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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深居精舍記

深居精舍者云門廣孝寺上人浮休公退居室也上人名允若字季蘅以文行聞于時賢士大夫無不與交號之曰若耶溪因其名而配以地也深居去云門十里而贏初入溪口有奇石拔起沙水中狀如折柱其下者如伏獸其名曰釣臺其石鏬皆有樹自釣臺泝溪入溪色湛碧兩岸皆秔稻風(fēng)過之其香菲菲然有三山鼎足列狀如三獅子九墩錯其間為九球深居在三獅子中其背山曰柯公之山山上有潭潭中云有白龜有龍恒出作云雨歲旱禱輒應(yīng)其右山曰化鹿之山亦曰鹿頭相傳葛稚川既化為仙有木幾亦化為鹿在此山其外山曰秦望其左山曰木禾木禾視群山為最高其前山曰鵝鼻之峯其高舉木禾等峯頂大石突起望之如鵝鼻大海在鵝鼻東北其上云有秦時碑今亡之矣鵝鼻北下小山曰望秦秦望在望秦北又北曰大柱曰玉笥又東北為陽明之山是為禹宂其下維湖予既至深居與俘休公語極相得又愛其有美木佳水石花竹且靜僻無妄人跡雖隆著不汗因留八日出既出而心恒思之

松風(fēng)閣記

雨風(fēng)露雷皆出乎天雨露有形物待以滋雷無形而有聲惟風(fēng)亦然風(fēng)不能自為聲附于物而有聲非若雷之怒號訇磕十虛無之中也惟其附于物而為聲故其聲一隨于物大小清濁可喜可愕悉隨其物之形而生焉土石屃赑雖附之不能為聲谷虛而大其聲雄以厲水蕩而柔其聲洶以豗皆不得其中和使人駭膽而驚心故獨于草木為宜而草木之中華之大者其聲窒葉之槁者其聲悲葉之柔者其聲懦而不揚是故宜于風(fēng)者莫如松蓋松之為物干挺而枝樛葉細(xì)而條長離奇而巃嵸瀟灑而扶疏鬖髿而玲瓏故風(fēng)之過之不壅不激疏歺暢達(dá)有自然之音故聽之可以觧煩黷滌昏穢曠神怡情恬淡寂漻逍遙大空與造化游宜乎適意山林之士樂之而不能違也金雞之峯有三松焉不知其幾百年矣微風(fēng)拂之聲如暗泉颯颯走石瀨稍大則如契雅樂其大風(fēng)至則如揚波濤又如振鼓隱隱有節(jié)奏方舟上人為閣其下而名之曰松風(fēng)之閣予嘗過而止之洋洋乎若將留而忘歸焉蓋雖在山林而去人不遠(yuǎn)夏不苦暑冬不酷寒觀于松可以適吾目聽于松可以適吾耳偃蹇而優(yōu)游逍遙而相羊無外物以汨其心可以喜樂可以永日又何必濯穎水而以為高登首陽而以為清也哉予四方之寓人也行上無所定而于是閣不能忘情故將與上人別而書此以為之記時至正十五年七月九日也

松風(fēng)閣記

松風(fēng)闊在金雞峯下活水源上予今春始至留再宿皆值雨但聞波濤聲徹晝夜未盡閱其妙也至是往來止閣上凡十余日因得備悉其變態(tài)蓋闊后之峯獨高于羣峰而松又在峯頂仰視如幢葆臨頭上當(dāng)日正中時有風(fēng)拂其枝如龍鳳翔舞離褷蜿蜒轇轕徘徊影落檐瓦間金碧相組繡觀之者目為之明有聲如吹塤箎如過雨又如水激崖石或如鐵馬馳驟劍槊相磨戞忽又作草蟲鳴切切乍大乍小若遠(yuǎn)若近莫可名狀聽之者耳為之聦予以問上人上人曰不知也我佛以清凈六塵為明心之本凡耳目之八皆虛妄耳予曰然則上人以是而名其閣何也上人笑曰偶然耳留閣上又三日乃歸至正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記

橫碧樓記

天下之佳山水所在有之自有天地以迄于今地不改作也或久畮而始彰其有數(shù)乎抑亦系于人也故蘭亭顯于晉盤谷顯于唐乃與右軍之記昌黎之存相為不朽物之遇也果有持于人哉會稽山陰之柯囗即古之柯亭也有寺曰靈秘有上人曰守基愛其山水之佳無讓于人所稱者而惜其不能與東山云門并楊于時也乃相其南偏作樓焉出群室之上憑之而覿山之峙者蒼然俯之而矚水之流者淵然或挺而隆或靡而馳如龍如虎如蛟如蛇如煙如云如藍(lán)如苔如帶如屏遠(yuǎn)近高低縈紆蔽虧舉不逃于一覽于是其地遂為甲觀恨未有高世之人為發(fā)之也至正甲午用章師自浙西來過而奇之以其兼山水之美也山與水皆以碧為色故命其名曰橫碧而俾予為之記師今世之高人也予于是乎喜斯樓之遇自此始也予又聞柯亭有美竹可為笛風(fēng)清月明登樓一吹可以來鳳凰驚蟄龍真奇事也上人能之乎吾將往觀焉

孝友堂記

堂曰孝友敦人倫也善父母為孝善兄弟曰友陶君悅仲及其子凱俱有孝友之行于是臨川葛元哲請以孝友名其堂按書言君陳惟孝友于兄弟詩言張仲孝友是皆天子之大臣則不舉其事業(yè)而以孝友稱之蓋以修身齊家為治國平天下之本也故曰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孝友也者所謂懿德之首與陶君者臺之臨海人也舊為巨室生八年而母卒繼母弗能愛及長娶吳氏相與謹(jǐn)事母母終不能容君乃與妻出居于外力勤苦織績以為食朝夕入定省弗曠而父與繼母自治其產(chǎn)業(yè)不使君與聞久之家日匱父又且老繼母所生弟妹皆無以具婚嫁君乃迎父及繼母于巳養(yǎng)以其資為弟娶婦嫁其妹咸得所由是繼母大感悔君益虔門庭之內(nèi)穆穆如也吳氏早喪父其母沈無以養(yǎng)君亦迎養(yǎng)之以壽終于陶氏凱讀書有文行為貧故恒出外以經(jīng)學(xué)教授弟子弟子自四方來從者甚眾故得以其束修之入佐父治喪葬供祭祀悉如禮上世墓域有奪于勢家者咸贖而表之凱伙他兄弟惟一妹適顧氏早卒凱為育其子及女以成人如巳子故鄉(xiāng)黨之稱孝友莫不曰陶氏父子而士大夫又皆為詩以歌詠之于是栝蒼劉基既敘其事復(fù)為之言曰詩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夫孝友之在人心不求諸外而民鮮能者欲昏之也世教既衰彝倫攸斁于是有借耰鋤而德色取箕帚而誶語如賈子之云者況敢望其能奉不愛巳之繼母于艱苦之余哉又敢望其施及于異產(chǎn)之弟未哉若陶君者真可以當(dāng)孝友之名矣乎方其家之富也見棄于親甘遠(yuǎn)身而不失于禮及其貧也弟妹無所托又竭力自任而不貽父母憂嗚呼難哉若陶君可謂能盡孝友之道矣抑亦可謂能處人倫之變矣君陳張仲皆以孝友施于政而達(dá)于天下陶君無其位不得流其澤于民而獨行于家至其子又克類天將昌陶氏乎子類父孫類子繩繩焉而不絕能無昌乎善之有后天之道也凱字中立今之鄉(xiāng)貢乙科為永豐縣教諭與余善是為記

白云山舍記

物之出于山惟云為神靈而士有類焉其發(fā)也如縷浩浩然盈天下之士達(dá)而用于世者類之?dāng)科渖芷溘E忽然而生泯然而潛其形士之隱而不用于世者類之是故悠然而風(fēng)行滃然而晦冥砉然而震霆蛟龍乘焉鬼神憑焉人皆駭之泄泄?jié)垵埱鍥鲅谉崛萑葜鏋楦酀扇私匝鲋褚釉杖四枚Q也或冒于石或棲于木或起或伏揚蕤擢葉靡漫巖谷或隆或洼或舒或葩布濩交加旖旎紛拏拂水浮沙上騰為赮〈火霍〉乎成光蔚乎為章合散五色變化無極而士之文者類之夫既類于人矣則人之好之宜也大章上人居天臺之五峯命其室曰白云僧舍求予記夫天臺南紀(jì)之名山也山以出云為神靈南紀(jì)之山以神靈稱者莫天臺若也云之所發(fā)所聚千態(tài)萬狀無不備有則不取夫青黃赤黑而獨取其白者何耶山之阿澗之濱洋洋漠漠惟意之適云之處而未出者也上人方外之士無役世之志則惟澹而不華素而不雜者可以適吾情也今夫云人莫不見而鮮能知之惟日夕與處而于其動靜有默契者斯知之矣故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終朝而雨天下者云也其始也白而巳矣然則上人其知云哉不可以不記也于是乎記

怡怡山堂記

怡怡山堂者任君伯大兄弟別業(yè)之所也任君居越之丗山家世讀書父母具慶年迥七十而伯大亦年五十有余矣乃以其二親之命預(yù)卜葬地于北干山之陽去郭四五里室其旁以為游息之地所謂怡怡山堂是也其為堂也背負(fù)崇岡左回右環(huán)眾木扶疏修篁來風(fēng)前迤平疇夏麥秋禾芁芁離離遙望越山矯若游龍帶以長渠舟楫通焉匯以清池石泉泄焉聽之泠泠如筑如琴赤鱗之魚泛濫藻荇憩之沉沉泳之熙熙景與心融莫知其疲于是天清日明二老乃泛輕舟乘板輿從以諸孫斑裳彩衣徜徉乎其中不知其忘昏晨而樂以終永年也雖然此特其娛乎外者也人徒見伯大之以是奉其親而親誠說之謂悅親之道惟在是矣而不知伯大之兄弟友愛篤于心無間于家人之言以能稱父母之所愿欲而父母無不悅矣又何俟于此哉伯大之子元與予善邀予游而請以名其堂吾故究其本而以怡怡山堂名之孔子曰兄弟怡怡詩曰兄弟既翕和樂且湛宜爾室家樂爾妻孥孔子舉而贊之曰父母其順矣乎宜兄宜弟事親之本也請以是而揭諸堂以示任氏之子孫俾知其祖父家法之所自而則之效之以世其德于無窮庶其不為無益而有助矣

棣萼軒記

至正十四年春二月予以事至蕭山過故人包與善留舍于其棣萼之軒明日予還居越無何與善以書朲言曰大同之先舊為山陰人今徙家蕭山三世矣先人一身無兄弟而大同之兄弟五人先人因以棣萼各其軒且卒遺命無負(fù)吾所以命名之意愿先生為我記之按棣萼之義出自小雅周公不幸遭管蔡之變故作棠棣之詩極天下之人情以致儆于世之為兄弟者今包君之命其軒不亦遠(yuǎn)哉夫兄弟一氣之分也兄弟不親亂之本也雖有家室將焉保之先王之教不行此義不明于人心久矣血氣之欲流為忿爭簞食亙羹不能相讓由是干戈尋于門庭闘鬩作于戶牖然后手足化為豺狼而人道絕矣夫父母之生子無不愿其人人昌且熾也父母沒而兄與弟不兼容死者之目其不暝于地下矣包氏兄弟能無忘其先人取詩人之旨而服膺焉去其所戒而敦其所勸使祖考慰于上而子孫法于下吾見其世澤之未艾而方隆也昔者湯以日新銘其盤武王以敬義書其幾杖器用朝夕見之以啟其心廸其德學(xué)圣人者師焉然則茲軒之扁當(dāng)無愧于古人矣吾子最哉

魚樂軒記

至正癸巳番陽程邦民以進(jìn)士授官判紹興之余姚州明年春奉府檄至郡理鈔法及賑濟(jì)事寓永福寺之東軒東軒者上人善啟之所居也其廣不盈丈而清明不類有榻可息有花木竹石可翫軒之前甃瓦石為小池有魚六七十頭皆長五六寸赤鱗錦章出入蘊藻中悠悠焉或泳或翔或吹而漚或施而漣與與焉不啻如處江湖而乘秋濤也程君觀而悅之命其軒曰魚樂之軒或難之曰詩不云乎魚在于沼亦匪克樂今此無乃又迫于沼而非魚之所樂乎程君曰吁果然哉子見其一而未見其二也夫惡憂患而樂無害凡物之同情也是故性遷于習(xí)習(xí)貫而樂生焉豈惟魚哉野鳥之處籠中其始至也憧憧焉聞聲而躍見動而愓如不能湏臾生也及其久而馴也則雖舉而之野縱之而不逸驅(qū)之而不去徘徊盤旋恐違其所離之則悲以鳴狂顧而疾赴焉于是籠其家而樂在是矣夫山野之優(yōu)游之矣又烏得不樂哉今夫洿澤之間數(shù)罟不禁繒罔如云鮫人蜑夫鼓檝生風(fēng)獱獺鹙鸧鶩鷺成群利觜長骸沒淵泉撇波濤無隱弗留鯤鮞登于庖廚鯫鱻殈于胎卵患害旨至而無所避優(yōu)游云乎哉則又曷若處此之為樂也難者無以應(yīng)遂書以為記吾聞釋氏好生而戒殺雖蚤虱蚊蝎必思所以定之然則是魚之得上人以為依宜其有樂而無憂矣

飬志齋記

事親莫大于飬志孟子之言至矣華亭唐伯讓書而扁諸室蓋將以朝夕觀省而致孝于其父母屬予言以記之夫孝百行之首也為人子而志于孝夫奚為而不敝哉孔門弟子以孝稱于圣人而揚于天下后世者閔子曾子而巳游夏之徒則各有所虧缺而曾子亦不能以是傳于子何耶甚哉孝之難也今世之飬親者以飲食供奉為至足而不知戚其戚欣其欣至于違其情而不顧又烏知所謂飬志之云秋唐氏東吳之巨室也華亭在松江之濱勝地冠于浙右烏程之釀巨口細(xì)鱗之魚秋菘春韮之菜芳菰精稻晨鳬露雞之臛所以適口克腹者無不有矣其為室也東望三泖九峯之山西望具區(qū)山光水色遠(yuǎn)近輝映翠霞晨飛玄鶴宵警松篁眾木花鳥靡曼所以娛耳悅目者無不備矣白發(fā)坐于堂上彩衣戲于庭下欲有與隨所命欲有適仆夫版輿觀望頤指不呼而集其斯所以稱夫飬志之名矣雖然予之所求于唐君則有大于此者夫父母之愛其子心無窮也痛羍疾疢如巳受之否泰榮辱憂喜鍾焉可不念哉人知愛其身不愛其親為不孝而不知愛其親不愛其身亦為不孝世固有盡心力以奉父母而不謹(jǐn)其身以陷于刑辟者其于道又何如耶是故時言慎行由義履禮使父母之心不以我而勞尊賢友仁修慝辯惑使父母之名不以我而污和其兄弟親其姻族睦其鄰里鄉(xiāng)黨使父母之澤流于子孫而不墜所謂飬志其庶幾乎唐君勉之閔子曾子亦人也

裕軒記

會稽王元實于其居之傍作小室名之曰裕軒予既為銘之矣而元實復(fù)請記焉大裕者寬廣之謂也今元實之室大不盈丈高不踰仭庭不容栱杷之木徑不通一馬之足櫛櫛密密籓籬逼塞不見孔隙而謂之裕可乎蓋人之裕在物而王子之裕在我人以物我裕也王子于我裕而不知物之裕不裕于是我裕而物從以裕其斯所以為裕乎今夫人憂思鍾乎情好樂牽乎心我欲富也金谷珊瑚不為多西蜀銅山不為饒?zhí)罩煲蓄D之積不為豊我欲貴也通侯牧守不為尊大車駟馬不為榮萬鍾五鼎不為屬厭我欲娛樂也食前方丈不為奢歌舞靡曼不為淫弋獵馳騁不為荒珍禽奇玩充斥亭館不為侈麗則必竭大以求之有所不獲則食不甘寢不安若是雖履汗漫之野登穹窿之丘將無所容其身而可謂之裕乎而王子則不然飯一盂而飽酒一升而醉無求多于口腹而吾之心裕如也夏一稀而涼冬一裘而溫?zé)o求多于衣服而吾之心裕如也誦吾詩讀吾書適吾情則游足則息倦則臥無求多于盤樂玩好而吾之心裕如也足不踐訟獄之庭耳不接市肆之言目不耽佳冶之容口不談官政之是非無求欲尚人而吾之心裕如也一榻之小容身之外非吾庸一室之卑蔽風(fēng)雨之外非吾憂僮仆之愚子弟之癡任使令之外非吾誅然則何往而不裕哉故軒之不裕而得裕名焉以王子為之主也甲午之歲余辟地于越主王氏知王子之為人與之交而善于是乎為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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