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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徐渭字文長。為山陰諸生。聲名藉甚。薛公蕙校越時。奇其才。有國士之目。然數奇。屢試輒蹶。中丞胡公宗憲聞之。客諸幕。文長每見則葛衣烏巾縱譚天下事胡公大喜。是時公督數邊兵威振東南。介冑之士。膝語蛇行。不敢舉頭而文長以部下一諸生傲之議者方之劉真長杜少陵云。會得白鹿。屬文長作表。表上。 永陵喜。公以是益奇之。一切疏記皆出其手。文長自負才略好奇計談兵多中視一世士無可當意者然竟不偶。文長既已不得志于有司。遂乃放浪面蘗。恣情山水。走齊魯燕趙之地。窮覽朔漠其所見山奔海立沙起云行風鳴樹偃幽谷大都人物魚鳥一切可驚可愕之狀一一皆達之于詩其胸中又有勃然不可磨滅之氣英雄失路托足無門之悲故其為詩。如嗔如笑。如水鳴峽。如種出土。如寡婦之夜哭。覊人之寒起。雖其體格時有卑者。然匠心獨出。有王者氣非彼巾幗而事人者所敢望也文有卓識。氣沉而法嚴不以模擬損才不以議論傷格韓曾之流亞也。文長既雅不與時調合。當時所謂騷壇主盟者文長皆叱而奴之故其名不出于越悲夫喜作書。筆意奔放如其詩蒼勁中姿媚躍出歐陽公所謂妖韶女老自有余態者也間以其余。旁溢為花鳥。皆超逸有致。卒以疑殺其繼室。下獄論死。張太史元汴力解乃得出。晚年憤益深。佯狂益甚顯者至門或拒不納時攜錢至酒肆呼下隸與飲或自持斧擊破其頭。血流被面。頭骨皆折。揉之有聲。或以利錐錐其兩耳。深入寸余。竟不得死周望言晚歲詩文益奇。無刻本。集藏于家。余同年有官越者。托以抄錄。今未至。余所見者徐文長集闕編二種而已。然文長竟以不得志于時。抱憤而卒。

石公曰。先生數奇不已。遂為狂疾。狂疾不已。遂為囹圄古今文人牢騷困苦未有若先生者也雖然。胡公間世豪杰 永陵英主。幕中禮數異等。是胡公佑有先生矣表。上 人主悅。是人主知有先生矣。獨身未貴耳。先生詩文崛起。一掃近代蕪穢之習百世而下自有定論胡為不遇哉梅客生嘗寄余書曰。文長吾老友病奇于人人奇于詩余謂文長無之而不奇者也無之而不奇斯無之而不奇也悲夫

中郎之傳文長。伯敬之傳白云。皆能不蔽人于沒者也。使其生得之。當何如哉。傳中亦多悲憤語不欲竟之象。

摹其品。衡其詩俱千秋定案。

從斗堤而來。儒而館者。行腳而庵者。傭而灌者。甕而汲者。皆道此巷。巷凹。雨則滯。久則洫。人趾之所踐。牛羊之所蹂踏。漬若膠。沒脛。少者至腎計紈其衣者一春當費鞮二緉市人雖赤足。其裲襠衫裙污浣之費一日工色且脫傭不灌則減其直汲者迂道則饔飧不時婦女跣至見其晳則不雅。或傾仆則費且屣。故議者欲甃此巷以便往來。葢非獨巾衫者當惜其卅至于閭里屠估下逮賣菜傭兒女子護其裈而丑見其脛者亦當以數錢見與是亦減費之道是可施也已

就中商畧。可以開愚故作艱澀。又一格也。

惟公道同魯狷。學宗尹覺三十年間專守一壑如大呂之含音。如太阿之斂鍔道愈升而愈光身屢進而屢卻五載銓衡。水平山崿。澄汰九流。廉頑厲濁人曰朱門公也岫壑床無帷帳門無簾箔月夜橘湯曉窓芹月隺一編韋泠六時影卓雖聯班于龍尾儼雞羣之獨鶴幸 明主之眷知。胡彼蒼之忽奪。方今浩衢雖通陽明漸鑠雖人賢之間升如先忌而后藥幸我公之持正。司羣彥之關鑰。瀝肝瞻而向人。澆薪熖以巨杓。遽石火之無光。悲九原之不作倘時艱之可濟念忠魂之猶躍其或澆頺相因泄泄猶昨雖白日其何為豈若長夜之安樂身雖棲于黃腸。道豈隔于冥寞。捐無。情之涕淚。布丹心于脂膜。聊酻酒而陳詞。知魂兮之無怍。

有知己不逢之感。有人之云亡之痛。

家崇陽、舒氏女、生嘉靖、之壬午、家貧、父憐其慧。教之新聲走荊郢間。未幾至余里。見王父左溪公慈而俠。委身。年三十余而王父即世。家了然一身。無他男女。族長者以其秾李。恐不當霜雪。家以死自矢。朝絣暮織。為余叔督家政甚勤苦。叔諸子宗正等。家皆毋之。推干就濕倍于所生。閨操之嚴凜若寒玉。稱未亡者五十年、壽八十有四歲噫是可銘也夫

銘曰貪泉之水不變廉士之腸蘭生叢棘中不敗其芳唯橘與枳何其易徙聞家之風可以愧死

意盡語歇。亦是志法。

題初簿罷官冊

官與人非二也。有不得不二者時也。夫居令之時處簿書會稽之間。而欲以重厚長者之道行之必敗故夫儒而吏者有三不可以君子待其身而不信世間之有小人一不可也任書生骯臟脫畧之習而少脂韋嫵媚之致二不可也我信其心人疑其跡我復不能暴其心而文其跡三不可也然則人生涉世亦難矣哉。夫初君固楚之篤行儒者也。始以文章起家。聲名藉甚。當第矣。不第。教授里中。其高足之徒。相繼公交車取青紫矣。而竟不第。父之以明經頁太學。又久之謁選吳門簿。夫初君宜第而不第。貢何也。貢子初君不宜。貢士之謁選者。或佐郡。或受縣。庶幾可以少行其志矣、而最下乃受簿、簿又于貢、不宜他邑之簿事簡民易馭、優游治辦。或得遷去。若夫吳門者。百冗紛龐。民情險惡。變幻機詐之極者也為令者尚不能無畫方畫圓之苦而況下于令者乎則吳門又于簿不宜。摻此數不宜。而君又以實心行實政。欲獲乎上。隴游越射吾知其不能也。夫士元不任百里尹緯不任囗史非不任也不屑也初君者果若龐與尹耶。即不然而以彼古心質行。恂恂振振。望而知其為儒者也。使之邪步膠序。刑范六館。豈不亦師儒之選哉。而乃束之以下吏之事。以至干召謗積疑。侘傺而去。則深可惜也。予又聞初君家居時慷慨然諾周人之急。至其服官。所陰庇于民者良多。特君不自言耳。而竟不食其報。謂天何。雖然。初君幸而人與官二耳二之則官去而人猶在然則上之人亦罷吳縣主簿耳非罷君也君今失吳縣主簿耳君尚在也守已之行。聽天之命。適來適去。何怍何辱君亦可以自慰矣夫

貌儒之拙寫世之艱。惜之慰之。悲恨填胸矣。

題釣臺

釣臺兩石相對高不余丈不知當時用幾許竿釣得幾觔魚也嚴翁無用與此臺何異然其壁立千。仞傲聣人主不顧峻絕亦與石頭等矣

題湛寂庵藏經碑后

精舍中不可無藏。猶挍序中不可無經也顧請藏非難。守之永永為難。所以難者有故。一曰蟲鼠蝠魚蠹之類是也扄鑰不嚴則有粉嚙溺漬之患二曰風雨溜則為痕潤則為鹵日久則粘澀不可開三曰黑喑黑喑者宇碑而隘地污而近煙廚也四曰劣僧力劣者奪心劣者盜才劣者串皆劣也五曰頭巾始則借觀終則掩取割軸破褾無所不有宦勢以令取郡邑以符取取者不賄送者不時垢辱加焉此事數之必然者也念公愀然曰。蟲吾能御之以扄風雨吾能庇之以廬喑吾能燭之以曦劣僧吾能陽之以尸羅夫頭巾制僧之命者也僧拱揖聽令之不暇又何術以御之余嘆曰念公汝見尊經閣上書冊。及士夫家藏圖史有過三世者乎頭巾之自為計若此其為因果可知念公亦聽之而已矣。

拈出最為經蠹者。為之捧喝其護法極周。

識張幼于箴銘后

余觀古今士君子、如相如竊卓、方朔俳優、中郎醉龍、阮藉母喪酒肉不絕口、若此類者。皆世之所謂放達人也。又如御前數馬、省中閟樹、不冠入廁、自以為罪、若此類者。皆世之所謂慎密人也、兩種若氷炭不相入。吾輩宜何居。袁子曰兩者不相肖也亦不相笑也各任其性耳。性之所安。殆不可強率性而行是謂真人今若強放達者而為慎密。強慎密者而為放達續鳬項。斷鶴鵛。不亦大可嘆哉。夫幼于氏淳謙周密、恂恂規矩、亦其天性然耳、若以此矜持守墨、事櫛物比為極則、而嘆今古高視闊步不矜細行之流。以為不必有則是拘儒小夫效顰學步之陋習耳而以之美幼于豈真知幼于者歟

矯性從人。高則成鄉愿氣。有下則開讒謟法。正須如此點破。醒學步之人。

書檀度和尚草庵引

檀度和尚告我曰。去邑百里為站。過五里為黃鐘堡。有居士愿舍地一區。以待去衲不敢言僧郵僅一歇足比于官舍則無供具比于店肆則不取錢當其至則逆旅即主人也來若歸舍當其代則主人亦逆旅也去若脫屣不剪茅粗備風雨而已不墁飾泥土而已敢煩長者引其端袁子聞而笑曰。有是哉。明春入衡岳。當偕數衲過汝且觀汝新政又觀彼土居士信根生熟如何若果善人多也雖不佞亦愿擔瓢欹笠婆娑乎其間也

筆筆新脫。人自入其循循之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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