訥爾經額之總制直隸也,酣嬉廢事,吏治日壞。咸豐三年,以欽差大臣督兵馳救懷慶,適敵解圍趨山西,訥督兵回防直隸。初有獻計于訥者,言潞城、黎城之間,有一小徑,循太行東山,可由河南之武安,徑趨直隸之臨洛關,近時商賈,皆由此往來,其路甚捷。然有險可扼,若遣兵五六百人守之,雖十萬之眾,不能過也。訥拘守太平時舊制,以為潞城、黎城,皆山西地,乃具咨文請山西巡撫派兵守之。咨未及達,而洪軍已陷潞城、黎城,果由此路東出。是時,訥方督凱旋之軍萬余人次臨洛關。先一日有冒訥旗幟,責州縣供張者,蓋洪軍之先驅,已過而北矣,而訥尚未知也。次臨洛之日,洪眾至。官軍倉皇失措,車馳卒奔,萬余人潰散略盡。訥以數十人走入廣平府城,盡失其關防、令箭、軍資、軍書等物,幕友吏仆皆星散。既已不能具奏,廣平知府為之稟達省垣。是時,桂良以刑部尚書駐守保定,為之入奏,訥奉旨革職拿問。洪軍勢焰由此大張。蓋訥為承平大吏數十年,養尊處優,素不知兵,行軍既無偵探,又無營壘,加以拘牽文例,故及于敗云。
按,咸豐六七年以前,皆以滿大臣掌兵柄,漢人不過為之副而已。當時滿人之任督撫者,常逾十二三人,豈非種族猜忌之心猶未泯歟?不幸滿臣出輒挫敗,辜恩誤國,比比皆然。而效命疆場,至死不變者,乃在可疑可畏之漢種。于是文慶始有用漢人之議,卒賴漢人以推倒太平天國。吁!滿漢人才之效,大可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