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卷一:0089十一宗命案(8)
- 特案偵查組
- 陳猛
- 3679字
- 2016-03-03 17:12:09
對這三起案子充滿疑惑的我主動聯系了當時負責為三人做鑒定的醫院,現在已經成為獨立精神病院了,我輾轉找到當年負責鑒定的精神科醫師,他姓王,今年五十歲,干干瘦瘦的,卻很精神,他已經是這家精神病院的副院長了,當我提起李功和范良子等人的名字時,他竟然還有印象:“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有人再問起這三起案子。”
我表示只是好奇而已。
王院長給我倒了杯水,說:“你想問些什么呢?”
我道了聲謝,說:“我想問一下,包括李功在內的三個人殺人犯真的沒有精神類疾病嗎?”
王院長也坐了下來,他點了一根煙,說:“你在懷疑當年鑒定報告的權威性嗎?”
我聳聳肩,說:“我只是想不通,如果他們沒有患上精神類疾病,為什么會突然做出滅門的舉動呢?”
王院長干澀一笑:“尋找案件真相應該是警察的職責吧!”
我微微頷首:“話是如此,但警察也不是神仙,也不是什么問題都能解決的,所以我想尋求你的幫助,我想在你這里得到合理的解釋?!?
王院長看了看我,那眼神很怪異,突然,他笑了,說:“你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樣,對任何事情都喜歡追根究底,這不是一個好習慣,但我喜歡?!?
他起身,在辦公桌后面的書柜里取出一疊報告:“為那三個殺人犯做鑒定是我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事情,當年的鑒定結果也讓我意外,這些年,隨著我接觸的病例越來越多,掌握的信息越來越全面,我也開始反思當年三起滅門案兇手的精神狀況?!?
聽到這里,我來了精神。
王院長繼續說:“在我接觸的病例還有國外的一些案例中,我確定他們三人很可能確實患有精神類疾病。”
我一驚:“這么說當年的鑒定結果是錯的?”
王院長搖搖頭:“考慮到當時的醫療水平,當年的鑒定結果沒有問題,而李功、范良子等三人所患的是隱性精神病,并非普通的精神鑒定能鑒定出來的。”
我反問:“隱性精神病?”
王院長解釋道:“精神病癥狀的典型表現是患者會出現情緒上的波動,比如出現興奮躁動、行為紊亂、胡言亂語,行為異常,連眼神都顯得不太對勁等情況,但隱藏性精神病并不會出現上述情況,而且極不容易察覺,有的只是看似普通的情緒異常,精神衰弱,或者頭疼、記性變差、心慌、失眠、腸胃不好,但俗話說‘病由心生’,精神狀況和人心理的變化有密切聯系,也與個人的情緒、性格、處境等息息相關,比如這三起滅門案里,看似毫無問題,但每個家庭積怨已深,最重要的是,隱性精神病患者的負面情緒一旦累積到一定程度發病是不需要觸發點的,甚至只是普通抱怨也會引起爆發,如果當年他們家人能為他們營造一個輕松自在的家庭環境,或及早察覺發現他們潛在的隱性精神病癥狀,或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我仍舊有些疑惑,王院長說:“與其相信那些不切實際的猜測,為什么不能相信科學呢,記住,科學是破除所有虛假謠傳的唯一手段!”
我離開后不久,收到了王院長給我發來的類似病例報告還有一些國外權威的數據分析,這也讓我更確定當年李功、范良子等滅門案并非靈異事件,也不是無法解釋的,只是當時醫療和鑒定水平有限,才讓人有了種種恐怖猜測,至于這每十年的巧合“連環”,我認為巧合就是巧合,這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巧合發生,我們無法阻止,但可以盡量去避免,比如多多關愛身邊的人。
我關掉電腦,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突然感覺陽光很明媚,心底的疑惑終于有了解答,追根究底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權利,作為刑警更甚,但在這個尋找的過程中,我們必須相信科學,相信真相總會大白天下。
親歷鬼事之紅妹
講述人:吳濤
講述時間:2010年5月22日
這個故事是古門店派出所一個叫吳濤的哥們兒給我講的,那天一起去執行護路任務,我們坐在大金杯車的最后面,他給我講了這個故事: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剛來古門店派出所。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睡值班室,正打著一局刀塔,就有人敲了值班室的門,我開門后,發現有四五個人,一個老頭,身后跟著三個中年人,兩男一女。
我問:“你們有什么事嗎?”
老頭說:“警察同志,我報警?!?
我問:“你報什么警?”
老頭說:“我女兒離家出走了?!?
我問:“你女兒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紀?”
老頭說:“她叫紅妹,今年19了。”
我問:“你說說具體情況?”
老頭說:“剛才我們一家在家里吃飯,她說要去外地讀書,我不同意,她媽媽和哥哥姐姐也都不同意,我好說歹說,她鐵了心要去,最后我們吵了起來,她就跑出來了,我打她手機,她關機了,我害怕她出事,就來報警了。”
我說:“不好意思,這不屬于我們的出警范圍?!?
站在老頭身后,一個戴帽子的男人說:“警察同志,你幫幫忙吧,我爸身體不好,就怕我妹妹出事,我們實在沒辦法才想到報警的?!?
我有些為難,不過看他們很著急,還是決定幫他們。
我問:“她離家的時候穿的什么衣服?”
戴帽子的男人說:“她穿了一件紅外套,一條白褲子。”
我問:“是步行還是開車?”
戴帽子的男人說:“開車,一輛黃色的福克斯?!?
我問:“車牌號碼多少?”
戴帽子的男人說:“車子是新提的,沒上牌子?!?
我說讓他們等等,然后叫醒了在樓上睡覺的同事,雖然他們有些不情愿,還是跟我去了,我們一共六個人,開著三輛警車,分頭找人。
路上,同事跟我說:“小吳,你太實在了,這種警咱們不用接的,你就說這不在咱們出警范圍,如果每個家庭吵架有人離家出走,咱們都出警幫忙找人,這派出所就什么都別干了。”
我沒說話。
同事的意思是象征性地轉一圈,繼續回去睡覺,我覺得既然都出來了,就盡力找找看,我通過指揮中心給各轄區執勤巡警發出指示,讓他們幫忙注意一輛黃色無牌照??怂埂?
我們轉了一圈,沒什么發現。
這時候,我接到指揮中心的電話,說在青崇路口旁邊發現了一輛黃色無牌照福克斯。
我們立刻趕到青崇路,確實發現在路邊停著一輛黃色無牌照??怂?。我下車,上前,敲了敲車窗,一個女人搖下車窗,她穿著紅外套、白褲子。
我問:“你是紅妹嗎?”
她說:“你怎么知道?”
我說:“我是古門店派出所的,你家人報警說你離家出走了,他們很著急,請你跟我回去。”
她說:“他們都是瘋子!”
我說:“你怎么能這么說你的家人,他們都很著急?。 ?
她說:“你知道什么!”
說著,她就想搖上車窗,我手快,一伸手拔掉了車鑰匙,她發瘋地想要把鑰匙搶回去,我的同事制住了她,然后我打電話讓其他同事都過來,一起過來的還有老頭和三個中年人。他見我找到了他的女兒,說:“紅妹,你怎么說走就走啊,你媽媽在家里都急壞了,快跟我們回家,有話回家說。”
她說:“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老頭轉頭對我說:“警察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太感謝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她說:“你們放開我,我不要回家,那里不是我家!”
雖然紅妹很拒絕,但還是被她爸爸和哥姐帶回家了,同事看著他們開車離開,說:“終于完事了,真是累死了?!?
我沒說話,開車回派出所了。
不知道為什么,回去之后,我一點打游戲的心思也沒了,就坐在值班室里抽煙,一直抽到了天亮。
第二天上了班,我還是無精打采的,忙碌了一上午。我整理接警單的時候,又看到了昨晚那個找女兒的老頭填寫的單子。
那老頭叫林光耀,64歲,住在石崗大街和趙佗路交口處的一個門市。
吃了中午飯,同事們有的睡覺了、有的還在忙,我說家里有點事,就開車出去了。鬼使神差地,我開車去了石崗大街和趙佗路交口。
我問了一個賣涼皮的,這周圍開店的有沒有一個姓林的老頭,有好幾個孩子。
那個賣涼皮的說,前面那個紙活店老板姓林,不過他沒孩子。
我將車停在一邊,步行過去,很順利地找到了那個紙活店。
我走了進去,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就是昨晚那個陪老頭一起來派出所報案的戴帽子的男人,應該是他兒子吧。
我對他笑了笑,他一動不動的,我這才發現他竟然是一個紙扎人。
我后背一涼。
這時候,一個老太太走了出來,見了我,問:“小伙子,你要買點紙活嗎?”
我說:“不需要,謝謝!”
我轉身想走。
這時候,昨晚那個報案的老頭走出來了,見了我,說:“哎喲,這不是昨晚幫我們找女兒的警察同志嗎,快請進,快請進?!?
我竟然被拉了進去,老頭對老太太說:“老婆子,這就是昨晚幫我們找紅妹的警察同志,多虧了他,才把紅妹找了回來,快去給警察同志倒水?!?
老太太點頭進了里屋。
我環視了一圈,在那個戴帽子的紙扎人旁邊,還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也是昨晚一起去派出所報案的人。
冷汗浸透了我的衣服,難道我遇見鬼了!
我指著門口那個幾個紙扎人問:“他們是紙人?”
老頭說:“是啊,都是我和我老伴扎的。”
我問:“你女兒紅妹呢,她還好嗎?”
老頭笑了笑,指著指角落里的一個女紙人。
那個女紙人穿著紅外套、白褲子,手上纏著一圈繩子。
老頭說:“她不聽話,我就把她拴起來了,省得惹麻煩,總是亂跑,讓我們操心?!?
她的旁邊還有一輛紙扎的黃色??怂埂?
我后背涼透了,這時候老太太端著水出來了,我說我還有事,急急忙忙跑掉了,出門的時候,因為太過緊張,竟然摔了一跤。
我回到分局的時候,一臉狼狽,同事們問我怎么了,是不是碰見鬼了。我沒跟他們說,我真的遇見鬼了!
我打開公安網,在本市的常住人口信息庫內查到了林光耀的信息,他的同戶信息上只有他老婆李金娥,但我在其他關聯中卻發現,他的名字還關聯著四個注銷人口信息,打開一看,分別是林紅君、林紅林、林紅海和林紅妹。
他們四個是林光耀的兒子和女兒,十年前死于一場車禍,我點開了他們的照片,立刻就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