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刑部奏，蘇州重行制勘所勘到承奉郎、西安州簽判章綖盜鑄事。詔章綖除名勒停，刺面，配沙門島。（《紀(jì)事本末》卷百三十六。案：《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蔡京諷言官論劉逵妻兄弟綖奸濫敗官，恃逵勢往來貿(mào)易，捕綖下獄，竄海島。又云：蔡京怨劉逵，會蘇州盜鑄錢獄起，京欲陷劉逵婦兄弟章綖，遣開封府尹李孝壽鞫之。株連者千馀人，強(qiáng)抑使承，死者甚眾。京猶以為緩。遣侍御史沈畸、御史蕭服往代。畸至蘇，即日決釋無左證者七百人，嘆曰：“為天子耳目司，而可傅會權(quán)要，殺人以茍富貴乎？”遂閱實平反以聞。京大怒，貶畸監(jiān)信州酒稅，服羈管處州，而綖竟竄海島?！毒幠陚湟吩疲翰叹┰傧?，思有以中傷劉逵，而言官與京為地，因論其妻兄弟章綖奸濫敗官，倚逵勢盜鑄，往來貿(mào)易，而以官舟挾帶娼婦，讬言中書侍郎家屬，官司不敢誰何，咸謂陛下禁令甚嚴(yán)，而綖輒敢冒法無忌者，逵蔽之也。又言：章氏公然聚工鑄錢，無慮萬緡，以三四坐船，潛載入京。逵既出知亳州，京從中下。其時章綖方乘舟抵水門，掩捕搜索與逵往來尺牘。執(zhí)赴平江制獄，遣開封府尹李孝壽、監(jiān)察御史張茂直同勘，逮系數(shù)千家拷掠，手足指脫落者不可勝計。死則投之墻外，其面目姓名偶同者入獄，則死生未可知，株連稽延。京以孝壽等制勘滅裂，未究事實，議別遣吏鍛練。而御史沈畸曾論盜鑄，意畸欲實其言，必曲成其獄。乃白遣畸往，畸被命不五日，遷左正言?；虺酥弁鶃?，夜過堰閘，并許放過。乃差監(jiān)察御史蕭服同往，召孝壽、茂直赴闕，畸行未浹日，又遷侍御史，京將誘之以利。丙申，畸疾馳至姑蘇，值春疫，命灑掃，獄具訖，平反以聞。京大怒，更用知蘇州孫杰鞫勘，獄具，綖竄海島，畸服，削官羈管。）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中書省言：崇寧五年，上書觀望者五百馀人，禁中悉以焚毀，內(nèi)擇其情重者，竄責(zé)李景直、章綖、黃宰、方軫四人。案：《十朝綱要》、《宋史·本紀(jì)》九月辛亥日。《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脫書“九月”，今依《宋史》編次。《編年備要》云：詔：“景直除名，編管新州；綖依前斷；軫、宰以他罪鞫治?！蔽淳梗F尋編管嶺南。

又：大饗明堂，奉神宗配。案：《十朝綱要》、《宋史·本紀(jì)》、《東都事略》作辛亥日。

又：程頤卒。頤，崇寧中遷居龍門之南，止四方學(xué)者曰：“尊所聞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門?！鳖U兄顥嘗言：“異日能使尊嚴(yán)師道者吾弟也，若接引后學(xué)，隨人才成就，則予不得遜焉。”其后，朱熹論之曰：“明道德性寬大，規(guī)橫廣闊；伊川氣質(zhì)剛方，文理密察，其道雖同，而造德各異?！卑福骸兑链ㄏ壬鈺芬蹲现ゼ罚合壬潇妒悄昃旁率呷崭?。《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不書九月，依《外書》為編次。

1、十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癸丑朔。庚申，和賜蔡京君臣慶會閣落成詩?！都o(jì)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2、乙丑臣僚上言：“通議大夫、提舉崇福宮張商英，天資恁愎，陰比奸朋，包藏邪心，大恣欺訕；著文刻石，譏斥宗廟，交通中貴，希求宰輔。迨復(fù)為鄂守，舊憾輒發(fā)，形於表奏，善政良法，妄謂紛更。當(dāng)時雖因言章，即解州紱，真祠薄責(zé)，未快眾情。臣愚伏望詳酌，特降睿旨，檢會前犯，正商英之罪，投竄遠(yuǎn)裔，以為奸人之戒。”詔商英責(zé)授安化軍節(jié)度副使，歸州安置。（《紀(jì)事本末》卷百三十一。案：《宋史商英傳》：京復(fù)相，故商英以散官安置歸、陜兩州。置陜州，二年二月初五丙戌可考。）

《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冬十月，蘇州地震。案：《宋史·本紀(jì)》辛酉日。

又：大雨雹。案：《宋史·本紀(jì)》、《五行志》己巳日，《東都事略》作癸亥日。

1、閏十月（案：《朔閏考》：是月癸未朔。戊戌，呂惠卿移廬州。《紀(jì)事本末》卷百三十。）

2、諸王府翊善方通坐子軫，責(zé)監(jiān)當(dāng)差遣。（《長編》卷二百六十八：熙寧八年九月乙酉，安石稱通。原注：云：方通，興化人，大觀元年閏十月十三日坐子軫責(zé)。案：李《十朝綱要》：閏十月，方軫父諸王府翊善通送吏部與監(jiān)當(dāng)差遣。王明清揮麈后錄卷三：方通，興化人，與蔡元長鄉(xiāng)曲煙婭之舊，元長薦之以登要路。其子軫，宏放有文采，元長復(fù)欲用之。軫聞之，即上書訟元長之過。既達(dá)乙覽，元長取其疏自辯云：“大觀元年九月十九日，敕中書省送到司空左仆射兼門下侍郎魏國公蔡京劄子。奏伏蒙宣示方軫章疏一項，論列臣睥睨社稷，內(nèi)懷不道。效王莽自立為司空，效曹操自立為魏國公。視祖宗神靈為無物，玩陛下不啻若嬰兒。專以紹述熙、豐之說，為自媒之計，上以不孝劫持人主，下以謗訕詆誣恐赫天下。威震人主，禍貽蒼生，風(fēng)聲氣焰，中外畏之。大臣保家族不敢議，小臣保寸祿不敢言。顛倒紀(jì)綱，肆意妄作，自古為臣之奸，未有如京今日為甚。爰自崇寧已來，交通閽寺，通謁宮禁。蠹國用則若糞土，輕名器以市私恩。內(nèi)自執(zhí)政侍從，外至帥臣監(jiān)司，無非京之親戚門人。政事上不合於天心，下悉結(jié)於民怨。若設(shè)九鼎，鑄大錢，置三衛(wèi)，興三舍，祭天地於西郊，如此之類，非獨無益，又且無補(bǔ)，其意安在？京凡妄作，必持說劫持上下曰，‘此先帝之法也’，‘此三代之法也’，或曰，‘熙、豐遺意，未及施行’。仰惟神考十九年間，典章文物，粲然大備，豈蔡京不得馳騁於當(dāng)年，必欲妄施於今日，以罔在天之神靈？凡欲奏請，盡乞作御筆指揮行出，語士大夫曰‘此上意也’。明日，或降指揮更不施行，則又語人曰‘京實啟之也’。善則稱己，過則稱君，必欲陛下斂天下怨而后已，是豈宗社之福乎？天下之事無常是，亦無常非，可則因之，否則革之。惟其當(dāng)之為貴，何必三代之為哉！李唐三百年間，所傳者二十一君，所可稱者太宗一人而已，當(dāng)時如房、杜、王、魏，智慮才識，必不在蔡京之下。竊觀貞觀閒未嘗一言以及三代。后世論太宗之治者，則曰除隋之亂，比跡湯、武；致治之美，庶幾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漢以來，未之有也。京不學(xué)無術(shù)，妄以三代之說欺陛下，豈不為有識者之所笑也？元豐三年，廢殿前廨宇二千四百六十間，造尚書省，分六曹，設(shè)二十四司，以總天下機(jī)務(wù)。落成之日，車駕親幸，命有司立法：諸門墻窗壁，輒增修改易者，徒二年。京惡白虎地不利宰相，盡命毀拆，收置禁中，是欲利陛下乎？是謂之紹述乎？括地數(shù)千里，屯兵數(shù)十萬，建置四輔郡，遣親信門人為四輔州總管，又以宋喬年為京畿轉(zhuǎn)運使。密諷兗州父老詣闕下，請車駕登封，意在為東京留守，是欲乘輿一動，投閒竊發(fā)，呼吸群助。不知宗廟社稷何所依倚？陛下將措圣躬於何地？臣嘗中夜思之，不覺涕泗橫流也。臣聞京建議立方田法，欲擾安業(yè)百姓。借使行之，豈不召亂乎？又況數(shù)年間行盬鈔法，朝行夕改，昔是今非，以此脫賺客旅財物。道途行旅謂朝廷法令，信如寒暑，未行旬浹，又報鹽法變矣。鈔為故紙，為棄物，家財蕩盡，赴水自縊，客死異鄉(xiāng)，孤兒寡婦，號泣吁天者，不知其幾千萬人。聞?wù)邽橹畟?，見者為之流涕。生靈怨嘆，皆歸咎於陛下。然京自謂暴虐無傷，柰皇天后土之有靈乎？所幸者祖宗不馳一騎以得天下，仁厚之德，涵養(yǎng)生靈幾二百年矣，四方之民，不忍生事。萬一有壟上之耕夫，沛泗之亭長，嘯聚亡命於一方，天下響應(yīng)，不約而從，陛下何以枝梧其禍乎？內(nèi)外臣僚，皆京親戚門人，將誰為陛下使乎？京乘此時，談笑可得陛下之天下也。元符末年，陛下嗣服之初，忠臣義士，明目張膽，思見太平，投匭以陳己見者，無日無之。京鉗天下之口，塞陛下耳目，分為邪等，賊虐忠良。天下之士，皆以忠義為羞，方且全身遠(yuǎn)害之不暇，何暇捄陛下之失乎？柰何陛下以京為忠貫星日，以忠臣義士為謗訕詆誣，或流配遠(yuǎn)方，或除名編置，或不許齒仕籍。以言得罪者，無慮萬人矣，誰肯為陛下言哉？蔡攸者，垂髫一頑童耳，京遣攸日與陛下游從嬉戲，必?zé)o文、武、堯、舜之道啟沃陛下，惟以花栽怪石、籠禽檻獸，舟車相銜，不絕道路。今日所獻(xiàn)者，則曰臣攸上進(jìn)，明日所獻(xiàn)者，則又曰臣攸上進(jìn)。故欲愚陛下，使之不知天下治亂也。久虛諫院不差人，自除門人為御史。京有反狀，陛下何從而知？臣是以知京必反也。臣與京皆壺山人也。案讖云：水繞壺公山，此時方好看。京諷部使者鑿渠以繞山。日者星文謫見西方，日蝕正陽之月，天意所以啟陛下聰明者，可謂極也。柰何陛下略不省悔。默悟帝意，止於肆恩赦，開寺觀，避正殿，減常膳，舉常儀，以答天戒而已。然國賊尚全首領(lǐng)，未聞梟首以謝天下百姓，此則神明共憤，祖宗含怒在天之日久矣。陛下勿謂雉鳴乎鼎，穀生于朝，不害高宗、太戊之德；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害堯、湯之圣。古人之事，出於適然。今日之事，禍發(fā)不測，天象人情，危慄如是。伏惟陛下留神聽覽，念藝祖創(chuàng)業(yè)之難，思履霜堅冰之戒。今日冰已堅矣，非獨履霜之漸。愿陛下早圖之。后悔之何及！臣披肝為紙，瀝血書辭，忘萬死，叩天閽。區(qū)區(qū)為陛下力言者，非慕陛下爵祿而言也，所可重者祖宗之廟社，所可惜者天下之生靈，而自忘其言之迫切。陛下殺之可也，赦之可也，竄之可也，臣一死生，不系於重輕。陛下上體天戒，下顧人言，安可愛一國賊而忘廟社生靈之重乎？冒瀆天威，無任戰(zhàn)慄之至。謹(jǐn)備錄如右。臣讀之，駭汗若無所容。臣以愚陋，備位宰司，不能鎮(zhèn)伏紀(jì)綱，訖無毫朆報稱，徒致奸言，干浼圣聽。且人臣有將必誅之刑；告言不實，有反坐之法。臣若有是事，死不敢辭。臣若無是事，方軫之言不可不辯。伏望圣慈，付之有司，推究事實，不可不問。取進(jìn)止。”詔軫削籍流嶺外，后竟殂於貶所。元長猶用其兄會為侍制。家閒偶存此疏，錄以呈太史李公仁甫，載之《長編》。當(dāng)是時也，元長領(lǐng)天下，事誰敢言者？軫獨能奮不顧身，無所回避如此。使九重信其言，逐元長；元長悟其說，急流勇退，則國家無后來之患，元長與軫得禍俱輕，三者備矣。又案：《揮麈錄》謂載之《長編》，然李公載之不知為正文為小注，今姑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