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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 唐書志傳
  • 熊鐘谷
  • 4845字
  • 2015-12-27 01:32:40

卻說兵部侍郎崔敦禮,持節使薛延陀,逕來北磧見延陀,以議和親。延陀曰:“天子既以公主妻我,我當順旨。”即吩咐眾將接待天使。敦禮曰:“既大王與天朝結好,更請何力同回中國。”延陀曰:“既是和親,則中國、外域為一家矣,放回何礙?”次日,著契苾何力同使臣崔敦禮歸長安。延陀遣人直送出塞磧。何力回見太宗,深訴其辱君命之罪。太宗喜曰:“公立節胡庭,志不少衰,乃朕之忠臣也。”甚加賜賚。適薛延陀真珠可汗使其侄來納聘,獻羊馬以議和親。太宗會群臣商之。契苾何力上言:“薛延陀不可與婚。彼恃居于北磧,離長安甚遠。陛下雖極其榮寵,以奉承之,亦難抑其為惡志也。”上曰:“卿未回時,吾已許之矣,可食言乎?”何力曰:“愿陛下亦且遷延是事敕夷男效中國禮,使其親迎,彼必不敢來,以此絕之,則有名矣。”上從之,乃詔御駕親幸靈州,召真珠可汗會禮,即遣來使先回報知。使人回見薛延陀,具所以天子親幸靈州,來與大王議親。

薛延陀與眾部落商議,將出北磧見天子。其臣皆曰:“不可往。天朝所以不能致吾輩,正以居遠方無奈我何矣。今若行,必不返。”延陀曰:“天子圣朝,遠近朝服,今親幸靈州,以愛注德我。我得見天子,死不恨矣。”遂不依眾議,又多以牛馬為聘。經砂磧,值炎熱天氣,耗死者過半。太宗乃責其聘禮不備,遂絕之。褚遂良上疏曰:“往者夷夏咸言陛下欲安百姓,不愛一女,莫不懷德。今一朝忽有改悔之心,得少失多,臣竊以為國家惜之。嫌隙既生,必結邊患。彼國蓄見欺之怒,此民懷負約之慚。恐非所以服遠人,訓戒士也。夫龍沙以北,部落無算,中國誅之終不能盡。當懷之以德,使為惡者,在夷不在華;失信者,在彼不在此耳。”上不聽。是時薛延陀初無府庫,至是厚斂諸部,以充聘財之用。諸部怨叛。薛延陀于是遂衰。

貞觀十八年秋七月,以劉泊為侍中,岑文本、馬周為中書令。文本既拜職還家,悶悶不悅。母問曰:“兒今受命而回,何故不悅?”文本曰:“吾又非國之功臣,又非天子舊知。濫荷寵榮,位高責重,所以憂懼。”母善其言。他日上謂侍臣曰:“朕欲自聞其失,諸公見直言無隱。”劉泊曰:“頃有上書,不稱旨者,陛下皆面加窮詰,恐非所以廣言路也。”馬周亦曰:“陛下比來賞罰,微以喜怒有所高下。”上皆納之。太宗文學辨敏,群臣言事者,引古今以折之,多不能對。劉泊諫曰:“以至愚而對至圣,以極卑而對至尊,虛襟以納其說,猶恐未敢對說,況動神機,縱天辯,飾詞而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議,欲令凡庶何階答應?且多記損心,多語損氣。愿為社稷自愛。”上善其言,乃飛白字答之曰:“非慮無以臨下,非言無以述慮。比有談論,遂致煩多,輕物驕人,恐由茲道。形神志氣,非此為勞。今聞讜言,虛懷以改。”劉泊拜而受之。

九月,以褚遂良為黃門侍郎,參預朝政。上嘗問遂良曰:“舜嘗造漆器,諫者十余人。此事不干礙,何足諫?”對曰:“奢侈者,危亡之本。漆器不已,將以金玉為之。忠臣愛君,以防其漸。若禍亂已成,無所復諫矣。”上曰:“然。朕見前世帝王,拒諫者,多云業已為之,終不為改。如此,欲無危亡得乎?”遂良曰:“正如陛下之謂也。”一日,謂長孫無忌等曰:“人苦不自知其過,卿可謂為朕明言之。”無忌對曰:“陛下武功文德,臣等將順之不暇,又何過之可言?”上曰:“朕聞卿以己過,公等乃曲相諛說,朕欲面言公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何如?”無忌等皆拜謝,上曰:“長孫無忌善避嫌疑,敏于決斷。而總兵攻戰,非其所長。高士廉臨難不改節,當官無朋黨,所乏者,骨鯁規諫耳。唐儉言辭辨捷,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無言及于獻替。楊師道性行純和,而情實怯懦。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質敦厚,持論常據經義,自當不負于物。劉泊性最堅貞,有利益。然意向然諾,私于朋友。馬周見事敏速,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每寫忠誠,親附于朕,譬如飛鳥依人,人自憐之。”群臣既退。

是年遼東守臣屢告急,高麗王絕新羅之貢,欲起叛謀。太宗敕亳州刺史裴思莊赍詔書招諭之。思莊承命,徑來高麗,不題。卻說高麗王建武弟之子,名藏。貞觀十六年,為東部大人,原蓋蘇文所立。是日,正與大對盧、吐@A、折大、模達參佐等一派文武,在國中議事,忽報:“中國遣使命至。”高麗王召入。思莊進于階下,行君臣禮。王命賜坐,因問:“中國差使臣至此,有何高論?”思莊曰:“大唐天子,以大王自居一方,不得為其率土之臣,以致君臣疑議,特遣臣赍詔撫諭,欲使大王來朝,共講和好,使中外咸得相安也。”高麗王曰:“天使且退,容吾與眾商議。”裴思莊既出,王因問眾文武:“此事何以回答?”左丞大對盧進曰:“今天子威望所加,四海莫不承風順旨。為今之計,莫若遣人進貢,遠地稱臣。則唐王非敢以尋常待主公哉。不唯能安本國之百姓,抑且絕禍患之源也。”

高麗王將從之,忽一人厲聲進曰:“大左丞何其弱也?”眾視之,其人貌質魁秀,濃眉美髯,乃本國專臣莫離支蓋蘇文也。穿帶魁服,皆飾以金玉。佩三口飛刀,有萬夫不當之勇。立朝中,左右莫敢仰視。是日奏高麗王曰:“中國有征伐之兵,吾國有預備之固。唐天子只好平服他處,蓋蘇文在此,彼敢正視高麗耶?大王且把使臣監了。先統本國精兵,臣請先伐新羅,以剪中國輔翼。然后遣人結連百濟,許以附近封邑,與之乘勢長驅,入關中;使百濟跨海襲其后,吾出新城攻其前。唐之君臣,便有呂望之才,馬援之勇,可能擋哉?”高麗王大喜,即從蓋蘇文言,將使臣幽之于安市城。發精兵十萬,差大將消奴部統領,前征新羅;一面遣人赍金寶結好百濟,令其出兵襲長安之西。當下分撥已定。消奴部辭高麗王,引精兵望新羅進發。不則一日,近長平、高固二城,被高麗人馬乘勢攻入。守將周里力、王舒翰不能抵敵,棄城而走。消奴部遂取了二城。

新羅國王聽的高麗取其二城,慌聚文武商議。左丞張啟進曰:“高麗自恃兵精糧足,蓋蘇文專秉國政,今連師百濟,先寇吾境。除非遣使入中國,乞伐高麗,吾助人馬糧食,敵兵方可退也。”王從其議。即遣使臣徑入長安,朝見太宗,言:“百濟與高麗連兵,謀絕入朝之路。乞兵救援。”上聞之,謂侍臣曰:“蓋蘇文弒其君而專國政,誠不可忍,近時又監使臣裴思莊。朕以今日兵力,取之不難。但不欲苦勞百姓耳。吾欲先使契丹、靺鞨二國出兵擾之,何如?”太師長孫無忌曰:“蓋蘇文自知罪大,畏討,必嚴設守備。陛下且為之隱忍。彼得以自安,必更驕惰,討之未晚也。”上從其言,復遣司農丞相里玄獎以璽書,到高麗,冊命高藏為遼東郡王。且使莫攻新羅。

玄獎領旨徑詣高麗,見了高藏,宣讀天子璽書,冊封高藏為郡王。高藏接詔,望長安謝恩畢,賜玄獎坐位。玄獎諭帝旨曰:“天子以郡王自領一國,今取新羅二城,實為過分。詔郡王抽回攻新羅兵馬。”蓋蘇文笑曰:“往年隋煬帝侵新羅,乘勢奪我封邑五百里。今不盡復其地,我兵不肯止,二城尚何言哉?”玄獎曰:“往事且莫論。遼東故我中原郡縣,天子與你亦不取。今日何得違詔不從?”蓋蘇文曰:“君好舌辯,不見使臣裴思莊乎?”玄獎無語,只得回奏:“蓋蘇文,不奉詔命,不可以不討。”太宗怒曰:“高麗權柄下移,蓋蘇文罪惡貫盈,朕命征之,誰道我出師無名哉?”諫議大夫褚遂良曰:“今中原清晏,四夷咸服。陛下之威望大矣,乃欲渡海遠征小夷,蹉跌傷威損望,更將命兵,則安危難測也。”李世勣曰:“近日薛延陀入寇,陛下發兵窮迫。因魏徵之言遂失機會。若依陛下之見,薛延陀無遺類矣。”上曰:“公言是也。此乃魏徵誤朕,今已悔之無及耳。且高麗比延陀何止十倍,若不早平伏,后為患更深。朕將御駕親征之。”遂良力諫曰:“天下譬猶一身:兩京,心腹也;州縣,四肢也;四夷身外之務也。高麗罪大,誠當致討,但命一二猛將,統數萬精兵,取之如反掌耳。太子新立,年紀幼小,陛下所知。一旦棄金湯之全,渡遼海之險,以天下之君,輕行遠舉,皆臣之所甚憂也。”群臣亦多諫者,上皆不聽。

第七十七節 唐太宗御駕征東 薛仁貴洛陽投軍

會新羅國屢次遣使命來乞救兵,太宗乃命營州都督張儉,起幽州兵五萬,與契丹、靺鞨等先出遼海,救新羅。仍下詔起諸路兵馬,伺候隨駕,許授總管職者,得自招募精壯以行。太宗將征發出長安,耆老至御駕前,勞之曰:“遼東原屬中國地,因莫離支弒其主,阻吾聲教。朕將自征討之,故與父老約知,但有子孫從我行者,我自撫恤之。爾眾人不必慮也。”父老齊拜曰:“子侄隨陛下者,皆愿圖立功于當時,垂名于后世,何所慮耶?惟陛下車駕遠征,惟宜保重。吾民專待凱還也。”上納其言,命有司給布粟,遣眾耆老回。群臣復勸太宗莫行。太宗曰:“汝群臣勸我,我知之矣。今去本而就末,舍高以取下,釋近而征遠,三者為不祥。伐高麗是也。奈蓋蘇文弒其君,囚使臣,殘暴不忍言。黎民被苦者延頸待救,眾臣顧未諒耶?今朕決意征討,復有諫者,罪之。”眾臣再不敢諫。

于是運糧草于營州,發戰兵于吳江。軍器利刃,諸具齊全。時太子聞上將行,悲泣數日。上入宮中諭之曰:“為國之要,在于進賢,退不肖。賞善罪惡,至公無私。汝當努力行之。悲泣何為?”太子乃止。上克日出師,太子、諸王及百官送出東門之外。但見旌旗蔽日,鎧甲凝霜,隊伍分明,軍令整肅。上召太子治至御前,謂之曰:“吾宮中所囑國事,不可有忘。內外不決者,與高士廉、張行成、馬周、高季輔、劉泊、岑文本等議而行之,必無疏失。”太子拜而受命。上又召高士廉等諭之曰:“太子幼稚,未識治體。國有重事,卿輩自當理之。朕遠征,非好立威外夷也。誠為長久之慮矣。”士廉等各拜領旨。

上乃命眾臣同太子、諸王回長安。御駕合中外人馬,共三十萬,水陸并進,舡騎雙行,西連遼海,東接營州,連路寨柵三百余里,煙火不絕。十一月,駕至洛陽。李世勣奏曰:“高麗山川險阻,道路難認,陛下必須廣招有曾經其地者問之,則車駕識安止之處,人馬知所以屯扎也。”上曰:“近有陳大德使高麗,曾畫一圖,名曰《指掌圖》,其地山川風俗,進止之處,俱載明白,但得經過者,按圖指示尤善。汝眾臣各舉所知以聞。”張亮進曰:“前宜州刺史鄭元璹,嘗從隋煬帝伐高麗,今致仕在家。陛下可召而問之。”太宗即遣使召鄭元璹至,問其高麗路徑。元璹曰:“遼東道遠,糧草難進。東夷將士善守城,攻之不可猝下。”上曰:“今日非隋之比,公但聞之,亦未知其詳也。”或言洺州刺史程名振善用兵,上遣人召來,問之方略,名振對答如流,太宗謝不敏,勞賚之。名振忘拜謝。上欲試之,乃詐為責怒,以觀其所為。名振謝曰:“疏野之臣,未嘗親奉圣問,適間正思所對,故忘拜耳。”言罷,舉止自若,顏容不變。帝乃嘆曰:“奇士也!”即日拜名振為右驍衛將軍,以張亮為平壤道行軍大總管,常何、左難當、冉仁德、劉英行、張文干、龐孝泰副之,引水軍十五萬,戰艦五百艘,自萊州泛海趨平壤。又以李世勣為遼樂道行軍大總管,江夏王道宗副之。張士貴、張儉、執失思力、契苾何力、李思擊等為行軍總隸之,引步騎十五萬,趨遼東。

太宗分撥已定,張亮等各引兵前后而進,不題。太宗乃手詔諭天下曰:今以高麗蓋蘇文,弒主虐民,今問其罪。朕所過營頓,無為勞費,小可涉者勿作橋梁。非行在州縣,不得令學生、耆老迎謁。朕昔提戈撥亂,廩無十日之積。今幸家給人足,只恐勞于轉餉,故驅牛羊以飼軍。且朕必勝有五:以我大擊彼小;以我順討彼逆;以我安乘彼亂;以我逸敵彼勞;以我悅當彼怨,何憂不克。布告元元,勿為疑懼。

卻說絳州龍門人薛仁貴,少貧賤,以農為業,嘗自曰:“大丈夫當封侯萬里,何用久屈鄉里乎?”其妻柳氏謂之曰:“夫有高世之材,要須遇時,方且發達。今天子自征遼東,招募猛將,此難得之時也,君何不圖功名以自顯?”仁貴曰:“妻之言誠善。只慮家事凋零,吾去后,爾難以自存也。”柳氏曰:“君以丈夫之志,而猶戀于家事,終身只是一個田舍翁也。富貴何時得之?君但慕前程,他事不必慮矣。”仁貴悅然,遂辭了妻子,徑往投軍去訖。是時總管張士貴正在洛陽招軍,忽報:“有人應募,愿見總管。”士貴召入,薛仁貴昂然進立于帳前曰:“遠方壯士,聞天子御駕征遼,招募果毅。某因不辭跋/,得來從軍。以立功名。”遂通了鄉貫名目。士貴見其人眉目清朗,虎體雄(熊)腰,喜曰:“君肯護駕,用心破敵,無患不封侯也。”乃拜為帳前先鋒。仁貴領職,自去伺候出征,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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