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梅華問答
- 薛陽桂
- 4825字
- 2015-12-26 15:47:07
辛巳之秋,八月望日,有客陶既若、韓洞然偕僧慧徹、道士許洞雷暨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賞桂于竹影梅華館。是時也,桐葉敲窗,桂香入幕,或鼓琴而嘯傲,或臨流而賦詩,焚香煮茗,默坐談心,熙熙皋皋,雍穆一堂。既若喟然曰:“人皆可以為堯舜,有志事竟成,信斯言也。何以修道者若牛毛,成道者如鱗角乎?大約皆不得其門而入。旁門外道固不足論,而大道正宗若何為是?”洞然曰:“古今無二道,圣凡無兩心,教有三教,行之則一。所謂道者,一也。此道乃天地自然之真機,付于萬物,見于萬事。
世人舍近圖遠,非視為高妙,即目為老生常談。即有一二有心之士,不得真傳,流為怪異。幸遇名師,嗜欲糾纏,因循怠忽,安望有成?
今姑無論他人,且各自返觀內省,能猛勇直前與道為一否?顏子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若能破釜沉舟,拼卻三年苦功,看是如何?至于宗主,下學可以言傳,上達必由心悟。
竊以為行之始,必先察理。《大學》之格物、致知,先儒之窮理、主敬,實乃入門之秘鑰也。”
贊曰:竹影梅華,郁儀光凈。先賢秘要,窮理主敬。
大道真宗,是為正令。克己復禮,以師孔孟。若曰:“凡事物之來之應,則以理辨之。而內修之道,則當如何?將何法以為總持?若學無主腦,如渡江而無舟楫。必先明主腦,然后可以為學。”洞然曰:“內修外事,其理則一。古人有云:‘心要在腔子里,念不出總持門。’學者必先明得本心,方有主腦。明得主腦,則總在矣!故理學之書,無非講明心性兩字,而為入德之門。《大學》一書,開口就說:‘在明明德’,明其明德,則學有主腦矣!”
贊曰:在明明德,為學繩墨。德本我有,明之宜力。
終日干干,乃造其極,明無可明,一得永得。若曰:“明德二字,朱子注曰:‘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眾理而應萬事者也。’此言人之心乎?性乎?”洞然曰:“心之與性原不可分。以主宰而言,謂之心,以其具生生之理而言,謂之性。心必能有而后可見性,須悟而后可以復言心,而性在其中。明得心而后見得性,悟其性而后知其心,盡其心而后知其性也。然必先知存心養性。存養之久得其理,省察之要其旨。由是而學焉,則庶幾其不差矣!”
贊曰:存心養性,研理之精。省察克治,物我忘情。
寂如湛如,自覺靈明。明無可得,乃為至誠。若曰:“儒家四子六經,以及先儒語錄,無非性理。釋氏內典亦無非性宗,何以道家謂之性命雙修?呂祖有云:‘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若修孤性不修丹,萬劫陰靈難入圣。’又有云:‘性無命不立,命元性不存。’可見性命不能分開。何故釋氏只言性宗,儒家只談性理乎?”洞然曰:“性命原拆不開。釋氏所言之性,謂之本來真性。真即性命之本源也,是父母未生前面目,即《太極圖說》所謂無極之真。
若今人所言之性,乃氣質之性,是既生以后稟氣成質之性。故木有木性,金有金性,水火土亦然。人為萬物之靈,所稟亦不出乎五行。朱子所謂‘氣以成形,者也。呂祖所云‘萬劫陰靈’者,乃氣質之性,知識之神也。儒家言性理,此理具性中,無物不有,無時不然,為生生化化之機,萬物當然之理。理即性也,性即理也。理一而氣二,氣有陰陽,理惟一致。理明則性在焉!
蓋天賦之一點囗降衷而能自具生生之機,以為健順五常之德者,謂之性,人各得其所賦至一無二者,謂之理。曰本來真性者,本乎無極之真而來也。故能窮究其天理,以盡吾之性,則命在其中。修性即修命,古人云:‘修得一分性,保得一分命。’而命功之說乃道家之妙言耳!”
贊曰:性具倫常,命參造化。以性修命,何憂代謝?
戰兢自持,休索御駕。命不可知,性無借假。若曰:“凡人之生,皆是稟氣成質,所謂‘氣以成形’者也。形中所具之性,均屬氣質之性,而本來真性如何可以明辨?況父母未生前面目,不過如是囗。此未有形體之時,方是如是。若有生以后,已稟氣成形,何能復得如是囗之性乎?除非將此形體謝滅之后,歸于一無所有,方可復得如是囗也。”洞然曰:“凡人之生,是秉五常之性,各得其一而為人,是以有強、弱、剛、柔、智、愚、賢與不肖。而水火木金土之五性皆具在真性之中,而本來真性之體,乃是純粹之精,虛明寂定者也。若氣質之性是氣以成形而得然耳!父母既生之后,其形質本無礙于虛明,所謂‘虛靈不昧’者是也。形質是形質。虛靈是虛靈。蓋虛靈者,乃心中神明之靈覺,并無形跡可見,但覺虛無之中靈明而已,《易》所謂‘寂然不動,感而遂通’者也。若言形質,則有物在焉。故虛靈之體,父母未生前本來如是囗,父母既生后仍然如是囗,故形質無礙于虛靈。
所謂氣質者,緣人以氣成形。《動靜》云:‘為酬酢萬變,無一不是知識用事。一落知識,則性體光明掩蔽,若明鏡之被塵,澄源之泥渾。將機就機,無非是識神用事,是真性之混而為氣質也。’故謂之氣質之性。
若人能心中無物,一念不生,則性體湛然,寂而常明,感而常寂。這個性體,道家謂之‘圓明’,釋家謂之‘圓覺’,儒家謂之‘明德’,又謂之‘至善’。若身形謝滅之后,身死而心則未嘗死,形亡而神則未嘗亡。所云‘歸于一無所有’者,乃形質也。
至于心性,本來無物。若心有所住,有所著,何能復得虛明寂定之本體?所謂‘修持’者,論靜止動作,時時使其常覺圓明貞靜而已。故能頭頭合道,左右逢源,而后可復命以歸根者也。故本來真性原是無方所,無形象,無色相,無去來,無動靜,無生滅,以虛無為體,神明為用。天地亦真性中之發現耳!
人為心不明,故昧。若明得心,則見得性。心明性堅,方知此性本無所來,亦無所去,本來如在也。是學者必須有個悟入處,然后可以躬行實踐。如若徒向紙上尋文,口中摘句,吾知其終不可得歟!”
贊曰:既無來去,何有死生?淵淵若水,湛湛常明。
無始之始,太清之清。發無量光,元亨利貞。若曰:“性既聞有氣質,本來之別明矣!而心不識,亦有別耶?何能令其明乎?”洞然曰:“《書》云:‘人心、道心。’陽明先生以‘雜于人為,未雜于人為’分釋之,甚為明晰。夫心者,非身中肉團之心,乃虛靈不昧之心也。為一身之主宰,故天君泰然,則百體從令矣!人之一心為最靈最活之物,為善為惡皆此心也,乃至成圣、成賢、成仙、成佛,亦此心也。古云:‘三點如星布,橫鉤似月斜。披毛從此出,作佛也由他。’此言其心之常變不測也。若忽起、忽滅、忽善、忽惡,一刻之間,無數念慮,雜亂紛紛,此妄念乃人心也。
人心即人欲,是輪回之種子。若起滅之時,能察其善惡,審其是非,而有把握在動靜事物之間,辨其義利。在義者,即為天理,在利者,是為人欲,此天理乃道心也。常存天理而去人欲,即是圣賢克己復禮之功。更得心中空空洞洞,一塵不染,一絲不掛,常覺而常照;但滅動心,不滅照心;惺惺常存而清明,在躬得志氣如神者,方是修道之實際,可以為圣、為賢、成仙、成佛。然不于事物之間,審其義利,辨其是非,而一味空其心,寂其性,則流入于空寂,仙儒之所不取也。又有所謂天心者,乃天地之心,人心、道心之根本耳!
夫心,一心也,何有天、人、道之別那?蓋庶人心中所發,無非利欲之私,是以謂之人心。賢人君子所發,盡是正理道義,故謂之道心。若能心無其心,發無所發,但覺天理流行,惺惺寂寂,與天地之心渾為一體,以天地萬物之心為心,所以謂之天心。但天心不可見,因人而見。人無私欲障蔽,則虛靈不昧,隨時隨處所發,無非天地之心,故《易》曰:‘復其見天地之心。’修道之士將聲色貨利,一切障礙,掃除廓清,養得此中空空洞洞如明鏡然,至一陽來復之際,而生機發動。蓋所動者,即天心之發見。也。惟人以有心造物,故生死;天地以無心運化,故常存。人茍無心,亦能知天地焉爾!”
贊曰:天人合家,瀛海無涯。池中菡萏,天外奇葩。
無中運化,有妙剖瓜。三更月下,數點梅花。若曰:“性理之學如是,而釋氏之坐禪、參話頭,其意何居?昔云棲蓮池大師又廣開蓮社,獨教人念佛。此二者何以為要?”慧陽:“禪者,定也。參話頭,慧也。凡為人者,無論修行不修行,以智能為第一,知識其次也。蓋知識是識神之用事,但有知識而無智能,若螢火之光,非光天化日不能成大器。有智慧然后可以參禪學道,一切經義,一覽便知;萬事之來,萬物之應,自然真性中流露,無不中理,所謂另具只眼者也。
話頭者,是初學入道之門,以一棒、一喝、一言、一頓,令學者當機頓悟,言下豁然,謂之禪機。機者,發動之所由也。欲使學者以此而內勘,靜觀其發動之所由,而印契心源,為入道之階梯,則堂堂大道,不思而得,不勉而中矣!此是禪宗悟性之頓法。即如問念佛的是誰?誰是你本來面目?此等言語,教學者抱住此一句,細參所參者何?無非使其參破自己本來面目,識我之真性而已。學者將此一句話頭靜參默究,思別無可想之時,念頭不動矣!想亦不想矣!此時一念不生之際,湛如寂如,自亦不知其為湛寂。真機一動,忽然而覺。于此一覺時體認所覺者何物?誰為覺者?如是體認,方見我未生前面目,本來如是囗。所謂誰者,即吾之真覺也。若透得此機,當下頓悟,謂之破本參。能破本參,方明得性體,明得性體,修行始有路頭。
至于坐而參者,自使其定心之法耳!定則自然慧生,忽然而覺。覺而能明,明徹我之本來真性矣!此覺此明,非智慧不能得也,此是定慧雙修之法。定而能慧,慧而自定,久久行之,自然大定大慧,頓契無生終始不離如是,此為最要。至如一棒一喝,學者雖特然而悟,不思而得,亦必靜坐行功,久久純熟,方得大定大寂。一念萬年,古今能有幾人哉?
今之坐香者,一味兀然靜坐,執以禪定為學,著一定字以絕其念,是謂拜死機。古真云:‘饒經千萬劫,終是落空亡’。故南岳馬祖有‘磨磚作鏡’之譏。”
贊曰:悟得是誰,方可云覺。一絲不掛,其宅冥邈。
如是如是,守之太樸。太樸非樸,鈞天奏樂。若曰:“然則念佛之理又當如何?且南無阿彌陀佛六字,抑有妙意乎?”慧徹曰:“念佛之理,是我佛慈悲,特開方便法門,普攝三根之妙諦也。上智之士,可講以性理。中根之人,授以經典,使之口誦心維,尋文解義,由解悟而入,謂之漸法。頓法可度上根人,中根以下不能也。漸法是度中等之人。若至下愚,又當如何而可?故開此方便法門,且畏難茍安者多,故獨教人念佛。只要執持此佛號,一心不亂,臨命終時,即得往生西方極樂國土。
蓋人之最難制者,心也。今將此一句佛號,念住這個念頭,只剩念佛的一念,其余種種雜念無隙可乘,自然得神光獨湛,真機透露。久而久之,到一念不生,則靈明獨透,自覺無我無人,并無天地萬物,日月山川,只知有覺,不知有我。如是方可謂之念佛。而得念佛三昧,自然佛光降照,易于成就。
昔呂祖與石天基念佛,偈曰:‘念佛虔誠便是丹,念珠百八轉循環。念開竅妙通靈慧,念結菩提了圣凡。念意不隨流水去,念心常伴白云間。念成念利超生死,念偈于今留汝參。’體此行持,方是念佛真諦。若徒口內嘮嘮而心無定止,佛念與妄念相摻,不能純靜,夾雜紛紜,終成無益。雖終日執持佛號,與不念等。念而不念,不若不念。
蓋此法門不講心性,不究神氣,不問性命,自然打成一片,凝結虛靈,過化存神,捷登蓮界,極容易,極簡便,得寸積寸,不患不成,但患不恒耳!恒而能誠,誠而能專,自得念佛之三昧矣!
蓋佛者,覺也。念者,存思之謂,非專是口內吟詠。念佛法門又謂之‘修凈土。’凈者,真凈也。土者、土也。土位在中,言人之中宮也。大凡思慮念頭,無不從中宮所發。一有念慮,此中即不凈矣!故念佛者,念凈其心。凈土者,真凈其中。心無一點之塵翳,則大覺現前,佛我同體焉!
至于六字之義,亦不出乎本來真性之妙喻。所謂南無者,南是南方,五行屬火,在人為心。心中只有神識,故南中無佛,此指心之非佛也。阿者,無量之謂。彌即彌漫之意。陀乃圓陀陀,光爍爍,此指本來真性之形象,光明即我之妙明靈覺。念乃思念不忘之義,是要人推明妄念之非佛我之靈覺,方是無量無邊,彌滿六合之真性,其象圓陀陀,其明光爍爍,大包天地、體入虛無。佛即我也,我即佛也。生也如是囗,死也如是囗;生不增,死不減;生不曾帶來,死不曾帶去;以至無生死,無來去為極致。故《心經》云:‘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只在覺與不覺,迷悟兩字之辨耳!常存此大覺,即上智者之念佛也。若維以執持名號而不悟以大本,則愚者之所為矣!烏可同日語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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