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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明睿當闖逆入都,曾被夾;后仕北,為禮部左侍郎。其謚先帝「懷宗端皇帝」備十六字,又謚周后「端皇后」,皆所擬也。已以譴逐,遂泛海南歸;疏中所言「闖敗后,北逼勒入朝。見小酋不拜,幾被殺;幸乘間渡海逃歸」者,皆飭詞也。既抵南都,與同志阮大鋮等酬飲城外數日,竟不入覲;識者非之。澤清疏言:『明睿不附聲氣,乃自北而南;陳名夏素附聲氣,自南而北』。遂奉旨察奏。時名夏入北,已為吏部右侍郎。

加湖廣巡撫王驥提督軍務,兼理糧儲。

命三法司覆審王之明等。

高成已自杭郡解至,復嚴刑鞫;所言閩、楚含糊而已。回奏,命再訊;夢箕惟請死。是日,夢箕與之明始刑。時上恐諸鎮心疑,命其提塘官潘茂斌等隨審。又命舊東宮伴讀太監邱執中往認;之明見執中,亦不識也。于是群疑稍解。然御史張孫振等猶持閩、楚語甚堅;獨大理寺卿葛寅亮密言曰:『公等度朝廷兵力,能聲左良玉、鄭芝龍之罪而制其死命乎!若其供也含忍,則無法搜剔,則激變耳』。孫振等始微悟,言之閣臣士英。自此,不復究矣。初,刑部尚書高倬擬稿,必請正院寺,三御史亦往;獨孫振縱筆涂抹,手自為稿入告,皆其擬也。

命兵部著鎮臣黃得功提塘官將得功原疏立毀,以絕奸煽;敢有仍前偽言者,兵部擒拏正法——戶部侍郎何楷言也。

初,王之明以偽太子至,楷同驗。時見阮大鋮等軒驁狀,密語工科都李清曰:『若輩目無人主矣!太子至,其懼而少戢乎,猶清流幸也』。至是,實見之明贗,方請毀得功刊疏。刑科都錢增亦言「十惡之條,莫大于無將;參聽之法,莫憤于朝審。初看驗于衛臣私寓,則之明之詐冒已炳;再會審于衛司法堂,則夢箕之囗導愈彰。手書現存,百喙難解!今讀圣諭云:「朕痛念先帝身殉社稷,血胤猶存,當體天地祖宗之心,加意撫養」。仁哉,圣心乎!若果系先帝青宮,相見一堂,其執手抱頭、一言泣數行下者,不知如何酸感宮府!夢箕欲遠送僻遠為存活計,是誠何心哉!「明視朕為殘忍寡恩之主」,斯論一出,夢箕何地可以自容!律以國法,立刑何辭!乃皇上猶以為一日成案,不如千秋信史為確也;文武大小諸臣之質審,不如薄海內外愚夫愚婦之傳頌為公也。茲既公矣、既確矣,臣愚謂之明猶可貸須臾之死,而夢箕斷難偷一刻之生。今試再詰夢箕:如果系東宮,便當奏聞朝廷,安頓撫養;如何要送僻遠所在?跪誦天言,更于何處饒舌,惟有點額耳。且自夢箕陰謀敗,而一番訊奏則一番詔諭,雖石頑豕蠢,亦當頻聆慈愛圣諭,而恍若有醒;況在血氣心知之倫,能無感動!伏冀敕下法司刻期定案,盡斬葛藤;再傳示閣部諸臣,亟行匯錄宣付史館,仍鏤板成帙,頒布海內』。皆從之。

甲辰,封黃九鼎雒中伯,加黃金鼎都督同知。

俱故后戚也。

寧南侯左良玉再遣使告急,命袁繼咸整搠兵〔囗〕,相機應接;仍詔黃得功、劉良佐并應、皖二撫俱戒嚴,以候調遣。

時闖賊離襄陽至潛江渡口,離省僅四百里;左營游擊韓反接見兩岸中流皆賊,馬步走回先桃鎮。良玉恐犯武昌,乞亟發各路援兵合剿;益以不支矣。

乙巳,再敘殿工,加督輔可法太師、首輔士英太保、次輔鐸少保;又加舊輔弘圖、曰廣各太子太傅,工部尚書何應瑞少保。余部、科加級俸有差;內官韓贊周等俱各賞銀、幣不等。

祭惠宗孝愍皇后及太子、諸王于興宗陵。

以太廟未建,又奉先殿不設位,故帝后皆祔祭于陵。二百余年,一祭而已。

存問原任南戶部尚書于仕廉——誠意伯劉孔昭請之也。

仕廉在籍,至不能舉火。

丙午,復故輔溫體仁官階,并議雪故輔薛國觀等。

從兵科左戴英言也。國觀性粗愎,與門戶相仇;故為吳昌時所阱。然無黷聲,追臟則過。會國亡,不果雪。

加兵部右侍郎朱大典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應、安等處地方——后北兵破金華,大典自焚。

命工部勒限造奉先殿琉璃瓦。

命以王之明、童氏二案「審明略節」宣布中外。

初,二事紛紛,人皆言上之薄,閣臣為內臣之奉迎。至是,劉良佐復言之;有「太子先帝遺血、童氏皇上宮闈所系,謹涕泣保留」等語。旨言:『朕前后黃,早夭;繼妃李,殉難:俱經追謚。且朕先為郡王,何有東、西二宮!至先帝與朕,初無嫌隙;豈有利天下心,害其血胤!但太祖天潢、先帝遺體,不可以異姓頑童溷亂;宮闈風化所關,豈容妖婦闌入』!因命法司以「略節」播告。時上慈寡斷,內外群小日橫,致流言喧民間。故一太子至,皆喜。而二、三民望言足征信如高弘圖、徐石麟、劉宗周輩又無立朝者,故愈辨疑。上不得已,發士英留中疏昭示臣民——蓋初聞太子至,議保全語也。然亦無信者。

丁未,準罪廢諸臣輸銀復官。

北兵破歸德,巡按御史凌駉及其侄潤生死之。

初,駉不肯附闖,倡義臨清,復東昌一府。北兵破闖,授囗科。駉伺間南歸,授御史。初按東省,已非我有;再改按豫。抵任未一月,叛賊許定國、李際遇等已勾北兵抵歸德;群官皆迎降,獨駉不出,欲飲毒。北帥宣言「不生致凌御史,屠城」!駉嘆曰:『與〔囗囗〈衤定〉慷慨而殃及小民,何如從容而善全大節』!遂單騎往見;侄潤生,亦義形于色,執轡相從。北帥諭之降,誓不許;拘于別幕。駉慨然謂潤生曰:『吾與若艱危備歷,猶欲據此一塊土,為江南藩籬。今已矣』!乃遺書北帥,言「節不可屈、武不可黷;宜斂兵江上,畫為南北。不爾,當素車白馬,飛囗濤以擊爾輩』!復作絕命辭百余言,與潤生同縊。北帥曰:『忠臣也』!禮葬之。而府、道兩官之降者,皆以「不忠」被剮。潤生儒服從戎,人尤義之。尋命優恤;以國亡,不果。

戊申,左良玉舉兵反武昌。

先是,江督袁繼咸密遺戶部侍郎何楷、戶科倪嘉慶等書,言『良玉勢成畸重,寵溢不驕;賢者所難。朝廷宜稍加督、撫權,示相維勢』。二人言之當事,漠然也。至是,因為太子一案喧傳楚地,有言薊國公吳三桂送太子于史可法,可法又轉送興善寺者;有言上遣二監韓贊周、盧九德往識認,見帥叩頭,獨馬士英往視以為偽者;又有言舊講僚方拱干出嘆息聲,幾得罪者。然可法實無此事;而士英則偕諸臣視,非視;若拱干,又士英遺書阮大鋮自蘇州召驗,亦未以嘆得罪也。良玉聞之疑;疏言:『此事未可決于二、三左右,應決于國人天下,使太子不失主封、皇上不失至德、群臣不失忠藎』等語。及再疏,至乃云「束身赴國,代太子受罪」。雖錄訊詞以示,疑自若也。迨下錦衣衛刑鞫,窮詰之楚、之閩狀;中外競駭,謂大獄將起。時黃澍在楚,心銜士英;而良玉諸部將又畏闖逼:力贊良玉反。遂借太子為名,焚武昌東下。

戶科王鏞疏糾工部右侍郎易應昌、太仆寺卿楊公翰。命已之。

應昌,素負輿望;至是耄矣,囗郊外。戶科戴英糾之,不辨,亦不抵任。至是,為王鏞所糾;次日,遂謝恩,亦不辨。人以為鳳德之衰。

命軍機重大事情,方從文書房封進;余仍由通政司。

命禮部將各藩散處浙直者,俱另議他徙;其藩祿額數,并酌定具奏。

命總兵方國安掛「鎮南將軍」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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