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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邵德:秘密機構九日基地

我壓根兒沒有多去細想,就跟著小五往水潭爬了過去。到了水潭邊,小五扭頭過來沖我點了點頭,然后開始脫自個兒的衣褲。

我尋思著小五這意思應該是要下水,當時也遲疑了一下。可又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潛意識里已經對小五的所為有了認同。便跟著他脫了身上的衣服,剩下條褲衩。小五把我倆的衣服都推到了旁邊一堆草里,他自己手里還抓了個啥東西,然后就下了水。

我壓低聲音說道:“小五,這水潭就這么點兒大,要過到對岸咱直接邊上走過去唄!”

小五扭過頭來,說:“誰告訴你要去對面?”說完小五又往前面游了起來,我跟在后面,很快我們就已經到了湖中間。然后小五對我說道:“邵德,憋一口氣吧!看看咱能不能潛過去。”

說完小五狠狠地吸了口氣,一個猛子扎了進去。我自然還是義無反顧地跟著潛了下去。水下面并不深,也就兩個人高。我當時想,就這深度還要這么緊張地潛干嗎?實在不行浮上去喘一口就是。

誰知道我前面的小五,直溜溜地對著湖底摸了過去,一雙手好像繡花一樣,在湖底的鵝卵石上到處摸。大概就摸了十幾秒,小五似乎還真摸到了什么東西,抬起頭來對我眨眨眼,手上一使勁兒,在湖底的鵝卵石堆里抬出了一個竹子做的四方形的小門一般的板子。然后小五一蹬腿,對著那小門后的黑糊糊的洞游了進去。

我愣了一下,但還是跟著小五游了進去。洞不大,也就平常的一口井大小,所幸游進去以后,從方向上就能感到,這洞不是完全垂直對著下面的,反而是斜著延伸出去的,這說明我們是在往地底某個地方探索,而不是單純地深入湖底。小五游得不是很快,里面很黑,他也只是用手在摸索著前進。兩邊的墻可以證明這是個天然的洞穴,上面有些刺手,并且完全不規則。

就這么往前摸了有幾十米,我還尋思著是不是需要往回游,氣有點兒憋不住了,可我前面的小五卻依然像沒事人一樣,在往前面胡亂摸著。當時我便一咬牙,是好是歹跟著拉倒唄!正想到這兒,前方一下開闊了起來,小五速度也快了起來,開始蹬腿往上游。

我和小五差不多是同時冒出水面的。在我大口喘上氣之前,我的意識里已經準備好面前是一個同樣青蔥的樹林。可猛地睜眼看到的,讓我差點兒沒被氣噎住,我的四周居然是一個有一兩百平方的正方形的房間,而且上面有屋頂,四周墻壁也很結實。我們所在的水池是在房間中間,而且也是四方的,像個游泳池般整齊。小五對著邊上游了過去,我們雙手搭上旁邊的水泥地,爬了上去。我往水下還看了一眼,下面黑糊糊的,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能依稀看到,挨著水泥臺階的一米深處,都是用磚頭砌好的。

我倆在房間里抬頭四處看著,小五也和我一樣,一臉的好奇,顯然,之前他也沒有到過這里。這房間有一側的墻上還有燈,我認真地看著那燈,覺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便壓低聲音問小五:“小五,這燈挺眼熟的。”

小五沒有回頭,在擺弄他手里抓著的那個黑糊糊的磚頭大小的東西:“肯定眼熟了,你在遠山戰俘營沒見過嗎?每個房間安的都是這種燈。”

我愣了下:“小五,那我們豈不是又回到了戰俘營?”

小五搖搖頭,這時我才看清楚他手里的東西,是個照相機。小五一邊對著四周按著快門,一邊對我說道:“邵德,小鬼子在這遠山里折騰些啥?你就沒細想過嗎?”

我心里立馬沉了下來。我——邵德,一個三十不到的中國兒郎,卻一直為鬼子做著小兵。但是,我自個兒內心里對別人提到這些很敏感,甚至包括小五這話里透著一股子顯而易見的鄙視,對一個不反抗、只順從的皇協軍中國軍官的鄙視。

小五可能也意識到他這話似乎有點兒過了,扭過頭來,又說道:“不過你到這兒也不久,很多東西別說你了,連陸司令那邊都只是猜測罷了。邵德,陸司令的兒子陸旭你認識吧?”

我點點頭,小五正色道:“多的我也不和你解釋了,我是國民政府派到汪精衛偽政府里的特務人員,我的上司就是陸旭。他說你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所以這次任務讓我務必把你爭取過來!”說到這里,小五頓了頓又說:“這,也是陸司令的意思。”

我看著小五的眼睛,這精壯的漢子的眼神中閃出一道皇協軍所沒有的東西,是一種堅定吧!我想:這就是為一個民族在堅持著什么的堅定吧。我重重地點點頭,說道:“行吧!已經跟著你到了這里,自然也已經交心給你了。”說完我又抬頭看看那燈,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鬼子在這遠山里還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嘍?”

小五又扭過頭去,對著周圍拍著照:“之前重慶那邊一直在猜測,但沒有根據。現在看起來,應該林子的下面有一個機密機構。至于和戰俘營有沒有聯系,目前還不知道。”

我便向四周仔細地打量起來,四面墻都是嚴實的,沒有一扇門通往其他的地方。我走到墻邊,用手摸了摸厚實的墻,說道:“可是我們找到的這房子,除了通往水潭,也沒其他出路啊。”

小五已經拍了幾張照片,把相機放了下來,也和我一樣用手在墻上摸索起來:“找找吧!看能不能找到機關之類的,不可能沒有與外面相通的門,要不這房間蓋起來有什么用處呢?”

我實在忍不住了:“小五,到底你這次過來,有什么任務,這一切背后,有什么秘密你也給我說說吧!”

小五又扭頭看了我一眼,有點兒遲疑。猶豫了一會兒,便嘆了口氣。“邵德!上峰知道有這個戰俘營,倒是已經有些年月了,之前也沒研究過,以為只是個普通的戰俘營,雖然說鬼子沒有關押中國戰俘的先例,但終究只是個戰俘營罷了。一直到1935年吧,有些情報回饋回來,說這里是日軍軍部一個叫復生計劃的秘密機構,才引起了國民政府有關方面的重視。之后便有過一次行動,但以失敗告終。”

我打斷道:“什么行動?是不是和三年前的那一次戰俘逃跑有關?”

小五點點頭,說:“你也知道那次戰俘逃跑事件嗎?”

我“嗯”了一聲。小五一邊用手在墻上摸索著,一邊繼續道:“參加那次行動的人員都沒了音信。當然,就算有啥音信,也只有重慶政府高層知道,咱也沒那級別。我得到的信息比你也多不了太多,我只知道遠山深處某個水源應該和現在我們站著的地方有通道連著。”

“那……那小五,進到林子你怎么知道水潭的位置呢?”

雖然小五那一會兒是背對著我,但我還是看出他聽到我的這個問題時抖動了一下。然后小五說道:“邵德,如果我死了,我死以前會告訴你更多這次行動里需要保密的東西,而之前,就讓我先保留一二吧!反正你知道咱是在執行一個為了中華民族的任務就可以了。”說完小五扭頭過來,鄭重地說道:“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難處。”

我自然沒有追問了,跟著他在四周墻上摸著。心里卻一直在想小五所不愿意告訴我的秘密,當然,也都是歪想,覺得是不是沒把我當成自己人,才隱瞞的。畢竟我萬一是個徹底的漢奸,最后把小五知道的都抖給了日本人,也不至于暴露全部的秘密。

正想到這兒,小五在旁邊一堵墻似乎摸到了什么,扭頭喊我:“邵德,你過來看看,應該門就在這兒!”

我忙走了過去,順著小五手指的地方,真找到了兩道縫,而且是一米寬的墻壁兩側一邊一道。我抬頭看了看上面,發現高處一點兒的地方,比這里要額外厚一點兒。小五用手在那墻上敲敲,傳出的聲音里面還真有空心的回響。小五說:“在這邊上找找吧!看有沒有開關。”說完小五便又到旁邊,借著微弱的燈光,四處找了起來。

我沒有去旁邊找,而是蹲了下來,往地上看。果然在那可能是門的墻壁最下面,發現了相距有一尺寬的兩個小洞,都是一個指頭大小。我伸手放了進去,然后嘗試著往上抬,沒有一點兒效果。但我的指尖卻探到了兩個似乎可以按進去的金屬的東西。

我喊了小五過來,告訴了他這一發現。小五說:“直接按下去試試唄!”

我有點兒遲疑,說道:“如果這是按鈕,為什么會一邊一個?應該沒這么簡單吧。”

小五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后小五要我讓開,他又伸進去探了探,再扭過頭來對我說:“邵德,這兩個按鈕應該有個順序吧!按錯了很有可能會是警報。咱試不試呢?”

聽他這么詢問,我心里有了一點點暖暖的感覺,覺得小五似乎也在慢慢地接受了我是他并肩的戰友。我一咬牙,說道:“試吧!有什么不對我們立馬跳進水里游回去就是了,不試,更找不到秘密。”

小五咧嘴笑了,說:“那倒也是,就當是扔把色子,不可能一點兒贏面都沒。邵德,那咱胡亂按吧,碰碰運氣。”

我也笑了:“反正應該不會是兩個一起按,先左后右吧!”

小五點點頭,雙腿站了起來,只是腰貓著,那架勢好像點鞭炮的小孩,準備點著了扭頭就跑。我也跟著緊張起來,看著他。然后小五看了我一眼,我罵道:“看啥啊!趕緊按啊!”

小五站了起來,又笑了:“已經按了啊!不過我按的是先右再左。就算我和你對賭一把嘍。”

門沒有動靜,我們想象的警報聲也沒有響起。我倆都有點兒緊張,不由自主地站到了水池旁邊,準備有動靜就立馬跳下去。空氣似乎凝固起來,然后突然間那面墻“咔咔”地響了。小五沖我使了個眼色,我倆都立馬下了水,只有頭還在外面,盯著那道墻。只聽見墻上那門“轟隆隆”地響了,然后由下至上往上移了上去。

我們當時很緊張,眼睛都不敢眨地看著那門后面在慢慢浮現出來的景象。門后面并沒有出現我們所害怕看到的武裝到牙齒的矮個子日本兵,反而是一條很長的走廊。

我問小五:“咱進不進去?”

小五表情也還嚴肅,回答我的話卻并沒有太嚴肅:“邵德!看來這兩個按鈕的順序上,我比你運氣好哦!你這趟輸給我了。”

我笑笑,說:“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折騰這個,說吧!進不進去?”

面前的小五在我心目中也越發親切起來,他又爬上臺階,站那門前面往里面看,應該是一條有一兩百米的微微朝下傾斜的走廊,兩邊都有燈,燈光很微弱,只能依稀看出里面似乎沒什么危險。

小五說:“不管啦!進去吧!咱這趟差事本來就沒人指揮,就看你我的運氣了,能摸到哪里是哪里。”

說完小五便往那里面走了進去,我也一咬牙,跟著他往里面走去。大概走了有五分鐘,出現了一個拐彎,然后前面變成了往下的臺階。我們互相看了一眼,繼續走下去。估摸著應該走了有兩三百個臺階,一道中間有縫的大鐵門攔在了我們面前。

小五說:“這次又要看我們誰先找到那個按鈕了。”

我也笑笑,兩個人在大鐵門的四處又摸了起來,沒有任何發現。猛地,小五一抬頭,指著上面叫我:“邵德,看!上面好像有個窗戶!”

我一抬頭,什么窗戶啊,不過是那鐵門上面三米左右有一個四方的洞罷了,頂多也就一個飯盆大小。我便打趣道:“你家的窗戶就這么大?”

小五說:“應該是個通風口吧!邵德,你蹲下,我站你肩膀爬上去看看。”

我依言蹲下,小五踩上我肩膀,然后我慢慢地站了起來,小五在我肩膀上還踮了踮腳尖,估計是看得有點兒費勁兒。半晌,我低聲問道:“能看到啥不?發現了什么說說?”

小五沒有吱聲,往下彎了起來,我會意,又蹲下去,放他下來。只見小五一張臉雪白,對著我,嘴唇不停顫抖。

我見他這模樣,也緊張起來,壓低聲音說:“小五,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小五閉上眼睛,然后沉默了幾秒,再睜開,說:“邵德,我扛你上去吧!你自己看看。”

見小五這模樣,我也意識到里面的東西可能非常震撼,小五彎下腰,我踩了上去,然后慢慢地往上升了。隔那洞還有些距離,就感覺得到里面有冷氣向我們這邊傳過來,然后我的視線也到了那小洞,只見里面竟然是一個非常大的、有鐵皮頂的軍用倉庫一般的大廳。如果真用來停飛機,應該可以停下十幾個轟炸機。

只是里面并沒有飛機,我眼睛看到的最前面,是鐵架,幾個日本兵在上面來回走著,鐵架圍繞著倉庫一整圈,里面燈光不是很亮。這排氣的小孔是在日本兵腳的位置,自然也沒人注意到我。

我心里有點兒慌,但還是很認真地往倉庫里的東西看去。只見下面排列整齊的都是用水泥砌的格子,密密麻麻的,應該有上千個。格子上面用玻璃蓋住,讓我當時背上冒了冷汗的是:每個玻璃上面居然都有個人頭。

我雙腿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再仔細看那些人頭,都剃著整齊的小日本式的平頭,而且,都是活著的,甚至有個別人還睜著眼,臉上的表情非常痛苦。

我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再往旁邊看了看,應該是有上千個人頭在這格子上方的玻璃罩上,如果人還是活的,那說明玻璃罩的下面應該是那人的身體。冷不丁地,我注意到視線的最前方有個臺子,上面一排格子除了蓋子是玻璃的,連那格子也是玻璃的。最上方伸出的人頭中間,依稀分辨出,有一個是最近一批被鬼子帶走的戰俘中的一員,那家伙之前在戰俘營就一直是被日軍安排單獨關著的。而這會兒,他也剃了個整齊的平頭,表情痛苦地在那格子里待著。因為他那格子是玻璃的,我清楚地看到他們那一排人的身體在格子里,是被什么水泡著。那水看上去很清澈,很綠,一個個一絲不掛的身體在里面被泡得雪白,甚至還時不時地抽動著。

我感覺胃里一陣翻騰,小五可能感覺到了我的情緒,慢慢往下彎腰下去,然后我從他肩膀上下到地面。小五不說話地看著我,我也沒吭聲地看著他。兩個人都打從心靈深處感覺到一股涼意。

半晌,小五對我說道:“先回去吧!免得那三個猴精的鬼子發現了。”

我重重地點點頭,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再出到石頭門外,小五把手舉起來,應該又是先右后左地按了那開關。石頭門“轟轟”地放了下來。我們還是都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先下水的意思,畢竟下水后再浮出水面,又不能隨意地說話,怕鬼子們察覺。沉默了一會兒,猛地我問道:“小五,你剛才在那口子上有沒有拍照?”

小五一拍腦袋,說:“唉!慘了!當時嚇蒙了,忘記拍照了。”

我便彎腰去石門前,準備去按那小孔里的機關,重新進去一趟。誰知道小五急忙把我的手指從那小孔里拖了出來,說道:“算了吧!趕緊回營地,免得小鬼子半夜起來方便,發現我們不在了。”

我想想也是,然后站起來,說:“那我們今兒個就先過去吧!到時候再走一步算一步。”

小五點點頭,把手里的相機又用油紙給包好,然后我倆都下了水,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兩人對望了一眼,似乎都很沉重。下了水,往外面游了過去。

游回去比較快,畢竟有方向感。

跟著小五身后往外游,我心里突然間想到個問題:按那機關是小五按的,機關的順序他給我說是先右后左。可是到我要去按開石門時,小五卻突然間那么緊張,把我手拉了出來。那么……那么是不是真正開那機關的順序,并不是如小五說的先右后左呢?

由不得我再細想,很快我們就已經到了水潭底。小五把竹板重新放上,然后我弄了點兒水草胡亂蓋了蓋。兩人一起蹬腿,浮了上去。定眼往大伙睡的地方看去,好像還是很安靜,站崗的那兩位,還是靠著那棵樹,頭歪在一邊。

我倆慢慢地游了過去,臨到岸邊的時候,冷不丁地,我察覺旁邊似乎有道目光正注視著我們,我忙一扭頭,對著旁邊一棵樹那邊看了過去。只見樹上方的樹枝里,一道紅光閃過,像是一雙眼睛,就那么閃了一下。到我再定眼看時,又什么都沒有了。聯想起白天遇到的鬼東西,心里真有點兒發毛。但在水潭另一邊見到的一切,比這白天所遇到的恐怖更讓人震撼。于是,便暗罵自己多心,沒有多想,上了岸。小五把衣服拿出來,遞給我,我們在那草堆邊正穿著衣服,背后一個聲音響起:“邵長官,伍長官,你們兩位大半夜好清閑哦。”

心里自然是咯噔一響,一扭頭,松下幸太郎不知道什么時候摸到了我們背后,身上軍裝穿得整齊,正站那兒對著我倆陰著臉。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趁著其他人都還沒注意,現在直接下狠手把這鬼子給結果了。想到這兒,我“呼”地站了起來,誰知道小五卻一伸手攔在我前面,然后對著松下幸太郎呵呵地笑了:“太君,我和邵長官睡不著,想著白天那玩意兒心里發毛,便下水游了會兒泳。”

松下幸太郎對小五的回答不是很滿意,但也還是點了點頭,陰著臉說道:“邵德君,開始時我跟你說的話你應該記得吧!好好給我們皇軍當差,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否則的話,結果你應該知道的。”

我被小五那么一攔,人也已經冷靜了下來,覺得自己實在不夠鎮定,如果松下早早就發現我們不在了,自然已經叫醒山口信和那大胡子。也就是說,到他發現我們不在睡袋里躺著時,應該已經是我們頭浮出水面游回來的時候。于是,我也忙站了起來,對著松下幸太郎彎腰,說道:“松下君,我和伍長官確實只是有點兒睡不著,你知道的,在戰俘營咱沒那條件,這兒正好有個水潭,就一起下水游了會兒,權當洗個澡。”

松下幸太郎聽了,點點頭,微微笑了笑,說:“那倒也是,我也是一直琢磨著這事,睡到剛才又醒來,便睡不著了。行了!趁著天還沒亮,都還繼續睡會兒吧!明天還要辛苦一天,也不知道坂田君安排的后面的隊伍,明天能不能找到我們。”

說完松下幸太郎便往其他三個鬼子睡的那邊去了。小五和我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有一點指責我剛才那沖動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贊許。可能他也看出我已經站到鬼子對立的立場。然后他在草里微微地一探,應該是剛才看見松下時,把相機塞了進去吧。

我倆又都鉆進了睡袋,小五一低頭,馬上就睡著了。我也閉上眼,想著還是睡吧,明天還會遇到什么都還不知道。但實際上,又怎么能睡得著呢。于是,很是自然地,今兒個一天的事情,都在我腦海里開始回放。從坂田要我帶隊進遠山開始,到進到林子里,最后到剛剛經歷的一切。聯想起小五說的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于是,我慢慢有一種異樣的害怕,似乎這一切的一切背后,是一個我未知的更大的陰謀,一張巨大的網,把我網在里面。很多很多的線索,目前看來,又都似乎有著一種關聯,只是可惜的是,我還不能把這些聯系到一起,得出明確的結論。

如果真像小五所說的,三年前的那起戰俘逃跑事件也是國民政府方面所安排的,那么,緊跟著戰俘在那大雨中追進了遠山的楊建以及那十幾個中國士兵,其中是不是也有一個如小五般,是接受著國民政府方面任務的人呢?并且,那個被傻子喊著名字的曹正,又是否在那次事件里也是個知情者呢?而最后,就是我,與這個曹正,甚至與現在的我們一樣,在這林子里的戰俘中的文易雷,三個人之間又是否真有聯系呢?我們在同一天出生這一點,是否也是這巨大的網里面,必然需要出現的一個元素呢?

頭腦越想越亂,只能自己打住,畢竟我現在所知道的情況,和我所想要參透的秘密之間,還有無法逾越的障礙。

我探頭往鬼子睡的方向又看了看,松下應該也已經躺下去了。我淡淡地笑了笑,心想就這么一步步走下去吧,怎么著也算有了目標,并且這目標是我愿意接受的,能為國家付出點兒什么。

冷不丁地,我想起大胡子在松下幸太郎邀我一起到湖邊時,對松下幸太郎的那句稱呼,當時我沒聽得很清楚,只聽到了是個“下”開頭的發音,之后那個發音模模糊糊的,沒聽清。而這時,我突然想起,似乎當時大胡子對松下幸太郎稱呼的發音是:“下橋”,也就是日語的“社長”。

“社長?”這松下幸太郎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他那沒有肩章的軍裝,大胡子和山口信是中尉和少尉,可他倆都對這松下幸太郎那么畢恭畢敬,那這松下幸太郎起碼是個少佐以上的軍官。日軍的編制,一個中隊長,也就是少佐。而遠山因為機構比較特殊,坂田雖然只是個小隊長,可也是個少佐。那如果松下幸太郎也是個少佐,豈不是在這個小小的遠山戰俘營里,有了兩個少佐以上的高級軍官?

但大胡子對松下幸太郎的稱呼,又是社長……

我感覺到更多的問號在出現。社長……松下……

日本軍部背后的大財閥里,其中似乎也有“松下”這個姓氏,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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