。
“生氣了?”他突然柔聲一問。
夜婉凝心中一悸,張了張嘴沒有出聲。耳根逐漸發熱,心竟是不由地亂了節奏。
這廝,細看之下果然長得非常禍國殃民……
如此近距離地看,他似乎沒那么討厭,仿若那日他在楊柳樹下帶給她的那一抹清澈,拋卻了后宮的顧忌,拋卻了各自的身份,只是洋溢著一個俊逸男子在一個女子心中產生的微妙變化。
原本想要開口警告于她,可當他接觸到那一雙靈動的水眸之時,早已忘了警告的話語。看著她紅暈上臉,羞澀中帶著警惕,他竟是難以抑制地想要將她融進懷里。
眼前的他是那么溫柔,就像是一個丈夫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而不是一個帝王看著自己三千之一的妃嬪,這樣的感覺讓她迷茫起來。
他凝視著她微微俯首,薄唇緩緩覆上她的,她愣愣地睜著眼看著他開始思緒飄渺,而她難得的柔順讓他心頭開始帶著喜悅,身子一緊,立刻將她打橫抱起。
揮掌落下帳幔,俯首堵住她的雙唇,伸手慢慢解著她的衣衫,沒有強勢和霸道,沒有強行索歡,眼眸帶著情欲卻又帶著真切的懇求。
從未有過的溫柔讓她恍然如夢,好似這一切都是虛幻……
緊咬著唇強迫自己不發出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可就是那樣的隱忍,更讓她發出如幼貓的嚶嚶之聲,悅耳動人扣住他的心弦。
那一夜無疑是暢快淋漓的,可是直到情欲褪去,她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妥協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紅色的帳幔,腦海中不停地盤旋,他這么久以來一直留宿她的寢宮,卻不強行承歡只是抱她入眠究竟為了什么?
馨妃被慕容千尋冷落了許久,心里早已忐忑不安,打聽到今日他會去御花園賞玩,便立刻梳妝打扮匆匆趕過去,就怕晚了些便看不到他。
來到御花園,看見慕容千尋正望著河岸對面若有所思著,她抬手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搖擺著水蛇腰走了過去。她正要開口,卻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他正在看荷塘對岸的夜婉凝,她此時正在陪同慕容玉衡在垂釣,而慕容玉衡對她總是冷冷淡淡的,對夜婉凝卻格外地親,不知道的還以為夜婉凝是他的親閨女呢。
收回視線落在慕容千尋的側顏,他竟是連她近身都不知,一個如此敏銳的人,究竟是想著什么而讓他如此失神?
夜婉凝!又是夜婉凝!這段時間他夜夜留宿月凝宮,原本清冷的月凝宮因為慕容千尋一個月的留宿而成了一塊寶地,工部還將月凝宮里里外外修葺了一番,那夜婉凝的日子是越過越滋潤了。
馨妃沉著臉咬了咬牙,繼而堆上笑容低聲喚道:“皇上!”
慕容千尋斂回思緒轉眸看她,眼底有讓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怎么來了?”他淡淡開口問道。
馨妃順勢倚到他懷中嬌嗔道:“皇上許久沒來臣妾的倚夏宮,臣妾好想皇上……”
慕容千尋抿了抿唇抬手將她攬了攬。
“皇上,今晚去臣妾那兒可好?”馨妃嬌滴滴的聲音環繞在他耳際。
慕容千尋垂眸看了看她,而她則是墊腳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凝兒,魚竿動了,快……”慕容玉衡突然的叫喊使得慕容千尋聞聲望去。
此時,夜婉凝正直愣愣地看著他們,看到他朝她看過來,她俯身抱起小雪球就返身離開。腳步有些急促,好幾次都差點摔倒。見到她那狼狽的模樣,馨妃趴在慕容千尋的懷中勾唇譏笑。
當晚,慕容千尋沒有來月凝宮,夜婉凝坐在床上只覺得自己昨日的順從是個笑話。忽然聯想到,他之前是那么厭惡她,而后竟是日日留宿月凝宮,對她算是百般容忍,哪怕她再怎么無理取鬧,他都不會責備一句,難不成就是為了昨夜?待她順從之后,心淪陷之后,他再來個狠狠地一擊。
沒有愛,就沒有痛,而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痛吧?高高捧起,重重摔下,比原地摔倒更痛。
她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他,一開始就不能相信他開始慢慢喜歡她了,不應該以為無論之前的夜婉凝和他有何仇怨,隨著時間的流逝可以淡化,從而被對她的愛而取代。
呵呵!原來只是她的一廂情愿而已。他怎么可能有愛?有愛也不會給她這個被他視作眼中釘的人。
不過讓她難受的事情遠不止這些。
翌日,夜廣庸和夜墨凝先前押送災銀糧食去冷焰鎮,今日該是復命之日卻不見人影,而夏可博卻說災銀未到災區便“不翼而飛”,金鑾殿上一片嘩然。
夜婉凝興致缺缺抱著小雪球坐在前院一語不發,想到昨夜慕容千尋和馨妃在床上纏綿不止的畫面,她就開始反胃。誰料胡林竟突然前來,還送上了出宮令牌,雖是滿腹疑云,可還是拿著令牌出了宮。
御書房
陸秋瞑站在慕容千尋身邊心頭發緊,從胡林告知慕容千尋夜婉凝興匆匆離了宮,還朝鎮宮將軍府而去時,慕容千尋便始終蹙著眉,他幾度想要開口都忍了下去,可看看時辰,他終是說出了口:“皇上,夜丞相和夜將軍在南天殿已經跪了幾個時辰了。”
慕容千尋斂回思緒轉頭看向陸秋瞑,微瞇的黑眸深不見底,沉默半晌,淡聲開口:“擺駕南天殿。”
坐上步輦,行至半路,慕容千尋突然問道:“此事你怎么看?”
胡林在一旁看向慕容千尋,見他神色平靜看向前方,而陸秋瞑神色有些為難地轉眸,他便垂下頭沒有出聲。
陸秋瞑想了想之后說道:“丞相與將軍一向對皇上忠心耿耿,相信此事必有蹊蹺。”
慕容千尋冷哼了一聲:“忠心?用于賑災而丟失的銀子是在丞相府找到的,這也叫忠心?”
“正因為如此,此事才可疑,若真是丞相與將軍所為,他們又何必將銀子藏在丞相府,還日夜追蹤失竊賑災官銀?”陸秋瞑細細分析道。
慕容千尋睨了他一眼臉色微沉:“秋暝,難道你沒有聽過賊喊捉賊嗎?他們這么監守自盜,還難為你這么替他們說話。”
陸秋瞑抱了抱拳解釋道:“屬下只是希望他們能得以清白,而且失竊銀兩是在丞相府找到,想必是有人栽贓嫁禍。”
“栽贓?哼!說不定他們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皇上……”陸秋瞑一向不善言辭,被慕容千尋這么一堵話,根本再難為他們辯解些什么。而且慕容千尋已經認定了此事和他們有關,就算他在巧舌如簧,也難以為他們說情。
快到南天殿時,慕容千尋又問道:“胡林,你覺得如何?”
胡林一驚,方才他一直在揣摩慕容千尋的話,被他這么一問,他驚愕地張了張嘴,也幸虧他很快反應過來了,立刻揚起唇角笑著低聲說道:“皇上,奴才愚昧,奴才只知道伺候主子。”
“哼!”慕容千尋勾了勾唇,“你愚昧?恐怕這里的奴才加起來都及不上你半分。”
胡林愣了愣,下意識地收住笑容卻轉眼又諂媚笑起:“皇上,奴才這不是伺候皇上久了,才近朱者赤嘛,只是奴才的小小心思被皇上一眼就識破了,所以說這天下最睿智的還是皇上。”將他扶下步輦之后,胡林又小心翼翼地說道,“所以不管是人是鬼,是清白是渾濁,皇上一眼就能分辨,也一定能秉公辦理,否則哪來這冷月國的太平盛世呢……”
慕容千尋揚了揚眉不語,只是再次勾了勾唇角。
集市上
夜婉凝和依蘭的身影不停地穿梭著,兩人興高采烈地不僅買了吃的也買了用的,只是可惜沒帶上張德貴,否則還可以讓他幫忙拿東西。
看看天色,依蘭想要請夜婉凝回宮,可是她卻意猶未盡,還說要去月老廟,依蘭不由地怔了怔。也在這時,她又看到了那次她在路上遇到的被丈夫毆打的女子卓玉雯,卓玉雯看見她也是一怔,而后和她打了個招呼。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夜婉凝也同時知道了卓玉雯的坎坷身世,為了母親,她被迫嫁給了不愛的男人,也因為一身的武功,才得以保全自己的清白只做了有名無實的夫妻,果真是難得。
對方直言不諱傾心相交,夜婉凝也不隱瞞她,便告知了自己的身份,還帶著卓玉雯一起去了將軍府,只是當她們來到將軍府時,只見府門大開,里面的下人滿臉的焦急模樣,當管家看到她后立刻跑上前來,她這才知道夜墨凝竟是被帶去了宮中,還連帶著夜廣庸。
管家把官銀失竊又在丞相府中找到一事細細說了一遍,夜婉凝霎時震驚了。不容多想,她立刻趕去宮中。
南天殿
慕容千尋坐定之后,夜廣庸臉色煞白地伏在地上,“皇上,微臣父子真的是被冤枉的,請皇上一定要相信微臣。”
他真是想不到在去冷焰鎮的途中,賑災官銀竟然會在途中被洗劫一空,更想不到的是,最后竟是在他的丞相府發現了被洗劫的官銀。這一盆臟水潑來,他根本沒有了辯駁的余地。
夜墨凝跪在地上一直擰著眉,這一切來得太蹊蹺,以他的武功,就算來十幾個毛賊他對付起來都是綽綽有余的,可是那些盜匪個個身手不凡,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山賊,而且他們灑出的迷香也不是普通的迷香,只要一沾上,哪怕功力再深厚都只能撐片刻。
迷香……
他一直思索著這個問題,這樣的迷香又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山賊會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