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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討誘老拙珠拾江心

  • 聽月樓
  • 佚名
  • 3347字
  • 2015-12-26 16:32:30

詩曰:

但存百折不回志,卻少慈祥婉轉(zhuǎn)心。

人人彀中何昧昧,可憐愚拙世難尋。

宣爺將錦箋接過一看,果是登鰲的筆跡做的四首《玉人來》,詩下又有兒子的名諱,心下暗吃一驚。“那日登鰲隨我出門謝客,并未離我身邊,因何這一幅詩又落在姨侄女手里?事有可疑,且待我喚登鰲出來,當(dāng)面一質(zhì),便見分曉。”想罷,對著柯爺叫聲:“襟兄不必發(fā)躁,這錦箋卻是小兒的筆跡,不知他是何時做的,亦未必憑此一詩,便勾誘你家令嬡。”柯爺怒道:“你也不要在此護(hù)短了,贓證現(xiàn)在,是賴不去的。我少不得回去將無恥女兒處死,以免家丑外揚。你家兒子敗壞我的門風(fēng),難道罷了不成嗎?”宣爺?shù)溃骸按覇镜泅棾鰜恚?dāng)面問他,這詩若不是為令嬡做的,便一筆勾銷,若果真為令嬡做的,那時定究出勾引情由,我亦不能饒這畜生。我舍一個兒子,你舍一個女兒,兩下扯直何如?”柯爺哼了一聲道:“你這哄小兒的話,誰來信你?”宣爺?shù)溃骸拔沂抢蠈嵲挘跽f哄你?”柯爺哈哈大笑道:“我說與你聽你不信,則就要當(dāng)面叫你兒子出來對質(zhì)。分明這詩是他為我女兒做的,他卻抵賴不認(rèn),不能用刑拷逼他,我豈不為你兒子白舍一個女兒,你這些話不是把我作呆子。”宣爺也怒道:“果然我家畜生,情真罪當(dāng),不怕他不招承。他若抵賴,我豈沒得家法處治這畜生嗎?”柯爺還要班駁,被裴爺攔住話頭,叫聲:“兩位年兄,不必爭競,聽小弟一言。”柯、宣二公,俱說請教。裴爺?shù)溃骸扒艺堝\箋一觀。”宣爺遞與裴爺一看,心中了然。暗想道:“四首《玉人來》詩,按春夏秋冬四季而作,不囗囗所見,是因與柯女婚姻不就,平日思想做的。詩詞非當(dāng)面勾誘私贈表記,癡老不察,必要執(zhí)扭追出一件大事來。我若不略施小計成全,豈不令曠夫怨女遺恨千秋。”想定主意,也不便說明,叫聲:“宣年兄,你竟把令郎叫出來,二位年兄不必開口,待我細(xì)細(xì)審問他一番。若有那個攪亂堂規(guī)者,罰他三大碗冷水。”說得柯、宣二公大笑起來道:“我等竟做長班了。問官不明,也要加倍罰喝六大碗冷水。”裴爺笑道:“那個自然。宣年兄快去叫令郎出來。”宣爺點頭,即命家人到書房去請公子。

公子自宣爺大壽,又與柯爺?shù)牧顙茉谧约杭覂?nèi)中堂會見一面,無奈來往人多,不便交談,但以眉目傳情。后又聽見父母留下柯小姐玩幾天去,心中好不暢快。指望于無人處會見柯小姐,當(dāng)面一談平日思慕之心,或得柯小姐憐我癡情,暗許婚姻也未可知。這是宣生的癡想,柯小姐雖愛宣生的才貌,就是當(dāng)面會見,且不能交談一言,何能無媒私訂。況乃父已拒婚于前,小姐豈不知之,何敢自蹈敗行,以為父母羞。就是在宣生書房內(nèi),見那四首《玉人來》詩,不過以才憐才,非有私意。只有宣生想慕柯小姐,到是一片癡心。前因婚姻不成,已有無限愁腸,不能向人申訴,只借《玉人來》三字為題,吟成四首七絕,其詩中卻寓意于柯小姐。但隱而不漏,每日放在案頭,吟其詩而想其人。后來拜壽,在中堂一會,又留下柯小姐住幾天,心中正喜,卻不料第二天隨父出去謝客,一天到晚,回來方知柯小姐被癡老已苦苦逼回家去了。不覺如有所失,走到書房,悶悶坐下。因去拿《玉人來》詩吟哦一番,以消悶懷。那知四處找尋,不見錦箋的影響,心內(nèi)生疑。暗想:“錦箋是誰人拿去了?”又喚進(jìn)兩個書童抱琴、醉瑟問:“我不在家,可有人到這書房嗎?”書童俱回言沒有。宣生又不好叫書童去找,只是心下抑郁不樂,暗叫一聲“柯小姐,你我何無緣至此,連因你而作的一幅錦箋,又被人竊去,豈不可恨。”想罷,連聲嘆息。整日坐臥不安,飲食少進(jìn)。

這一天,正坐在書房思想柯小姐,又因錦箋不見,正懊惱不堪。忽見家丁進(jìn)書房來道:“老爺在前廳,請公子出去說話。”宣生聽見父親呼喚,不敢怠慢,即起身離了書房,來至前廳。見裴年伯、柯襟丈俱在那里坐著,又見乃尊氣森森的坐著陪人,不知為什么事情,只得上前與裴、柯二公作過揖,轉(zhuǎn)身又向乃尊作揖道:“爹爹呼喚孩兒,有何分付?”宣爺正待開口發(fā)作,柯爺也要怒責(zé)幾句,早被裴爺叫聲:“二位年兄,不要插嘴,亂我堂規(guī)。賢侄,且請坐了好說的。”宣生依言告坐,坐定,裴爺?shù)溃骸暗泅椯t侄,我且問,你書房中可曾不見了什么東西?”宣生被裴爺這一問,問得滿面通紅,心下暗想:“我只不見了一幅錦箋,裴年伯怎得知道?”便回道:“小侄書房,不曾遺失什么東西。”裴爺笑道:“賢侄休得瞞我,現(xiàn)在所失之件,存于我處,不知可是賢侄的?可拿去一看。”說著,把錦箋送與宣生。宣生接過一看,正是書房不見的錦箋,由不得大吃一驚。不能隱諱道:“這是小侄丟在書布下的,不見了兩日,怎么落在年伯手里,小侄不解。”裴爺?shù)溃骸拔仪覇柲悖{上的詩,可是你做的?有何所見而云然?詩出有心,詩出無心,你可從直說來。”宣生道:“詩是小侄做的,戲以有所見為題,按四季吟成,《玉人來》四首,不過偶而感懷,實是無心。況詩上并無淫詞艷句,請年伯細(xì)看,便見分曉。”又把錦箋送與裴爺。裴爺接過,叫聲:“賢侄,你這一幅錦箋失落不打緊要,卻關(guān)乎性命之憂,關(guān)乎名節(jié)之重。你不實說出來,這風(fēng)波起的不小呢。”宣生聽說,唬一大跳道:“小侄不犯非禮之罪,詩句又無勾挑之詞,年伯如何說的這般利害。”裴爺?shù)溃骸百t侄,我實對你說罷,你這幅錦箋,被你柯家姨妹拾去。柯家姨丈疑你有心做此詩詞,勾引姨妹,其中必有私情,定要處死你家姨妹。故攜錦箋,來請教你父親,也要處治賢侄。賢侄趁早直說,你這幅錦箋,還是被姨妹獨自取去的?還是你在書房當(dāng)面交與姨妹的?賢侄快快說來。”宣生道:“詩雖是小侄所作,而姨妹只在舍下住了一夜。小侄頭一日,爹爹正壽,四處陪客,沒得工夫。次日隨爹爹出去,謝客一天,不曾暫離。及回來時,姨妹已被姨丈接回,小侄從何處與姨妹見面,贈此錦箋。此詩是小侄丟在書布下不見的,怎說小侄有心贈人的。”裴爺笑道:“柯、宣二公,可曾聽見小弟問的口供么?”宣爺哼了一聲道:“畜生呀,一個讀書人,不思功名上進(jìn),只做這些輕薄之詞,豈是成材。還不退下去!”唬得宣生急急起身,離了前廳,回他書房,心內(nèi)一喜一憂。喜的錦箋果落于佳人之手,不枉我一番思慕。憂的是柯老執(zhí)性,將無作有,把有才有貌的佳人,置于死地,豈不可惜可恨。

我且慢言宣生在書房內(nèi),再表柯爺,見宣爺并不問他兒子青紅皂白,只略略責(zé)備幾句,便喝退下去,好不心中著惱,跳起來指著宣爺說:“你只知溺愛,不明不顧大綱大紀(jì),我也不與你瞎吵,我只回去處死了我的無恥女兒,看你可過意得去。”說罷,也不告別,也忘卻拿了詩箋去,只氣忿忿的大踏步朝外就走。裴爺知柯老是個直拙人,一定勸不轉(zhuǎn)的,忙袖了錦箋,隨即告別宣爺,也起身出來。宣爺送至大門,方回轉(zhuǎn)內(nèi)堂,說與夫人知道。夫人不勝跌足嘆息不表。

且言裴爺,離了宣府,一路緊三步趕到柯爺。柯爺?shù)溃骸芭崮晷忠沧吡嗣矗俊迸釥敿僖獍l(fā)惱道:“老宣不近人情,我也很不耐煩他。”柯爺?shù)溃骸澳憧此讲乓慌裳哉Z,百般代兒子遮蓋,并無半句公道話,令人氣得傷心,還與他說什么。”裴爺?shù)溃骸按耸麓箨P(guān)風(fēng)化,怪不得年兄認(rèn)真作惱。但不知年兄還是將令嬡當(dāng)真處于死地,還是借此唬詐老宣呢?”柯爺?shù)溃骸拔也幌窭闲堑葲]家教,生女不孝,如何一刻容留得下來。”裴爺?shù)溃骸澳晷质且欢ㄌ幩懒顙埽荒芡旎氐牧恕K烙袔椎人婪ǎ灰龅酶蓛簦豢陕冻鲂污E來。彼外人知道,依舊聲名不好,非勝算也。”柯爺?shù)溃骸拔乙寻才诺丁⒗K、藥酒三件,憑小賤人用那一件就完事了。”裴爺搖手道:“不妙。”柯爺問道:“怎么不妙?”裴爺?shù)溃骸霸獯巳溃懒司闶巧辏赖牟环ㄒ臭[不安。不如于三更后,用一乘轎子,將人抬出后園門,到御河向波心一摜,無影無形,豈不爽快。”柯爺拍手稱妙道:“年兄好算計,小弟承教,容日再謝罷。”說著,一拱告別。裴爺暗笑而去。趕回府第,安排巧計不提。

且表柯爺,一肚子熱血,火焰焰的到了家中,秀林問:“你到宣家,怎么樣了?”柯爺也不回言。夫人還坐在那張椅子發(fā)愣。寶珠也伏在椅子上哭啼啼。見柯爺回來,不動聲色,以為前去一定追問沒有此事,解了錦箋之疑大家略放些心。只是秀林,見柯爺這般光景,好生詫異。那知柯爺于黃昏后,暗命家人,備了三乘小轎,在后園門口伺候。假意著人向小姐說:“夫人聽得老爺于三更要弄死小姐,特備下轎,在后門等候,小姐速往宣府躲難要緊,并帶如媚、如鉤。”寶珠不知是計,唬得魂飛天外,急急帶了兩個丫環(huán)出房,趕至后園門上轎,一路趕奔御河下來。柯爺后面親自押著三乘轎子。怎生逼寶珠投江,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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