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到病房里例行檢查,“恭喜你,方記者,一周以后你就可以出院了。回到家盡量減少運動,避免高強度工作,多休息對后背的傷有好處。”
“謝謝醫生,終于能出院了。”方佳滿心歡喜,眼睛朝錢雨坐著的沙發瞥了一眼。
要出院了,太好了,還有好多工作等著我去做呢。方佳恨不得馬上就開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大步邁向自己的家。
“回到家里一定要注意,不要因為舊傷復發再讓我在醫院里見到你嘞。”醫生開玩笑著,對每一位要出院的病人他都是這么調侃的。
錢雨起身對醫生說:“要不然讓病人多住些日子,背上的傷痊愈了再出院,回到家的環境肯定沒有在醫院里這么適合養病了。”
什么?多住些日子?這是要對我討伐到底的節奏嗎?錢雨,我恨你。方佳惡狠狠的盯著錢雨的臉。
說得容易,多住些日子,你錢雨現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完全不了解被困在病床上近一年的人對外面的世界有多么迫切的向往啊。
看著窗外的天空,方佳激動地在心里說:“太陽,我來了,微風,我來了,白云,我來了,來來往往的陌生人,我來了。”
意識到方佳的神色緊張,醫生笑著回答:“錢總對方小姐真是體貼啊,其實方小姐的傷幾乎是痊愈了,回家稍微補補,多養養就完全沒問題了。長時間住在醫院里,反而會影響病人的身心健康。”
聽醫生這么說,錢雨皺著眉頭,細細打量了躺在病床上的方佳。
“錢總,我出院真的沒問題,回到家,我乖乖聽話還不行嗎?”方佳故作小可憐狀懇求著。
看見病人這般表態,醫生重重地咳了兩聲,說:“醫院里,畢竟是公共場所,哪有自己家里的舒適干凈呢?”
看著醫生為自己解圍,方佳朝醫生的方向笑了一眼,她知道,錢雨快要妥協了。
“我同意你出院,但是你什么時候去上班,我說了算。”錢雨開條件,這是最后的底線了。
醫生看在眼里,這位錢總對方小姐的確是愛護啊,無微不至的關心呢。
還沒出院,就被錢雨管上了,方佳真的是有苦難言啊,要是不答應,恐怕錢雨是不會讓自己出院的。
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方佳覺得錢雨簡直就是自己今生的冤家了。
“好,你什么時間同意了可以上班,我再回去工作,這總可以了吧。”方佳一臉的無奈。
面對方佳的聽話模樣,錢雨的唇角微微勾起,眉毛抬起,洋洋得意的表情,仿佛在說,早知道這樣,乖乖聽話多好,你方佳在我錢雨面前的任何抵抗都只是徒勞的掙扎罷了。
見狀,方佳用眼角投給錢雨鄙視的目光,幼稚鬼,沒到最后一刻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高興太早小心后路吧。
“還有第二個條件,回到家,這兩個護工一樣照顧你,跟在醫院里一樣,白天晚上輪流值班,直到你重新回報社工作。”錢雨知道方佳的不服氣。
還有第二個條件?錢雨,要不是出院表上需要你的簽字,方佳一定會沖過去用醫生手里的出院單摔死你。
“還有其他條件嗎?一次性說完吧。”方佳假笑著,故作鎮定地說。
“當然,回到家以后,你的活動范圍就是你的小區以內,用電腦不能超過倆小時,手機沒收,看報紙看書最多三小時,其他的等我想起來再補充。”說完,錢雨倒吸了一口氣。
“沒問題,我可以做到。”方佳一本正經地口氣。
先答應了錢雨的條件,等一出院,就是我的天下了,到那時候,他錢雨也不能只手遮天吧。
“把我剛才說的出院條件都打印出來,一式兩份。拿過來讓方記者簽字。”錢雨對身后的助理說。
錢雨,你欺人太甚,還要打印兩份?還要簽字?方佳怒火中燒。
別怪我心狠手辣,方佳你這是自討苦吃,明明有求于我,還那么張狂,我錢某人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
看著兩人的惡戰升級,作為旁觀者的醫生有些看不下去了。
醫生笑著對錢雨說:“我們醫院的那位小護士很感謝錢總的出手相助,自從辭了酒吧重新回到醫院的工作崗位,小護士工作很賣力,很努力,人改變了好多。這都是兩位的功勞。”
醫生口中說的小護士,是因為家人從事地下黑彩造成家破人亡的慘事的那位姑娘。如今小護士恢復了往日平靜的生活,是方佳和錢雨兩人的功勞。
聽完醫生的話,錢雨和方佳對視了幾分鐘,緊張的拉鋸戰開啟,一場大戰就要瞬間爆發了。
錢雨嘴上謙虛地回答:“我其實沒做什么,舉手之勞而已,要感謝就謝這位躺在病床上還不忘為民請命的方記者好了。”嘴上一套,心里卻分明在大喊著:我要是袖手旁觀,方佳一定會糾纏到底,不依不饒的。
方佳臉上笑著推辭著:“我什么都沒做,慷慨相助的人是這位大名鼎鼎的錢總。”臉上笑著,頭腦中呼喊著:你錢雨出手相助本來就是應該的,誰讓你們成大集團組織參與了地下黑彩,要不然,人家好好的小護士,能家破人亡嗎。這叫罪有應得呀。
本來想緩和氣氛,勸和的醫生,知道自己的好心好意,這兩小倆口根本就聽不進去,完全不予理睬,反而是變本加厲地仇視對方了。
“有空的話,兩位去辦出院手續。我去看看其他病人。”說完,醫生急匆匆的逃離了一場口水大仗,慶幸自己可算是身體完好的出來了,再待下去,會發生什么事情,只是想想,后腦勺就開始發麻了。
“醫生都走了。”
錢雨立即回到沙發上,繼續處理自己的文件。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方佳平躺在床上,蓋好被子,捂住頭,接著睡自己的大覺。好像在這整個上午的時間里,醫生從不曾進來過。
小倆口開始靜靜地賭氣著,都沉默著,誰也沒有力氣和時間再爭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