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章

聞言,肖夜臉色陡變,震驚數(shù)秒,謹(jǐn)慎的環(huán)顧一眼四周,而后才壓低了嗓音,語帶急切的道:“公主,這怎么行?您……您真的想逃跑么?”

“停車!”

傅箏輕笑,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似是方才什么也不曾說過,眉宇間,流露出與生俱來的高貴。

肖夜錯愕的看著她,一時心中如巨浪翻滾,終是緩緩垂下了眼瞼,輕問道:“公主,停車是有事么?”

“那里,山頭上似有薔薇樹,我想上去瞧瞧。”傅箏手臂探出車窗,指著前方不遠的一個小山頭說道。

肖夜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俊眉輕蹙,“微臣知道公主喜歡薔薇花,只是公主金枝玉葉,要攀上山頭,恐怕……何況讓大鄴官員等久了,似乎不太好!”

“誰說我喜歡薔薇花的?誰告訴你的?我討厭薔薇,極端的討厭!”傅箏聞聽,卻突然惱怒,將窗紗緊緊的拽在手心,臉色又白又青。

肖夜不知所措,“公主……”

“停車!本公主要上山,大鄴官員若等不得,那就不要等了!”傅箏看著他,似要將牙齦咬碎,長睫上盈滿了水霧,視線亦在一瞬間,變得模糊。

山路,不算崎嶇,只是很陡,如青云直上,中間一條土質(zhì)的小路,兩旁是繁茂的野花,各種顏色都有,在春季里,姹紫嫣紅,爭奇斗艷。

傅箏小心的踩著步子,精美的紅色繡鞋上,沾滿了塵土,逶迤拖地的裙擺,被海靜和諾妍小心的拾在手中,想要脫開一人去攙她,她卻堅持不準(zhǔn),倔犟的獨自徒步前行。

肖夜安靜的跟在后面,時不時的抬眼,凝望著那嬌小瘦弱的背影,將手中的劍柄握的更緊,心,似被利刃劃破,在汩汩的往外淌著血,她說她想逃,他卻將她親手送給另外一個男人……

他其實知道,她是不愿嫁給大鄴恭親王葉跡翎的,聽說她曾向皇上跪求,被狠狠的訓(xùn)斥,甚至連端妃娘娘都跪下求她……

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無從得知,只是猜想,她是否心中已有了喜歡的人,所以,她的眸中,常有淡淡的憂郁,而那個人,會是誰?

傅箏……

心中默默的咀嚼著,這個他一輩子也沒有權(quán)利叫出口的閨名,肖夜悄悄嘆氣,如她這般清新雅致,心地純潔的姑娘,該嫁給一個愛她至深,疼她至深的男人,而非以政治為目的的兩國聯(lián)姻……

這一切,他想改變,可是無力改變,從接到皇命的那刻起,他心中便如針刺,疼痛難忍,尤其是每每看到她強作笑顏,他便真想不顧一切的帶她走……

“公主,有碎石,您小心!”海靜焦慮的提醒,想上前去攙,卻被傅箏的眼神擋了回來。

肖夜抿唇不語,遲疑稍許,足下一點,輕功躍起,從三個女子頭頂掠過,身形穩(wěn)下,朝著傅箏伸出手臂,“公主,微臣做您的拐杖,可好?”

“我還沒到老態(tài)龍鐘的地步,你這是笑話我么?”傅箏微微一笑,輕喘著氣息,從腰間捻了絹帕輕拭著額上薄薄的汗珠。

“微臣不敢!”肖夜薄唇微傾,竟難得露出笑容來,嘴上如此說,手臂卻依然伸著,并笑意更深道:“公主不接受微臣這根拐杖,微臣要罪該萬死了!”

“哦?為何?”傅箏說著,又低頭邁前一步。

肖夜斂了笑容,正色道:“大鄴乃大國,一向以高姿態(tài)凌駕于我們大周之上,此番公主和親,若誤了時辰令大鄴官員空等,恐怕大鄴皇帝及恭親王對公主的眼光會有所改觀,以為公主跋扈,大婚之后,微臣等撤回大周,空留公主在大鄴,難保不會承受委屈,屆時……微臣難辭其咎!”

聞言,傅箏一怔,緩緩抬眸,卻是目光越過肖夜,定格在了山頂那幾株正在風(fēng)中搖曳的薔薇,默默的凝視著,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既如此,不看也罷……下山吧!”

語落,轉(zhuǎn)身,不顧山路的陡坡,推開海靜和諾妍,飛奔下山。

“公主!”

身后響起急喚聲,傅箏不想理,眸底水汽氤氳,將視線阻隔,心被沉入無底的深淵,從來沒有這么痛過,從來沒有……

婚期……

這該死的和親!該死的葉跡翎!

一列馬隊,從斜側(cè)方的小道上,突然奔嘯而來,速度之快,猶如開閘的洪水,避無可避!

傅箏淚眼婆娑中,視線本就模糊,況且又低著頭,待聽到馬蹄聲,豁然抬頭之際,那沖出來的群馬,已經(jīng)揚起前蹄,朝她踩來!

彼時,她正巧跑到山腳下,而護衛(wèi)隊是等在后方一丈處的,誰都未曾料到,會突然有馬隊從荊棘的小道上沖出來!

“公主小心!”

“保護公主!”

肖夜的驚喊聲,護衛(wèi)隊的驚喊聲,凌亂的同時響起,亦有無數(shù)道身影朝傅箏沖去!

馬隊中,領(lǐng)頭是一男一女,在聽到“公主”這兩個字時,男子一驚,立刻搶過沖到最前面的女子手中的韁繩,在女子的驚詫中,吼道:“停馬!”

傅箏已被這突發(fā)狀況,驚駭?shù)碾p腿發(fā)軟,跌倒在地上,眼看著馬蹄從她眼前揚起,又被一股重力生生的拉至一旁,而下一秒,一雙有力的臂膀,已將她雙肩一提,身子陡然騰空,掠向馬車方向,在半空中旋轉(zhuǎn)一圈后,懷抱著她穩(wěn)穩(wěn)落地,她驚魂未定之際,匆忙扭頭去看,是肖夜!

“公主,怎樣?可曾傷到?”肖夜急急的問,深褐色的眸中,她的影子猶為清晰,盛滿了焦慮與擔(dān)憂。

“我沒事,虛驚一場!”傅箏搖搖頭,從肖夜的臂膀下脫身出來,長睫上的淚珠,眨了幾下后掉落。

護衛(wèi)隊在肖夜輕功掠下的剎那,已經(jīng)紛涌著沖將過來,將馬隊團團圍住,迫使馬隊全部勒馬停下,馬上的男子還未曾開口,那衣著華麗,美貌嬌艷的女子已滿面怒氣,“放肆!哪里來的大膽之徒,竟敢擋本小姐的路!”

“明暖!”

男子聞聽,一張俊朗的臉,陡然變色,伸手將女子皓腕一拽,低斥道:“胡說什么?你沒看到大周的旗號么?這是大周公主的鸞駕!”

“大周公主?”何明暖杏眉微挑,嘴角揚起了一抹譏諷,目光緩緩移向后方,視線定格在被肖夜護在身旁,正拿著絹帕擦拭眼睛的傅箏臉上,鼻尖一哼,“也不過如此!”

“明暖,不可胡說!”

男子何修遠大驚,幾欲捂上何明暖的嘴巴,愕然間,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只見那一身鎧甲的將軍,已邁步朝他們走來,眼神凌厲,眸中透著絲絲沁寒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聽到腳步聲,護衛(wèi)隊分散在兩側(cè),從中間讓出一條道來,肖夜執(zhí)劍走近,在何明暖馬前一米的距離站定,光潔的下顎抬起,冷笑間,單掌陡然拍出,卻是擊向了馬頭,馬兒受此重創(chuàng),嘶鳴一聲,蹄子突揚,大力的甩著馬上的何明暖!

“啊!”

何明暖花容失色,尖叫著,緊緊的抓著馬韁,何修遠及他們自己的護從,剛欲迎救,肖夜一聲令,“拿下他們!”

“是,將軍!”

大周護衛(wèi)隊立刻動手,刀劍相撞聲頓起,將何修遠等人圍在了激戰(zhàn)圈,而何明暖在身子猛的搖晃了幾下后,被肖夜帶鞘的長劍一挑,從馬上翻滾下來,狼狽的跌在了肖夜腳下!

傅箏恬淡的看著這一幕,海靜和諾妍奔過來,緊張的擋在她身前,原地靜立了一會兒,她甚覺無聊,剛欲返回馬車,突聽得混戰(zhàn)中,那提劍奮力抵擋的男子高喊道:“大周公主!我們乃大鄴皇室宗親,方才是一場誤會!”

此時,肖夜的劍,正指著跌在地上的何明暖,而護衛(wèi)隊已拿下多數(shù)對方手下護從,聽得何修遠這聲喊,肖夜倏的蹙眉,思忖稍許,收劍喊道:“全部退下!”

“是,將軍!”

大周護衛(wèi)隊退下,傅箏踏著碎步緩緩走來,纖巧削細的身影,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下,一襲翠綠色的曳地望仙裙,用香草染成,純凈明麗,質(zhì)地輕軟,色澤如嫩葉般鮮艷,散發(fā)出芬芳的花木清香,手挽屺羅翠軟紗,裙上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艷如流霞,透著繁迷的皇家貴氣。

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頰邊梨渦微現(xiàn),發(fā)間纏繞著一片小小的嫩綠枝芽,直如雨打碧荷,霧薄孤山,說不出的空靈輕逸,美的清新雅致,如嚴(yán)冬過后,早春的那一抹俏綠,令人心潮蕩漾!

何修遠呼吸一緊,握劍的大手悄然收緊,直直的看著那愈走愈近的女子,大腦漸成空白……

何明暖鼻尖又是重重的一哼,從地上爬起來,不屑的揚起了下巴,肖夜冷瞪她一眼,朝傅箏邁近一步,單膝跪地,朗聲道:“讓平陽公主受驚,微臣罪該萬死!”

“保護公主不力,請公主治罪!”

大周護衛(wèi)隊全部緊跟跪下,嗓音洪亮,氣勢如虹,震的何修遠一驚回神,立刻抱拳道:“在下何修遠,乃大鄴京畿驍騎營都尉,那是舍妹何明暖,因急事匆忙回京,不想沖撞了大周平陽公主,抱歉!”

傅箏走近,看向肖夜,淺笑道:“肖將軍何罪之有?意外之事,人生十之八九,哪里是你們的責(zé)任?我還好,你們都起來吧!”

“謝公主!”

肖夜及護衛(wèi)隊感激的叩頭,而后起身,凜然的立于一側(cè)!

傅箏再邁前一步,在何修遠面前站定,淡掃他一眼,嗓音清清潤潤的說道:“聽聞大鄴乃禮儀之邦,自邁進大鄴疆土,一路所遇大鄴百姓,無不禮遇有加,熱情之至,今日到達京畿,本公主原想天子腳下,百姓的禮數(shù)會更有修養(yǎng),何況皇親貴戚?殊不知……”話音一頓,傅箏懶懶的睨向何明暖,粉唇輕輕翹起,似笑非笑。

“平陽公主!”何修遠臉色微變,這樁聯(lián)姻,舉足輕重,太后和皇上是極為重視的,若因此而不和……思忖至此,他立刻微瞪一眼何明暖,輕斥道:“明暖,還不見過公主?”

“哥,我才不要!大周公主有什么了不起?她是公主,太后還是我姑媽呢!哼,真是牙尖嘴利,還沒嫁給我表哥,就端出表嫂的架子來教訓(xùn)我,也不知我表哥當(dāng)你是哪根蔥呢!”何明暖一聽,非但沒規(guī)矩,反而不服氣的脫口便嘲諷道。

“明暖!”

何修遠大驚,俊臉?biāo)查g陰沉,還未及作出反應(yīng),肖夜一個旋身,長劍已再次指到了何明暖的喉嚨上,目光陰寒,嗓音冷如冰窟,“我大周公主,輪不到任何人來詆毀!如果你們太后和皇帝便是如此認(rèn)為的話,這親,不和也罷!”

此言一出,震的何修遠臉色泛白,忙看向傅箏,抱拳道:“公主恕罪!舍妹年幼無知,口出妄言,都是平日嬌慣的結(jié)果,何某代為賠罪,日后定當(dāng)嚴(yán)加管教,請公主大仁大量,饒她一回!”

“哥,你低聲下氣干什么?憑什么讓她饒我?我才不怕她,有本事就真殺了我啊,大周不過是向我大鄴納貢小國,我就不信,他們膽敢斬殺大鄴皇親!”何明暖氣紅了臉,狠狠的瞪著肖夜,盛氣凌人的叫囂道。

“明暖,你閉嘴!”

“欺人太甚!”

肖夜怒到極點,將何修遠的話厲聲斥斷,劍柄一提,手腕一動便要刺下去,驚的何明暖瞬間慘白了臉,才方知肖夜并不是玩笑!

“啊——”

驚恐的大喊一聲,何明暖本能的朝一邊躲去,何修遠震驚之際,一劍挑過去,將肖夜的劍架開,急道:“肖將軍!萬不可釀成大錯,舍妹之言行不敬,何某定讓她向公主賠罪,但是殺了她,便是茲事體大啊!”

“我朝公主還未曾嫁與你大鄴,便受到如此污辱,這便是有辱我大周皇上,有辱我大周百萬子民,我大周豈能容忍!”肖夜俊臉鐵青,一邊怒吼著,一邊毫不留情的與何修遠開打起來,心中如一團烈火焚燒著,心痛又心傷。

在他心底,那如仙子般高貴圣潔的女子,是容不得任何人侵犯的!

何明暖四下閃躲著,他們的護從見何修遠與肖夜打起來,欲拔劍助陣,大周護衛(wèi)隊卻也立即刀劍相向,逼得他們只得停手觀戰(zhàn),氣氛緊張萬分!

“住手!”

一道輕喊,出自傅箏的口中,打斗中的兩人聞聲,肖夜無奈停手,何修遠自是盼得如此,將劍入鞘,環(huán)顧著尋到何明暖,幾步過去,將她手腕一拽,盯著她,咬牙道:“明暖,我命你立刻向大周公主下跪賠罪,你若再不從,這事鬧到太后皇上那里,后果你自負(fù)!”

“哥!”何明暖厥嘴。

“你任性妄為,放著官道不走,偏要抄近路,看到有人,還不勒馬,險些釀成大禍,居然還敢對和親公主不敬,你是想找死么?”這一句,何修遠壓低了嗓音,用只有他們倆人能聽到的音量,末了,又恨鐵不成鋼的加上一句,“姻緣天定,恭親王怎樣看待恭親王妃,由得你品頭論足指手畫腳么?”

“我……我就是討厭嘛!”何明暖嘴巴用力一厥,偏過了臉去。

何修遠氣極,拽著她的大手忍不住用力,嗓音更低道:“最后警告你,如果大周公主將此事說予皇上,我們何家本身便遭恭親王猜忌,若他知曉,豈會罷休?”

何明暖臉上的銳氣,終于在呆滯稍許后,全部散盡,牙齦一咬,甩開何修遠的鉗制,幾步走過來,面向傅箏“撲通”一聲跪下,不甘不愿的說道:“明暖無知,沖撞公主是明暖的錯,請公主恕罪!”

“何小姐,能屈能伸,性子倒是直爽!我大周土地雖不及你大鄴遼闊,但民心團結(jié),也不是你大鄴想欺負(fù)就欺負(fù)的!何小姐身為皇親貴族,卻口出惡言,實在教人看輕,哪里還有大家閨秀的模樣?若何小姐對本公主嫁給恭親王有何不滿,請直接去找恭親王理論,本公主也想知道,在恭親王眼里,我大周公主算是哪根蔥!”

傅箏緩緩輕笑,眉宇間,盡顯高貴,語落,優(yōu)雅的轉(zhuǎn)身,朝著馬車走去,“肖將軍,我們該啟程了!”

主站蜘蛛池模板: 沙雅县| 新昌县| 册亨县| 沾益县| 河池市| 武汉市| 张家界市| 垫江县| 衢州市| 宿州市| 长葛市| 平舆县| 南靖县| 辰溪县| 沛县| 洪湖市| 称多县| 顺昌县| 博野县| 霞浦县| 新宾| 通州区| 云林县| 奎屯市| 乐昌市| 九台市| 彩票| 鄂尔多斯市| 南京市| 邛崃市| 科尔| 麻栗坡县| 奇台县| 乌拉特中旗| 宁远县| 五大连池市| 民权县| 游戏| 香格里拉县| 孟连| 江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