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放下權力他還能干什么(2)
- 克林頓傳:夢想的高度
- (美)費爾森塔爾
- 4737字
- 2016-04-22 16:33:32
希拉里回憶錄的預付稿酬是800萬美元,克林頓的是1200萬美元,這被認為是非虛構圖書所獲得的最高預付稿酬。克林頓在2001年8月簽署了合同,2003年初到期。
克林頓那時被看做是一個遭受羞辱的總統,但這明顯沒有使他的預付稿酬減少。他那被玷污的形象或許正好推高了稿酬,讀者們可能希望他會在書中透露一些他在白宮和一名實習生發生性關系時的想法。莫琳·多德寫道,克林頓和巴內特承諾“這本書將徹底而真誠地講述克林頓的人生”。對于多德,這意味著“(克林頓)和那位眾人皆知的極為配合的實習生在橢圓形辦公室里的熱烈性愛場景”。
在宣布這項交易時,克諾普夫出版集團總裁和總編索尼·梅塔說,顯然,克林頓能夠真實地描述他的生活和做總統時的方方面面。“你和他談過話嗎?”梅塔問《紐約時報》的一名記者,“這是能夠說服你的一個因素。”
克林頓向克諾普夫出版集團承諾他不會向別人透露回憶錄的事情,然而后來他卻對喬納森·阿爾特說了,阿爾特就在《新聞周刊》上寫了一篇關于這本書的文章。在那次談話中,克林頓說這本書“可能不會像人們所期望的那樣。它不應該是報復,而應是如實地記錄”。他說他將“忘掉很多事情”。他告訴阿爾特,他不希望這本書“顯得浮夸或枯燥,或過度地進行自我辯解。我希望告訴人們在我任職時我是誰,我都做了些什么——好的事情,錯的事情。并且,我希望它能栩栩如生”。
克林頓說他的偶像是尤利西斯·辛普森·格蘭特,格蘭特在將要死于喉癌時寫作了自己的回憶錄——在去世前幾天完成——人們知道他是為了掙些錢才來寫這本書的。《格蘭特總統回憶錄》的內容與內戰有關(格蘭特來不及寫他總統任職期間的事情就逝世了),這本書于1885年由馬克·吐溫出版,售出35萬冊,為格蘭特的家庭掙得45萬美元版稅,仍不斷再版。這本書被認為是19世紀最偉大的非虛構類圖書之一。
“克林頓的書將會很奇怪,讓人失望也令人愉快,”阿爾特預測道,“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前總統對他的出版商和編輯說,他想自己寫作這本書。和他那忙于參議院事務的妻子不同,他不想找一個代筆人。雖然克林頓喜歡將自己視為一名了不起的作家——當朋友們到查巴克拜訪他時,他領他們看他準備用來寫回憶錄的桌子——但他更像一名杰出的談論者。克林頓遐想著這本回憶錄一定會很出名,他趴在上面奮筆疾書的桌子也將成為一件歷史珍品,就像林肯的床一樣。
下筆寫作是困難的,而他并不真的適合寫作,一位與他關系密切的智囊人士說,時間飛逝,而他卻遲遲不動筆,他給出的理由是,他的日程被演講排得滿滿的,沒有時間,而且把這些演講的錢匯集到一起,也要比1200萬美元的稿酬更有吸引力,再說演講本身也很有趣。
比爾·克林頓和阿爾·戈爾最后一次交談是在喬治·沃克·布什宣誓就職的那天,“給小費者”阿爾不在到查巴克去并共進晚餐的那群人中。他們兩人互相指責,誰也不想首先來修補彼此之間破損的關系。
2001年9月8日,比爾·克林頓又一次到外國進行多場演講(在澳大利亞的巡回演講),這天,他在悉尼對人們進行了演講。9日仍在悉尼。9月10日星期一,他到了墨爾本。當他聽說“9·11”恐怖襲擊時,他仍在墨爾本,因為時差的問題,那里已經是晚上11點了。
他立即打電話給美聯社的記者羅恩·福尼爾。在克林頓當州長時,福尼爾在《阿肯色民主黨人公報》上報道他,后來,在克林頓當總統期間,福尼爾轉到美聯社,成為白宮新聞聯絡員。在克林頓卸任后,他又報道布什的新聞,9月11日他還在同一崗位上。克林頓告訴福尼爾說他希望發表聲明,支持總統和國家。福尼爾很快寫好了一篇報道:“前總統克林頓曾帶領國家經歷1995年俄克拉荷馬市炸彈襲擊,在星期二恐怖襲擊后,他希望美國人民堅決支持布什總統。‘我們不應冷眼旁觀,我們應該站出來支持他。’”福尼爾描述道,克林頓“正在澳大利亞旅行”。克林頓也很擔憂,擔憂他將如履薄冰,擔憂他和他原來的顧問們將被責備,責備他們沒有盡力挫敗“基地”組織,沒有殺死或抓獲奧薩馬·本·拉登。
因為美國關閉了機場,喬治·沃克·布什派了一架空軍飛機去接回克林頓。克林頓于9月13日星期四回到紐約。
阿爾·戈爾聽到襲擊的消息時,他正在奧地利的維也納,也在進行一場演講。他乘商務飛機先飛到多倫多,和一名助手在那兒租了一輛汽車,趕到美國的布法羅。大約在星期四晚上8點,戈爾剛離開布法羅,克林頓打電話給他,邀請他到查巴克過夜。戈爾在星期五凌晨3:30到達,這兩個人一直談到天明。據克林頓的朋友們說,他們的關系有所改善。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基地’組織所為,”伊萊恩·卡瑪克說,“因為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他們當時一直在監視‘基地’組織,但是布什政府并沒有這么做。”
克林頓和戈爾休息了一個小時后,他們(還有切爾西)乘坐一架由布什安排的空軍飛機飛往華盛頓,隨后在國家大教堂參加了一個紀念活動。離開華盛頓后,他們一起到了阿爾·戈爾在弗吉尼亞州阿林頓的家,克林頓和戈爾交談了幾乎一個下午。《紐約時報》的一篇報道說他們基本達成和解,并且在最后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的話說,如果阿爾·戈爾想再次競選總統,他就不得不修復與克林頓的關系。
“我認為他們沒有成為真正的知心朋友。”喬納森·阿爾特談到那些談話所產生的影響時說。湯姆·道尼說,克林頓和戈爾的“和解過程很長”,然后又接著說,他和朋友戈爾每月至少談一次話,在談話時,“我們不談論克林頓。我們大部分時間談論的是布什……他們之間可能存在距離,但在那天結束時,他們一起分享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伊萊恩·卡瑪克說,他們決定讓“過去的就過去吧。我覺得自那以后他們的關系就好多了”。但是,卡瑪克接著說:“他們的關系已不如在克林頓第一任期時那樣密切。”而另一些人則稱他們之間的堅冰并沒有多少融化的跡象。
4年后的一件事情非常能說明這一點,霍夫斯特拉大學會議要對比爾·克林頓任職總統時的表現進行評議,邀請戈爾參加,但他沒有作出任何回應。“不止一次地邀請過他,”會議協調人納塔利·達特羅夫說,“或許戈爾覺得對他本可以成為總統這件事無法釋懷。”
朋友們說,在“9·11”恐怖襲擊后,比爾·克林頓經常很難過地想這些飛機撞上雙子塔和五角大樓時為什么不是在他的任期內。
比爾·克林頓是“一個貪婪的傳記讀者”,他的朋友史蒂夫·格羅斯曼(克林頓第二任期時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的主席)說。“美國每位重要政治人物的傳記克林頓至少讀了一種以上。我覺得這些年他在心里已經將危機時期那些領導者的風格作了對比和比較。”
對克林頓來說,問題是“危機”發生在他卸任以后。他曾對格羅斯曼和其他人說,他將采用與布什截然不同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從他對這種行為的譴責到美國人民應該采取的行動上都不同。格羅斯曼說,他會視“9·11”為類似珍珠港一樣的事件,“在他得到每一位美國人的支持時,號召人民為了國家的利益,作出嚴肅而切實的犧牲,不管政治派別或意識形態”。模仿1961年約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和他所做的譴責,克林頓將會說:“讓我們在我們國家制定一個嚴肅的能源政策。我將號召美國人民采取行動……我們需要真正付出行動,而不只是空談。”格羅斯曼說他并不是說克林頓是“唯一一個可能這樣做的人”,“我覺得羅納德·里根也會”。
克林頓想的并不僅僅是從白宮橢圓形辦公室向全國人民講話,而是希望名垂青史,他渴望進入美國最偉大的總統之列——華盛頓、林肯、羅斯福——他們都是在戰爭、衰退或兩者皆有的情況下建立了功業。只要比爾·克林頓能夠碰到這次恐怖襲擊,抓住這個機會,完美地進行處理,只要他在9月11日仍然是總統,所有那些關于莫妮卡和彈劾的閑言碎語就都將一掃而空。
在1995年俄克拉荷馬城炸彈襲擊后,他與全國人民緊緊團結在一起,但克林頓明白,比起奧薩馬·本·拉登——從20世紀90年代到新世紀在美國歷史上絕對是個人物——蒂莫西·麥克維只是小兒科。(克林頓的副司法部長埃里克·霍爾德稱俄克拉荷馬城“不是一級事件,而‘9·11’是一級事件”。)克林頓的溝通能力非常強,甚至在演講中面對千百萬聽眾的時候,他都能使每一個人都覺得他好像是在直接對著他或她說,克林頓知道,他的這些能力可能會造就一場歷史上最偉大的演講。但是,他的權力在哪兒?他的講臺又在哪兒?他在澳大利亞從向J.T.坎貝爾這樣的銀行家的公司所作的演講中賺錢又為了什么?
克林頓知道,已為他掙來六位數收入的老版本演講稿將不得不重寫,這是一個新的世界,他知道他將不得不寫些相關的東西。
而且,現在,他不能逃避的一個事實是,在“9·11”恐怖襲擊后,他將不得不花大量時間來打高爾夫球了。
2001年9月底,在芝加哥海港國際高爾夫中心,比爾·克林頓第一次一桿入洞。他告訴馬克·布依爾,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或許在9月11日之后這件事不值一提,不算什么大新聞,不過花邊新聞欄目“華盛頓細語”形容這件事是“臭名昭著的高爾夫騙子”在“沒有作弊”的情況下贏得了“吹噓的資本”。
庫克縣鑒定員吉姆·霍利罕當時就在那次高爾夫聚會上,他說:“克林頓非常興奮。”霍利罕描述前總統在完成這一壯舉后,“高興得合不攏嘴”。霍利罕說當時沒有記者在那里觀看。如果發生在他還是總統的時候,這可能就是世界性的新聞;你完全可以想象它出現在各個新聞報道中的情形。
雖然克林頓并不希望公眾看到他在卸任后總是打高爾夫球,但是他確實非常喜歡這項運動,他發現自己很難拒絕別人讓他打高爾夫球的邀請。
雷伊·萊斯尼亞克是新澤西州的參議員,也是克林頓的熱心支持者,曾在1996年克林頓——戈爾陣營出任新澤西州聯合主席。他聽說房地產開發商查爾斯·庫什納已經邀請前總統于2001年10月17日在他新澤西州利文斯頓的銀行作演講,于是就開始籌劃舉行一個高爾夫聚會。克林頓接受了這個邀請,萊斯尼亞克立即把目光投向歷史上富裕的巴爾特索爾,那里曾舉辦過職業高爾夫球手協會的比賽和美國公開巡回賽。它位于新澤西州的斯普林菲爾德,是全國前十名的高爾夫球場。萊斯尼亞克不是一名成員,因此在克林頓星期三演講的前兩天,也就是星期一,他給一位朋友打電話,這位朋友是那里的會員。“我問他是否想與克林頓總統和我打高爾夫球。”這位朋友同意在巴爾特索爾安排此次活動,但他很快打回電話說:“我們打不了,今天只有成員才可以打。”萊斯尼亞克很震驚,但并未感到奇怪。“他們不讓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去打……這群人真是蠢貨……他們就不會為克林頓總統網開一面?”萊斯尼亞克猜測,如果喬治·赫伯特·沃克·布什想打球的話,他們的反應肯定不一樣。“因此,我帶他到我的一個俱樂部——新澤西州聯合城的郊區高爾夫俱樂部……巴爾特索爾拒絕了他,我現在感到很高興,因為他在我這個俱樂部受到熱烈歡迎。”
萊斯尼亞克提醒說,克林頓那天剛從歐洲回來,他很累,計劃只打四五個洞。但最后,“他打完了全部18個洞”,萊斯尼亞克說,在回俱樂部會所的路上,“在丁字路口有些人聚集到他周圍,問他一些關于北愛爾蘭的問題……我試圖示意人們離開,不過克林頓卻伸出手與他們握手,花了10分鐘來描述那里的情況”。他也不是太累,萊斯尼亞克說,他“與球童拍照,和服務員拍照,和綠化工人拍照……每個人都洋溢著喜悅,而如果是在巴爾特索爾,那兒的人可能將非常傲慢和冷漠”。
唐娜·夏拉拉稱,克林頓是“一個有競爭力的高爾夫球手”。夏拉拉是與克林頓打過高爾夫球——在陸海軍俱樂部,當時克林頓還是總統——的為數不多的女士中的一位。她說:“他花費很多時間講解,儼然一名比賽分析員。”克林頓前國家安全顧問桑迪·伯格說,即使別人沒有要求,克林頓也會主動向別人提供如何改進的建議。“他非常喜歡研究高爾夫,”伯格說,“并且他知道其中的原理。‘注意,站直一些,把手放這兒。’”伯格接著說,克林頓在教伯格的時候“很熱心”,但是“一點兒也不覺得他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