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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杜欒劉李劉謝列傳(2)

  • 后漢書
  • 范曄
  • 3629字
  • 2015-12-20 17:33:51

臣聞事之急者不能安言,心之痛者不能緩聲。竊見天下前遇張角之亂,后遭邊章之寇,每聞羽書告急之聲,心灼內忍,四體驚竦。今西羌逆類,私署將帥,皆多段飃時吏,曉習戰陳,識知山川,變詐萬端。臣常懼其輕出河東、馮翊,抄西軍之后,東之函谷,據厄高望。今果已攻河東,恐遂轉更豕突上京。如是則南道斷絕,車騎之軍孤立,關東破膽,四方動搖,威之不來,叫之不應,雖有田單、陳平之策,計無所用。臣前驛馬上便宜,急絕諸郡賦調,冀尚可安¨事付主者,留連至今,莫肯求間。今三郡之民皆以奔亡,南出武關,北徙壺谷,冰解風散,唯恐在后。今共存者尚十三四,軍吏士民悲愁相守,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無一前斗生之計。西寇浸前,去營咫尺,胡騎分布,已至諸陵。將軍張溫,天性精勇,而主者旦夕迫促,軍無后殿,假令失利,其敗不救。臣自知言數見厭,而言不自裁者,以為國安則臣蒙其慶,國危則臣亦先亡也。謹復陳當今要急入事,乞須臾之間,深垂納省。

其八事,大較言天下大亂,皆由宦官。宦官事急,共讒陶曰:“前張解事發,詔書示以威恩,自此以來,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靜,而陶疾害圣政,專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緣知?疑陶與賊通情。”于是收陶,下黃門北寺獄,掠按日急。陶自知必死,對使者曰:“朝廷前封臣云何?今反受邪譖,恨不與伊、呂同疇,而以三仁為輩。”遂閉氣而死,天下莫不痛之。

陶著書數十萬言,又作《七曜論》、《匡老子》、《反韓非》、《復孟軻》,及上書言當世便事、條教、賦、奏、書、記、辯疑,凡百余篇。

時,司徒東海陳耽,亦以非罪與陶俱死,耽以忠正稱,歷位三司。光和五年,詔公卿以謠言舉刺史、二千石為民蠹害者。時太尉許、司空張濟承望內官,受取貨賂,其宦者子弟賓客,雖貪污穢濁,皆不敢問,而虛糾邊遠小郡清修有惠化者二十六人。吏人詣闕陳訴,耽與議郎曹操上言:“公卿所舉,率黨其私,所謂放鴟梟而囚鸞鳳。”其言忠切,帝以讓、濟,由是諸坐謠言征者悉拜議郎。宦官怨之,遂誣陷耽死獄中。

李云字行祖,甘陵人也。性好學,善陰陽。初舉孝廉,再遷白馬令。

桓帝延熹二年,誅大將軍梁冀,而中常侍單超等五人皆以誅冀功并封列侯,專權選舉。又立掖庭民女亳氏為皇后,數月間,后家封者四人,賞賜巨萬。是時,地數震裂,眾災頻降。云素剛,憂國將危,心不能忍,乃露布上書,移副三府,曰:

臣聞皇后天下母,德配坤靈,得其人則五氏來備,不得其人則地動搖宮。比年災異,可謂多矣,皇天之戒,可謂至矣。高祖受命,至今三百六十四歲,君期一周,當有黃精代見,姓陳、項、虞、田、許氏,不可令此人居太尉、太傅典兵之官。舉厝至重,不可不慎。班功行賞,宜應其實。梁冀雖持權專擅,糯流天下,今以罪行誅,猶召家臣榏殺之耳。而猥封謀臣萬戶以上,高祖聞之,得無見非?西鋇列將,得無解體?孔子曰:“帝者,諦也。”今官位錯亂,小人諂進,財貨公行,政化日損,尺一拜用不經御省。是帝欲不諦乎?

帝得奏震怒,下有司逮云,詔尚書都護劍戟送黃門北寺獄,使中常侍管霸與御史廷尉雜考之。時,弘農五官掾杜眾傷云以忠諫獲罪,上書愿與云同日死。帝愈怒,遂并下廷尉。大鴻臚陳蕃上疏救云曰:“李云所言,雖不識禁忌,干上逆旨,其意歸于忠國而已。昔高祖忍周昌不諱之諫,成帝赦朱云腰領之誅。今日殺云,臣恐剖心之譏即議于世矣。故敢觸龍鱗,冒昧以請。”太常楊秉、洛陽市長沐茂、郎中上官資并上疏請云。帝恚甚,有司奏以為大不敬。詔切責蕃、秉,免歸田里;茂、資貶秩二等。時,帝在濯龍池,管霸奏云等事。霸詭言曰:“李云野澤愚儒,杜眾郡中小吏,出于狂戇,不足加罪。”帝謂霸曰:“帝欲不諦,是何等語,而常侍欲原之邪?”顧使小黃門可其奏,云、眾皆死獄中。后冀州刺史賈琮使行部,過祠云墓,刻石表之。

論曰:禮有五諫,諷為上。若夫托物見情,因文載旨,使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自戒,貴在于意達言從,理歸乎正。曷其絞訐摩上,以衒沽成名哉?李云草茅之生,不識失身之義,遂乃露布帝者,班檄三公,至于誅死而不顧,斯豈古之狂也!夫未信而諫,則以為謗己,故說者識其難焉。

劉瑜字季節,廣陵人也。高祖父廣陵靖王。父辯,清河太守。瑜少好經學,尤善圖讖、天文、歷算之術。州郡禮請不就。

延熹八年,太尉楊秉舉賢良方正,及到京師,上書陳事曰:

臣瑜自念東國鄙陋,得以豐沛枝胤,被蒙復除,不給卒伍。故太尉楊秉知臣竊窺典籍,猥見顯舉,誠冀臣愚直,有補萬一。而秉忠謨不遂,命先朝露。臣在下土,聽聞歌謠,驕臣虐政之事,遠近呼嗟之音,竊為辛楚,泣血漣如。幸得引錄,備答圣問,泄寫至情,不敢庸回。誠愿陛下且以須臾之慮,覽今往之事,人何為咨嗟,天曷為動變。

蓋諸侯之位,上法四七,垂文炳燿,關之盛衰者也。今中官邪孽,比肩裂土,皆競立胤嗣,繼體傳爵,或乞子疏屬,或買兒市道,殆乖開國承家之義。

古者天子一娶九女,娣侄有序,《河圖》授嗣,正在九房。今女嬖令色,充積閨帷,皆當盛其玩飾,冗食空宮,勞散精神,生長六疾。此國之費也,生之傷也。且天地之性,陰陽正紀,隔絕其道,則水旱為并。《詩》云:“五日為期,六日不詹”。怨曠作歌,仲尼所錄。況從幼至長,幽藏歿身。及常侍、黃門,亦廣妻娶。怨毒之氣,結成妖眚。行路之言,官發略人女,取而復置,轉相驚懼。熟不悉然,無緣空生此謗。鄒衍匹夫,杞氏匹婦,尚有城崩霜隕之異;況乃群輩咨怨,能無感乎!

昔秦作阿房,國多刑人。今第舍增多,窮極奇巧,掘山攻石,不避時令。促以嚴刑,威以正法。民無罪而復入之,民有田而復奪之。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奸情賕賂,皆為吏餌。民愁郁結,起入賊黨,官輒興兵,誅討其罪。貧困之民,或有賣其首級以要酬賞,父兄相代殘身,妻孥相視分裂。窮之如彼,伐之如此,豈不痛哉!

又陛下以北辰之尊,神器之寶,而微行近習之家,私幸宦者之舍,賓客市買,熏灼道路,因此暴縱,無所不容。今三公在位,皆博達道藝,而各正諸己,莫或匡益者,非不智也,畏死罰也。惟陛下設置七臣,以廣諫道,及開東序金縢史官之書,從堯、舜、禹、湯、文、武致興之道,遠佞邪之人,放鄭、衛之聲,則政致和平,德感祥風矣。臣悾々推情,言不足采,懼以觸忤,征營懾悸。

于是特詔召瑜問災咎之征,指事案經讖以對。勢政者欲令瑜依違其辭,而更策以它事。瑜復悉心以對,八千余言,有切于前,帝竟不能用。拜為議郎。

及帝崩,大將軍竇武欲大誅宦官,乃引瑜為侍中,又以侍中尹勛為尚書令,共同謀畫。及武敗,瑜、勛并被誅。事在《武傳》。

勛字伯元,河南人。從祖睦為太尉,睦孫頌為司徒。勛為人剛毅直方。少時每讀書,得忠臣義士之事,未嘗不投書而仰嘆。自以行不合于當時,不應州郡公府禮命。桓帝時,以有道征,四遷尚書令。延熹中,誅大將軍梁冀,帝召勛部分眾職,甚有方略,封宜陽鄉侯。仆射霍谞,尚書張敬、歐陽參、李偉、虞放、周永,并封亭侯。勛后再遷至九卿,以病免,拜為侍中。八年,中常侍具瑗、左忄官等有罪免,奪封邑,因黜勛等爵。

瑜誅后,宦官悉焚其上書,以為訛言。

子琬,傳瑜學,明占候,能著災異。舉方正,不行。

謝弼字輔宣,東郡武陽人也。中直方正,為鄉邑所宗師。建寧二年,詔舉有道之士,弼與東海陳敦、玄菟公孫度俱對策,皆除郎中。

時,青蛇見前殿,大風拔木,詔公卿以下陳得失。弼上封事曰:

臣聞和氣應于有德,妖異生乎失政。上天告譴,則王者思其愆;政道或虧,則奸臣當其罰。夫蛇者,陰氣所生;鱗者,甲兵之符也。《鴻范傳》曰:“厥極弱,時則有蛇龍之孽。”又熒惑守亢,裴回不去,法有近臣謀亂,發于左右。不知陛下所與從容帷幄之內,親信者為誰?宜急斥黜,以消天戒。臣又聞“惟虺惟蛇,女子之祥”。伏惟皇太后定策官闥,授立圣明,《書》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竇氏之誅,豈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宮,愁感天心,有如霧露之疾,陛下當何面目以見天下?昔周襄王不能敬事其母,戎狄遂至交侵。孝和皇帝不絕竇后之恩,前世以為美談。禮為人后者為之子,今以桓帝為父,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哉?《援神契》曰:“天子行孝,四夷和平。”方今邊境日蹙,兵革蜂起,自非孝道,何以濟之!愿陛下仰慕有虞蒸蒸之化,俯思《凱風》慰母之念。

臣又聞爵賞之設,必酬庸勛;開國承家,小人勿用。今功臣久外,未蒙爵秩,阿母寵私,乃享大封,大風雨雹,亦由于茲。又故太傅陳蕃,輔相陛下,勤身王室,夙夜匪懈,而見陷群邪,一旦誅滅。其為酷濫,駭動天下,而門生故吏,并離徙錮。蕃身已往,人百何贖!宜還其家屬,解除禁網。夫臺宰重器,國命所繼。今之四公,唯司空劉寵斷斷守善,余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足覆餸之兇。可因災異,并加罷黜。征故司空王暢,長樂少府李膺,并居政事,庶災變可消,國祚惟永。臣山藪頑暗,未達國典。策曰“無有所隱”,敢不盡愚,用忘諱忌。伏惟陛下裁其誅罰。

左右惡其言,出為廣陵府丞。去官歸家。

中常侍曹節從子紹為東郡太守,忿疾于弼,遂以它罪收考掠按,死獄中,時人悼傷焉。初平二年,司隸校尉趙廉訟弼忠節,求報其怨魂,乃收紹斬之。

贊曰:鄧不明辟,梁不損陵。慊慊欒、杜,諷辭以興。黃寇方熾,子奇有識。武謀允臧,瑜亦協志。弼忤宦情,云犯時忌,成仁喪己,同方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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