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鸞鳳錯:袖手天下(全集)
- 楚清
- 4710字
- 2016-05-31 23:30:29
“公主……肖夜愿意,只要公主看得起我,赴湯蹈火,再所不辭!”肖夜唇抖動了下,立刻抱拳道。
“肖將軍……”傅箏剎那間便濕了眼眶,吸了吸鼻子,輕聲道:“我令大周蒙羞,令父皇顏面無存,是大周的罪人,你該和我劃清界線,以保全自己的,竟還愿意幫我?”
“公主,在肖夜眼里,公主是否婚前不貞都無所謂,公主原本在我心里是怎樣的,現在還是怎樣,無關乎其它。”肖夜低頭,嗓音低沉,卻極為清晰的說道。
傅箏微閉上眸子,眼底有淚珠滾落,“肖將軍,我想自己撐下去,可是我終究一介女子,偽裝的再堅強,聽到你這番話,便再也忍不住,如今,我生死如何,我管不了許多,可是我放不下的,還有遠在大周的母妃,你該是知道我母妃在宮中的地位,她受父皇冷落多年,因我而榮,也定因我而損,我不是皇子,沒有什么勢力可以保得母妃平安,身邊亦沒有可信的能幫到我的人,此時,除了找你,我再沒有任何辦法,你知道么?”
“公主,您是擔心端妃娘娘受您連累么?”肖夜抬眸,抿唇道。
傅箏點點頭,睜開眼道:“是,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的是,以你大將軍之力,以你肖家在朝中的地位,務必求父皇不要降罪于母妃,她是無辜的,錯的人是我,有我一人承擔所有罪責就夠了!”
“公主……好,我記下了,我會拼出全力為公主保住端妃娘娘的!只是……”肖夜話語頓下,艱難的吸氣,良久,才接道:“只是公主,你只想到別人,為什么不為自己多想想,你的處境,你的未來……”
“我沒關系!肖將軍,你別說了,就這樣,你幫我的恩情,我會記在心里的,謝謝你,謝謝!”傅箏淚如雨下,手中的絹帕,緊緊的捂住了嘴,無聲的哭泣。
肖夜將拳頭攥的死緊,“公主,既知失貞的后果,為何不服下藥逃過這一劫?”
“逃不過的,肖將軍你不知道,這是命運,無法改變的命運啊!”傅箏身子輕晃著,從脖子上解下一個玉墜來,在手心摩挲了好久,緩緩遞給肖夜,“請你幫我轉交給母妃,說我對不起她,來世再報答她的生養之恩!”
“好。”肖夜接過,緊捏在手心。
馬車旁,池秋池冰焦急的等待著,緊緊的盯著遠處的傅箏,將她的一舉一動皆看在眼里,而后貼著車簾處,細細的稟報給坐在馬車里的葉跡翎。
翻著手中的書,隨意的看著,卻是良久,仍停留在那一頁上,腦中并沒有看進去多少,葉跡翎煩燥的將書一合,隨手扔在小榻前的幾案上,然后仰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心里,卻不由自主的在計算著,一刻鐘的時間,快到了么?
傅箏不曾想到,標志著恭親王府的馬車,竟會停在宮墻的轉彎處,池秋池冰竟就立在馬車旁,本想繞過直接走人時,猛的想到葉跡翎最后的那句話,臉上立刻白了一分,木楞的看著馬車,一時不知該如何辦。
“平陽公主請上車!”
一個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看去,池秋已走到面前,拱手而道。
寬敞的馬車里,車窗半開著,空氣流通很好,淺綠色的紗幔隨風飄蕩,偶爾掃過臉龐,帶起微微的癢意。
馬車最里端,是一張通榻,鋪著舒適的金色軟織羅,榻前是一張固定的小案幾,紅木雕花,上擺著一小碟新鮮的小金桔和兩串青提子,還有三本摞在一起的書,再往前,左右兩側便是長凳,罩一層軟墊,坐著也還算舒服。
傅箏眼角的余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那正仰靠在榻上看書的男人,見他修長的手指翻動了書頁,心中不知怎么的一慌,忙偏過臉看向車外,且將車欞抓的很緊,以掩飾她此刻的心情起伏。
當昨晚,她在心中否定了他不是二皇兄那樣溫潤性子的人后,她以為,在她被迫上他的馬車后,她又會遭到他的一番羞辱,或是冷言斥責,她也準備好了承受又一番暴風雨,哪知,他卻平靜的如一汪碧水,未起一絲漣漪,一言不發,甚至不曾看過她一眼,只當她是空氣,或是馬車里除了他自己,再無別人。
如此被無視,傅箏倒也樂的自在,心里不禁想著,如果他能在此后的日子,都這樣無視她,那么她便能過的輕松些,或許,日子一久,他……
“王爺,前面到梅子酒莊了,王爺要下來走走嗎?”
池冰在外面突然開口,打破了傅箏的胡思亂想,她因他的話,自然的探出頭,去看熱鬧的街市,沉悶的心情,在瞧到戴花的婆婆臉上那樂呵的表情時,舒坦了許多,也跟著輕輕一笑,此時,她還真想在街上走走,看看人,看看物,摒棄所有的不愉快,給自己尋一分歡樂,這樣一想,她便立刻回頭,“王爺,我想下車……”
“池冰,直接回府,本王今日沒興致!”葉跡翎頭也不抬的打斷她,語氣冰冷的朝外下令,手中仍間或翻著書頁,仍是無視她。
“是,王爺!”
池冰答應一聲,馬車便一直朝前行去,將那戴花的婆婆遠遠的丟在后面,傅箏看著他,微帶怨氣的癟癟小嘴,再次偏過臉去,卻聽得他低沉的嗓音隨之響起,“肖夜……與你什么關系?”
“君臣關系,主仆關系,朋友關系,正當關系。”傅箏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子桀驁,他不就想問,她是不是與肖夜有私情嗎?
葉跡翎略微抬眸,似笑非笑的勾唇,“解釋越多,掩飾便越多。”
“什么?”傅箏愕然,心中立刻升起不悅,目光看向他,卻是沒想到他正看著她,四目相對,她竟沒來由的結巴,“我,我哪有,我說的是實話。”
“是么?緊張……是不是代表著心虛?”葉跡翎唇邊的笑意漸漸擴大,琥珀色的眸中,竟多了抹鄙夷。
傅箏氣結,因憤怒而滿臉漲紅,使得左臉上的巴掌印更紅,她微喘著氣,盯著葉跡翎咬牙,“隨你怎么認為,我說不是就不是,恭親王爺,我平陽還是那句話,你可以休了我另娶他人,但你不能侮辱我,我身體是不清白,但我人格還在,我犯下的錯,我自己承擔,請你不要借題發揮在我父皇身上!”
……
一番慷慨陳詞,誓死如歸后,傅箏直到回了馨香園,還處在迷糊中。
“公主,累,累死奴婢們了,您和駙馬同坐一輛馬車,他有沒有再罵您打您?”海靜一進門,便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說話的同時,趕忙從桌上的茶壺里倒了杯冷茶水仰頭灌下。
諾妍更是滿頭大汗,拿著帕子直擦臉,且憤恨不平的道:“這個壞心眼的駙馬,真是太狠了!竟然趕我們步行回王府,天知道,從宮門到恭親王府,有百來丈遠,我……”
“諾妍!”
海靜又忙著去捂諾妍的嘴,兩人虛軟的身子相撞到一起,“咚!”的一聲雙雙跌在了地毯上!
然而,如此大的聲響,那坐在床沿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傅箏,竟仍是沒有半點反應,呆呆的,一動不動。
“公主?”
倆丫環有些懵,互相對視一眼,忙爬起來撲到跟前,一左一右的扶上傅箏的肩,搶著喚道:“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嗯?哦,你們回來啦!”傅箏一驚,看著近在眼前的倆丫環,這才反應過來,輕扯唇問道。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怎么連奴婢們回來折騰了這一會兒都不知道?”諾妍郁悶的厥嘴。
“我……我沒想什么,你們累了就趕緊休息會兒吧。”傅箏擠出一抹笑,從床沿上站起,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公主……”
傅箏突然想起一事,便道:“對了,王爺說晚膳在正堂的飯廳用,你們隨我一起去。”
“在正堂用膳?和駙馬一起?”海靜立刻皺眉。
“嗯,還有他的兩個側妃,他說,進門第二日,按規矩行家宴。”傅箏說這話時,表情更不自在,不由的又想起馬車上的那一幕……
“傅箏……既嫁進了恭親王府,既與本王拜了天地,那么,你先該考慮的是,怎么侍候好本王,怎么做好本王的女人!”葉跡翎噙著笑,從榻上坐起,長臂一伸,便將坐在凳上的傅箏扯入了懷中!
“啊!”
傅箏驚呼一聲,才要掙脫葉跡翎,他的唇,便準確的貼上了她的,將她的震驚全部堵進了口中,她的雙手,被他大掌鉗制住,他的舌,熾熱滾燙,勾纏著她的舌,將她的呼吸盡數卷裹,那般霸道的,帶著強烈的占有欲,似要當場揉碎了她……
長到十八歲,她總共被三個人親過,第一個便是遙哥哥,偷偷的親了她,她臉紅的捶他,他卻壞笑,薔兒,娘說夫君是可以親夫人的,你不是說,長大了愿意嫁給我么?她笑,笑的臉頰紅紅的,雖然知道,她作為公主,婚事是由父皇決定的,可是她就是答應了遙哥哥……
第二個人,便是前夜里的那個淫棍,吻的她嘴唇都腫了,同樣是這般的霸道,毫不溫柔……
第三個人……睜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她的丈夫葉跡翎,傅箏漸漸停止了掙扎,她有什么理由拒絕他的親熱,無論她的心給了誰,她的第一次給了誰,總之現在,這個男人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她能怎樣?
清清淡淡的龍涎香鉆入鼻中,他的男性氣息掠奪著她的呼吸,他的舌迷亂的吻著她……種種的感官,清晰又渾濁的充斥著她的大腦,令她全身酥軟,再提不起一分力氣……
腦中一瞬間,想到了前夜所承受的屈辱,想到了十年前的一切一切,想到了還半開的車窗,那搖曳的紗幔,此刻所處的地方……
她終于發出低低的哀求,“停下……求你停下……”
“干什么,不想服侍本王么?”葉跡翎粗喘著,抬眸低低的問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情欲。
“在……現在在馬車上,王爺怎能……”傅箏竭力想著理由,眸子垂下,不敢看他一眼。
葉跡翎緩緩輕笑,貼上她的耳珠,粗嘎的嗓音,更加的低迷,“傅箏,如果這是你拒絕的理由,那么給你三天的時間準備,本王想通了,既然娶了,哪怕是別人用過的,本王也不能便宜了你,讓你給那男人守身如玉!”
“王爺你……”傅箏倒吸一口冷氣,身子忍不住的發顫,連嘴唇都在抖,“既然我是別的男人用過的,那么,王爺就不嫌臟么?我以為,王爺是有潔癖的,躺在王爺身下的女人,都該是黃花大閨女!”
這些沒涵養的話,她一向是鄙夷不屑說的,可是此時,她如普通的市井女子般粗俗不堪,輕易就講了出來,只因他的那一句譏諷!
“呵呵……”葉跡翎緩緩松開雙臂,將傅箏扯坐在一邊,仰面躺在榻上,俊臉上的紅潮漸漸散去,丹唇微勾起,“本王從不是有潔癖的男人,本王的東西哪怕是臟了,哪怕本王嫌棄的很,在扔廢料桶之前,也得先嘗嘗味道!”
傅箏兩眼一翻,險些氣暈,揪著榻上鋪的軟織羅,禁不住氣喘,“恭親王,你的愛好品味真是獨特,平陽大開眼界了!”
“傅箏,別處處跟本王叫板,你是大周公主又如何?別忘了,你的駙馬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想你大周安寧的話,就給本王乖乖的聽話!”葉跡翎俊臉陡然一沉,眸中現出陰寒,似是極不悅的冷著嗓音警告道。
一句“大周安寧”,令傅箏劍拔弩張的氣勢,瞬間坍塌,她憋屈的咬牙,并快速偏過臉去,以沉默來保持她的尊嚴。
“嫁了人,便要以夫為綱,過來,給本王捶腿!”葉跡翎朝她陰陰的笑,眉間隱隱泛著得意,心中卻忍不住的想大笑,他就愛看這只小野貓氣怒抓狂,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聞言,傅箏真的有些抓狂,懶的看他,直接沒好氣的道:“本公主從沒侍候過人,不會!”
“公主,您又在想什么?”
“公主……”
耳邊傳來聒噪聲,傅箏一驚回神,忙搖頭道:“沒想什么,你們別管我了,午膳也沒用,將就著吃些桌上的點心填填肚子,然后就去休息吧!”
“公主,奴婢……”
“快去吧!”
在傅箏的趕人下,倆丫環端了點心盤子,糾結著去了外間。
輕舒了口氣,傅箏在床上側躺了下來,眼睛一閉,腦海中便又浮現出那一張相似于遙哥哥的臉,記憶中,遙哥哥也有幾分壞,愛捉弄她,逗她玩,故意氣她惹她生氣,然后又來哄她,而這個男人,除了會氣她侮辱她外,根本和她的遙哥哥相差太遠,所以,她絕不能因他那張臉,而心生幻想!
他讓她捶腿,她不答應,他便蠻橫的扯住她,眼中盡是陰險的笑,竟說他不介意就在這馬車里賜她一個洞房花燭,她在心里連他祖宗都忍不住咒罵了幾遍,卻仍是只有妥協的卑微的侍候他……
“力道太輕了!”
在聽到他這句高高在上的命令后,她腦子一熱,竟發狠的重重一拳捶在了他左腿的傷患處,他悶哼一聲,旋即鐵青了俊臉,她以為自己又要挨他一巴掌,也做好了承受的準備時,他卻又出乎她意料的,只狠戾的盯著她看,看了近一分鐘后,竟沒了聲響,直到馬車到達恭親王府大門外,她欲下車時,他才面無表情的叮囑她,今天晚上是家宴,三日后的晚上,他會歇在馨香園……
想到這里,傅箏睡不著的翻身,煩燥的拍拍額頭,葉跡翎未曾說什么大鄴皇帝要處置她不入宮的事兒,可能意味著根本沒事兒,家宴倒也無所謂,但重要的是,三天后怎么辦?理智上她已說服自己接受他的侵犯,但內心又排斥的很,被人強暴她眼淚哭干,又要馬上面臨新一輪的名正言順的強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