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衍波詞》①之佳者，頗似賀方回②。雖不及容若③，要在浙中諸子④之上。

注釋

①《衍波詞》：清代詞人王士禎的詞集。

②賀方回：賀鑄。

③容若：納蘭性德。

④浙中諸子：指清初浙派詞人朱彝尊、陳維崧等人。

譯文

王士禎《衍波詞》中的佳作，很像賀鑄的詞。雖然不如納蘭性德，但卻在朱彝尊和陳維崧等人之上。

賞析

《衍波詞》是清代詞人王士禎的詞集。王士禎長于詩，論詩主“神韻”，推崇清幽淡遠(yuǎn)、含蓄深蘊(yùn)、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境界。詞則長于小令。但其《衍波詞》中的佳作，未必就在朱彝尊和陳維崧之上。

王士禎《蝶戀花·和漱玉詞》：“涼夜沉沉花漏凍，欹枕無眠，漸覺荒雞動(dòng)。此際閑愁郎不共，月移窗罅春寒重。憶共錦衾無半縫，郎似桐花，妾似桐花鳳。往事迢迢徒入夢，銀箏斷續(xù)連珠弄。”

朱彝尊《桂殿秋·思往事》：“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聽秋雨，小簟輕衾各自寒。”陳維崧《醉落魄·詠鷹》：“寒山幾堵，風(fēng)低削碎中原路。秋空一碧無今古。醉袒貂裘，略記尋呼處。男兒身手和誰賭？老來猛氣還軒舉。人間多少閑狐兔。月黑沙黃，此際偏思汝。”

王士禎的詞有含蓄之意，但缺乏深沉的意味，不足以與賀鑄的詞相比，反倒是朱彝尊這首《桂殿秋》，雖然短小，卻用意頗深，境界情致俱佳，深情婉結(jié)，甚是感人。難怪況周頤的《蕙風(fēng)詞話》將其列為清初第一。

王國維為什么會如此看重王士禎的詞，不僅認(rèn)為其在朱彝尊和陳維崧之上，而且與宋代的詞人賀鑄的詞頗為相似？或許是青睞王士禎的“神韻說”，推崇他提倡的清幽淡遠(yuǎn)、含蓄深蘊(yùn)、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境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