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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叛臣下(1)

  • 新唐書
  • 宋祁 歐陽修
  • 4818字
  • 2015-12-30 09:34:12

李忠臣,本董秦也,幽州薊人。少籍軍,以材力奮,事節度使薛楚玉、張守邦、安祿山等,甄勞至折沖郎將。平盧軍先鋒使劉正臣殺偽節度呂知晦,擢秦兵馬使,攻長楊,戰獨山,襲榆關、北平,殺賊將申子貢、榮先欽,執周釗送京師。從正臣赴難,復敗李歸仁、李咸、白秀芝等。潼關失守,秦整軍北還。奚王阿篤孤初引眾與正臣合,已而紿約皆攻范陽,至后城,夜乘間襲秦。秦接戰,敗之,追奔至溫泉山,禽首領阿布離,斬以釁鼓。至德二載,節度使王玄志使秦率兵三千自雍奴桴葦絕海,擊賊將石帝廷、烏承洽,轉戰累日,拔魯城、河間、景城,收糧貲以實軍。又與田神功下平原、樂安,禽偽刺史以獻。于是防河招討使李銑承制假秦德州刺史。

史思明自歸,河南節度使張鎬督秦軍合諸將平河南州縣,與裨將陽惠元破安慶緒將王福德于舒舍,肅宗下詔褒諭,令屯濮州,又徙韋城。從郭子儀圍相州,軍潰,秦至滎陽,破賊將敬鈍,取糧艘二百柁以餉汴軍。未幾,授濮州刺史,屯杏園渡。許叔冀以汴下史思明,秦力屈,亦降。思明撫背曰:“始吾有左手,得公今完矣!”與俱寇河陽,秦夜挈五百人冒圍歸李光弼。詔加殿中監,封戶二百,召至京師,賜今氏名,給良馬、甲第。時陜西、神策兩節度使郭英乿、衛伯玉屯陜,故以忠臣為兩軍兵馬使,戰永寧、莎柵,與賊將李感義等數十遇,皆破之。淮西節度使王仲升為賊執,以忠臣為汝、仙、蔡六州節度使,兼安州。合諸軍平東都,進御史大夫。

回紇可汗既歸,留其下安恪、石帝廷居河陽守貲弜,因是招亡命為盜,道路畏澀。詔忠臣討定之。吐蕃犯京師,天子追兵,秦方宴鞠場,使者至,即整師引道。諸將白:“須良日。”忠臣怒曰:“君父在難,方擇日救患乎?”時召兵無先忠臣至者。代宗嘉之,加本道觀察使,賚與倍等。

周智光為帳下所殺,忠臣提兵入華州,所過大掠,自赤水距潼關二百里無居人。大歷五年,加蔡州刺史。陜虢李國清為下所逐,掠府庫,國清遍拜諸將乃免。會忠臣入朝,次陜,詔訊于眾。眾懼忠臣,不敢搖,即圍棘,約士投所掠物圍中,一日盡獲。

討李靈耀也,戰西梁固,敗之。復與馬燧軍合,敗賊于汴州。田悅以援兵三萬屯汴郛,忠臣勒裨將李重倩夜率百騎襲之,貫其營而還,殺數十百人。悅間道走,靈耀開城亡去,軍遂潰。以忠臣為汴州刺史,加檢校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西平郡王。

忠臣資婪沓嗜色,將士婦女逼與亂,所至人苦之。以女弟妻張惠光,用為牙將,恃勢殘克。或白忠臣,不之信。又以惠光子居牙下,愈橫肆。十四年,大將李希烈因眾怒,與少將丁皓、賈子華等共斬惠光父子,以兵脅逐忠臣。跳奔京師,帝素寵之,不責也。復授檢校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奉朝請。

德宗立,散騎常侍張涉以贓得罪,帝怒不赦。涉故侍讀東宮者,忠臣曰:“陛下貴為天子,先生以乏財觸法,非過也。”帝意解,免涉歸田里。湖南觀察使辛京杲私怒部曲,殺之,有司劾當死。忠臣曰:“京杲應死久矣!”帝問故,對曰:“京杲諸父戰某所死,兄弟戰某所死,渠從行獨得存,以故知之。”帝凄然悟,釋之,下除王傅。

忠臣戇直不通書。帝嘗謂:“卿耳大,真貴兆。”對曰:“臣聞驢耳大,龍耳小。”帝喜其野而誠。然既失兵,怫郁不顧藉。朱泚反,偽署司空兼侍中。泚攻奉天,以忠臣居守。泚敗,系有司,與其子俱斬。

喬琳,并州太原人。少孤苦志學,擢進士第。性誕蕩無禮檢。郭子儀表為朔方府掌書記。與聯舍畢曜相掉訐,貶巴州司戶參軍。歷果、綿、遂、懷四州刺史,治寬簡,不親事。嘗謂錄事參軍任紹業曰:“子綱紀一州,能劾刺史乎?”紹業出條所失示之,驚曰:“能知吾失,御史材也。”

琳素善蒲人張涉。涉以國子博士侍太子讀,太子即位,召訪政事,不淹日,詔入翰林,遷散騎常侍。薦琳任宰相,乃拜御史大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天下矍然駭之。琳年高且聵,每進封失次,所言不厭帝旨,在位閱八旬,以工部尚書罷。帝由是亦疏涉。

琳從幸奉天,再遷太子少師;進幸梁州,次眛厔,詭言馬殆不進。帝素以舊老禮之,給乘輿馬,辭病力。帝賜所執策曰:“勉為良圖,與卿別矣!”不數日,祝髯發舍仙游佛廬。泚聞,遣數十騎取之,署吏部尚書,令姻家源休衣以朝服,食以肉,琳亦不辭。士有訴官非便者,琳曰:“子謂此選便乎?”及收京師,李晟憫其老,表貰死。帝曰:“琳,故宰相,失節背義,不可赦。”臨刑嘆曰:“我以七月七日生,以此日死,非命耶?”

時又有蔣鎮者,洌子也,與兄鏈俱以文辭顯。擢賢良方正科,累轉諫議大夫。大歷中,淫雨壞河中鹽池,味苦惡。韓滉判度支,慮減常賦,妄言池生瑞鹽,王德之美祥。代宗疑不然,命鎮馳驛按視。鎮內欲結滉,故實其事,表置祠房,號池曰“寶應靈慶”云。再進工部侍郎。妹婿源溥者,休弟也,故鎮與休交。泚叛,竄于鄠,傷足不能進。泚先得鏈,而鎮左右逃歸,語所在,源休聞,白泚,以二百騎求得之。知不免,懷刃將自刺,鏈止之。復謀出奔,懦不決。中朝臣遁伏者,休多所誅殺,賴鎮救原十五。初,洌與弟渙在安史時皆污偽官,鏈兄弟復屈節于賊云。

高駢,字千里,南平郡王崇文孫也。家世禁衛,幼頗修飭,折節為文學,與諸儒交,硁硁譚治道,兩軍中人更稱譽之。事朱叔明為司馬。有二雕并飛,駢曰:“我且貴,當中之。”一發貫二雕焉,眾大驚,號“落雕侍御”。后歷右神策軍都虞候。黨項叛,率禁兵萬人戍長武。是時諸將無功,唯駢數用奇,殺獲甚多。懿宗嘉之,徙屯秦州,即拜刺史兼防御使。取河、渭二州,略定鳳林關,降虜萬余人。

咸通中,帝將復安南,拜駢為都護,召還京師,見靈臺殿。于是容管經略使張茵不討賊,更以茵兵授駢。駢過江,約監軍李維周繼進。維周擁眾壁海門,駢次峰州,大破南詔蠻,收所獲贍軍。維周忌之,匿捷書不奏。朝廷不知駢問百余日,詔問狀。維周劾駢玩敵不進,更命右武衛將軍王晏權往代駢。俄而駢拔安南,斬蠻帥段酋遷,降附諸洞二萬計。晏權方挾維周發海門,檄駢北歸。而駢遣王惠贊傳酋遷首京師,見艟艫甚盛,乃晏權等,惠贊懼奪其書,匿島中,間關至京師。天子覽書,御宣政殿,群臣皆賀,大赦天下。進駢檢校刑部尚書,仍鎮安南,以都護府為靜海軍,授駢節度,兼諸道行營招討使。始筑安南城。由安南至廣州,江漕梗險,多巨石,駢募工劖治,由是舟濟安行,儲餉畢給。又使者歲至,乃鑿道五所,置兵護送。其徑青石者,或傳馬援所不能治。既攻之,有震碎其石,乃得通,因名道曰“天威”云。加檢校尚書右仆射。

駢之戰,其從孫潯常先鋒冒矢石以勸士。駢徙節天平,薦潯自代,詔拜交州節度使。僖宗立,即其軍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南詔寇巂州,掠成都,徙駢劍南西川節度,乘傳詣軍。及劍門,下令開城,縱民出入。左右諫:“寇在近,脫大掠,不可悔。”駢曰:“屬吾在安南破賊三十萬,驃信聞我至,尚敢邪!”當是時,蠻攻雅州,壁廬山,聞駢至,亟解去。駢即移檄驃信,勒兵從之。驃信大懼,送質子入朝,約不敢寇。

蜀有突將,分左右二廂,廂有虞候,詰火督盜賊,有兵馬虞候,主調發。駢罷其一,各置一虞候。又以蜀兵孱,詔蠻新定,人未安業,罷突將月稟并餐錢,約曰:“府庫完,當如舊。”又團練兵戰者,厚其衣稟;不團練者,但掌文書、倉庫,衣稟減焉。駢曰:“皆王卒,命均之。”戰士大望。于時天平、昭義、義成戍軍合蜀兵凡六萬。駢之自將出屯也,突將亂,乘門以入,駢匿于圊,求不得。天平軍聞變,其校張桀以士五百格戰,不勝。監軍慰撫之,皆曰:“州雖更蠻亂,戶口尚完,府庫方實,公削軍稟以自養,不堪其虐,故亂。”監軍懼,講解之。取役夫數百,名叛卒,藉斬其首,乃定。駢徐出,以金帛厚賞士,開府庫悉還其衣稟。然密籍所給姓名,夜遣牙將擊殺之,夷其族,雖孕者不貰,投尸于江。有一婦方踞而乳子,將就刑,媼傷之,疑其畏死,謂曰:“以子丐我,一詣曹司也。”婦蹶起曰:“我知之,且飽吾子,不可使以饑就戮也。”見刑者拜曰:“渠有節度使奪戰士食,一日忿怒,淫刑以逞,國家法令何有也?我死當訴于天,使此賊闔門如今日冤也!”逮死,神色晏然。蜀人聞者為垂泣。駢復錄突將戍還者,丸名貯器中,意不懌,則探之,或十或五,授將李敬全斬決。親吏王殷說駢曰:“突將在行者,初不知謀,公當赦之。”駢悅,投丸池中,人乃安。

蜀之土惡,成都城歲壞,駢易以磚甓,陴堞完新,負城丘陵悉墾平之,以便農桑。訖功,筮之得《大畜》。駢曰:“畜者,養也。濟以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吉孰大焉!文宜去下存上。”因名大玄城。進檢校司徒,封燕國公,徙荊南節度。

梁纘者,本以昭義兵西戍,駢表隸麾下。王仙芝之敗,殘黨過江,帝以駢治鄆威化大行,且仙芝黨皆鄆人,故授駢鎮海節度使。駢遣將張潾與纘分兵窮討,降其驍帥畢師鐸數十人,賊走嶺表。帝美其功,加諸道行營都統、鹽鐵轉運等使。又詔駢料官軍義營鄉團,歸其老弱傷夷,裁制軍食;刺史以下小罪輒罰,大罪以聞。賊更推黃巢南陷廣州,駢建遣潾以兵五千屯郴扼賊西路,留后王重任以兵八千并海進援循、潮,自將萬人繇大庾擊賊廣州,且請起荊南王鐸兵三萬壁桂、永,以邕管兵五千壁端州,則賊無遺類。帝納其策,而駢卒不行。

俄徙淮南節度副大使。駢繕完城壘,募軍及土客,得銳士七萬,乃傳檄召天下兵共討賊,威震一時,天子倚以為重。廣明初,潾破賊大云倉,詐降巢。巢不意其襲,遂大奔,引殘黨壁上饒,然眾亡幾。會疫癘起,人死亡,潾進擊之,巢大懼,以金啖潾,騰書于駢,丐歸命。駢信之,許為求節度。當此時,昭義、武寧、義武兵數萬赴淮南,駢欲專己功,即奏賊已破,不須大兵。有詔班師。巢知兵罷,即絕駢請戰,擊殺潾,乘勝度江攻天長。

始,巢在廣州,求天平節度,宰相廬攜善駢,以有討賊功,不肯赦巢,與鄭畋爭于朝,故巢怨不得節度。而駢聞議不一,亦不平,至是欲縱賊以聳朝廷,然后立功。畢師鐸諫曰:“朝廷所恃,誰易于公?制賊要害,莫先淮南。今不據要津以滅賊,使得北度,必亂中原。”駢矍然,下令將出師。嬖將呂用之畏師鐸有功,諫曰:“公勛業極矣,賊未殄,朝廷且有口語。況賊平,挾震主之威,安所稅駕?不如觀釁求福,為不朽資也。”駢入其計,托疾未可以出屯,嚴兵保境。巢據滁、和,去廣陵才數百里,乃求援陳許。

巢逼揚州,眾十五萬。駢將曹全晸以兵五千戰不利,壁泗州以待援,駢兵終不出。賊北趨河洛,天子遣使者促駢討賊,冠蓋相望也。俄而兩京陷,天子猶冀駢立功,眷寄未衰,詔刺史若諸將有功,自監察御史至常侍,許墨制除授。尋進檢校太尉,東面都統,京西、京北神策軍諸道兵馬等使。會二雉雊署寢,占者曰:“軍府將空。”駢惡之,悉兵出營東塘,舟二千艘,戈鎧完銳,日討金鼓,以侈士志。與浙西節度使周寶檄,欲連和而西,寶大喜。有謂寶:“彼欲并江東為孫策三分計。”寶未之信。俄而駢請寶至軍議事,寶怒,辭疾不出,釁隙遂構。駢屯東塘百日,托以寶及浙東劉漢宏將為不利,乃還,以應其變。

帝知駢無出兵意,天下益殆。乃以王鐸代為都統,以崔安潛副之。詔韋昭度領諸道鹽鐵轉運使,加駢侍中,增實戶一百,封渤海郡王。駢失兵柄利權,攘袂大詬,即上書謾言不恭,詆鐸乃敗軍將,而安潛狼貪,有如橈敗,詒千古之悔。又引更始刮席、子嬰軹道事以激帝。帝怒,下詔切責。當此時,王室微,不絕如帶。駢都統三年,無尺寸功,幸國顛沛,大料兵,陰圖割據,一旦失勢,威望頓盡,故肆為丑悖,脅邀天子,冀復故權。而吳人顧云以文辭緣澤其奸,偃然無所忌畏。又請帝南幸江淮。會平賊,駢聞,縮氣悵恨,部下多叛去,郁郁無聊,乃篤意求神仙,以軍事屬用之。

用之者,鄱陽人,世為商儈,往來廣陵,得諸賈之髈。既孤,依舅家,盜私其室,亡命九華山,事方士牛弘徽,得役鬼術,賣藥廣陵市。始詣駢親將俞公楚,驗其術,因得見駢,署幕府,稍補右職。用之既少賤,具知閭里利病、吏得失,頗班班言政事,以將左道,駢愈器之。乃廣樹朋黨,刺知駢動息,持金帛還結左右,日為誕妄以動駢。又薦狂人諸葛殷、張守一為長年方,并署牙將。初,殷將見,用之紿曰:“上帝以公為人臣,慮機事藄廢,使神人來備羽翼,且當以職縻之。”明日,殷以褐衣見,辯詐無窮,駢大驚,號“葛將軍”。其陰狡過用之遠甚。有大賈居第華壯,殷求之不得,謂駢曰:“城中且有妖,當筑壇禳卻之。”因指賈居。駢敕吏即日驅徙,殷入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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