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俗
風俗形質氣候習尚儀節節令服飾(舍宇附)
形質
氣候
習尚
儀節
節令
服飾
舍宇
琉球國俗,臣至日所見,如席地危坐、盤盂依仿俎豆、行酒必主人先飲而后酌客之類,皆為近古。聞曩時世家大族,始創瓦屋;邇乃棟宇漸興,頗知營造。要之,初猶儉嗇樸野,幾與雕題鑿齒、反踵貫胸、裸袒涅顏者埒。今歷染華風,頓除蠻習。誠有如夏子陽所云「囗〈翕〉蹄囗〈女帶〉主之陋,浸為王化所移,不可盡詆杜氏之謬也」。志風俗。
「隋書」:『深目長鼻,亦有小慧』。
「朝野僉載」:『人形短小,似昆侖』。今亦有魁梧俊偉者;首里、久米、泊、那霸四村,秀美尤多。姑米山所見,間有豐頤修髯,殊異常夷』。
胡靖「錄」:『國中無名利縈心之累,民間無有余不足之憂。人無所事事,亦不群然嬉聚;或一二靜對,清言茹煙而已。是以人無勞心,多致天年』。「夏錄」云:『邇來漸有機械,渾沌日雕琢矣』。
「集事淵海」:『其人驍健』。「夏錄」云:『但能耐饑寒、任勞苦、尚血氣;不平則露齦裂囗〈耳此〉相忿爭,或持刀剚之。旋自引刀,自剖腹死』。
——以上形質。
謝杰「使錄補遺」:『地無木棉;隆冬亦衣苧,較閩加密,用以御寒。富貴者或衣絲棉;貧子衣苧五、六斤重,即過一冬。我眾十月西歸,身猶衣葛;由氣候之暖也』。
夏子陽「錄」:『氣候常熱,以海島卑濕而近于東。隆冬時,間有霜雪』。又云:『田多瘠磽,谷亦豐歉不齊。俗傳受封之后,必大有年。頃駐節日驗之,果歲豐時和。雨露之澤,良不偶耳』。
徐葆光「錄」:『多暖、少寒,無冰,霜雪希降。草木常青,蚊至冬不收聲。十一月,秧田插蒔(徐葆光「冬耕詩」:『寒風颯颯卻為霖,高下連山耕事深;十月芋田葉未老,隔棱已透綠秧針』。『菊含英處已尋梅,六月收田十月栽;有稻常聞兩番熟,無花不是一年開』。
——以上氣候。
「隋史」:『無文字』。「徐錄」稱:『舜天時,依日本國書,制字母四十七,名「依魯花」:ィ,依;ロ,魯;ハ,花;ホ;義;ニ,夫;ヘ,揮;ト,都;テ,癡;リ,利;ヌ,奴;ル,祿;ラ,烏;ヮ,哇;カ,喀;ョ,夫;タ,達;レ,力;ソ,蘇;ツ,即;ネ,你;ナ,那;ラ,口;ム,某;ヴ,務;ヰ,依;ノ,奴;ォ,烏;ダ,姑;ャ,耶;マ,馬;ケ,其;フ,夫;コ,庫;ェ,而;テ,梯;ア,牙;サ,沙;キ,基;ュ,夭;メ,霉;ミ,米;シ,志;ヱ,意;ヒ,蜚;モ,毛;セ,世;ス,使;ソ(音媽。此另是一字,以聯屬諸音者;合之,共四十八字)。有一字可作二、三字讀者,有二、三字可作一字讀者:略仿中國切音三十六字母意。或借以反切,或取以連書。如「春色」二字,琉人呼春為「花魯」二音,則合書「ハロ」二字,即為「春」字;「色」為「依魯」二音,則合書「ィロ」二字,即為「色」字。若有音無字,則合書二字,反切行之。如村名泊,與泊舟之「泊」并讀作「土馬伊」,則一字三音矣。村名喜屋武,讀作「腔」字,則又三字一音矣。語言,亦多以五、六字讀作一、二字者。得中國書,多用鉤挑旁記,逐句倒讀;實字居上,虛字倒下逆讀。語言亦然。文移中,亦參用中國一、二字,上下皆國字也。據元陶宗儀云:「琉球國進貢中華表文,用木為簡,高八寸許、厚三分、闊五分,飾以髹、扣以錫、貫以革;而橫行刻字于其上,字體科斗書」。又云:「日本國中自有國字,字母四十有七;能通識之,便可解其音義。其聯輳成字處,彷佛蒙古字法。以彼中字體寫中國詩文,雖不可讀;而筆勢縱橫,龍蛇飛動,恍有顛、素之遺」。今表疏皆中國書;如陶所云,或其未通中國以前字體如此。但今國中字母亦四十有七,以國書寫中國詩文,果與顛、素無異。「汪錄」云:「皆草書,無隸字」;信然。國僧多游學日本,歸教其國中子弟,則其為日本國書無疑』。臣嘗見其國中「四書」,悉照中國官板印刷裝釘;兩旁字母,鉤挑疏密分明,細如絲發。詢之,云「自福州購回」;福州殊無是也。偶見有寶歷、寬永日本諸僭號,始信「徐錄」不謬。夏子陽「錄」:『僧識番字,亦識孔氏書。以其少時嘗往倭國,習于倭僧;陪臣子弟十三、四歲,皆從之習字讀書。若三十六姓,復從舊時通事習華語,以儲他日長史、通事之用。作詩,惟僧能之;然頗曉音韻而已,許以效唐,則過也』。
杜氏「通典」:『婦人產,必食子衣;以火自炙,令汗出。食皆用手;偶得異味,先進尊者』。今俱不然。
謝杰「補遺」:『儉而不勤、貧而不盜,渾樸而有等。職官之家,有彌旬茹蔬者。女力織作,男反坐而食之』。
夏子陽「錄」:『男子多仰給于婦人;司牝雞之晨者,十室而九』。
汪楫「錄」:『農習于惰,纴婦較耕男為勤。家織蕉布;非是,則無以為衣也。負薪、運水,亦婦人為之』。
張學禮「錄」:『小心畏法,道不拾遺、夜不閉戶』。臣茲役見道旁有以竹枝夾物件,插置墻隙者;問之,云系「見遺失者拾而插之,以俟本人來取;即他人亦無冒取之也」。后又聞有竊盜者;則黠夷乘隨封人眾、番官難于稽察,故間有之。
汪楫「錄」:『國人無姓,或以所生之地為名、或以上世所官之地為名。至充貢使或謁使者,旋乞姓名書手版上,與本名迥異』。臣履其國,細詢之;乃知其名祖、父、子、孫、兄、弟皆同。或國中集事,則書其名于上,旁別注「某子幾男」之類,以故事多延緩。至有功,王賜以姓,始敢稱姓;實則各有私姓,家藏圖譜。王城以紫巾官入國史院者專掌之,若古者獻民數之遺;不僅首里、久米有姓也。然即二府人,平居極親相比磷,問以所識者之名氏,懵如也;問以田名,則隨口而對矣。若姓名,則曰唐名。
張學禮「錄」:『士大夫恒好奕,僧院輒以奕供客。有倦意,則授以枕;枕如小文具,中藏三、四層,人各枕其一』。
徐葆光「錄」:『棋局高尺許,腳三、四寸,面厚七、八寸;極堅重。黑子磨黧石為之,白子磨螺蛤頂骨為之。人皆善奕,謂之「悟棋」。下時,不用四角黑、白勢子;局終,數空眼多少,不數實子也。亦有象棋』。
汪楫「錄」:『士大夫無事,輒聚飲,好以拇戰行酒。曼聲而謌,搊三弦和之,其音哀怨,抑而不揚。秋夜四望,絲肉盈耳。近亦有唱中國弦索歌曲者,云系飄風華人所授』。又云:『無貴賤老幼,遇中國人,必出紙乞書,不問其工拙也。得使臣書,尤恭謹;俯身搓手、高舉加額而后啟視』。臣見其國俗,凡有所受,必高舉為禮;一茶、一煙皆然。即尊長受之卑幼,亦然;不獨得使臣書始然也。
張學禮「錄」:『女子有不嫁人者,離父母自居,專接外島貿易之客;女之親戚、兄弟——毋論貴賤,仍與外客序親往來,不以為恥』。臣茲役甫至,風聞土妓甚眾,謂之「侏囗〈亻離〉」——實則「傾城」二字之音也。外島且更繼至,因移書唐榮總理司,諭其善為驅逐,毋令蠱我華人。
——以上習尚。
「隋書」:『土人呼王為「可老羊」、妻曰「多拔茶」。「夏錄」云:『今稱王曰「敖那」、稱妃曰「札喇」;豈方言或以世異乎』!「徐錄」:『琉球國王曰「倭急拿敖那」,國王曰「哭泥華」,王妃曰「倭男禮喇」』。臣細訪之,國語多有音無字,即國字譯者第就漢文之音同者代之,究非的字也。今稱曰「御主加那志」,「御主」二字音如「屈詩」、又如「勿蘇」;稱妃曰「御妃」,音為「屈非」。國之女人則稱妃曰「倭男札喇加那子」,國人讀「可」字音如「加」、「老」字音如「那」。蓋「隋書」系其國人姑以漢字與國語同音者譯「加那」兩字,初未嘗知華音為「可老」也。「敖」與「加」國音相近,故「夏錄」因作「敖」字;「徐錄」則只據其音書之,不知「御」音如「屈」,「主」音如「詩」,因以相近「哭泥」之音代之。若解「御」音為「屈」,則「屈非」正「御妃」正字耳。至國人呼男曰「會幾噶」、女曰「會南姑」,亦只男女二字其音若是,故呼冊使曰「阿幾噶加那子」、呼妃曰「倭男札喇加那子」;「倭男」即「會南」音也。想「徐錄」必誤謂「夏錄」「札」字系「禮」字省文,故特書正文「禮」字,遂大徑庭矣。大抵夷語音多字少,與華人酬接,今俱用漢文,可不深究也。若「可老」音如「加那」,則「拔茶」音正與「札喇」不遠,又不得概謂舊史之不足信也。故「夏錄」、「張錄」、「徐錄」末皆以國語附之,實多影響傅會;間有一、二合者,率皆淺俚無適于用,今俱略之。又彼國以「御」字作「尊」字用,如「御用」、「御座平」等,書札皆用之,對華人則不敢用。
夏子陽「錄」:『王視朝,群臣具夷服搓手膜拜,跪移時不起』。又云:『過先王廟前,輒下馬搓手而行。居官言事,必具酒二壺至其家,跽而酌之。酌畢,告以所事』。
張學禮「錄」:『百姓見官長經過,男女皆去簪、脫屐,俯伏道旁;俟過而后行』。今不去簪,若坐;則兩手據地,蟻行而過。
汪楫「錄」:『屋內必布細席,內裹草薦,以布為緣;名曰「腳踏棉」』。
徐葆光「錄」:『室中皆席地坐,無椅桌之用。飲食諸具皆低小』。
胡靖「錄」:『客至,脫屨以進;始知「坐」字兩人從「土」。「禮」云「戶外二屨」;其謂是歟』?
汪楫「錄」:『客入,無拱揖之煩。坐定,主人則以煙架置客前,聽客自取。架列火爐一、唾壺一、煙匣一(今俗呼煙為淡巴菰,總呼曰淡巴菰盆),煙管橫其上。一室中常置數架,人各授一具』。
徐葆光「錄」:『飲食置碗之具,如古俎豆、盤器,或方、或圓,皆著腳,高、廣各尺許。水火爐,制用輕簡,銅表、錫里,一置水、一置火;外作一木架盛之。下二層,黑漆奩三、四事;中藏茗具。國王令秀才二人值之。客出游,則攜以隨。茶甌色黃,描青綠花草,出土噶喇;其質少粗,無花,但作水紋者,出大島。甌上有朱黑漆木蓋,下有空心托子。甌頗大,斟茶止二、三分;用果一小塊,貯匙內。此學中國獻茶法。若彼國烹茶法,以茶末雜細米粉少許入碗,沸水半甌,用小竹帚攪之起沫滿甌面為度;以敬客。士夫家有一榼,滲金間采,制作甚精。郊飲,各攜一具;中四器,置食物,旁置酒壺二,盞、箸略備。民家食榼,或方、或圓,皆作三、四層;刳木為之。曲隱幾,仿古式,繞身如扇形,高尺許。書架如鏡架,著小座,高半尺許,席地坐用之。燈,制四方木格,上寬下窄,白紙糊之,空其頂;施木柄,釘柱上。民間燈,多不用燭;以木作燈,四方糊紙,籠油盞其中,置地席上』。
「隋書」:『凡有宴會,執酒者必待呼名而后飲;上王酒者亦呼王名,銜杯共飲』。夏子陽云:『今不然』。胡靖「錄」:『肴饌盡干制,無調羹,各盤貯而不相共。飲酒,止以一杯。相傳有「我合彼分、我分彼合」之別』。
張學禮「錄」:『宴賓,席甚簡薄;斤肉、樽酒,可當數人敘款洽而已。一席不過一、二器;即妻子,從不同食。客來,不分坐次,隨客意自坐(今賓主平等,皆危坐、或皆盤膝。若卑幼,則跪伏于前,然后危坐;尊者令安坐,始敢盤坐。或主人系卑幼,賓至則改危坐);坐下,煙茗、酒饌接踵而至。客退竟出,主人絕不迎送』。
「隋書」:『嫁娶,以酒肴、珠貝為聘。或男女相悅,便相匹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