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頭

/法國/巴爾扎克/一幅寵大的社會場景畫

⊙作者簡介

巴爾扎克（1799～1850年）于1799年出生于法國中部圖爾城一個中產(chǎn)者家庭，于1816年進入法律學校學習。在校期間，他曾去律師事務所當文書。這使他開始認識到巴黎的真實面目，了解了很多不為法律所治的萬惡之事，這為他日后的創(chuàng)作積累了大量的素材。

巴爾扎克畢業(yè)后不顧父母反對，毅然走上文學創(chuàng)作道路，但是第一部作品五幕詩體悲劇《克倫威爾》卻完全失敗。爾后他與人合作從事滑稽小說和神怪小說的創(chuàng)作，曾一度棄文從商和經(jīng)營企業(yè)，出版名著叢書等，均告失敗。商業(yè)和企業(yè)上的失敗使他債臺高筑，拖累終身，但也為他日后創(chuàng)作打下了厚實的生活基礎。1829年他發(fā)表了一部歷史小說《朱安黨人》，這是他的成名作。此后20年是他創(chuàng)作的鼎盛時期，他集中精力，進行了規(guī)模宏大的《人間喜劇》的創(chuàng)作，但終因勞累過度，于1850年逝世。

巴爾扎克一生創(chuàng)作甚豐，僅《人間喜劇》就多達91部，為人類留下了豐富的文學遺產(chǎn)。特別是《高老頭》、《歐也妮·葛朗臺》以及《幻滅》的發(fā)表，集中體現(xiàn)了巴爾扎克對現(xiàn)實觀察之仔細，對社會本質揭露之深刻，對人物形象塑造之生動，藝術手法之高超，使他無可爭議地躋身于世界文學史中一流作家之林。

⊙背景提示

《高老頭》成書于1834年，是《人間喜劇》中最出色的小說，也是巴爾扎克的主要代表作之一，《人間喜劇》的基本主題在此得到體現(xiàn)，其藝術風格也最能代表巴爾扎克的特點。在這篇小說中，作者第一次使用他創(chuàng)造的“人物再現(xiàn)法”——讓一個人物不僅在一部作品中出現(xiàn)，而且在以后的作品中連續(xù)不斷地出現(xiàn)，不僅使我們看到人物性格形成的不同階段，而且使一系列作品構成一個整體。在此，一些主要人物如拉斯蒂涅、鮑賽昂子爵夫人、伏脫冷紛紛登場亮相，為《人間喜劇》拉開了序幕。

⊙內(nèi)容提要

伏蓋太太在巴黎的郊區(qū)開了一家客店，取名伏蓋公寓。公寓里住有窮大學生拉斯蒂涅、面粉商人高里奧、身份不明的伏脫冷、被趕出家門的泰伊番小姐、老處女米旭諾等人。

高老頭在6年前結束了他的生意后，住進了伏蓋公寓。他在公寓里成為了人們?nèi)⌒Φ膶ο螅糠觊_飯的時候，大家都要拿高老頭開心。高老頭開始住進公寓時，住在一套上等的房間，是公寓里最體面的房客，老板娘為有這樣一個房客高興萬分，時常向高老頭搔首弄姿，想嫁高老頭做一名闊太太。沒想到，高老頭住進來的第二年，就要求換一套次等的房間，冬天屋子里甚至沒有生火取暖，這一來，引起了房客們的紛紛議論。誰都不明白高老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但是，在看望高老頭的人們中，有兩個貴婦人經(jīng)常來。人們認為高老頭有了艷遇。高老頭告訴房客，那是他的兩個女兒雷斯多伯爵夫人和銀行家紐沁根的太太。三年之后，高老頭又提出換到最低等的房間里居住，在他的家什中，值錢的行李不見了，人也越來越瘦，活像一個可憐蟲。房客們此時也不尊重他了，從稱他高里奧先生，到直呼高老頭。

不久，高老頭這個令房客們猜疑的謎終于被窮大學生拉斯蒂涅發(fā)現(xiàn)了。拉斯蒂涅是從外地來巴黎讀書的學生，原本想做一個清廉正直的法官。但他生活在燈紅酒綠的巴黎，看著上流社會的公子們花錢如流水，享盡花天酒地的生活，他的理想動搖了。拉斯蒂涅不甘心貧窮，一心一意想擠進上流社會。在姑母的引薦下，他結識了一位遠房表姐——在巴黎地位顯赫的鮑賽昂子爵夫人。很快，拉斯蒂涅以鮑賽昂夫人的表弟的名義引起了女人們的注意。在一次舞會上，拉斯蒂涅結識了雷斯多伯爵夫人。拉斯蒂涅得意地向公寓里的房客講述著雷斯多伯爵夫人的事情。高老頭時時插嘴問一些問題，引得老板認定高老頭是給那些婆娘弄窮的。

拉斯蒂涅來到雷斯多伯爵夫人的家。他的窮酸相引起了仆人們的蔑視，他又不慎提到“高老頭”三個字，惹得伯爵夫婦十分惱火，將拉斯蒂涅趕出了家門。鮑賽昂夫人告訴拉斯蒂涅，雷斯多夫人就是高里奧家的小姐，她的父親在法國大革命時候，靠買賣面粉起家。高里奧中年喪妻，所以把自己全部的愛都傾注在女兒身上。高老頭為了讓女兒擠進上流社會，從小讓她們受到良好的教育，并且在她們出嫁時，給了她們80萬法郎的陪嫁。大女兒嫁給了雷斯多伯爵，小女兒嫁給了銀行家紐沁根。高老頭原以為女兒嫁給了體面的人家，自己理所應當?shù)乜梢允艿阶鹬亍Ｕl想，封建王朝復辟了，雷斯多伯爵、銀行家紐沁根一方面認為高老頭在大革命期間與公安委員會過往甚密；一方面做面粉生意有傷他們的尊嚴，便對高老頭冷漠起來。為此，高老頭不惜出賣財產(chǎn)，又分給了兩個女兒，以獲得女兒女婿的歡心，而自己搬進了伏蓋公寓。拉斯蒂涅急于爬進上流社會，又得到鮑賽昂夫人的指點，想找一個貴婦人做情婦。于是，拉斯蒂涅開始注意紐沁根太太了。

伏脫冷對拉斯蒂涅的心思了如指掌，為此，伏脫冷告訴拉斯蒂涅去追求泰伊番小姐。這個陰險又敏銳的家伙還告訴拉斯蒂涅，只要答應他的條件，他可以叫同黨殺死泰伊番小姐的哥哥，從而繼承遺產(chǎn)。拉斯蒂涅放棄了這一計劃。幾個月后，拉斯蒂涅結識了紐沁根太太，但他發(fā)現(xiàn)紐沁根太太經(jīng)濟上完全被丈夫控制著。紐沁根太太非但拿不出錢來，還讓拉斯蒂涅出錢為她去賭場贏回她的賭資。拉斯蒂涅轉而向泰伊番小姐調(diào)情了。

伏脫冷讓同黨尋釁與泰伊番的哥哥決斗。他的這一計劃，已經(jīng)被警察當局識破。米旭諾小姐按照警察當局的指示，在伏脫冷喝的飲料中下了藥。伏脫冷醉倒后，米旭諾脫下他的衣服，終于發(fā)現(xiàn)伏脫冷原來是一個“苦役犯”。

泰伊番小姐的哥哥在決斗中死亡。警察包圍了伏蓋公寓，活捉了伏脫冷，特務長將伏脫冷的假發(fā)打落在地，伏脫冷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了自己叫雅克·柯冷，渾名“鬼上當”，是個苦役犯。伏脫冷得知是米旭諾小姐告的密時，臨走時還說他有辦法算賬。

伏蓋公寓來了一輛車，從車上走下來的是紐沁根太太，她急匆匆地走進高老頭的房間里，哭訴丈夫剝奪她的所有權。雷斯多夫人也來了，她哭著向父親和妹妹說，丈夫賣掉了昂貴的項鏈為情人還債，她的財產(chǎn)被丈夫奪走了。高老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力再幫助女兒了，高老頭為此想到死，直往墻上撞去。鮑賽昂夫人決定到鄉(xiāng)下去生活，以便告別燈紅酒綠的上流社會。其實，真正使鮑賽昂夫人到鄉(xiāng)下去生活的原因是，她的情夫娶了一個有錢的小姐，拋棄了她。鮑賽昂夫人舉行告別舞會，會場壯觀，赴會者云集。雷斯多夫人和紐沁根太太為了出席舞會，又去找高老頭要錢置辦舞會服裝。

可憐的高老頭快要咽氣了，他多么希望女兒能來見他最后一面，拉斯蒂涅派人去請雷斯多夫人和紐沁根太太，可是她們始終沒有來看高老頭。拉斯蒂涅看著高老頭閉上眼睛，親自張羅喪事。他目睹人間這一幕悲劇，決心要不擇手段地進入上流社會。

⊙作品評價

《高老頭》以伏蓋公寓和鮑賽昂夫人的沙龍為主要舞臺，以高老頭和拉斯蒂涅兩個人物基本平行而又間或交叉的故事為主要情節(jié)，同時在敘述的過程中也將伏脫冷等人的故事串聯(lián)起來，組成了一幅宏大的社會場景畫面，真實地勾畫出了波旁王朝復辟時期法國社會的風貌。它的思想內(nèi)容豐富深刻，藝術技巧也顯得圓熟精湛。

《高老頭》之所以有如此強大的藝術表現(xiàn)力，首先是因為作者在描寫的過程中塑造了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人物。全書對典型環(huán)境的描寫非常精細。如同《歐也妮·葛朗臺》中對索漠城的描繪一樣，作品的開頭就對主要人物生活的環(huán)境——伏蓋公寓作了精雕細刻的描寫，既寫了它的位置，也寫了它的外貌和內(nèi)部陳設。“整個公寓是一派毫無詩意的貧窮，那種錙銖必較的、濃縮的、百孔千瘡的貧窮。”這個貧窮骯臟的公寓與圣·日耳曼區(qū)貴族金碧輝煌的豪華住宅形成鮮明的對比。這正是促使拉斯蒂涅決心向上爬的客觀原因，也是被女兒遺棄的高老頭在窮病交加中悲慘地死去的典型環(huán)境。這段典型環(huán)境的描寫使我們充分領略了巴爾扎克驚人的觀察力和深邃的藝術表現(xiàn)力。本書對人物形象的塑造也顯得血肉豐滿，生動鮮明。比如拉斯蒂涅就是一個個性鮮明、真實可信的形象。作者對他在資產(chǎn)階級思想腐蝕下一步步墮落的過程描繪得非常細致具體。他畢竟受過農(nóng)村宗法道德的影響，良心并未完全泯滅。他在向上爬的過程中常常出現(xiàn)內(nèi)心矛盾。后來他接受了鮑賽昂夫人、伏脫冷和高老頭給他上的“人生三課”，才逐漸變得麻木、冷酷，向上爬的欲望戰(zhàn)勝了他的良心。他的性格特點是名利思想嚴重，想出人頭地，不擇手段地向上爬。與此同時，作者還塑造了鮑賽昂夫人、高老頭等一系列精彩的人物形象。此外，《高老頭》在結構安排、語言個性化、心理描寫等方面，都達到了一定的高度。細心的讀者可以在閱讀中慢慢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