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理我,只與眾人展顏歡笑,像無事人一樣照樣飲酒,期間還吟詩取樂。
我怕再惹惱他,搞不定他真會連殺人的心都有。彼時見他面色已緩,便安心站了起來,剛返過身,卻聽他淡淡道:“我可說過許你走了么?”
我愕然回首盯著他看,卻見他面無表情,說這話卻是認(rèn)真的,只好狠狠瞪著他。就這樣,他們一直飲酒到深夜,推杯換盞,我在旁邊昏昏欲睡,但就是不敢擅自離去。
一時飲酒畢,他與眾人離開,我剛想起來,卻被他一把重重按下身去:“你今晚就在此地。來人!”
話音剛落,有兩個士兵應(yīng)命跑了進(jìn)來,卻聽得他淡定道:“你二人今夜輪流看著她罷,不許她睡覺?!闭f完也不朝我看一眼,拂袖而去了。
我不曾見過他這般模樣,更加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在意我是否逃跑。一晚上,我無論怎樣都不敢動,實在太累了就用手狠狠掐在臂上,熬過這一夜來。
第二日卯時,他才叫了紫云兒來扶我起來,我心下一松,撐不住便倒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醒來之時卻見自己是在馬車中的,想來明軍又啟程了。申媽媽正將我的頭靠在她膝上,她雙目通紅,見我醒了,忙一把擦干淚水強(qiáng)笑道:“你醒了……”
我無力點了點頭,忽想起一事來,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往她身上面上細(xì)細(xì)瞧去,幸好她并未有絲毫傷痕,方安下心來。
她含淚道:“公主是怕他們對老身用刑嗎?”
我心下一動,黯然點了點頭。
“想不到我二人終究難逃魔爪,我與公主相依為命,若他定不肯放你,只怕老身亦是保護(hù)不了你的了。想起皇后所托,我只怕……”言及于此,她面上便漸漸有了怒色,“若可以,我真想將他碎尸萬段!”
我心下一驚,遂強(qiáng)笑輕輕安撫她。想起從前在西羅,服侍我的人亦不少,如今只留得她在身側(cè)作陪,我與她二人情狀,已如母女無異的了。只我終究體弱,又皆路途奔波,自此大病一場,幸得紫云兒與申媽媽悉心照料,方慢慢緩過勁來。
且說紫云兒與申媽媽貼身周全照料,我的身體方漸漸康復(fù)了。我因見紫云兒與我一舊時宮女十分相似,便慢慢生了一段情感,對她有了些親切之意。因發(fā)生那日事故,傅麟郡便不再與我同房入睡,亦不大照面,我反倒心安了不少。
一個月后,已經(jīng)行進(jìn)至七盤關(guān),過了七盤關(guān),將士們就找了一處地方安營扎帳,想在那稍停歇息,養(yǎng)精蓄銳。
那日晚間,我坐在鏡前,驚愕之下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疤痕已漸漸轉(zhuǎn)淡,臉色也不似先前那般蠟黃,反倒添了兩分精神。掐指一算,不免大驚失色:第二粒藥丸服下后,也已經(jīng)到了七七四十九日,想來明日一早醒來我便會恢復(fù)從前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