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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林屋山人全陽子俞琰述

中篇第三

世人好小衛(wèi),不審道淺深。棄正從邪徑,欲速關(guān)不通。猶盲不任杖,聾者聽宮商。沒水捕雉兔,登山索魚龍。植麥欲穫黍,運(yùn)規(guī)以求方。竭力勞精神,終年不見功。

金丹大道以積精累氣而成,斷不可以一蹴到也。片餉結(jié)胎,百日立基,一年入室,三年鍊養(yǎng),自有節(jié)次功夫,次無今日遇師,明日便能升仙之理。奈何世之學(xué)者,往往惑於道聽塗說,不審道之淺深,不擇師之邪正,務(wù)求速效,惟好小衍。或知其一,不知其二;或得其體,不得其用。局於偏見,自以為足。甚至張皇邪說,而反謗正道;穿鑿真經(jīng),以取信末學(xué);妄以授妄,迷以傳迷,如此者多矣。問有聰明之士,則又不肯屈已參訪,惟鑽尋故紙以望得悟,何異盲者之不任杖哉?其愚暗之人,不通至理,強(qiáng)以臆說紐合丹書,何異聾者之聽官商哉?乃若以臍內(nèi)為玄關(guān),此猶捕雉兔而入水者也。以兩目為華池,此猶索魚龍而登山者也。他如學(xué)探戰(zhàn)以望不死,坐頑空而覬長生,豈非植麥欲穫黍者乎?運(yùn)規(guī)以求方者乎?是皆執(zhí)迷不悟,空費(fèi)心力,遂至皓首茫然,迄無成效,惜哉。

欲知服食法,至約而不煩。

《指玄·三十九章》云:內(nèi)裹明來是至真,外邊入者即非親。謂丹在身中,不叉求之外也。今魏公乃有服食之說,得非丹自外來而吞入歟?曰:非也。丹生於坎中,因火逼而出位,遍歷三官,降而入口,故曰服食也。至約而不煩者,口訣至簡至易也。夫既謂之至簡至易,則《參同契》不作可也。何為連編累牘,黝然而不已耶?又嘗見《悟真篇》云:大丹之法至簡至易,雖愚暗小人行之,立超聖地。而又云:鍊金丹者,須洞曉陰陽,深達(dá)造化,何耶?吁,有說矣。蓋愚暗小人,心無忖量,易於取信,暨有所遇,則徑直奉行,雖無講明亦可。聰明之士則不然,見聞既廣,疑慮常多,有一未明,鈴欲窮究而後已。茍不使之洞究陰陽造化之原,彼將中道生疑。一為旁門近似之說所撼,則未免投杼下機(jī),而反謂吾道之不真矣。此所以不得不為之講明也。然則魏公之作是書也,雖欲不鄭重其辭,其可得乎?

太陽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華,轉(zhuǎn)而相因。化為白液,凝而至堅(jiān)。

太陽流珠,乃靈汞也。《靈源大道歌》云:此物何曾有定位,隨時變化因心意。在體感熱則為汗,在鼻成風(fēng)則為涕,在腎感合則為精,在眼感悲則為淚。可見其常欲去人也。金華,即真鉛也。汞得真鉛則轉(zhuǎn)而相依,自然不飛不走,留戀于內(nèi),而化為金液,凝而至堅(jiān)也。

金華先倡,有頃之間。解化為水,馬齒闌干。陽乃往和,情性自然。

真鉛生於坎位,先液而後凝,凝作黃芽,故有馬齒闌干之喻。《翠虛篇》云:丹頭只是先天氣,鍊作黃芽發(fā)玉英是也。夫鉛,乃君也。汞,乃臣也。鉛先動,汞應(yīng)之,猶君倡而臣和也。鉛屬金,汞屬木,木性愛金,金情戀木,陰陽得類,自然感合也。

迫促時陰,拘畜禁門。

迫促時陰者,時節(jié)正時須急探也。拘畜禁門者,探得歸來爐裹煖也。《還源篇》云:但要合天機(jī),誰識結(jié)丹處。何謂合天機(jī),迫促時陰是也。何謂結(jié)丹處,拘畜禁門是也。法當(dāng)迫近陰極之時,迎一陽初動之機(jī)以進(jìn)火,不可過之,亦不可不及。此之謂迫促時陰也。進(jìn)火之際,促百脈以歸源,窮九關(guān)而徹底,君火、相火、民火皆拘聚於黃官,而煖成至寶。此之謂拘畜禁門也。《入藥鏡》云:天地靈,造化怪。茍非迫促時陰,拘畜禁門,安能盜其機(jī)哉?

慈母育養(yǎng),孝子報(bào)恩。遂相銜嚥,咀嚼相吞。嚴(yán)父施令,教救子孫。

真鉛之生也,孕於坤母之胞,猶慈母之育養(yǎng)也。迨,夫飛上乾官,擒制真汞,與真汞交結(jié)而成丹,則又復(fù)回於坤母之舍,此即孝子之報(bào)恩,慈烏之反哺也。然非炎火為之猛烹極煖,則真鉛不能飛起,此嚴(yán)父所以施教敕之令也。《玉芝書》云:鉛不得火則不飛,汞不得鉛則不結(jié)。蓋有細(xì)微之旨,豈可以容易言哉?

五行錯王,相據(jù)以生。火性消金,金伐木榮。

金生水,木生火,此常道之順五行也。今以丹法言之,則木與火為倡,火反生木;金與水合處,水反生金,故曰五行錯王,相據(jù)以生也。火性銷金者,運(yùn)南方離官之火,以鍊北方水中之金也。金伐木榮者,運(yùn)北方水中之金,以制南方火中之木也。

三五為一,天地至精。可以口訣,難以書傳。

三者,水一、火二,合而成三也。五者,土也。三五為一者,水、火、土相與混融,化為一氣也。斯時也,玄黃相維,清濁未分,猶如天地渾沌之初。少焉,時至氣化,無中生有,則窈窈冥冥生恍惚,恍恍惚惚結(jié)成團(tuán),而天地之至精孕於其中矣。屈突神和云:若明三五一,且作地行仙。其妙須是口傳心授,難以盡形於毫楮也。

子當(dāng)右轉(zhuǎn),午乃東旋。卯酉界隔,主客二名。

子當(dāng)右轉(zhuǎn)者,自西方轉(zhuǎn)於子位,而虎向水中生也。午乃東旋者,自東方轉(zhuǎn)於午位,而龍從火裹出也。子午,即南北也。南北,即水火也。卯酉,即東西也。東西,即金木也。右轉(zhuǎn)左旋,一伏一起,則水火相交,金木不問隔矣。《還元篇》云:輪回玉兔與金雞,道在人身人自迷。滿目盡知調(diào)水火,到頭幾箇識東西。蓋東西之與卯酉,皆金木之異名,即非天地方位,亦非人身左右,然又不可舍吾身而索之他也。嗟夫,近來世上人多詐,盡著布袍稱道者。問他金木是何般,噤口不言如害啞。茍非遇師真指授,則徒自臆度而已,終亦莫能知也。

龍呼於虎,虎吸龍精。兩相飲食,俱相貪併。

龍,南方離龍也。虎,北方坎虎也。作丹之時,驅(qū)龍下呼於虎,虎乃吞吸龍精,一呼一吸,兩相飲食,於是併合為一。《指玄·三十九章》云:若解相吞歸一處,神仙頃刻不勞功。其法至神聖,極容易,但恐學(xué)者不識龍虎為何物爾。

熒惑守西,太白經(jīng)天。殺氣所臨,何有不傾。

熒惑守西者,火入金鄉(xiāng)也。太白經(jīng)天者,金過南方午位而出現(xiàn)也。作丹之時,運(yùn)神火照入金鄉(xiāng),金被火逼,遂飛騰而起現(xiàn)於南方,《還金篇》云:沉歸海底去,抱出日頭來是也。金,即真鉛也。殺氣所臨,何有不傾者,真鉛飛上擒真汞,真汞自出投真鉛。元陽子《大道歌》云:白虎自玆相見後,流珠那肯不相從是也。

貍?cè)厥螅瑸跞肝氟p。各得其性,何敢有聲。

神入氣而為胎,如貍?cè)厥蟆K幍没鸲傻ぃ鐬跞钢氟Q。由其物類相制,一見則自然降伏,此所以不敢作聲也。

不得其理,難以妄言。竭嬋家產(chǎn),妻子飢貧。自古及今,好者億人。訖不諧遇,希有能成。廣求名藥,與道乖殊。

《還金篇》云:不達(dá)陰陽祖,徒勞更議玄。況乎不得其理,又安可以臆見妄言哉?夫自古及今,好者億人,廣求名藥,與江湖藝客往來,盡費(fèi)家財(cái),使兄弟妻子離散,乃至終身訖不諧遇,而舉世希有能成,何也?蓋其入門差錯而與道乖殊,不遇明師而未燭厥理故也。

如審遭逢,睹其端緒。以類相況,揆物終始。

旁門小衛(wèi),其法繁難,易遇而難成。金丹大道,其法簡易,難遇而易成。如審遭逢,睹其端緒,即物類以相況,揆物理之終始,則天地之問形生氣化,洪纖高下,有情無情,頭頭是道,皆可觸類而長之也。有如鶴嗚夜半,雞唱五更,其故何也?蓋與天地之氣相應(yīng)也。他如寒蟬之吸風(fēng)、犀牛之望星、老蚌之含月、頑石之懷玉、蝶翅之開闔、螢焰之明滅、描睛之舒斂、鹿尾之逆運(yùn)、龜之納息、鼇之射影、風(fēng)袋之鼓風(fēng)、水滴之吸水、磁石之引針、琥珀之拾芥、桔桿槐鱸之運(yùn)水、莒蒲稻花之凝露、蛇之入墊、魚之在水,蛻蚊之轉(zhuǎn)九、蟋蜻之呢子、雞之抱卯、兔之懷胎、牛之有黃、龍之有珠、梅核之生仁、甜瓜之脫蒂,與夫芭蕉春風(fēng)之機(jī)、梧桐秋雨之祕、碧潭之夜月、青山之暮雲(yún),無非金丹法象。張紫陽謂鍊金丹者須洞曉陰陽,深達(dá)造化,豈不信哉?

五行相克,更為父母。母含滋液,父主稟與。

丹法之要,莫大乎五行。五行之妙,無出於坎離。坎為水,金水合處,而水中有金;離為火,木火為倡,而火中有木,是為四象。加以坎納戊土,離納己土,是為五行。《悟真篇》云:震龍汞出自離鄉(xiāng),兌虎鉛生在坎方。二物總因兒產(chǎn)母,五行全要入中央。又云:離坎若還無戊己,雖含四象不成丹。只綠彼此懷真土,遂使金丹有返還。其說明矣。丹法以火鍊金,以金伐木,火盛則水沃之,水盛則土遏之,是謂五行相克。金生水,水乃金之子,而水中生金。木生火,火乃木之子,而火中生木。是謂更為父母。父猶天也,母猶地也。天氣降而至於地,地受之而成生育之功,故曰:母含滋液,父主稟與。《赤龍大丹訣》云:妙在天交地,功能返與還。《翠虛篇》云:父精母血結(jié)胎成,尚似他形似我形。身內(nèi)認(rèn)吾真父母,方纔捉得五行精。修鍊之士,能以自己之天交自己之地,以自己之五行鑽簇於其內(nèi),則相吞相啗卻相親,始覺無中有孕,而結(jié)成聖胎也。

凝精流形,金石不朽。

五行之精凝結(jié)於天地問,或?yàn)榻穑驗(yàn)槭瑲v千百載而不朽。人能反身而求之,以吾自己五行之精凝結(jié)成寶,則將與天地相為無窮。金石奚足多哉?

審專不泄,得成正道。

專者,謝絕人事,一心修鍊,念玆在玆,而用志不分也。不泄者,終念默默,如雞抱卵,神若出便收來,常在腔子之內(nèi)也。審如此,則功夫純粹,藥材不至銷耗,火力不至問斷,道乃成矣。昧者惑於下衍,乃謂手按尾閒,閉其淫決感合之穢物,謂之不泄不思。精雖不泄,神氣蓋已去矣。徒留其底滯撓敗之物積於腰間,以成奇僻之疾,何其昧也如此。《楞嚴(yán)經(jīng)》云:若不斷淫,修禪定者如吞沙石欲其成飯,經(jīng)百千劫只名熱沙。況此金丹大道,以性命兼修,宜如何耶?《翠虛篇》云:若欲延年救老殘,斷除淫慾行旁門。果將留形永住世,除非運(yùn)火鍊神丹。學(xué)者其審思之。

立竿見影,呼谷傳響。豈不靈哉,天地至象。

立竿而影見,呼谷而響傳,蓋未有感而不應(yīng)者也。乃若日月懸象於當(dāng)天,取火則火生,取水則水至,感應(yīng)如此其速,豈不至靈也哉?然天下莫不見,而莫能知也。《翠虛篇》云:日烏月兔兩輪圓,根在先天探取難。月夜望中能探取,天魂地魄結(jié)靈丹。學(xué)者誠能盜天地之機(jī)於日月相望之夜,以自.己日月交光於中央,則內(nèi)真外應(yīng)丹自來,而和他日月被烹煎矣。

若以野葛一寸、巴豆一兩,入喉輒僵,不得俯仰。當(dāng)此之時,雖周文蝶曹,孔子占象,扁鵲操緘,巫咸扣鼓,安能令蘇,復(fù)起馳走?

野葛、巴豆,草藥中之至毒者也。若以野葛啗至一寸,巴豆服至一兩,即時僵仆。雖周文、孔子為之蝶著、占象,扁鵲、巫咸為之操緘、扣鼓,亦不能使之復(fù)蘇矣。然而今人但信毒藥入口能使人速死,而不信靈丹入口能使人長生,是何不思之甚歟。

河上女,靈而最神。見火則飛,不見埃塵。鬼隱龍匿,莫知所存。將欲制之,黃芽為根。

真汞產(chǎn)於離,離為女,居午。以分野言之,午為三河,故稱河上女。究其所從來,蓋由虛心凝神而得之,實(shí)自心中出。是以謂之靈汞,又謂之神汞。其性猛烈,見火則飛走無蹤,猶如鬼隱龍匿,莫知所存。非用黃芽為根,何以制之?黃芽,即真鉛也。汞得真鉛擒制交結(jié),然後不能飛走,此所以用之為金丹之根也。

物無陰陽,違天背原。牝雞自卵,其雛不全。夫何故乎?配合未連,三五不交,剛?cè)犭x分。

一陰一陽謂之道,偏陰偏陽謂之疾。譬之牝雞不牡而自卵,則其無雛鈴矣。何者?獨(dú)陽不生,獨(dú)陰不成也。《悟真篇》云:莫把孤陰為有陽,獨(dú)修一物轉(zhuǎn)贏旭。勞形引按已非道,鍊氣養(yǎng)霞更是狂。舉世護(hù)求金汞伏,何時得見虎龍降?勸君窮取生身處,返本還源是藥王。人能回光返照,以吾自已陰陽交媾於內(nèi),則剛?cè)崤浜希鍤w一。何鈴他求?《還源篇》云:自家燮理內(nèi)陰場。《玉芝書》云:陰陽非探他人物。《還丹篡云:陰陽須探自家真。豈可外吾身而求之他哉?《翠虛篇》云:寧可求師安樂法,不可邪淫探精血。古云天地悉皆歸,須學(xué)無為清靜訣。蓋金丹者,清靜無為之道也。或者溺於邪僻之說,以為金丹鈴用婦人,惑之甚矣。

施化之道,天地自然,猶火動而炎上,水流而潤下。非有師導(dǎo)使其然者,資始統(tǒng)政,不可復(fù)改。

天地之施化,水火之炎潤,此豈人力使之?乃自然而然爾。吾身自有天地,自有水火,其施化炎潤,亦豈人力使之?皆不過自然而然爾。《指玄篇》云:叉知會合東西路,切在沖和上下田。蓋人之一身,法天象地,首即天也,腹即地也,但潛神內(nèi)守而勿忘勿助,調(diào)勻鼻息而勿縱勿拘,自然一闔一闢、一察一受與天地施化之道無異。若夫時至氣化,機(jī)動籟嗚,則火從臍下發(fā),水向頂中生,其參妙自有不期然而然者,初不在勞神用力而後得也。是道也,乃天造地設(shè),一定而不可易者也。魏公恐學(xué)者不明身中之陰陽上下,遂以天地之施化、水火之炎潤為喻,可謂詳且明矣。

觀夫雌雄交媾之時,剛?cè)嵯嘟Y(jié)而不可解。得其節(jié)符,非有工巧以制御之。

《全真集》云:氣調(diào)神定呼交媾。《翠虛篇》云:譬如夫婦交媾時,一點(diǎn)精血結(jié)成嬰。蓋金丹之所謂交媾,乃陰陽內(nèi)感,神氣交結(jié)。曰雌中雄,曰夫婦,皆譬喻也。《還源篇》云:神氣歸根處,身心復(fù)命時。這般真孔竅,料得少人知。當(dāng)其神入氣中,氣與神合,得其節(jié)符,真有剛?cè)嵯嘟Y(jié)而不可解之狀,又豈有工巧以制御之?但見其然而然,吾亦不知其所以然而然,妙哉妙哉。

若男生而伏,女偃其軀。稟乎胞胎,受氣之初。非徒生時,著而見之。及其死也,亦復(fù)效之。此非父母,教令其然。本在交媾,定制始先。

儲華谷《松疑說》云:闢氣為男,闔氣為女。一闔一闢,男女攸分。李玉谿註《心印經(jīng)》云:男女稟受同也,但感合先後而分陰陽爾。蓋陽氣聚面,故男子面重,生時叉伏。陰氣聚背,故女子背重,生時叉仰。豈獨(dú)生時為然?其死也亦然。故男子溺死叉伏,女子溺死叉仰,走獸溺死伏仰皆然。此豈父母教其若是?蓋於受氣之初,一闢一闔,一先一後,已定之也。今魏公講明清靜之道,乃及於男女之伏仰,何也?曰:無他。欲學(xué)者洞明吾身之陰陽上下,而知造化自然之理而已。

坎男為月,離女為日。日以施德,月以舒光。日改月化,體不虧傷。陽失其契陰侵其明。晦朔薄蝕,奄冒相包。陽消其形,陰凌生災(zāi)。

乾之中爻交於坤而成坎,於是坎為中男。坤之中爻交於乾而成離,於是離為中女。然則離本乾體,其中爻乃坤畫,陽中有陰,故有日之象。坎本坤體,其中爻乃乾畫,陰中有陽,故有月之象。《悟真篇》云:離居日位反為女,坎配蟾官卻是男。不會箇中顛倒意,休將管見事高談。此蓋身中之陰陽顛倒,學(xué)者誠未可以淺見窺也。夫曰以施德,夫道也;月以舒光,婦道也。今以月為坎男,則是婦為男矣;以日為離女,則是夫?yàn)榕印4似錇轭嵉挂病6匀崭脑禄w不虧傷者,由陰陽之相資也。夫日月之食,數(shù)之交也。日望月則月食,月掩日則日食,是故日食於朔,月食於望。然而有食有不食者,交則食,不交則不食也。今魏公舉日月二者比喻丹道,而拳拳於晦朔薄蝕,其意蓋有在矣。學(xué)者得不回光返照,尋吾身中之日月,求吾身中之晦朔哉?《上清集》云:因看斗柄運(yùn)周天,頓悟神仙妙訣。點(diǎn)真陽生坎位,點(diǎn)卻離官之缺。自古乾坤這些,離坎日月無休歇。今年冬至,梅花依舊凝雪。先聖此曰閉關(guān),不通來往,皆為群生設(shè)。物物總含生育意,正在子初亥末。造物無聲,水中起火,妙在虛危穴。如今識破,金烏飛入蟾窟。如此直指天機(jī),顯陳道要,益足證魏公之言,昭晤乎不我欺也。

男女相須,含吐以滋。雌雄錯雜,以類相求。

男女雌雄,皆吾身中陰陽二物也。二物氣類相得,自然一吐一含,交結(jié)成胎。《上清集》云:自家身裹有夫妻,說向時人須笑殺。是道也,學(xué)者當(dāng)以清靜無為求之,不可以邪見喻也。

金化為水,水性周章。火化為土,水不得行。

金生於坎官,氣而已矣。蓋未化為水也。因太陽真火伏需於其下,遂鎔化為水,水性周章,沛然孰能禦之?然火熱既極,則又化而為土,火化為土,則土剋水,水見土則止,故不得行也。

故男動外施,女靜內(nèi)藏。溢度過節(jié),為女所拘。魄以鈐魂,不得淫奢。

《入藥鏡》云:水能流,火能燄,在身中,自可驗(yàn)。是故調(diào)和鉛汞要成丹,不可溢度過節(jié)。今夫坎男動而施於外,離女靜而藏於內(nèi)。一或溢度過節(jié),則離女從而拘鈴之,庶幾魂魄相制,而不致乎淫奢也。

不寒不暑,進(jìn)退合時。各得其和,俱吐證符。

探藥時,調(diào)火功,不得疾,不得緩,但欲其和平而交媾爾。《復(fù)命篇》云:剛?cè)嵯鄷饩鶆颍钤跓o傷兌震。大要以和為貴也。

丹砂木精,得金乃并

元陽子《大道歌》云:欲識丹砂是木精,移來西位與金并。蓋汞性飛走,最難降伏。惟投入於鉛爐之內(nèi),與鉛相合,然後不飛不走也。

金水合處,木火為倡。四者渾沌,列為龍虎。龍陽數(shù)奇,虎陰數(shù)耦。

天一生水,位居北,其象為玄武。地二生火,位居南,其象為朱雀。天三生木,位居?xùn)|,其象為青龍。地四生金,位居西,其象為白虎。四者各居一方,各為一象,本不相涉也。今曰金水合處,木火為倡者,陽龍?jiān)噪x官出,陰虎還從坎位生也。夫既各為一象,則當(dāng)舉四象而並稱之。今乃不言朱雀、玄武,而獨(dú)以龍虎言之者,南北為經(jīng),東西為緯也。夫所謂金水合處者,以西四白虎之金降入水中也。木火為倡者,以東三青龍之木升入火中也。此所以金不在西而與水合處於北,木不在東而與火為倡於南,白虎變?yōu)楹诨ⅲ帻埢癁槌帻堃病Iw金、水、木、火之四者,、聚而為一,則渾渾沌沌,如太極之未分。列而為二,則震龍汞出自離鄉(xiāng),兌虎鉛生在坎方。張紫陽深得其旨,遂一言以蔽之曰:四象不離二體。後之學(xué)者不知四象果為何物,或以眼、耳、鼻、舌為四象,或以肝肺為龍虎,體認(rèn)既差,源流益別。又安識四象不離二體之妙哉?

肝青為父,肺白為母。心赤為女,脾黃為祖。腎黑為子,子五行始。三物一家,都?xì)w戊己。

《翠虛篇》云:肝心脾肺腎腸膽,盡是空屋舊藩籬。唾涕精津氣血液,只可接助為階梯。謂金丹乃無中生有之妙道,非有形有質(zhì)之物所可為也。今魏公乃以五臟言,何也?曰:非用五臟也,特借五臟以比喻五行爾。蓋肝青脾白,言金木也;心赤腎黑,言水火也;金生水,木生火,故以肝肺為父母,心腎為子女。而金木二者,又從土中生,故以脾為祖也。夫既腎為子矣,而以為五行之始,何也?曰:腎屬水,水?dāng)?shù)一,一日之氣起於子,生於腎,然後傳及肝、心、脾、肺也。然而肝、心、脾、肺、腎之五者,不名為五臟,而名為蠱三物,又何也?曰:金水合處,木火為倡,與中央戊己之土合而成三也。蓋四象五行全藉土,若無戊己不成丹,此其所以三物一家都?xì)w戊己也。

剛?cè)岬d,更歷分部。龍西虎東,建緯卯酉。刑德並會,相見懼喜。刑主殺伏,德主生起。二月榆死,魁臨於卯。八月麥生,天歪據(jù)酉。子南午北,互為綱紀(jì)。

剛?cè)岬d者,二氣相資運(yùn)轉(zhuǎn)也。更歷分部者,周流經(jīng)歷諸辰也。龍西虎東,建緯卯酉,刑德並會,相見懼喜者,象緯一動而卯酉相加,金、木不問隔也。刑主殺伏者,沉歸海底,如秋氣肅殺斂萬物以入也。德主生起者,般上南淇,如春氣發(fā)生暢萬物以出也。二月檢死,魁臨於卯者,二月建卯而月將為河魁;河魁屬戌而戌中有辛,檢死於此月,由辛金之殺氣臨於卯也。八月麥生,天呈據(jù)酉者,八月建酉而月將為天呈,天呈屬辰而辰中有乙,麥生於此片,由乙木之生氣據(jù)於酉也。子南午北,互為綱紀(jì)者,日行西陸謂之春,而二月卯時西陸在東,北陸在南。日行東陸謂之秋,而八月酉時東陸在西,南陸在北也。蓋南北為天地之經(jīng),東西為天地之緯。鼎中魁呈一轉(zhuǎn),則龍走西而虎走東,子在南而午'在北,與二、八月卯酉之造化無異。故《悟真篇》謂兔雞之月及其時,刑德臨門藥象之也。象也者,像此者也。魏公設(shè)此象以示人,其理儘自明白。奈何執(zhí)文泥象者往往只就紙上搜索,更不去身中尋思,於是迷迷相引而無有出期。殊不知魏公所謂龍西虎東、子南午北,即吾身之天地反覆也。若能曉悟吾身天地反覆之妙,則東西之所以建緯,南北之所以互為綱紀(jì),皆可默會其機(jī)矣。又何用區(qū)區(qū)向外尋也哉。。

一九之?dāng)?shù),終而復(fù)始。

一九之?dāng)?shù),即戴九履一之?dāng)?shù)也。自一而九,自九而一,往來上下,周流不息。

含元虛危,播精於子者。

含元虛危者,日到虛危夜夜同,而元?dú)馀咛レ洞艘病2ゾ蹲诱撸訒r氣到尾閒關(guān),而真精至此而生也。金丹之妙,含元於先天,播精於後天,何謂先天?寂然不動,窈窈冥冥,太極未判之時是也。何謂後天?感而遂通,恍恍惚惚,太極已判之時是也。先天惟一氣爾,後天然後化為真精也。《翠虛篇》云:半斤真汞半斤鉛,產(chǎn)在虛無太極先。須趁子時當(dāng)探取,鍊成金液入丹田。其說是已。蓋所謂虛危者,亥子之問陰極陽生之時也。子時者,一陽動處是也。過此以往,則有一子母分胎路,妙在尾箕牛斗女。吾身之陰陽知此哉?

關(guān)關(guān)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述。雄不獨(dú)處,雌不孤居。玄武龜蛇,蟠糾相扶。以明牝牡,竟當(dāng)相須。假使二女共室,顏色甚妹。令蘇秦通言,張儀結(jié)媒,發(fā)辯利舌,奮舒美辭,推心調(diào)諧,合為夫妻,弊髮腐齒,終不相知。若藥物非種,名類不同,分劑參差,失其紀(jì)綱。雖黃帝臨爐,大乙執(zhí)火,八公擣鍊,淮南調(diào)合,立宇崇壇,玉為階陛,麟脯鳳臘,把籍長跪,禱祝神祇,請哀諸鬼,沐浴齋戒,妄有所翼,亦猶和膠補(bǔ)釜,以砲塗瘡,去玲加冰,除熱用湯,飛龜舞蛇,愈見乖張。

金丹大道,一陰一陽而已。參之人事物理,莫不皆然。今魏公取《關(guān)堆》淑女配君子之義,以喻身中男女之相匹;又取玄武、龜蛇、蟠糾之義,以喻身中牝牡之相須,可謂廣譬曲喻,纖悉不遺矣。且如兌女艮男,上下感應(yīng)以相與,則謂之《咸》。離兌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則謂之《睽》。以明陰陽貴乎相得,不可以一偶也。乃若爐火煖鍊之事,亦鈴陰陽兩齊,儻藥物非其種類,分兩失其紀(jì)綱,雖黃帝臨爐,太乙執(zhí)火,八公、淮南禱鍊調(diào)合,金玉以為壇陛、麟鳳以為脯臘,齋戒沐浴,把籍長跪,陳青詞,拜朱章,禱爾于上下神祇,吾見其廢時亂日,勞而無功,猶如和膠泥以補(bǔ)破釜,以磠砂而塗惡瘡,與夫去玲而加冰,除熱而用湯,飛龜舞蛇,愈見乖張矣。或泥雄不獨(dú)處、雌不孤居之說,謂修丹不用婦人則為寡陽,遂妄引此章以證其邪僻之謬論,而反笑正道之迂闊,多見其不知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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