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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衛侯朔抗王入國齊襄公出獵遇鬼上文說到王姬到了齊國,同襄公結了婚。誰知這位王姬天生性格內向,寡言少語,而且喜歡清閑幽靜;而齊襄公卻是個衣冠禽獸的淫棍。王姬來到宮中沒有幾個月,便聽說了襄公與他妹妹通奸的事。王姬有苦難言,只有暗暗地流淚:“這樣亂倫的家伙,連豬狗不如。老天爺瞎了眼,讓我嫁給這種人,真是命苦啊!”從此以后,整日悶悶不樂,不久得了重病。不到一年的時間,便離開了人世

齊襄公自打王姬死后,更加肆無忌憚了。由于心里總是想到文姜,便經常打著狩獵的旗號,來到禚地。同時派人去祝邱,偷偷地把文姜接到禚地,晝夜尋歡作樂。由于害怕魯莊公發怒,便想以武力要挾。于是齊襄公親自帶領大軍襲擊了紀國,占領了紀的郱、鄑、郚三個城地。當軍隊來到酅城時,派人去告訴紀侯:快速寫投降書,否則便將此城夷為平地。”紀侯感慨地說:“齊國與我有世代怨仇。我決不能在仇人的手下茍且偷生!”便讓夫人伯姬馬上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往魯國求援。這個時候,齊襄公卻發出警告:“誰敢來援助紀國,我先發兵進攻誰!”而魯莊公這時派信使去了鄭國,想聯合鄭國一起救紀。可是鄭伯子儀由于害怕住在櫟的厲王偷襲鄭國,因而不敢把軍隊開出去。便派人去告訴魯莊公,鄭國不能出兵。魯侯無可奈何,只好孤軍前往,隊伍來到滑地后,因為懾于齊軍的威力,不敢再前進。只在滑地住了三天,便又退了回去。紀侯聽說魯軍退了回去,思忖是守不住,只好把老婆孩子和整個城地托付給弟弟嬴季,到祖宗的廟上大哭了一場,在半夜的時候溜出城門,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嬴季對各位大臣們說:“為國捐軀和使國家永存,哪一個份量重?”大臣們一致回答說:“國家永存為重。”嬴季又說:“如果紀的祖廟能存在下去,我們難道還怕受到委屈嗎?”眾人一致同意嬴季的想法。于是嬴季寫了投降書,表示愿意做齊國的下官,為酅看守宗廟。齊侯答應了他們的條件

嬴季就把紀國的土地、人口的數字,全部報給了齊國,并再三叩頭表示感激

齊襄公接收了紀國的全部名冊和戶籍,放到了紀的祖廟旁邊,并撥出三十戶人家專門為紀的祭典服務,讓嬴季做廟主。紀侯的妻子紀伯姬由于驚嚇最后也死去了。襄公命令以對待國夫人的葬禮葬了伯姬,以此來討好魯國。而對伯姬過去隨嫁來的妹妹叔姬,襄公想要把她送給魯國,可是叔姬卻說:“作為一個女人,就要嫁夫從夫,從一而終,決不再嫁他人。我生為嬴家人,死為嬴家鬼,決不離嬴家半步。你能把我怎樣呢?”襄公沒有辦法,只好順其自然,讓她在酅為紀侯守節。多年以后叔姬才去世。有史官稱贊道:世衰俗敝,淫風相襲。齊公亂妹,新臺娶媳。禽行獸心,倫亡紀佚

小邦妾媵,天節從一。寧守故廟,不歸宗國。卓哉叔姬,《柏舟》同式!齊襄公吞并紀的那一年,正是周莊王七年

正是這同一年,楚武王熊通因為隨侯不來朝見他,就率兵去攻打隨。大軍還沒到隨地時,不知什么緣故,楚武王突然死亡。這個時侯,楚國的令尹斗祈、莫敖屈重沒有公布此事,也沒葬楚王,而是派出部隊抄小道直逼隨城

隨侯因懼怕而投降了,屈重這時又以楚武王的口氣,讓隨侯加入了楚國的聯盟。等楚國的大隊人馬已經過了漢水,這才公開安葬了楚王。然后由楚王的兒了熊貲登位,號稱文王

再說齊襄公滅了紀國后,凱旋而歸。文姜在大道上迎接她的哥哥。到了祝邱,又盛宴款待。以兩個國君相見的禮儀,相互祝酒作樂,并大大的獎賞了齊軍將士。隨后文姜又同襄公一起來到禚地,兄妹倆不分白天黑夜地狂淫,天天如此。這時,襄公又讓文姜寫信,讓魯莊公到禚地來。莊公不敢違抗其母文姜的命令,只好到禚來拜見其母。而文姜又讓莊公以外甥見舅舅的禮節去見齊襄公,并且要他當面對齊襄公厚葬紀伯姬一事表示感謝。莊公仍不敢抗拒此事,硬著頭皮照文姜的意圖去辦了。襄公見了大喜,也用隆重的禮節款待了莊公。在這期間,襄公那死去的妻子王姬所生的女兒尚在襁褓之中,莊公的母親文姜因為莊公還沒娶親,就讓莊公與襄公立下婚約。莊公說道:“那個女孩還在吃奶,我不能同她訂婚。”文姜馬上大怒喊道:“你想同你媽媽家疏遠是吧?”而襄公此時卻也站到莊公一邊,說兩個人長幼懸殊實在太大。文姜不聽這一套,立刻回答說:“等二十年再嫁過去也不遲。”襄公怕由此使文姜不高興而不再同他尋歡作樂,莊公又不敢違抗母親的命令,倆人只好都答應了。兩家原本就是甥舅之親,現在甥舅再次連親,親上加親,關系自然不一般了。于是襄公和莊公兩位君主同時駕車在禚的野外去打獵

莊公箭無虛發,九射九中。襄公贊嘆不已。有個老百姓小聲指著魯莊公開玩笑說:“這人是我們君主的干兒子。”莊公聽到后大怒,讓隨從過去把那個人殺掉了。對此舉動,襄公毫無責怪之意。記載歷史的史官對莊公有母無父,忘記了家仇之事,曾作詩譏誚道:車中飲恨已多年,甘與仇讎共戴天

莫怪野人呼假子,已同假父作姻緣!文姜自從魯齊二公一同打獵之后,更加無所顧忌,經常與齊襄公在一起亂淫。有時在防城,有時在谷地,有時甚至來到齊國都城,公開在宮中留宿,與襄公在一起,好像一對夫婦。國內有人作詩《齊風·載驅》一首,以此來諷刺文姜。這首詩寫道:載驅薄薄,簟茀朱鞹

魯道有蕩,齊子發夕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

魯道有蕩,齊子游遨

薄薄,是指所乘的車快速奔馳;簟,是席子;用來鋪在車上用;茀,是帶篷車的后窗戶;朱鞹,是上了紅漆的獸皮。這些都是車上的裝飾品。齊子,指的是文姜,是說文姜乘的是這輛車到的齊國。儦儦,是多的意思,也就是說文姜帶了很多的仆人。另一首詩《齊風·敝笱》,是諷刺莊公的。這首詩是這樣寫的:敝笱在梁,其魚魴鰥

齊子歸止,其從如云

敝笱在梁,其魚魴

齊子歸上,其從如水

笱,是捕魚的工具,就是說,壞了的捕魚工具,是不能捕到大魚的。詩中用此來比喻魯莊公不能控制住其母文姜,讓她的仆人隨便出入而毫無辦法去管束

話說齊襄公從禚回到齊國后,衛侯朔熱情歡迎襄公的凱旋,并對滅紀之功表示祝賀,同時問襄公什么時候去攻打衛國。襄公說:“現在王姬已經死了,發動攻勢不會再有人出面阻擋。可是要發起進攻,必須要聯合起各路諸侯,否則定敗無疑。你再等一等。”衛侯馬上向襄公表示感謝。過了幾天,襄公派使者去請宋、魯、陳、蔡四國的國君,共商進攻衛國,抓獲惠公的事宜。四位國君來后,共同起草了一份戰書。戰書說:上天降禍給衛國,亂臣賊子泄和職違抗天意,斗膽廢除衛王再立新王,致使衛王流落他鄉至今已有七載。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因我們戰事頻繁,故未立即出兵。今日略有空閑,修書一封。望你們能反戈一擊,再次跟隨衛王鞍前馬后,共同剿滅衛國之亂臣賊子

下戰書之時,正是周莊王八年的冬天

隨后齊襄王派出五百輛戰車,親自統領大軍同衛侯朔先期趕到衛國邊境。不久,其他四國的國君,也分別帶兵趕到衛國邊境。四路諸侯分別是:宋閔公捷、魯莊公同、陳宣公杵臼、蔡哀侯獻舞。衛國新立的國王聽說五國的大軍壓境,馬上與公子泄和公子職進行商議,派大夫寧跪向周國去告急

周莊王問各位大臣:“有誰能替我解衛國之急?”這時周公忌父、西虢公伯異口同聲地說:“周王室自從攻打鄭失利而失去威信之后,一直不能令行禁止。現在齊侯等鼠輩不去考慮我們與王姬的親戚關系,竟然糾集了四國的兵力,以討伐衛國廢舊立新的名義,要進攻衛國。他們是名正言順,必然士氣高漲,我們是打不過他們的。”他倆剛一說完,站在左邊一班人中最下面的一個挺身站了出來,大聲說道:“二位的看法不太正確!四個國家的兵力是強了一些,可是怎么能說名正言順呢?”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下士子突

這時周公忌父問:“諸侯丟了君位,其他諸侯幫助他復位,怎能說不是正義之戰呢?”子突回答說:“黔牟稱君之事,已經向國王稟告了,并得到應允

黔牟既然當上衛君,子朔必然要被廢掉。您二位國公不以周王的命令為公理,卻以讓諸侯回國復位為借口,這一點子突我百思不得其解呀!”虢公回答說:“軍事大事,須量力而行。現在周王室一蹶不振,已經不是一天半天了。當初打鄭國的時候,我們故去的先王曾親自坐陣,并與將士們一同在疆場上拼殺,最后還是沒有逃脫祝聃之手,倒在祝聃的箭下。時值今日,已經經過兩代人了,還沒能向他討還血債。何況眼下是四個國家的兵力,超過鄭國兵力的十倍。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我們孤軍前去援助衛國,豈不如同以卵擊石,白白去送死。這樣的打法,能鼓起士氣嗎?除了使我們的威信更加降低以外,還能有什么好處可言嗎?”子突反問道:“大凡天下之事,公理戰勝強力是常事,強力戰勝公理是偶然之事。周王的命令,就是公理。短時間的強與弱是以力來決定,而千古百世的勝利靠的是理。如果沒有公理在手卻得了上風,而且沒有一個人去追究公理,那么千古的是非標準從此顛倒了過來,天下將不會再有真正的國王存在了!如此的話,諸公還有什么臉面再稱為王朝的大臣呢?”虢公頓時無話可說了。周公這時問子突:“假如現在派兵去幫助衛國,你打算擔任什么職務呢?”子突回答說:“發動進攻的命令,是由司馬下達。子突我職務低,才能差,不敢勝任此職。如果沒有人愿意做司馬前去救援,我將不惜一死代司馬前去發號施令。”周公又問:“你去救衛國能保證馬到成功嗎?”子突說:“我們現在出兵,是公理在手。如果文、武、宣、平的在天之靈,能主持公道,為我們祝福伐惡,四個國家能后悔而撤兵,這將是我王室的福份。子突我不敢斗膽說必勝。”這時大夫富辰說:“子突的話句句在理,我看可以讓他帶兵前去。這樣也可以使天下人知道我周王室還有能人存在。”周公聽了富辰的話后,也覺得言之有理,便同意子突領兵前往救援。于是讓寧跪先回衛國報信,周王的軍隊隨后起行

卻說這周、虢二公,由于嫉妒子突,希望他失敗,結果只撥給了二百輛戰車。子突并不報怨,向周祖廟告別后便馬上命令部隊出發。此時,五國的軍隊已經攻到衛城城下,情況萬分危急,而五國軍隊的進攻仍在繼續。衛國的公子泄和公子職只好晝夜巡視,并經常眺望遠方,希望救兵能盡快趕到

然而,子突所帶的兵馬由于兵微將寡,怎能阻擋了五國的虎狼之軍呢?結果子突還沒有安營扎寨,五國的軍隊便掩殺過來。真是如湯潑雪,二百輛戰車一下子便被打個稀巴爛。子突這時悲嘆道:“我奉王命而戰死,會成為忠義之鬼的!”于是沖進敵群,勇殺數十人后,拔刀自刎于疆場。髯翁曾作詩贊嘆子突說:雖然只旅未成功,王命昭昭耳目中

見義勇為真漢子,莫將成敗論英雄

此時,衛國守城的軍士,聽說周國軍隊已經大敗,各自爭先逃跑了。齊國的軍隊首先登上城墻,隨后其他四國的士兵也上來了,便砸開了城門,讓衛侯朔進城。而公子泄、公子職這時卻同寧跪一起,帶領著沒有逃跑的零散亡兵,保護著黔牟向外出逃。正好碰上魯國的軍隊,又是一通廝殺。寧跪搶先逃掉了,而三位公子全被生擒,寧跪逃出來后,自知無力救助三位公子,嘆了口氣,向秦國逃難去了。魯侯生擒三位公子后,就把他們移交給了衛侯,衛候朔不敢決定是留是殺,又獻給了齊國。齊襄公命令刀斧手把泄、職二位公子斬了。由于公子黔牟是周王的女婿,與齊國又有連襟關系,因此赦免了他,并讓他回了周國。然后,衛侯朔敲鐘擊鼓,宣布他重登侯位;并打開國庫,把所藏的寶玉,全部送給了齊襄公。而襄公卻說:“魯侯抓住三個公子,功勞不淺!”便把衛侯送他的寶玉,拿出一半給了魯侯。同時襄公又讓衛侯另外拿出別的財寶,分別送給了宋、陳、蔡三國。此時正是周莊王九年

卻說齊襄公殺敗子突,放了黔牟以后,擔心周王派兵討伐,就任命大夫連稱作將軍,管至父作副將,讓他們帶兵駐守葵邱,其目的是想封住東南方向的道路,以備不測。二位將軍來見襄公說:“駐守是件苦差使,我們不敢推辭,只是問您什么時候結束呢?”說話時,襄公正在吃西瓜,便說道:“現在正是瓜熟的時候,到明年瓜熟的時候,一定派人去把你們換回來。”于是二將統兵來到葵邱駐扎,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有一天,守邊的士兵買了一些西瓜要二將嘗嘗鮮。看到瓜,二將馬上想起了去年襄王的“瓜熟之約”,便相商道:“現在正是應該換防的時候,主公為什么不派人來呢?”于是二將特地派他們的心腹前往國中去打聽消息。打聽后方知:齊侯在谷城和文姜尋歡作樂,已經有一個月沒回來了。連稱聽后大為惱火地說:“王姬死了以后,我妹妹作了填房。可是這沒有人道的昏君,不顧倫理,竟在外面日日狂淫無度,使我們在邊陲受苦。我一定要殺了他!”于是連稱對管至父說:“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管至父回答說:“今年瓜熟來替換我們,是主公親口說的。可能是他忘了,我看不如前去請求換防。如果請求不準,軍心必然群情激奮,這種情形對我們正好有利,此計怎樣?”連稱忙說:“好!就這么辦。”于是派人向齊侯獻瓜,并請求換防。襄公聽后大怒:“替換不替換是我的決定,請求有屁用!再等瓜熟一次再說。”送瓜人把此話向連稱作了匯報,氣得他七竅生煙,便與管至父說道:“現在想要刺殺襄公,你有什么好的計謀嗎?”至父回答說:“凡是要搞刺殺,一定要有內應,事情才能成功

公孫無知是公子夷仲年的兒子。先祖僖公因為是同母的緣故,非常寵愛仲年,也很喜歡無知。因而無知從小就在宮中長大,所穿的衣服不盡其數,同可以繼位的后嗣公子的待遇幾乎沒有什么兩樣。自從襄公繼位后,由于無知從小在宮中長大,曾經同襄公摔過跤,無知用腳一勾便把襄公重重地摔倒在地,為此,襄公刻骨銘心,始終不忘此事。有一天,無知又一次與大夫雍廩爭吵,主公對無知的不謙虛大為惱怒,便嚴加痛斥并把無知的官職降了幾級。對此,無知記恨在心里已經很久了。每每想要對襄公下手,只是苦于沒有幫手。現在我們不如秘密地與無知串聯一下,讓他作內應,來個里應外合。這事一定會成功的。”連稱又問:“什么時候動手為好?”管至父說:“襄公生性喜歡打仗,也好打獵。這恰好猛虎離穴后,是最易制服的時候。但有一點必須注意,就是一定要事先探聽好他外出的準確時間,這樣才能萬無一失。”連稱忙說:“我妹妹在宮中已經失寵,也非常恨他。我們派人去告訴無知,讓他與我妹妹好好商量一下,一旦聽到襄公外出的準確時間,讓他們派人連夜趕來報信。這樣就不會誤事了。”于是連稱又修書一封,派心腹秘密送給無知。信是這樣寫的:尊敬的公孫無知:您過去一直受到先祖的寵愛,如同親兒子一般

現在平白無故被削官幾級,就是過路的人也對此事感到氣憤。且這昏君狂淫成性,一天比一天厲害,致使政令朝定夕改,反復無常。我等駐守葵邱已經一年有余,他答應今年瓜熟時派人來替換我們,現在又變了卦

三軍將士,無不憤恨至極。如果您看準時機,我等愿效犬馬之勞,竭力擁戴您。我妹妹在宮中因失寵也有一肚子的怨恨。老天爺會助您作為內應。望您斟酌,莫失良機!公孫無知看了信后非常高興,馬上回信說:老天爺也恨亂倫狂淫之人。衷心感謝將軍的信賴。對您一番良言,無知深為感動,總有一天會報答您的。內應之事請放心,屆時定會及時告知

無知偷偷派他的女仆去告訴連稱之妹連妃,而且讓她看了連稱的親筆信,無知還告訴連妃:“一旦事成之日,一定立您為國夫人。”連妃滿口答應了此事

到了周莊公十一年十月,時隆到冬。齊襄公知道姑棼的野外有一座貝邱山,山上是飛禽走獸的棲棲之地,是個打獵的好地方。于是事先通知仆人費等準備好車馬隨從,打算于下個月去貝邱山打獵。連妃馬上派宮中的人給無知送信。無知又派人連夜給葵邱送信,告訴連、管二位將軍,約定好十一月上旬動手。連稱得知這個消息后,問管至父:“主上到外面去打獵,國內空虛,我們帶兵殺回都城,扶公孫無知登位,你看怎么樣?”管至父回答說:“襄公與鄰國的關系很好,他要是搬來援兵,我們打得了他們嗎?不如在姑棼埋下伏兵,先把這昏君殺掉,然后再擁戴公孫登位。只有這樣,才能萬無一失。”在葵邱的守邊將士,由于在外的時間太久,沒一個不想家的。連稱秘密地發出命令,備好干糧,前往貝邱山作戰,將士們無不拍手稱快

再說齊襄公在十一月初一那天,果然駕車到貝邱山打獵去了。只帶了力士石之紛如和寵臣孟陽等一班人,帶著鷹牽著獵狗,沒讓一個大臣跟著。他們一行人先來到姑棼,那里原來建了一座專供國君外出臨時居住的離宮。他們在那里玩了整整一天。當地居民獻酒獻肉,襄公暢飲一番。天色已經很晚,只好在此留宿。第二天,他們一行人駕車前往貝邱山。走到半路,見有一處有著茂密樹林,藤蘿疊架的地方,襄公停下車,到了一個高土丘上,下令放火燒林,然后把這一處包圍起來進行射獵,同時把鷹犬也都放了出去。風大火猛,狐貍、兔子等小動物被火烤得四處亂竄。突然竄出一頭像沒長角的牛、沒花紋的虎一般大小的豬來,逃離火場,直奔高土丘而來,到了眼前便臥在襄公他們所乘的車前面。此時眾人都忙著奔跑射擊,只有孟陽一人站在襄公的旁邊。襄公看了下孟陽說:“你替我射死這只大豬。”孟陽睜大眼睛看去,大聲驚呼:“不是豬,是公子彭生呀!”襄公惱怒地說:“彭生怎么敢來見我呢?”便奪過孟陽的弓,親自向那大豬射箭,可是連射三發都沒射中。這時那大豬站了起來,兩個前蹄像人雙手一樣拱起,模仿人向前走路,并放聲大叫,聲音悲慘難聽。嚇得襄公毛骨竦然,一下子從車上倒栽下來,把左腳摔傷了,還把一只帶有絲紋的鞋脫掉了,那大豬奔過來把鞋叼了起來,一轉身便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髯翁曾作詩說:魯桓昔日死車中,今日車中遇鬼雄

枉殺彭生應化厲,諸兒空自引雕弓

這時仆人費與其他隨從人員一起奔過來,把襄公扶到車上,讓他躺在里面,同時傳令下去,停止打獵,返回姑棼的離宮去過夜。襄公在回到離宮以后,感到精神恍惚,心煩意亂。當打更人打過二更時,襄公由于左腳疼痛難忍,不能入睡,便對孟陽說:“你扶著我慢慢地走幾步。”白天從車上摔下來時,因為驚嚇竟不知有一只鞋丟了,現在才發現。他讓仆人費去找回來,仆人費說:“鞋讓大豬叼去了。”襄公聽到這話后,非常生氣,憤怒地說:“你既然是跟我出來,為什么不看一看我腳上是否都穿著鞋?如果當真是被叼去,當時為什么不說呢?”說完之后便拿起皮鞭,向費的背部抽去,一直抽到血流滿地為止。仆人費被抽打一頓后,含淚走出門去,正巧遇上帶著幾個人來打聽消息的連稱。于是連稱一伙人就把仆人費捆了起來,問他:“沒人道的昏君現在在什么地方?”費說:“在臥室里”。連稱又問:“已經睡著了嗎?”費回答:“還沒有睡著。”連稱舉刀要砍費,費忙說:“不要殺我,我先進去,為你們偵察一下。”連稱信不過他。費說:“我剛被他用鞭子抽了一頓,也想殺這個家伙呀。”然后脫下上衣讓連稱看他的后背。連稱看到費的后背血肉模糊,才相信了他說的話,便為費松了繩子,要他作內應。緊接著派人去叫管至父,讓他帶眾將士馬上來到離宮,準備殺進去

仆人費被連稱放了之后,轉身進去了,正好碰上了石之紛如,便把連稱要叛亂之事告訴了他。然后又跑到臥室,把這消息告訴了襄公。襄公聽后驚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仆人費說:“現在事情已經迫在眉睫!如果能讓一個人裝作主公,躺在床上,主公藏在窗后,叛亂者倉卒來殺,不辨真假,這樣做或許能逃脫。”孟陽說:“下臣受襄公之恩,終生難報,愿意以身相報,不怕被殺。”隨即孟陽便躺在床上,臉向床里,襄公自己解下錦龍袍給他蓋在了身上,襄公自己藏到了窗戶外面的下邊后問仆人費:“你怎么辦呢?”費回答說:“我將與紛如一起去抗敵。”襄公問:“后背不疼嗎?”費回答:“下臣死都不怕,還怕這疼嗎?”襄公感慨道:“真是個忠臣啊!”隨后,仆人費命令石之紛如帶領眾人守住中門,他自己獨身提著快刀,裝作迎接賊敵,去刺連稱

這時眾人已經攻進了大門,連稱一馬當先,握劍開路。管至父則在門外設防,以防有變。仆人費見連稱來勢兇猛,勢不可擋,沒有時間容他向連稱解釋,只好上前一步,舉刀向連稱刺去。他哪里知道,連稱身披重甲,刀根本刺不透。這時連稱卻一劍劈過去,砍掉了仆人費的兩個手指,又添一劍,劈下費的半個腦袋,費頓時死于門內。石之紛如又握著矛來戰,約戰十來個回合,連稱且戰且進,紛如卻步步后退,一步沒踩上臺階,被連稱一劍砍倒了。連稱闖進了臥室,此時仆從們早已逃之夭夭。在團團的花帳之中,躺著一個人,身上還蓋著錦龍袍。連稱手起劍落,躺著的人便頭離枕頭,舉起燭火一照,年齡很小,還沒長胡須。連稱說:“這人不是昏君。”馬上派人在房中搜索,沒見人影。連稱自己舉著蠟燭四處照著看,忽然發現窗檻的下面,有一只帶有絲紋的鞋露在外面,便知有人藏在窗后,可不知是誰。連稱推開窗子一看,只見那昏君因為腳疼,蹲成了一堆,有一只鞋還穿在腳上。連稱剛才看見的那只鞋,白天已被大豬叨了去,現在不知為什么會在檻下,這分明是屈死的冤鬼干的。連稱發現是諸兒,就像抓小雞一般,一把便把襄公摔到房內地上,大聲罵道:“你這沒有人道的昏君!你連年征戰,禍國禍民,這是不仁;違背父命,疏遠公孫無知,這是不孝;兄妹亂淫,違反倫理,這是非禮;不想著邊陲的將士,到時不派人替換,這是言而無信;仁孝禮信,你四種德行全沒有,還是個人嗎?我今天要為魯桓公報仇!”說完便把襄公砍成幾段,用床單把尸體包了起來,和孟陽一起埋在了窗下。襄公在位只有五年。當史官評論起此事時說,對襄公和大臣疏遠,和石之紛如、孟陽、仆人費等小人親昵,平時經常給這些人一些好處,因此,這些人雖然視死如歸,也不能把他們看作忠臣義士,決不能為他們樹牌立傳。對連稱、管至父二人,只因在邊陲時間太久,沒有人替換就犯上作亂,篡殺君主的事,應該看作是襄公惡貫滿盈,借他二人之手除掉而已。彭生在臨刑前曾大聲疾呼:“我死后變成鬼,也一定要你的命!”至于大豬顯形,決非偶然之事。髯翁曾作詩紀念費、石之死。詩中寫道:捐生殉主是忠貞,費石千秋無令名!假使從昏稱死節,飛廉崇虎亦堪旌

也為齊襄公作詩一首:方張惡焰君侯死,將熄兇威大豕狂

惡貫滿盈無不斃,勸人作善莫商量

連稱、管至父重新整理部隊后,率兵直奔齊國。公孫無知事先已經聚集了一些他所信任的將士,聽說襄公被殺的消息后,馬上帶兵前去開城門,把連、管及其部隊接進城。二將囑咐他說:“我們聽從已故的先君僖公的遺言,立你公孫無知為君。”無知也言而有信,把連妃立為國夫人,讓連稱作正卿官職,稱為國舅,管至父作亞卿。原來的各位大夫心里不服,但也無可奈何,只好按無知的意圖排列。只有雍廩向無知再三叩頭,對當年與他爭吵之事表示謝罪,而且非常恭順。無知對他寬大為懷,讓他還作大夫。對高國借有病為名不來朝見之事,無知也不怪罪或罷官。至父奉勸無知懸榜招賢,以此提高聲望,無知接受了他的奉勸。于是管至父便向無知推薦他的同族的后代管夷吾,無知馬上派人去請管夷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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