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畏
- 龍行九天
- 月宮神主
- 4805字
- 2015-12-02 01:30:53
“臭小子,快快進來。”一絲語音鉆入耳中。
小風聽得一怔,旋即,急忙貼著墻根溜進房內,竄到王老伯身前。
“老頭,干嘛鬼鬼祟祟?”
王老伯急忙掩住小風口唇,輕聲道:“你小子干嘛回來,你爺爺正在四處找你,恐怕這次你真要有危險了?!?
“哦?過了這些日子,那老家伙還在找我?”
“那還用說!你爺爺那老家伙,連我面子也不再給了??茨銧敔斏裆?,已經再難忍受,恐怕你真是在劫難逃了?!?
“哼!”小風哼了一聲,倔強道:“生死有命,怕他作甚。我若不死,早晚會扒了那老家伙的皮?!?
老伯趕緊將小風的嘴捂住,悄聲道:“臭小子,這時候你還嘴硬。你爺爺到處安插眼線,正在搜尋你……小子,你是怎么回來的,是否有人看到?”
“沒人看到。小爺我順著矮樹叢回來,估計沒人發現?!?
“哦……”老伯松了一口氣:“這還差不多,不過,以你爺爺那靈通,真若巡查,怕是躲不過他的耳目。”
“哼,老家伙神通倒是夠強,但……找到便找到,總不能躲上一輩子。”
“呵呵?!蓖趵喜p笑,詭秘道:“你小子還算有點膽量。哦?想不到你竟長高了一點點,有點小大人模樣了。嘿嘿嘿……讓老頭子再看看。”說著,王老伯抱起小風,摸摸小風身子,捏捏小東西,拍拍小屁股,笑道:“身子倒是強硬不少,看來又有奇遇。臭小子是否看到”龍象玄靈篇“和”一劍動乾坤“劍法?”
小風怔道:“老頭怎會知道?”
王老伯一邊探查小風經脈,一邊笑道:“你怎么忘了,老頭子會算。咦……”
王老伯忽然發現小風體內有玄氣波動,不禁一驚:“你小子這是……”說到此處,王老伯及時打住,道:“臭小子,假如你能躲過這次災難,萬不可隨意使出你看到那本冊子上的武功,更不可隨意找人打斗?!?
“那本冊子究竟是何功法?”
王老伯一臉肅然,正色道:“小子莫問,早晚你會知道。再囑咐你一遍,切不可使用冊子上的武功。再者,小冊子最后有一篇煉體功法,乃是無上之學。此功法共有九層,極為難練。倘若你無法練到第四重,便不可隨意展現小冊子上的其他武功。切記,切記!”
小風眼見老伯神色,知道必有隱情,問道:“為何要練到第四重才可以?那到底是什么功法?”
王老伯噓了一聲,輕聲道:“小子,日后一旦出去,千萬不可說出那功法的名稱。老頭子告訴你,在現今天武大地,甚至在天武大地之外……哦,無論怎樣,這種功法乃是天下至寶。倘若被人知曉,你小子便有性命之憂?!?
小風疑惑道:“娘的,這么嚴重!倘若遇到麻煩,小爺難道便要挨打不成?”
“這……也是,如論如何,都不要使出”龍象玄靈篇“里的武功?!?
“老頭越說越糊涂,這到底為何?”
王老伯肅然道:“不得多言,照辦便是?!?
“無漏金身也不能用么?”
“這個到了一定境界可以用,其他切不可隨意使用?!?
小風一愣,感覺王老伯今日有些特別。自打認識王老伯以來,還從未見到他如此嚴肅。不過,小風心里明白,這定是王老伯有何顧忌,否則不會如此。
“小爺不使用便是!娘的,習得一招半式,卻又難以用上,真夠衰運?!?
話音未落,房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到了門前,卻并未進屋。旋即,傳來一聲嬌呼:“小風,家主讓你明日到正院大廳等候。本族及外族頭面人物都去,而且家主告知,你爹娘不得前去,否則按家法懲處。”
“翠紅,那老家伙讓小爺前去,小爺便會去么?”
“你去了便知。你若不去,便拿憨墩等人試問?!?
小風一聽,不禁大怒:“臭丫頭,連你一個下人都這樣囂張。你娘的老家伙,為何要牽連憨墩,一人做事一人當,怎么如此賴皮?!?
“去不去在你,我只是替家主傳話。”聲落,腳步聲漸漸遠去。
“娘的,想不到這么快就被老家伙發現。真是龍擱沙灘遭蝦戲,虎落平陽遭犬欺。小爺我不去又能如何?”小風說罷,房外無人應聲。遂道:“管他是死是活,小爺我明日便去,看那老家伙能把小爺怎樣!”
“哈哈哈……小子有骨氣,老頭子佩服?!?
“去你娘的,我面臨大難,你倒有心說風涼話?!?
王老伯笑了笑,好似經常挨罵,聽罷,竟無一點生氣模樣。沉吟一聲,慢慢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藏私,若是忍不住,自可放手而為?!?
“什么?老頭適才還千叮嚀萬囑咐,怎么這會兒又變卦了?”
“囑咐是囑咐,此一時彼一時?!?
“什么此一時彼一時,你老頭就是墻頭草,說一套做一套。”
“你說得沒錯,但這不是墻頭草,而是靈活權變。”
“權變?”
“是啊,就是不拘一格,凡事皆要靈活。”
“哦……到底是人老精?!毙★L撇嘴。
翌日清晨。
濮家正院大廳,人已坐滿。
大廳正面墻壁掛一面中軸,畫面上是一位老者,須眉皆白,據說是濮家老祖。中軸兩側,乃是條幅,上聯書道:聚家族精英共商大事竟成;下聯道:供濮氏祖先保佑子孫平安。畫前擺著香案,香爐內插著三柱清香,青煙裊裊升騰。
香案兩側,坐滿本族及外族眾人。濮良義,濮良禮,濮良信等在座,幾人形貌相似,不愧是親兄弟。側方偏座下手,一四旬婦人愁容滿面,低聲哭泣,甚是悲傷。婦人上位偏座,坐著一位四旬左右男子。這位男子面色泛青,眼含煞氣。在男子身旁,站著幾位家丁,想必都是護衛。
那男子氣悶道:“濮二在玄真武院修煉,也算是有些小成,那野種雖有幾分蠻力,怎能打死濮二,定是這小子使了陰招。過去二十余日,你們可曾探查清楚?”
說話這男子正是濮家代理家主、濮風揚的長子濮良仁,也即濮二的老爹。而在其后排,乃是濮家第三代兒孫。此時,一個個交頭接耳,悄聲議論。知道今日乃是按族規處罰小風,大部分面露喜色,只三兩個滿面愁容,顯然是為小風擔心。
“王五,究竟探查清楚沒有?”濮良仁沉聲道。
“稟告代理家主,據說出事當場,有很多孩子看到,濮風確實只用雙拳,既未使用刀槍,也未使出其他招式。”喚作王五的家丁戰戰兢兢答道。
濮良仁冷哼一聲,恨恨道:“真是奇怪,濮二在玄真武院修煉已有幾年,可惜那司徒老兒身為武院院長,武尊大成級別,竟也教出這等層次的弟子。枉費四大家族扶持,真是徒有虛名。但那孽畜只有點蠻力,僅用雙拳便能將濮二打死?”
王五小心道:“據小的探查,真實情形確實如此。還是代理家主說得是,應怪司徒老兒誤事?!?
濮良仁又冷哼一聲:“時辰已到,那個孽畜來了沒有?”
“不用喊叫,小爺到了?!?
眾人聞聲,急忙回頭。但見小風邁著小碎步,大模大樣走了進來。
那婦人一見小風,不由喊叫起來:“真是冤有頭債有主,這野種倒是很有勇氣,竟然自己前來。今日,當家的一定要殺了他。”
小風視而不見,氣定神閑,掃視一圈眾人,全無懼色。哼了一聲,道:“小爺叫你一聲大娘,算是抬舉你,按說你那兒子,殺了也就殺了。平日里踢寡婦門,扒絕戶墳,偷雞摸狗,惡事做盡。小爺我清理門戶,替眾人除害,難道不應感謝?”
濮良仁聽罷,不禁大怒,吼道:“住口,你這孽畜蓄意殺人,竟敢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你有書不讀,有武不學,整日游手好閑,爛賭爛……無論如何,今日眾人俱都在此,明斷事實后,殺人抵命,不可輕饒你這個孽畜?!?
此時,后院側門。
樊靜茹神色焦急,正與一婦人說話。
“李嬸,你讓我進去!”
稱作李嬸的婦人,盡是為難之色,道:“四少奶奶,家主曾經吩咐,不準你與四爺到大廳去。若是放你進去,一旦家主怪罪下來,責罰事小,若是被殺……唉……奴家也知你這做娘的心急。不過,你就別再為難我了。”
“李嬸……”樊靜茹下話還未說出,便聽大廳傳來一陣哀嚎:“你個挨千刀的野種,竟敢殺了我兒子,嗚……嗚……濮二死得慘啊,當家的一定要殺了他?!?
“對,殺了他!”
“殺了這個野種!”
大廳內一陣喊殺聲,眾人群起哄鬧。樊靜茹聽了更加心急,借口回去,走過側門,看看四下無人,一個縱身便翻過院墻,直奔大廳而去。眾人正在指責唾罵,看到樊靜茹進來,先是一愣。那婦人正在哭號,見到樊靜茹,雙眼立時泛紅,發瘋一般撲了上來。
濮良仁見狀,更是怒氣上涌,身影一閃,徑奔樊靜茹撲來。到了近前,一腳踢在樊靜茹腹上。濮良仁修為雖然不高,但也是武師初境級別,樊靜茹見狀,并未閃避,任憑對方踢來。但聽一聲悶響,樊靜茹立被踢得橫飛出去。落地后跌跌撞撞又退出七八步,方才搖晃站住。
“野婆娘,你還有臉來,我打死你。”濮良仁狀似瘋狂,又要撲去。
“統統住手!”喝聲傳來,濮良仁一震,急忙剎住身形。說也奇怪,濮良仁剛才還是氣勢洶洶,聽到喝聲,不由噤若寒蟬。強忍怒氣,不甘地退了回去。
“四媳婦,老夫已經明言,你為何到此?”濮風揚邁動步伐,沉穩而有力,從廳門走進。此刻,濮風揚表情冷漠,面帶寒霜。雖未刻意發出氣勢,但眾人都感到有些憋悶,無形的威壓,令人喘息不暢。
樊靜茹十分緊張,惙惙道:“兒媳顧念小風,只是過來看看,并未阻礙處置?!?
“哼!”濮風揚冷哼一聲,面色更寒。眾人一見,不由心中一沉。由此可見,濮風揚在濮家具有無上地位。眾人不敢怠慢,都是又敬又畏。
看一眼樊靜茹,濮風揚冷冷道:“濮家居于五龍鎮多年,其立家之本,在于家法嚴肅,誠信為要。今日刑堂已開,孰是孰非,堂上自會分曉,爾等在未分明是非對錯之前,均不得喧鬧騷擾。倘若再行私斗,老夫便以家法論處?!闭f罷,掃了一眼小風,眼中忽現一絲冷色,道:“看你這頑劣之徒,今日如何能逃脫開去?!闭f罷,起身便走。
但僅僅邁出兩步,便聽小風道:“你這老家伙一走,怎能看到真正對錯?”
“大膽孽畜,竟敢同老夫如此說話?”濮風揚怒道。
“嘿嘿嘿……我聽老頭說什么,人無大小,達者為先。也就是說,人年紀大點,不一定理就大一點,小爺……我年紀雖小,但也要看看什么才是真正道理?!?
濮風揚怒哼一聲:“你打死濮二,倒滿口有理了?”
“哈哈哈……”小風忽地開口大笑,笑聲稚嫩,在大廳內外回蕩。在這種情形下,小風絲毫未將眾人放在眼中。盯著濮風揚,慨然道:“五龍鎮既有規矩又有習俗,那便是不得私自毆斗。而公開交手切磋,無論是死是傷,則不受鎮規限制,也不受家規處罰。在五龍鎮,有史以來,俱是這等規矩,各憑天命。小爺與濮二等交手,乃是光明正大,公開比斗。既是光明正大,公開比斗,小爺失手打死濮二,難道便要治我死罪?難道便要破了鎮規?倘若濮二那狗東西打死小爺,你們難道還會如此興師動眾,非要弄清事實、嚴厲懲戒么?今日,濮家眾人,真要破去規矩不成?”小風奶聲奶氣,侃侃而談,義正辭嚴。眾人聽得發愣,想不到這小子心思如此機敏。
濮風揚也是暗暗吃驚,喝道:“住口,這是家法?!?
“嘿嘿嘿……家法是家法,但也從未規定打死自家人還要做個分曉。”
“孽畜,狂徒!老夫殺了你!”濮風揚怒氣漫天,想不到小風貌似幼兒,竟敢當著本族及外族眾人與自己頂嘴,感覺顏面自是受損。
濮良仁聽罷,也不由氣得咬牙切齒,握緊雙拳,眼中冒火,恨不得一口將小風吃下。但有濮風揚在場,他也不敢貿然行事,只得極力耐著性子,狠狠地盯著小風。見濮風揚發怒,一心期盼早將小風斃在掌下。
小風道:“還未分出道理,為何殺我?”
“求求家主,你便放過小風吧。他年齡小不懂事,我回去好好管教?!狈o茹苦苦哀求,狀甚急迫。
“住口,都是你這匪窩之女生下這個孽畜,弄得濮家在鎮內名譽大損。”
濮良仁一聽,感覺有了說話機會,惡狠狠地道:“四少奶奶,今日不論你如何求情,濮家也絕不會放過這畜生。你生的這個野種,不殺了他我誓不為人!”
樊靜茹聽罷,更加惶急,眼淚潸然而下。
“爹爹,你就饒過小風吧……”
“家法不可違,事情必要明斷?!卞эL揚冷然道。
聞言,樊靜茹萬念俱灰。此時此刻,面對家族眾人,樊靜茹實在無力左右局面。況且,在場眾人多數都偏袒濮良仁。眼看小風面臨危險,竟無力保護,這份悲苦,這份無助,樊靜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此時此刻,她感到無比悲愴,心在滴血,惶恐與悲切中,只能默默期待兒子有個好命。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一個外族中年男人厲聲喝道。
原來,此人乃濮良仁妻舅,即濮良仁之妻李鳳珍之兄,喚作李武良。此人修為乃是武師中境級別,在五龍鎮也算有些名氣。這李武良心機甚深,極善巴結逢迎,依仗濮家勢力在鎮內頗有地位。今日,前前后后,也數他喊得最歡。
眼見眾人無聲,李武良更加囂張,貌似慷慨道:“家主,盡管家法未曾明確,但殘殺兄弟,乃喪盡天良,禽獸不如。若不嚴明家法,今后還何以服眾。今日便殺了這孽畜,用以祭奠濮二在天之靈?!?
“對,殺了他!”
“不殺不足以正家法!”
李武良剛剛說罷,不少人高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