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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水無聲妓館飛仙

詩曰:

楚館停歌舞,秦樓罷管弦。

驛鸞人已去;砌革自芊棉。

說這畢純來,因見元虛之言有欲得水無聲的意思,便將鴇母扯到外廂,對她說道:“我方才之言都是好話,你不要錯了主意。這個夏公子揮金如土,極是仗義疏財的。你女兒若嫁了他,真乃一生吃著不盡的造化。就是你老人家,下半世亦有靠托。錯了這個喜神,只怕再尋不出第二個夏公子了。”鴇母道:“我非不知夏公子是個喜神,奈這小娼一心只在那人身上。若逼他另尋配偶,就要尋死覓活,所以連老身也奈何他不來了。夏公子果然要她,除非怎樣設個法兒,斷絕得陳秋遴往來方妙。”畢純來道:“只要你肯,這個倒請放心。”因附耳說道,“陳秋遴的父親與我極是相好,只消我去談淡的幾句說話,包管不敢再來。若事體成就,我畢老爺是不來想你謝的。”鴇母笑道:“若得如此,皆出畢老爺之賜,怎說這話?自然加一奉酬。若是聘金五百,謝儀竟是一個元寶。”畢純來道:“這個把元寶,也不在我老爺心上。成就了你們的好事,倒是我老爺的一樁陰鷺。不然惱了這夏公子,他有錢有勢,你門戶人家把雞子去迎石頭,如何做得對手?那時弄得個七死八活,就是陳秋遴,我方才所說的有父母在前,由不得他自己主張,這正叫做‘駝子跌一交,兩頭不著實’。你家女兒年紀小,還不知這些利害。如今依了我的言語,好好去勸諭她回心轉意,就是她的造化到了。所說聘金五百,也不為多,待我與夏公子說看。”鴇母點首道:“畢老爺之言,老身無有不依。但這小妮子,者身自幼費了一片心血,那五百之數,是分毫難少的。今日天色已晚,不敢屈留。夏公子他還怒氣未息,畢老爺再要你好言勸他回府。”

畢純來向元虛道:“天色晚了,一同回去罷。”元虛道:“老先生請,我坐在此,怕這小娼不出來陪我睡?看她這幾間房子,住得穩住不穩。”鴇母陪笑道:“夏相公請患雷霆之怒。小女若得伏侍了夏相公,日后正要夏相公照拂哩,怎說這話?”元虛道;“不受抬舉的,誰希罕她來伏侍?”畢純來一把扯了元虛道:“凡事看弟薄面,且請回府;”徑扯著出門而去。正是;

鳶飛戾天,魚躍于淵。

霄壤曠隔,勉強糾纏。

說這畢純來,與元虛一路說道:“方才小弟如此這般,才說得那婆子心肯,要想我替他設個法兒,斷絕陳秋遴的往來。我說這個有何難哉,只消我在他父親面前幾句說話,再也不來了。那婆子說要千金身價,小弟已許他六百,她還嫌少,吾兄還是如何?”元虛見說依允,不勝喜悅道:“晚生內室乏人,每受舍妹之氣。今蒙老先鼎力,玉成此事,極所感激。但六百金也不算少,他還嫌輕,老先面上就再添一百何妨。只是斷絕秋遴之說,倒有煩者兄明天即為一往。”畢純來道;“目下秋遴臥病在床,就遲些亦不妨。倒是水無聲這女子,年紀雖小,性卻古怪。恐防作急不來,也須緩緩的圖她個心允。”元虛道:“老先所諭雖是,但從來女人水性楊花,那里把持得定。不過一時之氣。她見秋遵不去,自然也漸心冷。”

兩個說話之間,不覺已到元虛門首,元虛邀住道:“天色已黑,此去老先尊府尚有三里之遙,就在舍間草榻,明早回府罷。”畢純來道:“只是取擾不當。”元虛道:“老先又來客談了。晚生家釀新熟,與老先挑燈共酌,惟勿罪褻瀆為幸。”一頭說一頭手攜著手,一同進內,也不向前廳客座,竟至元虛房。兩個夜膳之間,少不得又將日間的事情,說說笑笑,直至更余,酒醉方睡。

次早,畢純來辭了元虛歸家。又過幾日,不期事有湊巧,畢純來有一個表兄叫做李之生,卻是兩榜出身,在都選了福建福州府知府,赴任過杭。因上京候選時,許下天竺香愿要完,遂借畢純來家中住下。畢純來無奈,只得破鈔相款。不想杭城之中,李之生的同年舊友甚多,一住下了,每日去東西拜望,不能起身,嚼得畢純來暗中叫苦。

這日恰值陳坤化也來拜望,亦系李之生同年。畢純來觸起元虛的事情,亦整衣出見。少不得先是李之生與坤化開談,彼此各道想慕之意,李之生道:“老年兄名成勇退,訓子抱孫,正在極樂世界。晚弟猶仆仆風塵,良深內愧。”坤化道:“弟臃腫無能,愧叨天祿,故謝職歸休,作一田舍翁耳。”畢純來便接口道:“只待令秋兄高發,老先生即是太封翁矣。但令郎世兄這一晌少會,想必是在府用功。”坤化因嘆了一口氣道:“生手不肖,日事嬉游,近有病在家。”畢純來假意吃驚道;“原來抱恙在府。不是晚生多嘴說,令郎少年,老先嚴防他才是。”坤化道:“小兒有甚事情?畢兄必知其詳,乞為弟明白一言。”李之生笑道;“舍表弟愚直,太覺語言唐突,望年兄恕責。”畢純來正色道:“豈有此理。表兄相知即晚生相知。今秋兄有病,事關性命之重,豈可不以直告,使陳老先生不知病所由來乎?”坤化道:“畢兄愛我,忠言何有唐突。竟請據實賜教,極所感荷。”

畢純來道:“令郎秋兄非有他故。因近來與湖上一個妓女,叫做水無聲,兩情甚篤。更可笑者,竟對天立誓,約為夫妻。令郎少年情性,那曉此輩利害?她不過是騙汝財帛,耗汝精神,廢汝舉業,非徒無益,而為害實甚。老先生再不約束,所憂寧止于此乎?”坤化道:“原來有此情節。怪道未病之先,假稱往蘇游學,卻又仍在湖上。那時弟就有些疑心,由今回想,其跡顯然。若非畢兄言,不肖終入下沈矣。從今總不放出戶就是。”畢純來笑道:“事雖如此,令郎聞知必切齒于晚生矣。”李之生道:“既有這事,賴此直言匡救。秋兄雖怪,年兄必然喜悅。”坤化道;“畢兄之于小兒實有再造大恩,豈得見怪,還當領拜謝。”三人又說了些閑話,坤化作別回家。也不說破其事,只不許秋遴出門,防閑甚緊。秋遴病愈后,想要藕花居去會會無聲,怎奈寸步不容他展動,明知有人放了風,卻亦無可如何,只是日日呆坐納悶而已。這正是:

隔斷紅塵三十里,白云明月兩悠悠。

且說夏元虛在家候了幾日,不見畢純來回復,心中狐疑不定,只得起個早,來至純來家中。值純來尚未睡起,在堂前坐了一會,吃過了茶,才見畢純來緩緩踱將出來,道:“夏兄為甚來得這等絕早,使弟有失迎迓,”元虛道:“數日不見,心若懸旌。拜托云云,未知曾往一說否?”畢純來道:“不要說起。從那日別兄返第,不料次日,有一舍親選了福州知府,京中出來,在舍擔擱拜客,忙了這幾日,直到昨日才去。”元虛笑道:“這般說老先壞鈔了。”畢純來道:“小弟壞了鈔,秋進的事倒替吾兄說割絕了。”元虛道:“老先貴忙,怎又得暇而往?”畢純來笑道:“往是未曾,倒是他來相湊。坤化與舍親卻系向年好友,這日來拜舍親,小弟因兄之事在心,故亦出見。于言語中間,漸漸說及秋遴,被我幾句利害說話說得那老頭兒目瞪口呆,十分相信。這番回去,眼見得秋遴是不敢出門的了,豈非事已割絕?今日正要來報吾兄,不期吾兄先降,”元虛道:“秋遴之事雖行,無聲之心未妥,還望老先終始玉成,明日懇駕一往藕花居,訂定佳期,何日好送聘金過去。”畢純來道:“這又非門當戶對。何必問名納采,擇吉完姻?只須明日攜了那七百兩頭,卻得小弟親往,問那鴇母與無聲肯允,即將白物交兌與鴇母收下,這無聲就是兄的了,要遲要速,皆出諸吾兄之意,何須問她?”元虛點首喜笑道:“老先尊諭不差,但是有費老先往返神思,奈何?總之,酬勞有日。”畢純來笑道:“妙哉,吾兄之言也。然雖如此,與兄相知,哪里論得勞與不勞?只要吾兄異日高發,垂青一二,就見盛情了。”兩個又說了些閑話,方才分手。

次日畢純來到元虛處,取了七百兩銀子,自己瞞下三百,把那四百用拜匣盛著,叫自己小廝拿了,一徑來至藕花居水家。恰值鴇母立在門首,相見一同入內。畢純來笑道:“我者爺的計策如何?陳秋遴這幾時來也不來?”鴇母道:“陳秋遴果然不來,倒是我家這小娼心迷意執,由你千言萬語,竟抵死不從,奈何?”畢純來道:“你怎的說法,焉有不從之理?”鴇母道:“我說吏部夏老爺的大公于,極是風流慷慨。他室內乏人,欲將千金聘你,可依我做娘的。允了這頭美滿姻緣,便是你自己一生受用。她說此身已屬陳公于,決不違盟另嫁。老身又好言勸她道:“陳公于少年生性,不過一時之興。他有父親在前,怕沒千金小姐作配,卻來娶你為妻?況他許久不來,早已負你熱心,伺苦還要執迷不悟?這夏公子意思真切,煞是有情,還是依我說話,允了罷。’那小娟說道:‘陳公于目下臥病在家,因此不來。即使他負我,我決不負他。若欲別嫁,有死而已。’畢老爺你想,這小娼如此倔強,叫我如何處置?”

畢純來道:“豈有此理,這等小小女子,懲治她不下。媽媽你也忒沒手段,若是依我的主見,不怕不從。你是她的母親,婚配都要由你,豈有女兒自己主張的?我畢老爺在夏公子處費了許多唇舌,只肯四百之數,今日現帶在此。你若衣允,竟自收了,落得賺這四百兩銀子。就是你女兒目下倔強,到得嫁去夏家,吃著甜頭,自然心悅意服。她若必竟倔強,你何不放出皮鞭的手段?螻蟻尚自惜命,怕她真個死了?打過之后再將好言勸諭,勸諭不從再打。這叫恩威并用,不怕不匾匾的伏著。”鴇母連連點首道:“畢老爺說的不差。原是我自己做得嫩了,以致這小娼裝嬌撤癡。自今以后,老身就用水火煉煉這小娼,不怕她飛上天去。但所說的是五百,如今卻只四百,還要畢老爺金口,勸夏公子添些。”畢純來道:“夏公子只肯三百,是我再三說了,才肯四百,如何再添得出?除非就將媽媽所許我老爺的謝儀,一發分毫不要,算做完了你,如何?也完了我老爺一樁好事。”說罷,向跟隨的拜匣內取出來,交與鴇母,道;“真紋足兌,請收了,只要與我一個執照,去復夏公子,明日好來要人。”鴇母見了這一拜匣白晃晃的銀子,不覺歡喜道:“畢老爺金面,只得奉讓一百。但這執照老身又不會寫字,卻去央誰?”畢純來向袖中取出一個大紅金貼來,道:“婚書我已寫在此,只要媽媽畫押。”鴇母道:“老身不識湖南凈的,還望畢老爺念一遍與老身聽昕。”畢純來高聲念道:

立婚書親母水氏,今有生女水無聲,年十六歲,七月初七女時建生,憑媒說合,與夏公子為口室,得聘金七百兩。此系彼此情愿,永為秦晉之照。

畢純來念畢,鴇母道;“聘金只有四百,卻如何寫是七百?”畢純來笑遭:“此乃夏公于的主見,怕你回贖之意故特多寫三百。”鴇母也笑道:“出嫁女兒哪有再去回贖的道理?這也過于小心了。”因又指著“為室”兩字道:“這里為何空了一字。”畢純來被那一問,倒慌了一慌。原來這也是他奸猾處,好等元虛側室次室方好填寫的意思。便隨口掩飾道:“室是夏公子的室,理合抬頭尊他。今空一宇,也就算做抬頭了。”鴇母笑道:“原來這種道理。”因將筆去下面書了一個個字花押。單純來收來袖了,鴇母亦將銀兩收入、治酒款待。直吃到下午,畢純來別去回復夏元虛,準備打轎拍人不提。

且說鴇母送了畢純來,起身進來笑向水無聲道:“今日吾兒喜事到了,為何還是這般愁眉不展的?”無聲道:“薄命之人有何喜事?”鴇母道:“為你終身大事,做娘的費了許多神思。今日畢純來老爺為媒,已將你許配夏公于為主。方才聘金四百兩,做娘的已收在此,豈非喜事?”無聲道:“原來如此。雖是母親好意,但孩兒與陳公子訂盟在先,母親受夏公子聘金在后,豈有負其先從其后者乎?望母親成就孩兒之志,早早璧還夏公子聘金。”鴇母笑道:“癡妮子那有收了人家聘禮,再送還得的?況送舊迎新,是我柵晰人家的本等,那里論得先后,守得貞節的。且陳公于有父親在前,豈能由得他?你是聰明人,好好依做娘的,明日就是你的佳期了。”無聲冷笑道:“既母親這般執意,孩兒死期近矣,再無別說。”

鴇母見說,怒道:“這小婚真乃不受抬舉。做娘的無過是好意,善言善語來勸你。你到如此執密,難道不怕我皮鞭的么?”無聲道:“寧可死于皮鞭之下,決不易志別嫁。”鴇母大怒道:“這小娼動不動就把這死字來挾制我,如今請試試我的皮鞭,看你死得成死不成。”一面罵,一面便將無聲衣服剝去,將皮鞭亂打,可憐柔嫩肌膚,怎當這老娼狠毒,要時遍體青紫。正是:

寧將弱質迎鞭打,不抱琵琶過別船。

說這鴇母正在白云留痛打水無聲,只見湯保走入說道:“外面有一老道要見媽媽。”鴇母道;“這無過是游方募化的,與他些少米糧,打發他去就是,又不是爺親娘眷,也來大驚小怪怎的?”湯保道:“他說是甚畢老爺請來,必定要見媽媽的。”鴇母見說,放下手中皮鞭道:“且暫饒小娼片刻。”口里喟噥道:“我家又不要攘火災拜水懺,畢老爺請這道士來怎的?”一頭說,一頭走至堂前。只見那道士生得童顏鶴發,儀表非凡,飄飄然有出塵之概,向著鴇母道:“貧道稽首了。”鴇母見他不像是抄化俗道,不敢待慢,忙回禮道:“師父何來,要見老身怎的?”那道人道:“貧道就在本地城隍山居住。固生平善于勸化世人,憑他奸的,惡的,癡的,愚的,頑劣的,執幻的,種種難解難分之事,被貧道幾句說話,無不依允,故人人喚貧道做勸善大師。今日偶在湖上遇見畢老爺,說媽媽的令愛許配夏公子,今早納聘四百金,明日成親,恐令愛執迷,故央貧道來奉勸,別無他意。”鴇母見說大喜道:“既是師父這等法力浩大,又是畢老爺奉請來的,自然不差。但我家這個小女,生性十分迷執,動不動要死要活,全仗師父法力,勸得她回心轉意,自當重謝。”那道人道:“媽媽但請放心。貧道自有勸法,包管明日歡歡喜喜的順從你老人家。但你這令愛的性子,乃自幼嬌養所致,非比泛常習染,一言兩語便可解釋。況今又得遇陳秋遴、已成了一個有名的性子,叫做敲釘轉腳性,真乃牢不可動。須得靜室一間,不許人聲混擾,待貧道緩緩的勸她轉來。”鴇母道:“師父之言,明見萬里,既要幽靜之處,白云留即系小女臥室,極是靜的,者身引導。”

說罷,引了老道人來至無聲臥房。只見無聲淚痕滿面,鬢發篷松,倒臥在床。鴇母走近扶起道:“不是做娘的難為你,也無過是要你好。今請了這位勸善大師在此,肯依他的說話時,享用不盡哩。”無聲將那道人看了一看,道:“任憑有蘇張之辯,也總歸無益,老師倒不必饒舌。”老道人冷笑了一聲,道:“雖無儀秦之口,卻有普化之能。媽媽你自請退,貧道有妙法化她。”鴇母見說,只得退出房外,自去料理素齋請道人不提。

且說那老道人,將房門閉上,復身坐定道:“汝之立志甚端,我已盡知大概。但汝與秋遴緣法已斷,不能再會,此系大數前定,而汝終身卻將奈何?”無聲笑道:“既知我端,可知邪言難動矣。妾立志不二者,禮也,緣法已斷者,天也。妾先其禮,由其天而已矣,豈復為終身之謀而違天背禮乎?”老道人大笑道;“數言悟道矣。但汝可還認得你父親文錦瀾否?”無聲見說,驚問遭:“文錦瀾乃妾之父,師父何以知之?”老道人道:“即我便是,何得不知?”無聲冷笑道:“師父又來誑語了,我父已死,怎言是你?此不過畢純來遣作說客耳。”老道人道:“我恐鴇母見疑,故假稱畢純來所使。難道十年之隔,頓爾忘卻汝父音容耶?”無聲將道人仔細認了一認道:“既是我父,必知家中之事。若能一一道出,方為不謬。”

老道人即歷敘前情,并后來協鎮天臺被仇誣告,怒殺莫宅,一門,逃入山中的事,細細說了一遍,道:“今我棲止天臺山中,即天臺道人。得遇青霞真人,授以吐納之術,已得煉就長生,蒙王母錄入丹臺。”無聲見了始末根由一些不差,方知果是父親,乃跪了泣道:“自離膝下,倏忽十年。每憶當年,心如刀割。念兒不幸墮入煙花,受盡無限凌逼,還虧立志自守,未至傷名敗節。今聞爹爹竟得成仙,是猶不幸中之幸也。”天臺道人道:“此系定數如此。因汝與陳秋遴向有半載塵緣未了,故遲至今日,方來度汝仙去耳。”父女說話之間,鴇母送素齋入來,見無聲面色怡悅,料是有些回心,私喜而出。

父女吃過夜膳,已是黃昏。天臺道人道:“今汝塵緣已斷,不必再爾留連,因向壁上各題詩一首。天臺道人于袖中取出兩個葫蘆,化作一雙白鶴,父女各乘其一,從窗間飛出,并舉騰空,望天臺山而去。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此樓千載空悠悠。

自從無聲這一飛升,有分教:紅樓寂寞,白木咨嗟。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明白。

評云:

自王儒吐酒樓語傷畢純來后,讀者挑燈擦眼,急欲觀純來之向蔡其志萋斐厥婿。乃閱如許紙,至入此回而反先見其向陳坤化譖毀其子,真乃筆顛墨倒,極行文之奇致。而亦以見小人于語言之忤,尚不甚介于心,性財利所在,遂劉不追旺,非仇亦仇。其發也,若有所迫,不能少緩,而且愈急于前之面斥辱之者,為可嘆也。七百金僅得四百入囊,而遽為之易寬以猛,且汲汲焉提心在,托言好意,以明非自為謀。愚詐青毒若此鴇者,其又可向人類求之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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