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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救人滅族

風(fēng)中夾帶著綿綿細(xì)雨,四處亂飄。樵夫站在山澗旁盯著手中的珠子。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這竟是神龍賜給他的。

溪水像一面鏡子倒映著這湖光山色,樵夫見誰中出現(xiàn)粉紫色神龍時,他惶恐地抬頭,像是見了仙人般立馬跪在泥濘的岸上。

龍身接近地面,在一陣光束中祈蕓化身為人。懷中還靠著一個滿身是血,氣息奄奄的男子。那男子面色慘白,后背插了兩只箭,幾乎看不出生命的跡象。

“快救救他。”祈蕓拖著司徒羿朝樵夫走去。

“司徒將軍!”樵夫走近祈蕓,掀開他凌亂的頭發(fā),大驚,“這是怎么了!”

祈蕓將他放在一塊較大的巖石上,喘著氣:“他被好多人追殺,有人說他是亂臣賊子,正到處搜捕他呢,”她擔(dān)憂地看著巖石上意識全無的司徒羿,“既然你認(rèn)識他,那就快救救他。”

樵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立馬收回,無奈中帶著惋惜:“姑娘,來不及了。”

祈蕓眉頭微皺,語氣有一絲急促:“怎么會!你都能將我療傷,救一個區(qū)區(qū)凡人有何困難。”看著渾身是傷的司徒羿,她焦急地替他擦去血跡。

“姑娘受的是皮外傷,身子虛,老朽自然能治。可現(xiàn)在將軍已回天乏術(shù),老朽也是無計可施了。”

祈蕓急得哭了起來,晃動著司徒羿那具軀體:“你給我醒來,我還沒報仇呢。你給我醒來!”活了百年的她,從未被人質(zhì)問過,更別說傷他,就他大膽地朝她射箭。祈蕓施展著微弱的法術(shù),為他保留一絲溫暖。突然,玲瓏眼睛散發(fā)著希望,她激動地跳了起來,“有了,王兄說過只要肉身完好,龍珠便能讓人起死回生。”感覺到樵夫袖中的龍珠之力,她朝樵夫攤開手,龍珠自動落在她的手心。

樵夫目瞪口呆地看著祈蕓掐著司徒羿的兩腮,將龍珠懸在空中,用法術(shù)將它推入他的口中,直到龍珠的光芒消失在他的喉嚨處。“將軍真的能醒過來?”他狐疑地問道,上前扶起司徒羿的身子。

祈蕓肯定地點了點頭:“王兄不會騙我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醒來。”

樵夫如夢初醒般將司徒羿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外面涼,還是進(jìn)茅舍吧。”

“嗯。”祈蕓拖著另一只胳膊。

前腳剛邁開,只聽得上空雷聲陣陣,狂風(fēng)掀起林中一層厚厚的落葉。祈蕓抬頭望向天際,只見烏云壓陣,不見天日。

“這是怎么回事?”樵夫側(cè)著臉躲開迎面貼來的腐葉。

祈蕓夜不明白的搖了搖頭,只是莫名地覺得有一絲負(fù)罪感:“快進(jìn)屋吧,外面危險!”

茅屋在狂風(fēng)中顫顫巍巍地?fù)u擺著,房梁發(fā)出吱吱響聲。樵夫搬過粗木,支在竹籬門后。又取下掛在壁上的蓑衣,抹去臉上的雨水:“這輩子,我還沒見過這般氣象,也不知道這茅舍能不能撐過這場暴雨。”

逗留人間的祈蕓怎么也不會想到當(dāng)她將龍珠送入司徒羿身體里時,海水開始翻滾,龍宮地動山搖,四處出現(xiàn)裂痕,礁石坍塌壓死多少蝦兵蟹將。當(dāng)龍珠化作心脈使司徒羿起死回生時,龍王大驚:“龍珠消失了!”

站在震顫龍宮中的眾海族一聽紛紛驚恐,明知道龍珠消失后果的他們四處亂竄,像是在找一處安全之所。

“蚌精!多派些兵將,盡快將祈蕓帶回來,務(wù)必問出龍珠去向,”龍王顫抖著,“海族的時間不多了……”

龍后憂心忡忡地踱步自責(zé),都怪自己平時沒有與祈蕓說明龍珠的重要性,害龍宮陷于危機(jī)之中。

“父王!這是怎么回事!為何守宮門的兩個蟹將化作石雕,珊瑚叢也是一片黯淡之色……”祈影驚恐地來到神龍殿。

龍王并沒有回答他,而是沉聲命令著祈影速速進(jìn)入密室,哪也不許走。

狂風(fēng)夾著飛沙走石在林海中盤旋,發(fā)出陣陣怪嘯聲。大樹搖搖晃晃,樹枝咯咯地截斷,萬物聚于風(fēng)中像一條無比大的灰色惡龍,在林中狂舞。

祈蕓為了保住這茅宅,化作長龍盤旋上空,為屋里的人擋去狂風(fēng)驟雨。

蚌精追蹤著神龍之力,在茅屋旁落下。狂風(fēng)吹得她搖搖晃晃,蚌精急道:“殿下,龍王命你速速回宮。不然海族不保!”

一陣龍鳴聲響徹山谷:“不,我要保護(hù)他們。等這場風(fēng)雨過了,我立馬回去。”

蚌精無奈,施法將茅屋加固:“這場風(fēng)雨傷不了他們,我們還是回去吧,龍宮出大事了。”

祈蕓見蚌精急得掉下珍珠淚,貌似不假,只好降落在地:“你等一下,我去和他們說上幾句。”

只要這公主能和他們回去,說上幾句又有何難。

祈蕓進(jìn)屋,不舍地摸著沉睡的司徒羿的臉頰:“你要活過來,我得在人間找個玩伴呢……”說完后將簪子贈與樵夫,“好好照顧他,別讓他離開,外面危險。”

祈蕓見司徒羿翹動的手指,她笑了笑:“等我回來,你再陪我游歷凡間山水。”

海水往岸上沖去,擊垮民宅,到處漂浮著尸首。祈蕓在上空看得真切:“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何會這樣。”

蚌精這才想起龍王的吩咐,道:“殿下,龍珠在哪里。”

祈蕓心虛地低下頭,竄入海中。宮門石柱坍塌在眼前,由珊瑚組成的“神龍殿”三字落得粉碎。祈蕓見身后無人跟來,回眸發(fā)現(xiàn)立在宮門處的蚌精石像,她驚慌地竄入殿中。

“父王母后——”殿內(nèi)的聲音不再圓潤如珠,而是顫抖喑啞,“蚌精為何變成了石像。”

龍王沒有回答她,只是問龍珠的下落。祈蕓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這才告知。

“看來真是天要滅我海族,”龍王化做金色長龍,將祈蕓卷在中央,帶入密室。

昏暗中,祈蕓看著祈影也被母后纏繞在中央,她伸出手觸碰昏昏欲睡的王兄。而一向嬌慣她的王兄并沒有理會她。

“海族神靈還有救嗎?!”龍后問起。

龍王閉上雙眼,虛弱地應(yīng)道:“來不及了……龍珠已化作凡人的心脈。為今之計要讓他們兩兄妹躲過這次浩劫,再找龍珠解救海族!”

說完,祈蕓只聽著密室大門落下,迷迷糊糊中封閉的空間響起了聲聲龍鳴……龍宮密室外浮動著腐尸,昔日五光十色的龍宮在頃刻間化作一座死城,所有已成精的魚蝦龜蚌全化作石像……只有在那一處黑暗閃著微弱的紫色光芒,才能感受到“生命”的跡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醒來,只聽得耳邊響起了沉重的聲音。

“祈蕓,你終于醒了。”被囚禁在龍母體中的祈影見她醒來,雖是安心許多,但想著母后生前的話,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王兄,父王母后這是怎么了,為什么也變成了石像,”祈蕓握著龍王的角支起身子想要掙脫出去,卻怎么也不能掙脫半分。

祈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父王與母后為了讓我們躲過石化,他們用最后的法力將我們封印在龍身中,等到石化結(jié)束,我們便可離開這里。”

“那要多久?”祈蕓掉著晶瑩的淚,“難道是因為龍珠嗎?”

祈影點了點頭:“五百年……”

在黑暗的孤獨中,祈蕓這才知道平日里他們口中說的定海神珠就是龍珠,擁有龍珠的力量,他們才能修煉成精。如今,龍宮失去了龍珠的保護(hù),神靈皆逃不過被自己的法力反噬成為石像。

“父王母后為了我們不受石像封印之苦,這才用他們修煉多年的法術(shù)保全我們,”祈影停了停,牽著她的手,道“石化的力量也不是永生永世,聽母后說五百年后它會消失,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出海尋找龍珠之人的轉(zhuǎn)世。只要龍珠一回到我們手里,這些封印就會解除。”

祈蕓懵懂道:“那怎么才能帶回龍珠呢?”

陰冷的寒光從祈影的眸中閃現(xiàn):“取心!”

取心!祈蕓震驚地看著祈影。她做不到,沒想到救他一次,卻使海族滅亡。沒想到贈他龍珠之心,卻注定了他被挖心而死。

冰寒刺骨的海水包圍著他們,在父王母后的封印中他們使不出一點法力對抗寒意。痛苦中至少還有對方陪伴……人間,狂風(fēng)猛浪逐漸平息,退去的海水中蕩著累累白骨。凡人一時不敢再靠近這片海域。只等著一批一批人遺忘,海域才恢復(fù)生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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